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婚姻法贾宝玉和薛宝钗能否结婚(封建宗族制度下的一出悲剧)(1)

按婚姻法贾宝玉和薛宝钗能否结婚(封建宗族制度下的一出悲剧)(2)

贾宝玉、薛宝钗的爱情,与贾宝玉、林黛玉之间的爱情存在本质区别,从根本上来说这二人没有爱情,或者他们的爱情出现时间较短。而且贾宝玉、薛宝钗最后结为夫妻,也是封建大家庭在最后不得已的选择。

从《红楼梦》第九十七回来看,贾宝玉、薛宝钗之间的结合,更像是封建大家族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因为从始至终贾宝玉都被他们蒙在鼓里,任由贾母、王夫人、凤姐,以及薛姨妈、袭人、平儿等人的摆布,直到最后疯病发作昏沉睡去。

所以贾宝玉在这一婚姻中是唯一不知情的棋子,林黛玉则是这场婚姻的殉葬者。下面对贾宝玉、薛宝钗的爱情进行梳理,贾宝玉、薛宝钗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情人、是内定夫妻,还是封建时代的悲剧?

贾宝玉:神瑛侍者、宝二爷、怡红公子

贾宝玉是大观园女儿国中的主要男性居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犹如封建社会的“国民老公”王思聪。曹雪芹给贾宝玉身份的设定,是女娲补天剩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为太虚幻境警幻仙子的侍者。他对绛珠仙草有甘露之恩,并相互许下木石前盟。后因凡心已动,被降入红尘幻化为通灵宝玉—贾宝玉。

《红楼梦》对贾宝玉外貌的描写: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蛎璎珞,又有一根五花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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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蘅芜君、宝姐姐、宝姑娘

薛宝钗作为皇商世家之女,金陵十二钗正册之首,自幼接受过良好的书香教育。但由于哥哥薛蟠整日、斗鸡走马、不思进取,她便不以书字为事,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好为母亲分忧解劳。

《红楼梦》对薛宝钗外貌的描写: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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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贾宝玉、薛宝钗暧昧情感的叙述,需要从《红楼梦》第五回说起(贾宝玉神游太虚境 警幻仙曲演红楼梦)。

《终身误》

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金玉良缘指宝玉、宝钗的婚姻,“山中高士晶莹雪”比喻宝钗的清高、冷漠,“齐眉举案”指的是宝玉、宝钗夫妻恭敬、相敬如宾的关系,“到底意难平”是说宝玉不满或不愿过这样的生活。因此根据这一《红楼梦曲》可以看出,宝玉、宝钗的婚姻是一种必然,但这种结合是终身误,不仅误了贾宝玉、薛宝钗的人生,也误了林黛玉的人生。《终身误曲》像是以贾宝玉口吻写出的曲子,又像是以赖头和尚口吻写出的曲子,比如“俺只念木石前盟”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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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关于赖头和尚对贾宝玉、薛宝钗“金玉良缘”的评断,则在《红楼梦》第二十八回有所说明。第二十八回<薛宝钗羞笼红麝串>:“宝钗因往日母亲对王夫人曾提过“金锁是个和尚给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等语,所以总远着宝玉。昨日见元春所赐的东西,独他和宝玉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

更妙的是,宝钗金锁上两句话,与宝玉所佩“宝玉”上的两句话,正好是一对儿。《红楼梦》第八回:宝钗挪近前来,从项上摘下来递在宝钗手内。宝钗看毕……口内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而宝玉忙托着宝钗的金锁看时,果然一面有四个字,两面八个字,共成两句吉谶:‘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因此曹雪芹在《红楼梦》故事的安排中,有意让贾宝玉、薛宝钗进行结合,但也点名他们的婚姻不会幸福。所以贾薛的爱情,或者说他们在没有成为正式夫妻之前,宝玉对宝钗、宝钗对宝玉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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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正面描写贾宝玉、薛宝钗交往的片段几乎没有,最接近二人情爱的描写出现在《红楼梦》第二十八回<薛宝钗羞笼红麝串>:此刻忽见宝玉笑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那香串子呢?”可巧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见宝玉问他,少不得褪了下来。

