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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活了二十八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母上大人绑成鸡肉卷困在床上。
最终凭借着超强的意志力,我拿到了脚边的手机,用脚打了一行字:“苏承弈,速来救我,我被绑架了,地点,我家。”
十分钟后,苏承弈出现在我面前。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发丝略微凌乱,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脸色不善地看着我:“宋甜,这就是你所说的绑架?”
我面不改色:“对啊,看我妈给我绑的,真是一点艺术感都没有……”
苏承弈被我这句话气得五官扭曲,他也不急着给我松绑了,就这么欣赏我直挺挺地躺着。
然后他特欠扁地说道:“你求我啊,求我的话,我就给你松绑。”
看着那张讨打的俊颜,我甩他一个大白眼。
我一定是吃了被门夹的核桃才会和苏承弈求情,这厮就是一个行走的锱铢必较,你踩他一脚,他跟你死磕到底的臭鼬。
我也不指望他了,我相信以我妈柔软的菩萨心肠,不可能绑我一天。
所以也就无所畏惧地睡着了,可惜睡着了苏承弈也要来刷一波存在感。
梦里他单脚撑在地上,轻轻地拍了下单车后座,笑嘻嘻地看着我:“宋狗蛋,你要是追上我,我就让你……”
你说这人贱不贱得慌呐!
我和苏承弈从出生就认识了。
对,没错,我和他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病房,甚至是同一个时间出来。
不过苏承弈一直强调他比我早出生两分钟,我凉凉反驳他,“我可是比你早亮嗓子嚎出来的,要不是没我,你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一出生就去见阎王爷了。”
当时我妈告诉我,苏承弈出生的时候一声都不吭,吓坏了苏妈妈和苏爸爸。
后来我出来了,那一嗓嘹亮的嗓子把他吓了一激灵,终于他也如愿以偿地嗷嗷大哭,顿时整个产房充斥着我俩的嚎叫声。
听说接生我的护士长说:“那可劲儿了,这俩娃简直就是声波武器,分分钟把人的五脏六腑震懵逼。”
苏承弈这厮,外貌长得太具有欺骗性了,唇红齿白,笑起来还露出小酒窝,哪里像我一样。
用我妈的话说:“你笑的时候能不能克制一点,麻烦别露出你那鲜红的牙龈。”
不过苏承弈根本不像他外表那样牲畜无害,相反,他就是腹黑的代言人,经常把别人卖了,还让别人巴巴地帮他数钱。
可我不一样,我从小就练就了火眼金睛,早就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他什么德行。
而且这厮还特会以权谋私,滥用职权,每天拿着鸡毛当令箭,作为班长,他不好好地巩固他的班长地位,不是在堵我,就是在堵我的路上。
每每看着他跟门神一样杵在我面前,我都想长叹一声:“大哥,你换个人整行不行?”
可他偏和我死磕到底了,每天缠着我读书,我说我志不在读书,以后的愿望就是上新东方学校。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乖,你以为厨师不用识字吗?而且你的追求能不能高一点,好歹去米其林当高级厨师是不是。”
结果苏承弈一语成谶,我真成了厨师,而且还真成了高级西点师。
2
我妈那个顽固的性格,认为厨师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干的,像我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最好能绣绣花。
我直接和我妈挑明,“我并不是学林妹妹葬花抹泪的材料,我可以徒手劈榴莲的你信不信?”
我妈信了,所以她采取了迂回战术,她相信再强悍的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会变得小鸟依人。
可我看看自己一米七的身高,我寻思着我这样顶多能算鸵鸟依人吧。
就在我妈给我相亲N次之后,在我找不到借口,打算说自己不喜欢男人的时候,我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趁我熟睡之际将我五花大绑。
等我醒来喊妈妈的时候,她邪魅一笑:“宝贝女儿,你等着,妈这就出去找精神小伙,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自我介绍。”
怎么自我介绍?
