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消息，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七一勋章”获得者，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表演、导演艺术家蓝天野同志，于2022年6月8日13时在睡梦中安详辞世，享年95岁。”
台前幕后流淌的时光已给予足够多的证明，梦中灯光常亮。「永远的，舞台上见」，仅以此篇旧文深切怀念蓝天野老师。
蓝天野 梦中谢幕采访、撰文：吕彦妮
（原文写于2017年）
早晨9点半，蓝天野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抵达拍摄和采访的地点——是怹再熟悉不过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怹就那么坐在一楼排练厅里正中的椅子上，面对着一个空荡荡的场子，等待着。怹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穿蓝色和灰色相间的格子衬衫，单手支着拐杖，身子挺得笔直如松，精神矍铄异常。开口讲话时，嗓音浑厚，语速是慢的，思维却堪称敏捷。
《大讼师》剧照，李春光摄
这是怹导演的人艺新戏《大讼师》首演前四天，所有的排练工作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更为辛苦的进剧场技术合成和彩排阶段。一直紧跟怹左右的执行导演韩清告诉我们，「老爷子昨天从中午2点一直干到晚上10点，几乎都没什么时间坐下。」精神还好？「好极了。」
话剧《蔡文姬》剧照
话剧《王昭君》中，蓝天野扮演的呼韩邪单于
现年90岁高龄的蓝天野，无疑是当下所有戏剧工作者心目中的大师、导师。怹1944年开始自己的表演生涯，至今七十余载，成功出演了《北京人》中的曾文清、《茶馆》中的秦仲义、《蔡文姬》中的董祀、《王昭君》中的呼韩邪单于等诸多深入人心的形象；在影视剧中，由怹饰演的《渴望》中王沪生的父亲和《封神榜》中的姜子牙更是成为了历史经典。
在电视剧《渴望》中，
蓝天野塑造的王沪生的父亲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蓝天野在电视剧《封神榜》中扮演姜子牙
此刻坐在我面前的这位老人，言辞寡然甚而有几分傲骨，是的，怹算不上和蔼。拍摄到第二个场景时，站在剧院侧厅的台阶上拍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怹坚决提出停下来，「这样摆拍，我最多就坚持这么长时间了。再拍，就假了。」怹和摄影师提议可以在下午怹工作的时间抓拍，说只要不影响演员的表演，怎么样都可以。
休息间隙攀谈，我说起前几日话剧《茶馆》开票，观众前一天晚上3点钟就到剧院门口排队，数千张戏票不到一天就售罄的新闻，全城为此议论不休言称戏剧的春天要回归。蓝天野摇摇头，「我没想这事儿，顾不上，我没想这事儿。」言外之意，拍戏之外的事情怹顾不上听顾不上看。其实这等轰动之事，早在30多年前蓝天野就见识过了，那是文革之后，北京人艺排演《蔡文姬》，观众排了三天三夜的队等着买票，人艺的矮墙为此都被挤塌了。怹还记得那时候很多清华、北大的学生来看戏，散了场没有公交车了，学生都要徒步走回城北的学校去，但即使这样，戏，还是要看的。有这样的观众和氛围，作为演员，「你不会无动于衷的。」
1979年，蓝天野在《茶馆》中饰演秦二爷
「蓝天野说了怹要演冯乐山！」
1948年的一个深夜，中共解放区内一家接待站，时年21岁的青年王润森被人叫醒，语气焦急但坚定地告知他：「现在进了解放区，你在国统区还有亲戚朋友、很多关系，不能互相影响，所以进到解放区就得改名字。」听到这话的青年当即把那一刻脑子里蹦出的三个字凑在一了，「当时没有时间考虑，也没有字典可以翻查」，他给自己改名「蓝天野」，从此这个名字与他余生相伴，也与诸多角色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1989年1月30日，蓝天野《茶馆》演出剧照
摄影：李晏
前年，话剧《冬之旅》上演，全剧近两个小时，全由耄耋之年的蓝天野与搭档演员李立群两个人合力撑住，满场的台词，饱满而复杂的情绪，「全场几乎根本没有下台。」戏至末尾，蓝天野拄着拐场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下场门，身影一点点隐到侧目条后面时，坐在观众席里的我深觉不舍。这一次，我把这个感受分享给怹，怹听罢微微笑，继而讲起一些久远的事情。