宝钗原生的肌肤丰泽,一时褪不下来,宝玉在傍边看着雪白的胳膊,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道……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看对宝钗的形容,只见她脸若银盆,眼同水杏……不觉又呆了……宝钗见他呆呆的,自己倒不好意思的,起来扔下串子。

这一段描写是贾宝玉看到薛宝钗身体时的反应,所以与其说是两人的情爱,不如说是宝玉对薛宝钗的原始冲动,是人类本能的性反应,这里可以将其看为“性”。而且宝钗对宝玉的性观赏也有所察觉,所以扔下串子回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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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个有关贾宝玉、薛宝钗交往的正面描写,也出现在《红楼梦》第二十八回。袭人提到贾元妃向荣宁二府赏端午节礼:“昨儿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还有端午儿的节礼也赏了。”

说着,命小丫头来,将昨日的所赐之物取出来,却是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宝玉喜不自胜,问:“别人的也都是这个吗?”袭人道:“……你的和宝姑娘的一样。林姑娘和二姑娘……只单有扇子和数珠儿……”

宝玉笑道:“这是怎么个原故,怎么林姑娘……倒是宝姐姐的和我一样,别是传错了罢?

刚洗了脸出来,要往贾母那里请安去,只见黛玉顶头来了,宝玉赶上去笑道:“我的东西叫你拣,你怎么不拣?”黛玉昨日所恼宝玉的心事,早又丢开,只顾今日的事了,因说道:“我没这么大福气禁受,比不得宝姑娘,什么‘金’哪‘玉’的,我们不过是个草木人儿罢了!”宝钗分明看见,只装没看见,低头过去了……所以总远着宝玉,昨日见元春所赐的东西,独他和宝玉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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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传递出几个讯息,一是贾元妃赏赐贾宝玉、薛宝钗的端午节礼是一样的,这就表明元妃希望贾宝玉、薛宝钗二人能够结合;二是贾宝玉让紫鹃拿着自己的礼物,送给林黛玉让她挑选,因此贾宝玉爱的人是林黛玉而非薛宝钗;三是薛宝钗见元春所赐的东西,独他和宝玉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

这里就要提出一个大前提,薛宝钗为什么心里越发没意思?是从心底不愿承认自己和贾宝玉有什么关系,还是另有企图?那就要从《红楼梦》第四回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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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四回(薛宝钗进京):寡母王氏乃现任京营节度王子腾之妹……有一女,乳名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

近因今上崇尚诗礼……降不世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在世宦名家之女,皆得亲名达部,以备选择,为宫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一来送妹待选,二来望亲,三来亲自入部销算旧帐。

所以薛宝钗进京,不仅仅是为望亲、销算旧帐,还有待选进宫的打算。而贾元妃赏赐贾宝玉、薛宝钗一样的端午节礼,首先就把薛宝钗进宫的愿望给打破了。因此薛宝钗心里越发没意思,无非有两点,一是她不愿承认自己不能进宫的事实,或者有些失落;二是她并非真心喜欢宝玉,或者认为贾元妃这样的赏赐不合适,容易使她陷入人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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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贾元妃这样的安排,贾母等封建势力是否同意,也是有一定疑问的,这一疑问在《红楼梦》第四十九回得到回答。

《红楼梦》第四十九回:宝玉……向袭人、麝月、晴雯笑道:“你们还不快着看去!……你们成日家只说宝姐姐是绝色的人物,你们如今瞧见他这妹子,还有大嫂子的两个妹子,我竟形容不出来了。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

晴雯笑道:“他们里头薛大姑娘的妹妹更好。三姑娘看着怎么样?”探春道:“据我看来,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他。”袭人听了又是诧异:“……我倒要瞧瞧去。”

探春道:“老太太一见了,喜欢的无可不可的,已经逼着咱们太太认了干女孩儿,老太太要养活。”果然王夫人已认了薛宝琴做干女儿,贾母喜欢非常,不命往园中住,晚上跟着贾母一处安寝。

