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凤姐是出了名的“夜叉”,贾府上下都知道。尤其是自己的丈夫贾琏,对着情人的时候,总是在抱怨凤姐这个夜叉。他和鲍二家的偷情时说王熙凤是他命里的“夜叉星”;娶尤二姐后对她说“人人都说我们那夜叉婆齐整,如今我看来,给你拾鞋也不要。”尤二姐问兴儿凤姐的行为做派也说,“这样一个夜叉,怎么反怕屋里的人呢?”后期凤姐有病,探春李纨宝钗三人理政,下人抱怨说,“刚刚的倒了一个‘巡海夜叉’,又添了三个‘镇山太岁’,越性连夜里偷着吃酒顽的工夫都没了。”

巡海夜叉在《封神演义》中有一个死对头,那就是哪吒。第十二回哪吒出世就把东海的巡海夜叉打死了,原文如下:

不说那哪吒洗澡,且说东海敖光在水晶宫坐,只听得宫阙震响,敖光忙唤左右,问曰:“地不该震,为何宫殿晃摇?”传与巡海夜叉李艮,看海口是何物作怪。”夜叉来到九湾河一望,见水俱是红的,光华灿烂,只见一小儿将红罗帕蘸水洗澡。夜叉分水,大叫曰:“那孩子将甚么作怪东西,把河水映红,宫殿摇动?”哪吒回头一看,见水底一物,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哪吒曰:“你那畜生,是个甚么东西,也说话?”夜叉大怒:“吾奉主公点差巡海夜叉,怎骂我是畜生?”分水一跃,跳上岸来,望哪吒顶上一斧劈来。哪吒正赤身站立,见夜叉来得勇猛,将身躲过,把右手套的乾坤圈望空中一举。此宝原系昆仑山玉虚宫所赐太乙真人镇金光洞之物,夜叉那里经得起,那宝打将下来,正落在夜叉头上,只打的脑浆迸流,即死于岸上。

哪吒师傅是太乙真人还是玉鼎真人(秦钟是哪吒王熙凤是夜叉)(1)

《红楼梦》的妙处在于化用了许多文学典故作为故事的隐语,凤姐的绰号之一是夜叉,书中就设置了一个哪吒和她相对。书中的哪吒是谁呢?是秦钟。第七回,秦可卿告诉宝玉秦钟来了,凤姐赶着说她也要见见,尤氏劝她别见的好,以免被人笑话。凤姐哪里容人奚落,立刻放话非要见到秦钟不可,书中写道:

凤姐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话就罢了,竟叫这小孩子笑话我不成?”贾蓉笑道:“不是这话,他生的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婶子见了,没的生气。”凤姐啐道:“他是哪吒,我也要见一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我看看,给你一顿好嘴巴。”

《红楼梦》中设置了转世说的文学背景,绛珠仙草在前世欠了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转世之后要用一生的眼泪来偿还,这份轮回转世的业报不可谓之不重。根据凤姐的说法,她本应该惧怕回避哪吒。由此可见,夜叉和哪吒这两个类比的确是植根于《封神演义》中哪吒闹海的故事。哪吒打死了巡海夜叉,秦钟和凤姐分别是哪吒和巡海夜叉的转世。她们在《红楼梦》中会演绎前世的因果报应,红楼梦版的哪吒和巡海夜叉之间会是怎样的结果呢?答案藏在秦钟之死的环节中。

第十六回元春封妃的消息,伴随着秦钟的死亡。宝玉一心全挂在秦钟身上,对元春封妃无见无闻。当宝玉得知秦钟不行了,急忙赶过去见了秦钟最后一面。书中描写了鬼判索命的情形,原文如下:

宝玉听了,方忍住近前,见秦钟面如白蜡,合目呼吸于枕上。宝玉忙叫道:“鲸兄!宝玉来了。”连叫两三声,秦钟不睬。宝玉又道:“宝玉来了。”那秦钟早已魂魄离身,只剩得一口悠悠余气在胸,正见许多鬼判持牌提索来捉他。那秦钟魂魄那里肯就去,又记念着家中无人掌管家务,又记挂着父亲还有留积下的三四千两银子,又记挂着智能尚无下落,因此百般求告鬼判。无奈这些鬼判都不肯徇私,反叱咤秦钟道:“亏你还是读过书人,岂不知俗语说的:‘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们阴间上下都是铁面无私的,不比你们阳间瞻情顾意,有许多的关碍处。”

哪吒师傅是太乙真人还是玉鼎真人(秦钟是哪吒王熙凤是夜叉)(2)