二十八岁大好未婚青年因拒绝母亲的相亲而被她打断狗腿瘫痪在床,苟延残喘地了此残生?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想我这一觉睡得也够绵长了,可没想到有人睡得比我还绵长。
苏承弈用一只手枕着脑袋,微微蜷缩着,让女人都羡慕嫉妒恨的长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我也嫉妒,丫的这家伙睡觉居然不打呼,不公平。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我心底腾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承弈这腹黑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根正苗红的斯文败类。
之所以这么形容他,是因为他在外人眼中根正苗红,在我眼里是斯文败类。
而且岁月也对他太友好了吧,明明他经常发出诡异的笑声,怎么也没长出眼角纹法令纹。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苏承弈的眼皮动了动,接着慢慢睁开眼睛,与我四目相对,当然我俩并没有天雷勾动地火,各自安静如鸡了一会儿。
我鬼使神差开口:“大哥,睡这么久,要收费。”
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恨不得咬舌自尽,苏承弈“噗噗噗”地笑着,颇像放屁。
我羞得满脸通红,只能徒劳地让他闭嘴:“别笑了,再笑我……”
“你怎么样?”他故意拉了拉我身上的布条,“你现在可是动弹不得。”
说着他突然一翻身,双手撑在我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面上,那双桃花眸浸染了让人看不透的情绪,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开口:“宋甜,如果我现在对你做什么,你是不是反抗不了?”
我笑得比他还阴恻恻:“你别忘了我可是跆拳道黑带,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小心你这条狗命。”
“跆拳道黑带也不过如此嘛,连个绳子都挣脱不开。”
要不是我被绑得全身动弹不得,我真想给他一个连环踢,让他学会做人,我学的是跆拳道,可不是九阳神功,并没有内力谢谢。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一个头槌让他学会做人,可我忘记了这一招自损一千伤敌八百,我感觉自己的脑花都要被撞糊了。
“你是笨蛋吗?”苏承弈顾不得自己的额头,伸手揉着我被撞红的脑袋,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丫什么时候学会铁头功了。”
偏我妈就是在这时开门进来,看到苏承弈跨在我身上,而我泪水涟涟(疼的)靠在他怀里,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
我妈欣慰一笑,接着意味深长:“本来想给你找个外面的男孩子,现在看来,内部消化也是可以。”
3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啊?”饭桌上,我妈一句话让三个人喷饭。
我爸一放筷子,胡子抖啊抖:“孩子他妈,你说什么胡话呢,人承弈只是和甜甜开个玩笑而已,你当什么真呢,还有孩子现在还没嫁人的心思,你就别强迫她了,老大不小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把女儿捆成粽子摆床上饿了一天,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妈一个横眉冷过去,我爸立马偃旗息鼓:“那什么,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个去办,咱俩操什么心呢。”
“你倒是不操心,等女儿七老八十没人要的时候……”
眼见我爸就要淹没在我妈的炮火之下,我忙撞了撞苏承弈的胳膊:“快救救我爸,好歹你被你爸撵得四处逃窜的时候,我爸也救过你。”
苏承弈白了我一眼,放下筷子,悠悠然道:“只要叔叔阿姨同意,我和宋甜可以随时去领证。”
我妈开玩笑让男神娶我,他却正色道,您同意,我们随时领证。
这天晚上,我还是没忍住发挥自己的特长,将苏承弈修理了一顿,让他知道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打完之后,我拍拍手扬长而去,而苏承弈在我身后喊道:“反正你也看不上其他男人,我也看不上其他女人,我们不如就凑合过好了。”
后来我妈经过数次验证,确定我和苏承弈只是单纯的友谊没有奸情之后,又重整旗鼓给我物色相亲对象。
在她病急乱投医,给我塞了一个二婚带娃,发际线严重后移的男人后,我终于意识到我妈想把我嫁出去的急迫心情了。
生怕哪一天我醒来被她绑着去民政局领证,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又想起苏承弈那天说的话,这些年他也被逼婚,我也被迫相亲,我俩简直是难兄难弟啊,不搭把手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乎我脑子一热血,打了个电话给他:“苏承弈,今天天气好像挺好,咱们去领个证吧。”
直到我和苏承弈一人一个红本本站在民政局门口,我还没回过神来:“我这就成为已婚妇女了?那么,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吗?”
