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水桶里射杀活鱼一样,我们向任何移动的目标开火扫射。子弹飞也似地射入营区,将那些爬到树上 的黑人士兵全部击落下来,他们原本想在树上躲避子弹的,殊不知竟坐以待毙。”
种族歧视在美国由来已久,至今仍然难以消除。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军高层普遍认为黑人的智商并不适合直接参与战斗,因此,黑人参军时颇受歧视,一方面因为种族隔离政策黑人士兵只能单独编组,受白人军官指挥;另一方面黑人绝大部分被分配到后勤支援单位,大多数不能到一线作战部队参战。
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美国不得不招募大量的黑人参军,时任美国总统罗斯福呼吁人人平等,停止"歧视黑人",呼吁民众不要有"种族歧视"和"肤色歧视",反对"偏激白人至上主义",同时也呼吁全体美国人(包括美国黑人)都站在一起对抗法西斯纳粹。
罗斯福推出的“种族政策”收到了奇效,整个战争期间,吸引了100多万的黑人参军入伍,但是美军中依然实行“吉姆·克劳体系”,即将"非白人"集中隔离并置于"白人军官的看护下"。于是,美军中就出现了很多的“黑人团”、“黑人营”,军官却不是黑人,而是清一色的白人。黑人们的地位可想而知。
美陆军第364步兵团就是一个黑人团,该团1943年随军驻扎在密西西比州南部的一个叫范·多恩的营地。部队刚到达范·多恩训练基地的时候,美军就按照“吉姆·克劳体系”,将364步兵团隔离起来,集中到一个营地“看管起来”,营地四周有荷枪实弹的白人士兵巡逻。
364步兵团黑人步兵团的黑人士兵们虽然感到屈辱,但是也无可奈何。担任364黑人步兵团团长秘书的马尔考姆·拉普拉斯有一次和2名黑人战友驱车准备到外面郊游,刚到基地门口就被手持半自动步枪的士兵驱赶了下来,马尔考姆·拉普拉斯怯怯地询问了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白人士兵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就用步枪托将马尔考姆·拉普拉斯砸晕,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禁闭室,之后,他和黑人战友们约定再也不踏出军营一步,还是保命要紧。之后,马尔考姆·拉普拉斯一直将他的参军经历埋在心底,直到79岁高龄的时候,才向世人透露出来。
1996年,麻省理工大学曾做过一份调查报告,从1942年到1945年,美军各个训练基地里共发生了209起的种族冲突,而被隐瞒起来的数量可能会更多,程度也更严重。2000年,美国一位名叫卡罗尔-凯斯的白人银行家日前推出了一本名叫《屠杀:美国的残暴》的书,该书首次披露了二战期间美国白人军官曾下令在密西西比州的一个陆军营地血腥屠杀了1200多名黑人士兵,引起轩然大波。
书中所述的陆军营地就是范·多恩,引发这次惨案的导火索则是白人军官开枪射杀黑人士兵的事件。1943年5月20日,364黑人步兵团二等兵威廉·沃克在训练基地大门外与一些白人军官发生激烈争吵,其中就包括密西西比州的行政长官。
这名长官被黑人士兵顶撞,顿时怒不可遏,拔枪射击威廉·沃克,但并不想要了他的命,威廉·沃克受伤后惊恐不已。在黑人营地巡逻,高度戒备的白人宪兵却开枪将威廉·沃克射杀。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备受歧视的黑人团士兵们心中的怒火爆发了,他们受够了像囚犯一样的生活,群情激昂的364黑人步兵团一下子炸了锅,一部分开始涌向基地附近的琴托维尔闹市区,一部分冲向军需库,企图抢夺枪支弹药。
骚乱很快演变成一场暴动,并蔓延至整个364黑人步兵团,事态失控。白人军官(364黑人步兵团团长)约翰·古德曼粗暴下令:“所有364步兵团士兵不得踏出基地大门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荷枪实弹的白人宪兵部队迅速将364黑人步兵团包围起来,武装警察也将涌向市区的黑人士兵包围起来,面对吵吵嚷嚷的黑人士兵们,白人军官们什么安抚的动作也没有,直接下令开枪射击,街区的武装警察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最终导致1227名黑人士兵被密集的子弹射成了血窟窿。
事件爆发后,美国军方为了掩盖事件真相,开始伪造记录和炮制各种“谣言”。据当年364黑人步兵团团长秘书的马尔考姆·拉普拉斯会议说:
“1943年那场暴动发生时,我正是364黑人步兵团团长古德曼的秘书,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他命令我修改有关记录的情景。他先是命令我在报告里写:共有20名黑人士兵在此次骚乱中被杀身亡。不料,仅过了1小时,他又命令我把报告改成:20名黑人士兵在此事件中‘擅离职守’。接着,死亡黑人士兵的人数为10个,后来变成3个,最后定为1个。”
于是,美国军方关于这场惨案就有了一份看起来非常“奇怪”的军事档案记录:“在发生于5月30日的那场骚乱中,除了364黑人步兵团二等兵威廉·沃克以外,没有其他人员伤亡,更没有发生种族屠杀事件!”