鬼判来自阴间,由阎王委派来捉拿该死之人,这是封建迷信中的传说。《红楼梦》中借用这种说法,绝非宣扬迷信思想,而是确实大有深意,因为王熙凤就是书中的“阎王”。

第四十四回凤姐生日,丈夫贾琏和鲍二家的在自己家里偷情。鲍二家的对贾琏说,“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凤姐捉奸在床,醋性大发,把个生日宴搞得鸡飞狗跳。后来贾母做主,给凤姐贾琏打和,凤姐反问贾琏说,“我怎么象个阎王,又象夜叉?那淫妇咒我死,你也帮着咒我。千日不好,也有一日好。可怜我熬的连个淫妇也不如了,我还有什么脸来过这日子?”

结合以上两回文字,凤姐是“阎王”,秦钟是被阎王索命的。所以,秦钟实际是被凤姐害死的。书中为什么不直接写凤姐害死秦钟?因为秦钟的身份太特殊。

上篇文章《尤氏为什么说凤姐要被秦钟笑话死?康熙帝第二任皇后现身红楼梦》中指出,秦钟的原型是康熙帝第二任皇后钮祜禄氏。康熙十一年仁孝皇后因为痛失爱子承祜而病倒,把钮祜禄氏特别推荐给康熙帝,帮助自己打理后宫事务。钮祜禄氏自此日夜陪侍在康熙帝身边,成为皇后下面最得宠的妃子。在此期间,钮祜禄氏有可能会晋封为贵妃或者皇贵妃。

仁孝皇后崩逝以后,孝昭仁钮祜禄氏管理后宫,大佟佳氏协理部分事务。康熙十六年,仁孝去世三年期满,钮祜禄氏晋封为皇后,大佟佳氏同时封为贵妃。钮祜禄氏正式掌管后宫,成为大佟佳氏的顶头上司。

秦钟首次出场,贾宝玉问她的家务事;秦钟临终,心里牵挂的是“家中无人掌管家务”。秦钟 短暂的一生,首尾呼应,他人生的职责其实在于掌管家务。《红楼梦》中如此的设置隐写了这样的情况:孝昭钮祜禄氏因具备管理后宫的才德被仁孝何舍里氏推荐给康熙帝,后来被晋封皇后,掌管六宫。(详见《红楼康熙后宫秘史》相关文章。)

哪吒师傅是太乙真人还是玉鼎真人(秦钟是哪吒王熙凤是夜叉)(3)

可惜的是,孝昭从康熙十六年八月二十二册立皇后,到康熙十七年(1678)二月二十六崩于坤宁宫,满打满算仅仅做了六个月皇后。

关于她的死因,清史没有记载。法国传教士《张诚日记》中提到,孝昭和仁孝一样,都是难产去世的。博主橘玄雅说,从他看到的档案显示,孝昭并不是仓促去世的,而是拖了好几个月才去世的。在孝昭死前的一个月,内务府的小官集体上书康熙帝,表示愿意自掏腰包找道士为贵体不安的皇后祈福。康熙帝表示同意为皇后祈福,这份钱由皇帝自己出。

结合以上两种说法,孝昭是因为小产后遗症,一直医治无效,拖延几个月后去世,所以张诚才说她死于难产。既然孝昭皇后有明确的死因,为什么《康熙实录》中却没有记载?

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孝昭是被人陷害流产的。陷害她的人是谁呢?就是《红楼梦》中王熙凤的历史原型大佟佳氏。朝廷内外迫于佟家的权势,对于这件事情没敢记录,所以史料中没有孝昭皇后的死因记载。

结论

秦钟的原型钮祜禄氏对凤姐的原型大佟佳氏有监督权和支配权,他们之间的这种对立关系在《红楼梦》中以哪吒和夜叉的关系来类比。可是,哪吒打死夜叉是《封神演义》中的故事,算作是她们的前世。在《红楼梦》中要反转她们的命运,哪吒要偿还夜叉的性命。根据上述对秦钟死亡环节的解析,秦钟被阎王索命而死,影射的就是钮祜禄氏被大佟佳氏害死的隐情。

思考

《红楼梦》作者以攒花之笔塑造了许多艺术角色,有时候多个艺术角色共同演绎一个历史原型的人生。孝昭仁皇后作为作者追悼的主要红颜之一,她在书中除了秦钟还有哪些艺术形象?她的死亡过程投射在哪位角色身上?后文继续解析。

正是

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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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共话红楼,同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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