苏承弈的回答很简单:“你可以进去试试,以我的美貌值,你待会估计会被毒打一顿扔出来,罪名就是欺骗良家妇男。”
良家妇男?
很好,鉴于他腹黑不要脸的程度之后,他又成功地开了一个新技能,那就是自恋。
我也只是开开玩笑,怎么可能刚领证就离婚,这不是给工作人员添麻烦吗,不过我也要他约法三章。
“苏承弈啊,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我有难,你必须要帮忙,不过我们就是单纯的朋友,你千万不要想太多。”
苏承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比如?”
我这张蚊子都吸不了血的老脸难得红了:“就那什么……夫妻义务,当然,你如果有需求可以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最好。”苏承弈凉凉道,“我还怕你觊觎我呢。”
我:“……”
4
其实结婚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有了一个免死金牌。
当我妈看到我的结婚证之后,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她不止一次问我:“女儿,这不是假证吧?”
我特有底气:“不信你可以去民政局查。”
我妈放心了,我爸却炸了。
他和我妈不一样,我妈是恨不得把我连人带行李打包送给其他男人,而我爸跟护崽子的母鸡一样,生怕我被其他性别为公的生物骗走。
现在我悄无声息的就成了别人家的老婆,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去了。
眼见我爸就要提着四十米大刀去苏家找苏承弈算账,我赶紧给他通通气。
他倒是气定神闲得很,不但不怕我爸去砍死他,而且他还欢迎我也去他家逛逛。
不过最终我爸还没出门,苏承弈已经大包小包地站在我家门口,露出牲畜无害的笑容:“爸,妈,我来接甜甜了。”
当然我爸不可能真的举着大刀将苏承弈砍成十段八段,但他态度好不到哪里去,进来都不给苏承弈坐下。
平日里我爸对他可好了,当亲儿子对待,现下“亲儿子”拱了自家白菜,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引狼入室了。
然后我爸当着苏承弈的面打了个电话给苏承弈的父亲,他深沉地开口:“老苏啊,你那儿子不地道啊。”
苏伯伯估计以为苏承弈又惹祸了:“这瓜娃子又怎么了,回来我削他。”
“他拱了我家的白菜。”
苏伯伯:“……”
我爸强调:“上好的翡玉白菜。”
苏伯伯:“……”
身为上等白菜的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5
我俩只是被逼无奈才统一阵线,可双方父母不一样。
尤其是苏爸爸苏妈妈,以为苏承弈“酒后乱性”欺负了我,先是给他一顿好骂,骂完之后又拉着我的手,言辞恳切地保证一定会给我一个说法。
三天之后我看着家里堆成山的红票子,我震惊了。
“爸,你抢银行了?”
我爸是文明人,肯定说不出“你丫才抢银行”这种祖安问候,倒是我妈不客气地拍了一下我的脑瓜子:“你这丫头就贫嘴,这是你的彩礼。”
我爸又装深沉了:“这只是一部分,苏承弈说剩下的打你卡里了。
话音刚落,我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我数了一下后面的零,默默地合上下巴。
我知道苏爸爸当年弃医从商,后面的确赚了一点钱,也因为如此,他和苏妈妈没时间照顾苏承弈,而苏承弈就成了我们家的“二胎”。
不过,这赚得也太多了一点吧,我这不知不觉中成了豪门太太?
难道是我小时候玛丽苏的小说看多了,导致我现在其实是在做梦,苏承弈只是我幻想中的人?
幻想中的人打电话给我了:“钱收到了吗?”