正说着,只见宝琴来了,披着一领斗篷,金翠辉煌,不知何物。宝钗忙问:“这是那里的?”宝琴笑道:“因下雪珠儿,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湘云笑道:“……可见老太太疼你了:这么着疼宝玉,也没给他穿。”正说着,只见琥珀走来,笑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他还小呢,让他爱怎么着就由他怎么着……”

《红楼梦》第五十回:贾母因又说及宝琴雪下折梅……又细问他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薛姨妈度其意思,大约是要与宝玉求配。薛姨妈心中固也遂意,只是已许过梅家了……告诉贾母道:“……把他许了梅翰林的儿子……”凤姐儿也不等说完,便嗐声跺脚的说:“我正要做个媒呢,又已经许了人家!……心里看准了,他们两个是一对,如今有了人家……”贾母也知凤姐儿的意思,听见已有人家,也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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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薛宝琴相比于薛宝钗更高一层,才会惹得所有人惊羡与喜爱。不但宝玉、湘云、探春等人对她称颂有嘉,而且得到老太太贾母的独宠,要和她一处吃、一处睡,给她一领斗篷且不要宝钗约束她,还要王夫人已认薛宝琴做干女儿。之后向薛姨妈问薛宝琴的年庚八字及家内景况,要她与宝玉求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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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不是就说,薛宝钗对贾宝玉没有一点感情?

或也不是,薛宝钗对贾宝玉的感情可以从《红楼梦》第五十七回(慈姨妈爱语慰痴颦)看出:林黛玉一行人正讨论薛蝌、邢岫烟的婚事,薛姨妈扯到林黛玉、薛宝钗她们的婚事,黛玉要认薛姨妈做娘。

宝钗忙道:“认不得的。”黛玉道:“怎么认不得?”宝钗笑道:“……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才放定,也不必提出人来。我说你认不得娘的,——细想去!”说着,便和他母亲挤眼儿发笑。黛玉听了说道:“姨妈不打他,我不依!”

薛姨妈忙笑劝……又向宝钗道:“连邢姑娘我还怕你哥哥遭塌了他……前日老太太要把你妹妹说给宝玉,偏生又有了人家……我想你宝兄弟……不如把你林妹妹定给他,岂不四角俱全?”

紫鹃忙跑来笑道:“姨太太既有这主意,为什么不和老太太说去?”薛姨妈笑道:“这孩子急什么!想必催着姑娘出了阁,你也要早些寻一个小女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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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两句话可以看出:薛姨妈、薛宝钗并非真心相帮林黛玉,只是为林黛玉宽心解闷罢了。特别在宗族礼法观念严重的荣国府,任何亲缘关系都要考虑身世背景、宗族理念或价值认同等要素,薛姨妈、薛宝钗属于封建制度维护者,自然不会与林黛玉站在同一阵营。至于薛宝钗是否出于自身婚姻的考量,而说出这些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贾宝玉、薛宝钗的婚姻是一出悲剧,基本上没有爱情所言,或许二人只是有一丝的性欲之爱,但在《红楼梦》中也体现的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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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做人有着滴水不漏的特质,她的一言一行都经过理智的思考与雕琢。她忠诚地信奉封建礼教,且身体力行做到“尽善尽美”。曾多次规劝宝玉走“仕途经济”之道,希望贾宝玉配合封建制度而立身扬名,以至引起宝玉的极大反感,骂宝钗说“什么混帐话”。因此贾宝玉、薛宝钗的婚姻不幸福,正如高鹗续《红楼梦》第九十七回所言:

宝玉看见雪雁……想道:“是了,雪雁原是他南边家里带来的……”见了雪雁竟如见黛玉的一般欢喜,傧相喝礼,拜了天地。请出贾母受了四拜,后请贾政夫妇等登堂,行礼毕,送入洞房……宝玉此时到底有些傻气,便走到新人跟前说道:“妹妹,身上好了?……盖着这劳什子做什么?”……宝玉睁眼一看,好像是宝钗……可不是宝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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