话剧《冬之旅》中的蓝天野与李立群，摄影：李晏
「大概是1987年，我60岁的时候，我就自己跟剧院主动申请了离休，我就离开话剧了，而且我离得比较彻底，我也不演戏，也不导戏了，而且我20多年我也没看戏。」在后来的新闻里我们知道，这20年的离休生活，蓝天野自己总结成了8个字，「琴棋书画，花鸟鱼虫」。一般人很难想象，一个人一辈子做了这一件事，那么爱，那么擅长，怎么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就放下了。」那20年时间里怹重新拿起少年时即钟爱的画笔，挥毫落纸创作不息，也继续着自己收集奇石的爱好，偏偏话剧和戏，不看不碰。
蓝天野《太公钓鱼图》
蓝天野部分书画作品
2011年，时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的张和平忽然一通电话打给蓝天野，邀请怹回剧院吃顿饭。「当然我肯定知道有事儿找我，要谈，不会光是吃饭。」怹来了，时隔20年第一次重新踏进这个大院。那一次，剧院是要为了复排话剧《家》请怹出山「提提意见」——1983年，蓝天野曾经作为导演执导过这部戏。如果心理意愿和身体条件允许，还希望怹可以饰演其中一个角色，算作为剧院的老一辈艺术家，带带年轻人。这一次会面后，蓝天野对这件事的决定是「拒绝」，但出于尊重，这拒绝也不能只是一条信息一个电话即回复，怹郑重其事地参加了之后的一次会议，告知各位剧院领导，自己的身体如要应付高强度的排练怕是吃不消。大家显然对此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也并不急于强势挽留，会还继续慢悠悠开下去，就在这个当口，蓝天野提出了一个自己对这出戏的看法：「我说，按照常规，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想让我演高老太爷，让朱旭演冯乐山，我说给你们换一个思路啊，有时候戏剧创造这个事儿啊别老按照习惯性的思路，比方你让朱旭演高老太爷，让我演冯乐山，不按照常规走，可能更激发一点儿创作的欲望。」蓝天野只当是随便聊天，谁曾想会后，领导第一时间就给另一边的朱旭打电话说，「蓝天野说了怹要演冯乐山！」
话剧《家》蓝天野、朱旭 演出谢幕，摄影：李晏
事已至此，「演吧！」重新回到排练场，坐在化妆镜前，走过那条幽深的从后台通往舞台的走廊，这一切于蓝天野而言都丝毫不陌生，「我是后来这几年才想这个事儿，就像，比如说我会游泳，我二十年没游泳了，我跳到河里边我照样游，一点儿不会生疏，不会淹着。」
它是本能吗？还是习惯？
「不知道，反正就事儿就是这样。」怹当时脑子里其实也没有这些杂念。演冯乐山的时候就好好想着怎么把这个角色演好，演完了就想着，「我下边还能弄个什么戏？」
《甲子园》中的蓝天野和吕中，摄影：李晏
《甲子园》蓝天野，摄影：李晏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甲子园》、《冬之旅》，还有怹重掌导演使命排演的《吴王金戈越王剑》、《大讼师》等。这几年，怹几乎成为了国内戏剧界「高产」创作者的领头人。
禁不住问怹，这个过程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克服和挑战的东西？比如年龄、身体条件或者其怹。怹听了有点不高兴，语调也抬高了。「我从来不喜欢挑战这个词儿。我就是创造，我又不打仗。除了不喜欢挑战这个词儿，还有一个我更不喜欢，叫飙戏。我和对手演员我们干嘛飙戏啊？我们又不是敌人，我们又不是竞赛对手。我觉得这词儿不对！我们就是创造上的合作嘛，共同创造。在那儿飙戏，你演得好，我比你演得更好？你那儿摸摸胡子，我那儿瞪瞪眼？干什么？不是那样！」
2011年6月23日，蓝天野（左）在演出中
新华社记者唐师曾摄
2020年《家》蓝天野最后一次演出谢幕
去年，北京人艺领导班子换届，老院长张和平又把蓝天野请到剧院食堂吃了一顿饭，那一次蓝天野跟怹说，当年你一顿鸿门宴把我找来了，现在你们要走了，我再跟你们一块儿吃一顿食堂，「我说我感激你们那次鸿门宴，让我回到舞台上了。我觉得好像，我还是应该在舞台上。」
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原出处未尽事宜，欢迎后台联络修正
原文刊于《时尚芭莎》2017年7月刊
蓝天野肖像摄影：HAOCHEN
统筹：陆慧婷
编辑：余见淙