我迷迷瞪瞪:“苏承弈,玩大了啊。”
电话那端的人轻笑了一声:“给你你就收着,不用不好意思,反正我的也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我记得当年我抢他零食吃的时候,似乎也说过这句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当他们还要兴致勃勃地给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苏承弈叫停了。
他用的理由一本正经且冠冕堂皇,我总结了一下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我俩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无暇顾及婚礼,而且他更希望先来一场婚前蜜月。
然后我妈更加兴致勃勃地给我去请了假,我就这么被他们打包上飞机,跟着苏承弈远渡重洋,开启了他们口中所谓的蜜月之旅。
“我怎么觉得……”坐在飞机头等舱里,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事儿不对啊,怎么完全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
苏承弈十分淡定:“哪能事事如意呢,看开点,就当做一场放松心情的旅游吧,你看你忙得都沧桑了,也该让阳光和海水滋润一下你枯竭的灵魂了。”
6
我并不喜欢读书。
从小苏承弈埋头做试卷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用橡皮泥捏各种蛋糕饼干的形状。
我妈不止一次揪着我的耳朵,说我不务正业,但每次都是苏承弈将我解救出来。
其实我并不怎么玻璃心,但那一次我妈不小心弄坏了我刚做好的六层小蛋糕,我哭了,苏承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你哭了它们就会恢复原样吗?”
我抽抽噎噎:“那怎么办?”
然后苏承弈就给我说了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个人不喜欢读书,就喜欢做吃的,结果被邻里街坊取笑。有一天他误打误撞发明出了毛豆腐,没想到居然一举成名。
“其实人生有很多选择,你可以不按照他们安排的行程前进,但你必须要说服他们,你自己有能力走自己的路。”
现在想想,我之所以能成为高级西点师,拿着丰厚的薪水,似乎和苏承弈脱不了干系。
我记得那天他陪着我一起把被摔坏的橡皮泥蛋糕一层一层垒好,最后摸着下巴感叹:“这蛋糕做得的确不错,以后可以做我婚礼上的结婚蛋糕。”
所以这么说,苏承弈还是我前进道路上的指明灯了。
我内心触动地看向指明灯,他恰好看过来,和我目光撞了一个正着。
然后他一撩额前的碎发,笑得贱嗖嗖的:“干嘛一直看着我,是不是被我的帅气迷住了,不可自拔地爱上我了。”
我默默地扭过头,苏承弈还是安静地当一个美男子比较合适,一开口简直想让人分分钟将他捶到地底下。
下了飞机,苏承弈熟门熟路地领着我去提前订好的酒店,结果到了之后我才发现一件事,苏承弈只定了一个房间。
虽然是总统套房,三百六十度观景台,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服务,但就不能分开住吗,我住标间没意见,真的。
苏承弈表示自己不可能会让老婆住标间,并且强行拉着我进了酒店房间。
我觉得他似乎戏过了,但他说,独在异乡,他这唇红齿白的样子很招人觊觎,作为战友,我有必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我信了他的邪。
“你在担心什么?”他关上门,见我还拉着一张脸,似笑非笑道,“难道你还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
我捏了捏手指,噼里啪啦作响:“那你倒是试试看啊,反正我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
自从我学了跆拳道之后,苏承弈被我威胁了无数次,可并没有真正对他下手。
唯独上次见我被绑着,他不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那之后我小小地揍了他几下,不过也只是蜻蜓点水。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宋甜你这力道不行啊,跆拳道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打起人来软绵绵的,你不是刚吃过饭?”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嘚瑟。
比如我刚刚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现实就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当我看着行李箱中那惹人遐想的睡衣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拿错行李箱了。
可看着里面的大宝SOD蜜和六神花露水,我绝望了:“我没有,我不是。”
苏承弈足足看了我五分钟,最后严肃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懂的,你不用解释。”
说着他贱嗖嗖地走到我眼前,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
“宋甜,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觊觎我了,早说嘛,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友谊份上,只要你开口,我直接躺平,而且不收费的哦。”
在异国他乡,充满异域情调,罗曼蒂克的套房中,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暴揍了苏承弈一顿。
估计是被我揍得狠了,苏承弈一脸幽怨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撂下狠话:“宋甜,你等着,也就你看不上我这风华绝代,俊美无俦的美貌,我这走出去,分分钟找一个漂亮妹子给你看。”
我的回答很简单,“你要是没带回一个妹子,你就是怂蛋一只。”
苏承弈气得拂袖而去。
7
整个总统套房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偌大的房间,明明之前苏承弈在的时候还挺吵,现在怎么这么安静了,安静到甚至有点萧瑟。
百无聊赖下我拿了酒柜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深沉地一仰而尽,要是苏承弈看到我这模样,肯定又笑我完全没有林黛玉的气质,非要整得悲伤逆流成河。
唉,我怎么也开始多愁善感了。
苏承弈要是来一段异国恋,我绝对替他高兴,毕竟这货虽然长得招蜂引蝶,但活了二十八年,愣是没给自己引到一只蝴蝶。
每每我问他:“你为什么看不上那些女孩,明明她们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华有才华,御姐萌妹萝莉随你挑,咋滴你还不满意,你是想上天呢?”
