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个是真实的树哥
1. 树哥确实精神失常。
树哥一开始是在修车铺修车,但自从意外灼伤了眼睛后,就被辞退了。没有了工作树哥像丢了魂儿似的,整天无所事事,到处瞎转悠。或是到三楞的面包车上抽烟唠嗑,或是去小庄那喝酒,要不就在村子前的山坡上望风景,但更多的时候就是在压马路。碰到的熟人都会调笑的叫他“树哥”。有一次树哥在街上转悠的时候被儿时的伙伴高朋拉进去喝酒。但这些人并不是真因为哥们儿情意才叫他去喝酒的,把他叫去完全是为了助兴,就像在筵席上看小丑表演一样。此时的树哥就是他们的一道下酒菜,供他们肆意的取乐。这跟后来在高朋的婚礼上让他当新郎的发言人一样,并不是他有多尊贵,只是大家都觉得树哥是一个可笑的人,让他发言,可以烘托一下气氛而以。没有人看的起树哥,连街上的小孩都可以侮辱他,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唯一没有看不起他的人是跟他一样卑微一样受人欺负的小庄,所以树哥老觉得小庄像他死去的哥哥。也因此树哥才会经常去小庄那儿喝酒,也许只有在那里,树哥才能感觉到一点点人世间的温暖和一种作为人的尊严。
白天的时候我们的树哥尚能到处转悠,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整天傻呵呵不知烦恼的无业单身汉。可一到晚上一个真实的树哥便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他并非是我们白天看到的那个“无忧无虑”的树哥,反而是一个备受煎熬、夜不能寐、心事重重的树哥。他常常一个人,在漆黑死寂的夜里,倚着屋前的大柳树,痴痴的望着远方。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他的父亲,披着大衣正在火化着他哥哥的尸体。这自然是他的幻觉,因为他的哥哥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而杀死他的是父亲。十几年前,哥哥就被父亲失手吊死在这颗老柳树上。这无疑在树哥内心深处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树哥不仅一次的“看”到了哥哥,并且每次哥哥都是高兴快乐的出现,在树哥眼里哥哥是活泼快乐前卫的,对哥哥树哥是既崇拜又敬爱的。而这样一个哥哥,却死在了父亲手里!这就是为什么树哥每次“看”到的父亲都是威严的,让人不寒而栗,以至后来幻想自己亲手掐死了父亲。
树哥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幻听幻觉,这在医学上被看做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这在剧中也有相应的暗示,如开面包车的三楞经常说树哥“人格不稳定”。但这时的树哥还不太严重,分得清自我。但精神已经出现异常。
1. 树哥是一个极度敏感与自尊的男人。
树哥并非是一个不知廉耻不讲尊严不明事理的半脑勺儿,尽管别人就是这么看他的,但他自己知道,他不是!这从以下几处可以看出:
1 同样是喝酒,小庄简单一句“到我家里去喝酒吧”,树哥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而高朋是连拉带拽他才肯去,这说明树哥心里清楚谁真正对自己好,谁只是为了拿自己取乐。别人叫他树哥,吹捧他,表面上看树哥很高性的样子,但其实他非常清醒,他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
2 树哥眼睛受伤住院时。老板的到来一开始让树哥兴奋不已,原以为老板是来看望自己的,但当得知老板“另找了人”,笑容瞬间凝固,树哥失落的地下了头。此时的树哥丢掉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还有一份做人的尊严。以前的树哥虽被人瞧不起,但至少还有一份工作,可现在眼睛不好,丢了工作,他还剩下什么?他只会更加的被人瞧不起!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自尊,又被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树哥转而调戏起了女护士,就像当年阿 Q 一样——在被别人欺负了之后转而去欺负尼姑。历史从未改变!
3 在高朋的婚宴上被逼下跪。在婚礼上树哥无意中踩了二猪一脚,二猪怀恨在心。在酒桌上故意叼难树哥,逼树哥喝酒,已经喝醉的树哥退无可退,借着酒劲儿骂了二猪一句。这便给了二猪发飙的理由,逼着树哥给他跪下(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树哥所谓的朋友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人看过)。自知惹不起的树哥,最后还是选择屈辱的跪下。但树哥并不是在外面下跪,而是选择人相对较少的屋里下跪。在喝醉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清醒的尽可能的维护自己那可怜的尊严。我们怎能说他是一个不自尊的人吗?但毕竟他还是跪了!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没有人帮他,在面对处处欺凌自己的人时,他只能选择屈辱的下跪!此时的他是多么的无力呀!他不能选择尊严的活着 ! 他根本就没有尊严 ! 唯一他能选择的是在屋外被更多的人羞辱还是在屋里被少数人羞辱。就像只能当奴隶的人一样,只能选择努力当上一个上等的奴隶。无奈啊,一个男人的尊严就这样被践踏!树哥脸上那一道泪痕,深深的刺激了我,他哭了!对,就是他!一个在别人眼里整天傻笑的傻子竟然哭了!(这是剧中他唯一的一次哭)你可以说他懦弱,但我却不得不为此而动容。放眼当今社会谁又不是这样的呢?
