梁晓声人生有什么独特的经历(梁晓声人世间)(1)

梁晓声在见面会上分享新书创作心得。

图片由作家出版社提供

梁晓声人生有什么独特的经历(梁晓声人世间)(2)

《中文桃李》

梁晓声 著

作家出版社 2022年3月

梁晓声人生有什么独特的经历(梁晓声人世间)(3)

《小人物走过大时代》

梁晓声 著

东方出版中心 2022年3月

“那时候工资最多一千多块,突然听说谁一件事就挣了几万,我记得自己第一感觉就是震惊,气愤到双手发抖。”

“选择人生伴侣就是选择一种命运,比选择城市、职业更加重要。”

“好多人的社会关系之和越来越大,但真的在乎自己、自己也在乎的人却越来越少,大多数就是一个‘核’。”

4月22日,《人世间》小说原著作者、著名作家梁晓声为长篇小说新作《中文桃李》举行媒体见面会。采访现场不出所料变成了作家本人关于“人世间”的答疑和感悟分享大会:他毫不避讳地畅谈房子、收入、婚姻、社交等现实“很俗”的一面;但又时不时地变身“周秉义”,对“我们那个年代”的情感和追求心驰神往。

走过七十余年“人世间”,这位老派现实主义作家依然向人们生动地演绎了他在《我与文学》中写下的一句话:像徘徊于两片草地之间的一头驴一样,始终“在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左顾右盼”。

回应新作质疑

承认部分小说情节存在“美化”倾向

“我是一个极冷静的现实主义者。我对人生的憧憬,目标从来定得很近很近,很低很低,很现实很现实。”梁晓声曾在书里这样写道。

自幼家境窘迫,父亲常年在外省打工,母亲体弱多病,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哥哥……爱好文艺的梁晓声很早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效忠于现实主义,来不得半点的浮夸、抽象、虚伪。

然而,他又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小女孩一样,将写作当做照亮生命的希望之光,对芸芸众生怀有悲悯之心。生活中,他很关心自己学生过得是否幸福,尤其为他们的住房问题操心。说到房子,他忍不住嘀咕:“在北京,120平方米的房子可能要1200万,还不见得条件多好。”

在最新推出的散文集《小人物走过大时代》中,他以深沉而质朴的笔法,记述一个个平凡而鲜活的生命,折射出时代变迁与世道人心:患难相交的工友,为生计奔波的打工者,痛失爱女的知识分子父亲,炒股被骗的农妇,爱上自家雇工的女东家,还有拾荒者、黑车司机……30篇散文饱含酸甜苦辣的生活况味,再一次展现出梁晓声身为作家的良知与责任感。

而在长篇小说《中文桃李》中,他以第一人称回顾了“80后”小城青年、中文系新生李晓东和徐冉所经历的大学生活、恋爱、友情,以及闯荡北京途中的一次次成败得失,他们承受着高房价的无情重压,在职场和情场上历经坎坷,为选择回归故乡还是留在大城市咬牙坚持而彷徨、苦闷。虽然内容并不轻松,他似乎有意卸下《人世间》里的忧患与沉重,字里行间偶尔闪现出一丝幽默,因而新书也给人一种“青春版《人世间》”的印象。

梁晓声坦言,书写年轻人的爱情、友情,的确是一个莫大的挑战,他和这个时代之间也存在“代沟”,到现在都不会用手机约车、付款,前两年才学会回短信。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亲密地交流。”

面对外界对于书中部分情节“过于美化”的质疑,他大方承认,主人公所经历的“超越阶层”的情谊,在生活中是“不太存在”的,“几乎又重蹈了《人世间》那个模式”;但他又很耐心地和记者解释,那种可以豁出命去的交情,那些堪称官场“清流”的干部子弟,的确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那么通过这两部书,想传达什么讯息?人这一生到底追求什么呢?“想来想去,除了真、善、美,其他都是过眼云烟。”梁晓声说。

回顾创作生涯

“写作就是一门手艺,跟开面馆没多大区别”

在电视剧《人世间》中,梁晓声首次“触电”客串一位法官,成了片中最大的“彩蛋”。而新书《中文桃李》里,同样有他“亲身上阵”的影子。

他花了不少篇幅,描述中文系教授汪先生上课时的情形,例如引导学生思考《聊斋》中的《王六郎》与《海的女儿》有何异曲同工之处,以罗丹的雕塑作品《人马》阐释中文系是“了解人性进而了解自己的专业”;他鼓励学生们创办刊物,允许他们在课堂上含着糖果趴在桌上看电影《出租车司机》……如此种种,都让人依稀看到了那个中文系科班出身、身为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的梁晓声。

梁晓声曾说,他由衷地感谢文学,是文学给了他善良和怜悯。借汪先生之口,他再一次表达了对文学的敬畏之心:“文学从本质上是人类社会‘余留’给普通人的可再生资源,几乎不需要投资。”

“仔细想想,这世界上和人发生关系的好东西也就那么几种,可以用‘财富’概括。”梁晓声说,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家庭来说,最好的留给儿女的家族财富,就是书籍。

“我心目中的那个汪先生,我都物色好了。我喜欢范伟,他的整个面部表情,尤其是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的时候,有一种宅心仁厚的感觉。”他对自己选角的眼光显得很是自信。

有意思的是,尽管推崇文学,他又故意拿自己的“作家”身份开涮,在新书里写到一个叫梁晓声的作家去做讲座,亲友却不愿出面捧场;他还给书中人物安排了一段台词:“如果我来写‘人世间’,肯定比梁晓声写得好。”

他表示,这些调侃其实包含着自己对写作的态度:在某个时期内,文学确乎起到了“启蒙”的作用,但在如今和平年代,写作就是一门手艺,“跟开面馆没有多大区别”,就像搞音乐、做皮靴、酿酒、制香一样,作家这个职业也并不意味着高人一等。那些非要把小说“拎在一个高处,好像多么玄妙”的做法,在他看来,都属于“扯淡”。

据他透露,《中文桃李》将是自己“倒数第二部”长篇小说,写完最后两部,“不管水平怎样,‘梁记面食店’就要关张”。他感叹说,人还是要学会放下,不要太执拗,搁笔后“就是坐在路边晒太阳的老人了。”

南方日报记者 黄楚旋 郭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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