我问这话的时候,他静静地看着我,而后长叹一声,颇为惆怅:“你不懂,我在等一个对的人。”
对的人?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遇到。
我想象了一下他的婚礼现场,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两人站在一起颇为登对,绝对配得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童玉女这些夸赞的词汇。
想着想着,我都想到他和对的女孩生了孩子,我顺便用一个鼓鼓的红包换了一个便宜干妈做。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未来孩子该叫什么,是男是女,或者没准是双胞胎。”
苏承弈笑得十分荡漾:“哦,你现在已经开始憧憬我们未来的孩子了啊……”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眼神迷离涣散地看着他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这张贱嗖嗖的脸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秀色可餐,尤其那张水润的薄唇,完全是在引诱我犯罪。
我脑子一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压了下来。
8
如果一觉醒来,自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怎么办,反正我是哭不出来,因为有人抢了我的角色,抓着被子缩在角落里头嘤嘤嘤。
我看着苏承弈一米八六的大个子装柔弱,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更多的是心虚,所以说话也有点底气不足:
“没什么好哭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点承受能力还没有吗,还哭,你一个大男人流眼泪算几个意思,我还没哭呢。
什么?我剥夺了你的清白?大哥,到底是谁夺走了谁的清白!”
等我吼出这句话,苏承弈突然一转刚才嘤嘤嘤的熊样子,一下子变成霸道总裁,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既然我是你第一个男人,那我一定要对你负责。”
“真不用,谢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还不至于这么老古板。”
他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我。
“宋甜。”
“啥?”
“昨晚是你扑倒我。”
“那又怎么样?”我扶额,“那是酒后乱性罢了,而且你大爷的,如果你明明可以推开我,你干吗不反抗?”
他白了我一眼,露出肩膀上的牙印:“我倒是想反抗啊,反抗得了吗?”
我:“……”
作为罪魁祸首,我生平第一次怂包地逃跑了,等我下了飞机,打开手机,看到苏承弈发来的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我打开浏览了一遍。
开头的苏承弈还十分暴躁,短信的内容大概是控诉型的。
比如:“宋甜你这个负心汉,你怎么吃干抹净就跑了,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渣女,伤害一个少男心……”
再接着就是委屈型,比如:“宋甜,我不埋怨你了,你理我一下好不好,你自己跑回去算个什么事,哪有抛下良家妇男回去的,我好可怜有没有……”
最后是深沉型:“宋甜,你接电话,我有话跟你说。”
可我不敢,别看我学跆拳道,可以徒手打死一头牛,但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可不是醉得什么都不知道。
苏承弈他说他爱我。
他说他哪有在等什么下凡的仙女,他等的人就是我,虽然我不是仙女,但充其量也是一个女的,凑合凑合也可以了。
他说:“宋甜你可太没良心了,我明示暗示了这么多次,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是不懂还是装傻,还是你出生的时候忘记把脑子从娘胎里头带出来了。”
他还说:“我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其实阿姨逼你相亲是我提的馊主意,没想到你真的狗急跳墙来找我帮忙了。
我知道你要是知道幕后主使是我,会分分钟打爆我的狗头,甚至会民政局见,但是宋甜,这辈子我真的非你不可了,你要是不要我,那我也只好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其实苏承弈在外人面前立的人设是高冷禁欲系,可他在我面前说的话,足够我写好几本史记了。
而那天他以为我睡着了,说了这么多肺腑之言,那天晚上我内心百感交集,既想用拳头亲吻他的脸,又觉得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虏获了他的心呢。
苏承弈喜欢我,这口味挺独特的嘛。
回到家后,我问我妈:“我要是酒后乱性,把别的男人睡了怎么办呐?”