4 短信。剧中有树哥发短信的情节(尽管这只是树哥幻想的,后面会提到)。在我看来短信写的是很好的,不管这是树哥自己写的还是他在哪抄来的,但都能说明树哥是有心的,是懂得浪漫的。这样的树哥你相信他是傻子吗?
以上几点足以说明树哥不是傻子,腌臜的外表,傻傻的表情与动作后面是一颗敏感而自尊的心。
(二)臆想中的树哥
1. 树哥并没有娶小梅。
树哥并没有娶小梅,这只是树哥的臆想。
没有人看得起树哥,当然也包括女人。树哥在剧中与女人有个正面接触的场景有两处。一处是在医院调 戏女护士,另一处就是树哥与小梅的相亲。当然在这两处里的树哥还是我们真实的树哥,并非是他的臆想。前一处自不必说,后一处可以看出小梅对树哥印象并不好,但这还不足以说明后来小梅就没有嫁给树哥。且让我慢慢说来:
前面我们说到,婚礼上的那一跪彻底击碎了树哥作为人的尊严。以至让他觉得“活着没啥意思”。这时剧中的树哥带着耻辱的泪痕,像是睡去了似的……紧接着的一个镜头是一群人在田间追逐着新娘新郎其中也包括树哥,树哥还问了“陈艺馨哪儿去了”。
也许就是这之后的第二天,我们的树哥出现在了村子前的山坡上,还是像以前一样,痴痴的看着眼前苍茫一片,死寂的村庄、光秃的山头儿。没有吹烟,也没有一丝声音。一辆拖着家具的小货车从村庄前缓缓驶过(按照中国人的习俗,搬家一般是在清早,是谓越搬越明)。这在剧中是 32 分 20 秒左右,而同样的场景在剧中第 75 分 40 秒的时候再次出现,这绝不是两个相似的场景,而是同一个场景,因为你可以清楚的看出在这两个镜头中的小货车是一模一样的。这就说明在这两个镜头中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树哥臆想出来的!而之后的诸多细节都可以印证这种说法;
我们从第 32 分 20 秒后开始说起。在这之后的镜头是树哥去长春找陈艺馨。但这只是树哥的臆想,他之所以出现这种臆想,前面也有过提示的——高朋的婚礼后他问过陈艺馨哪去了。所以他才会臆想自己去找陈艺馨。但他为何会把陈艺馨想象成一个坏人呢?因为我们敏感的树哥从在高朋婚礼上与陈艺馨的交谈中感觉出陈艺馨是看不起他的(在车上陈艺馨提醒他注意烟灰;还有树哥问他要不要人时,陈艺馨不知可否的回答可以看出),出如对他的报复以及对他的嫉妒(陈艺馨是校长),才把他想像成是一个搞外遇的斯文败类。对于像陈艺馨那样有几个女人的男人,树哥是嫉妒的,因为我们的树哥至今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单身汉。而作为一个男人,谁没有对于性与爱的渴望呢?可在现实里,这两样对于我们的树哥来说,是多么的遥不可及!除了偶然一次调戏女护士,树哥对于女性的渴望再也无处释放。现实的无法实现,逼迫着树哥不得不逃入臆想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幻想与小梅浪漫的“短信恋爱”,并最终娶了小梅。而许多网友并不赞同此种说法,认为小梅真的嫁给了树哥,甚至怀疑小梅还是个“失足妇女”。对于网友的这种看法本人实在不敢苟同,与小梅结婚确确实实是树哥幻想出来的!剧中有一处可以说明:树哥与小梅结婚的头天,被弟弟打傻了,意识不清。于是结婚当晚出现小梅强行洞房的场景。从剧中小梅痛苦的表情来看,这应该是她的“第一次”。试问一个“失足妇女”怎可能还是处女之身?所以这一场婚礼根本就是树哥臆想出来的,是不存在的。而在树哥的臆想之中,他的老婆自然是处女的。现实中实现不了的事情,在幻想中实现。这在早前就被鲁迅下过定义,是谓“精神胜利法”,这种方法阿 q 曾经用过,现在树哥也在用,当然我也用过,你用过吗?
