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片白雾,一切逐渐变得正常起来。此刻天色渐暗,无风也无浪,海面一片平静祥和。谢怜摇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变得随意许多,和花城说着话。
花城此时犹如刚刚经历一场浩劫,法力尚未恢复,眼下还孱弱得很。谢怜方才也传了很多法力给花城,自己也还需要恢复,所以决定还是先靠人力将船划到岸边,再开千里术回去。
天色越来越暗,空中无月也无星,极目之处皆是一片漆黑。谢怜托起了一个掌心焰,眼前这才明朗起来。
谢怜只觉桨越来越重,他明明还是在用力摇着,可船行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他一面不动声色加大力气继续摇桨,一面继续和花城闲聊着。
是时候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腾空而起,落在附近的一个小岛上。谢怜一掌拍出,小船瞬间拍得四分五裂,若邪飞出欲将那东西捉住,却不料那东西速度惊人,已然从水底游走了。
扑了个空的若邪很是沮丧的飞了回来,谢怜安慰它道:“是那东西太狡猾了。”
那东西确实狡猾至极,谢怜发现它附在船底后,故意装作没发现,不动声色,就是准备打它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样都让它给溜了。
“让它跑了,再想抓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谢怜惋惜道。
“倒也不难。”花城却说道。
“三郎,你有办法?”谢怜惊喜地问道。
花城点了点头,将心中所想一一说与了谢怜听。
此物极为擅水,且能在水中藏匿,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必是水客无疑。寻常东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谢怜的掌风还快,就算能侥幸逃脱,也必会受伤。而方才这个东西,却没让他们看到丝毫踪形。
所以,花城推测它为水客。一种由落水后的邪灵及怨气所生成的邪祟,能与水融为一体。所以这种东西一旦入水,便寻无可寻。
“那抓捕起来定然十分困难了。”谢怜说道,既然它躲在水里就能隐去身形,那只要这海中还有水,便不能耐它何了。总不能将这东海的水都抽干吧?
“不,万物都有弱点。水客当然也有惧怕的东西。”花城又说道。
谢怜一手托着掌心焰,一手拉着花城,微微抬起头满怀期待地看着花城,一幅求知若渴的样子。花城怎么懂得这么多呢?真是博学多闻啊。
“哥哥,先休息,明日再告诉你。”行进间,二人看到了一个天然山洞。
谢怜想到花城现在虚弱的身子,一路折腾定是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便点了点头朝山洞走去。
洞中还算宽广、干净,谢怜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将身上的道袍脱下来铺了上去。为了挡风,二人又出去在旁边找了几块石头过来挡住了洞口。堵上洞口,二人躺在了谢怜的衣服上,花城的外衣则当了被盖盖在二人身上。
次日天将露白之迹,谢怜便醒了,心中暗道这句话说得真没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来是这一年多在极乐坊睡得太过舒适了,这才睡了一个晚上的山洞,便浑身都被硌得痛。难道那八百年里的苦都白吃了?那时候,他什么地方没睡过?破庙、山洞、桥底......
想着想着,谢怜居然叹了一口气。花城听了,立即一脸慌张地问道:“怎么了哥哥?”
谢怜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要说他在为自己那八百年吃的苦都白吃了而感到遗憾?算了吧,吃过那些苦又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三郎,你还没说要如何对付那水客呢?”谢怜开始调转话头。
“好,哥哥在这等等我,我去将它捉来。”花城起身笑道,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便变得再简单不过,好像就是下海去捉一条鱼那么简单。
“现在吗?你知道它在哪里?”谢怜也穿上自己的道袍,问道。
花城一掌打开那些堵在洞口的石头,弯腰走了出去,又伸过手扶着谢怜从里面出来。
“昨日哥哥那一掌至少用了三成法力,它必然已受了重伤,逃不了。所以它此时应该就在附近休养,正是捉它的好时机。”花城说道。
谢怜听了之后点头道:“这附近只有这一座小岛,水客在水中修炼,一定会找至阴之地。那么此地的至阴之地就是,那边。”
原本一件颇为棘手的事,在花城的理智分析下,竟然变得如此简单。好像只要有花城在,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谢怜眼中微光闪动,指向小岛南方,二人向那边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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