我妈一脸“完了你这孩子才结婚就劈腿”,一脸想恁死我的样子,等我说出那人就是苏承弈的时候,她一脸老母亲的微笑:“贴心棉袄,干得好。”
我:“……”
妈你这变心也太快了吧。
我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妈:“妈,你是不是和苏承弈联合起来骗我了,您这胳膊肘拐得也太山路十八弯了,还骗自己女儿结婚,您不去参加宫斗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闭着眼等着她给我一顿爱的教育。
结果她难得一本正经地叹息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帮承弈那好孩子吗,眼睁睁看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等等,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在我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眼神之下,我明白了我就是那坨牛粪。
我就不明白了,我在我爸眼里可是上等白菜,怎么到她这头就变成牛粪了,这差距差了不是一个太平洋。
“也就你傻不拉几,不知道承弈这孩子从小就对你不一样,你也不想想,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凭什么跟一只蜜蜂一样黏在你身边嗡嗡嗡,引起你的注意,除了喜欢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我答:“可能他就是闲得慌。”
我妈白了我一眼:“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吃坏肚子吗,我和你爸不在家,是承弈背着你跑了几里地,找到医院……”
“妈,戏过了。”我提醒她,什么叫背着我跑了几里地,明明是当时我吃坏肚子,苏承弈一边骂我活该一边淡定地打120。
“哦?”我妈斜我一眼,“我记得医生说你是肠梗阻,当时情况危急,是承弈那孩子帮你吸出了堵在你喉咙里的呕吐物。”
我不说话了。
苏承弈有多洁癖我不是不知道,看他出去吃饭都要抽出纸巾擦擦椅子,我就知道这货活得有多精致,可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帮我吸走呕吐物。
“女儿啊。”我妈难得慈祥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爱你入了骨髓了。”
说完她从身后掏出鲜红的红本本,一脸幽怨:“说实话我真的想把这两本红本本藏到地底下,让你们找都找不到,可承弈说了,他已经勉强欺骗你一次了,不想一直勉强欺骗你,他在民政局等你。”
我拿走了红本本,回到了房间,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张合照,那是我和苏承弈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
同学在海边抓拍的我们,照片中的我和他笑靥如花,笑得仿佛全世界都在我们眼中。
我捏着红本本,既然苏承弈骗我一次,那我也要骗他一次。
那一天,苏承弈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天,等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气冲冲地来到我面前:“宋甜,你能不能善良点,你知道我今天一天差点被多少个女人强行拉进民政局吗?”
我斜眼看他:“谁让你骗我来着。”
他沉默了一瞬:“对不起。”
“你以为说对不起就没事了吗?”
他展开手臂,闭上眼睛,视死如归:“打吧,不用客气。”
“大哥,你这是引诱我犯罪还是家暴呢?”我白了他一眼。
他猛地睁开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朝他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意,甩了甩手上的红本本:“我想合理合法地揍你。”
“随便你。”苏承弈松了口气,露出粲然的笑容,咧开一口大白牙,“你老公我练的是金刚不坏之身,扛揍。”
我:“……”
之后的之后,苏承弈隔三岔五就要问我一遍:“老婆,你现在爱上我了吗?”
“老婆,你对我有感觉了吗?”
“老婆……”
老婆你个锤子啊!我指了指旁边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女娃儿,再指了指肚子里的崽子,“不爱你能给你生崽子,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作品名:《苏先生,你的套路有点深》,作者:灯下尾鱼。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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