1. 树哥为什么幻想自己变傻?
树哥之所以幻想自己变傻,只是为了使自己获得一种超能力。
我们的树哥在现实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他想获得爱情,却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垂青他;他想获得亲情,但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瞧不起他;他也想有一份事业,却连一份修车的工作都丢掉了;他渴望获得尊重,二猪却偏偏要让他跪下。这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还能渴求什么呢?社会还能给他什么!现实啊,你还能更残酷一点吗?但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现实可以不可怜树哥,但树哥不可以不同情自己。“遍体鳞伤”的树哥,自然的就选择了精神的自我慰藉。他再一次的把精神胜利法运用的淋漓尽致。他开始疯狂的幻想。他要在幻想中得到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一切。而要获得这一切,幻想中的树哥就必然要获得某种超能力,否则的话,像现实中树哥一样,只能是另一个悲催的弱者。因此,树哥才幻想自己成为了村里的“半仙儿”。只有这样了,才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师”,才可以让二猪在自己面前乖乖跪下,才能去瑞阳矿场剪彩。而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成为半仙儿的,所以他幻想自己被弟弟打得疯疯癫癫,这样他成为“疯半仙儿”就有了根据。
树哥臆想中自己成了“半仙儿”,不再是树哥了,而是人人尊重敬畏的“大师”。就像阿 q 突然有一天成为了**党以后,立刻就由阿 q 变成了老 q 一样。他还应邀去给瑞阳矿业剪彩。在剪彩仪式上,我们的树哥诡异的大笑,这笑声一直延续到下一场景——“死寂的村庄、光秃的山头儿。没有吹烟,也没有一丝声音。一辆拖着家具的小货车从村庄前缓缓驶过”。你也许对这一场景十分眼熟。不错,在影片第 32 分 20 秒的时候出现过完全一模一样的场景。而这一次出现是影片第 75 分 40 秒。这说明树哥一直都站在原地,中间发生的一切都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三) . 树哥真的疯了 , 而真的树哥“死了”
我们不防再对故事情节做个梳理:树哥因为哥哥的死,心里留下了阴影。导致“人格不太稳定”,经常产生幻听幻觉。生活中处处不如意,而在高朋的婚礼上被二猪羞辱,成为压死他的最受一根稻草,致使他精神彻底崩溃,以至产生了“活着没意思”的想法。在之后的某一天清晨,当村庄还在沉睡当中时,无眠的树哥独自一人来到村前的山坡上,呆望着对面的村庄,陷入了疯狂的臆想。他幻想自己娶了小梅、成了半仙儿、让二猪下跪、给瑞阳矿业剪彩……
但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仅仅是幻想。在影片第 75 分 40 秒的时候,树哥短暂的回到了现实。但随即又陷入了幻想中,他幻想小梅回来了,还怀了他的孩子,还竟然开口说话了。而这中间还有一个画面是树哥进入了一片诡秘的红色中。这一画面当然不是真的,但也不是树哥的臆想,而是树哥的内心世界,导演用画面的形式表现了出来。画面中所有的人都向同一个方向跑去,满脸亢奋。只有我们的树哥,茫然不知所往,在这一片诡秘的红色中,他孤独迷茫恐惧,唯一可以依靠的是那棵大柳树,那棵曾经吊死过他哥哥的大柳树。就像当年他哥哥被吊在树上一样,他紧紧的抓着它,紧紧的、紧紧的……
大树啊,你现在是树哥唯一的依靠了!与让人窒息的现实相比,臆想世界是多么美好啊!那里有小梅,有孩子,有尊严……
至此,树哥才真的疯了,而真的树哥再也不存在了,树哥“死了”。现实与幻想,树哥选择了后者。所以影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树哥在山坡上走着,脸上带着笑,伸着手。公路上的三楞看到了树哥,大声喊他“ Hello 啊,树哥”,。但我们的树哥没有一点反应,此时的树哥是真的疯了。他此时正在幻想着自己正拉着小梅的手像向新家走去。但与前面的幻想不同,这一次我们的树哥已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幻想中的树哥了,再也走不出来了。在那个世界里有女人,有孩子,有家……
真的树哥“死了”,而对于这个村子,唯一的变化是多了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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