梅婷X孟京辉：没有理由，只是专心做一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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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伊琍：你怎知别人不如我们一样敏感
我所有的梦只有你们全都看过
周一围×张颂文：看呐，那两个在冰面上从容走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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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尕怂VS黄觉：他们身上的野性和童真不容嘲讽
（点击文字可获取全文）
一个男人被隔离在寺院的3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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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袁泉一起吃小炒肝尖的那个下午
一场艰难的采访后，
张本煜要我把名字写在他的剧本上
独家对话陈传兴：
苦与哀愁，我们都淡淡地说
（点击文字可获取全文）
| 萧玮 | 黄璐 | 张雨绮 | 张榕容 | 周一围 |
| 好妹妹乐队 | 秋微 | 大鹏 | 陈萨 | 杨玏 |
|黄舒骏 | 余文乐 | 文咏珊 | 陈凯歌 | 陈红 |
| 安悦溪 | 乔梁 | 王菲 | 李屏宾 | 黄磊 |
|「极限男人幫」| 高叶 | 范伟 | 迪丽热巴 |
| 胡歌 | 江一燕 | 张艾嘉 | 叶蓓 | 宋慧乔 |
| 霍建华 | 王学兵 | 马龙 | 董洁 | 雷佳音 |
| 陈小春 | 吴彦姝 | 蓝天野 | 冯小刚 | 廖凡 |
|窦靖童 | 陈坤 | 周迅 | 邓超 | 陈奕迅 | 刘雯 |
| 林青霞 | 梁朝伟 | 刘嘉玲 | 金城武 | 杜鹃 |
| 张震 | 舒淇 | 易烊千玺 | 尹昉 | 朱亚文 |
| 马伊琍 | 井柏然 | 孙俪 | 九连真人 |朱杰｜
| 李冰冰 | 李健 | 朴树 | 陈柏霖 | 董子健 |
|黄磊 | 李媛 | 李荣浩 | 王千源 | 白百何 |
| 高圆圆 | 刘若英 | 王子文 | 吴秀波 | 蔡国强 |
| 李宇春 | 祖峰 | 吴彦祖 | 郭麒麟 | 宋仲基 |
| 南派三叔 | 何炅 | 岳云鹏 | 张天爱 | 海清 |
| 韩庚 | 李淳 | 陈妍希 | 袁泉 | 刘昊然 |
| 蔡健雅 | 张鲁一 | 彭于晏 | 姚晨 | 梅婷 |
| 杜江 | 韩童生 | 李雪健 | 赵又廷 | 柯蓝 |
| 王珞丹 | 周冬雨 | 马思纯 | 张孝全 |
| 杨千嬅 | 赵文瑄 | 倪妮 |宋佳 | 黄渤 |
| 雅玫 | 林依晨 | 靳东 | 罗晋 | 吴刚 |
| 金世佳 | 春夏 | 胡军 | 章子怡 | 陈数 |
| 王凯 | 李现 | 鹿晗 | 曾国祥 | 吴越 |
| 叶禹含 | 万茜 | 吴尊 | 陈粒 | Papi酱 |
| 李治廷 | 华晨宇 | 饶雪漫 | 黄晓明｜｜
| 钟欣潼 | 惠若琪 | 钟楚曦 | 谭卓 | 杜江 |
| 祖峰 | 孙强 | 张歆艺 | 张亚东 | 俞飞鸿 |
| 辛芷蕾 | 陈伟霆 | 蒋雯丽 | 郭京飞｜刘孜｜
|袁弘 | 谭凯 | 李泉 | 陈冲| 吴昊宸 | 春夏 |
| 贾樟柯 | 景甜 | 金士杰 | 佘诗曼 | 梁凤仪 |
| 刘慈欣 | 黎星 | 王学圻 | 咏梅 | 刘敏涛 |
| 王东 | 宁泽涛 | 黄米依 | 张子枫 | 海铃 |
| 文淇 | 戚薇 | 包贝尔 | 蔡徐坤 | 萨顶顶 |
| 许月珍 | 张艺兴 | 梁家辉 | 黄轩 | 杨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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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恩泰 | 李庚希 | 辣目洋子 | 周震南 |
| 秦海璐 | 黄觉 | 王迅 | 王一博 | 段奕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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