拉普拉斯回忆的时候痛哭流涕:“当古德曼团长将那些篡改过的记录递给我时,我能有什么选择呢?我只有服从命令。”
在军方的极力掩盖下,这场惨案最后不了了之,流传到外面的时候,也成为了一种传说。《屠杀:美国的残暴》一书的作者卡罗尔-凯斯是密西西比州麦克科姆的银行家、艺术家和作家,从小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个传说。1985年,卡罗尔-凯斯任职的银行,有一名维修工叫威廉·马特泽尔,他当年曾在范·多恩训练基地服役,惨案发生时,他正在哨位上站岗,将知道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卡罗尔-凯斯:
“就像是在水桶里射杀活鱼一样,我们向任何移动的目标开火扫射。子弹飞也似地射入营区,将那些爬到树上 的黑人士兵全部击落下来,他们原本想在树上躲避子弹的,殊不知竟坐以待毙。”
威廉·马特泽尔还回忆说:“该团三分之一的黑人士兵,1227人被杀,屠杀过后,尸体被装进有轨货车里拉走,埋葬在营区外面的沟壑里,这片沟壑墓地后来竟然成了5公顷左右的湖泊,冤死的黑人士兵们逐渐被人遗忘。”
这个秘密藏在威廉·马特泽尔心里40多年了,当他说出这个秘密后不久,威廉·马特泽尔就离奇地死去了。威廉·马特泽尔死后,美国国防部出来辟谣,痛斥威廉·马特泽尔所述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依据是:根据军方留存的(威廉·马特泽尔)服役记录表明,威廉·马特泽尔所述的惨案时间段里,威廉·马特泽尔根本没有在站岗,威廉·马特泽尔所述的惨案“有鼻子有眼”,但是没有惨案发生的原因、没有惨案制造者的性命、没有受害者的姓名、没有惨案发生的具体日期……
美国国防部指出,威廉·马特泽尔所述漏洞百出,简直是一派胡言,国防部专门与364团还健在的20多名老兵求证过,他们都否认了惨案的真实性,一位叫理查德道格拉斯的老军人说:“营区发生如此之大的事件,连我都不知道,这完全不可能是真的。”
虽然美国军方一直极力否认惨案,但是不断有人探索真相。1989年,从部队转业的新闻记者罗纳尔德·赖德诺尔多年来,一直在进行着调查,搜集相关资料。卡罗尔-凯斯也在不断搜集相关资料,一个名叫比尔·马索的前陆军军官也向卡罗尔-凯斯证实了惨案的存在:“就在那一天晚上,成批手无寸铁的黑人士兵倒在了密集的枪弹下。”
1998年,罗纳尔德·赖德诺死于心脏病,临终前,他将自己多年来的调查资料交给了卡罗尔-凯斯,凯斯结合所有的调查资料写成了《屠杀:美国的残暴》一书,该书出版后,美国军方赶紧伪造了一份约4000名黑人士兵于1943年5月至10月期间在密西西比州范·多恩训练基地“平安”服役的记录。
美国军方以此为依据,斩钉截铁地指出:《屠杀:美国的残暴》就是一部小说,而不是纪实。但军方无法推翻该书中引用的当年364黑人步兵团的团志记录,这份记录的提供者正是拉普拉斯。书中写道:
364黑人步兵团团志上完全抹去了该部队从阿拉斯加出发到1943年11月为止在范·多恩训练营里的情况记录。拉普拉斯向媒体出示了一份日期为1942年的团志记录,那上面赫然签着他的大名,“而那时我还没有参军呢”。他说:“我手上的这份364黑人步兵团团志记录,就是美国官方撒了60年弥天大谎的铁证。
当年惨案发生时,负责调查此案的前军方负责人、现军事档案管理中心陆军上校查理·格劳尔声称:
“364黑人步兵团团志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记录,军方所开展的调查对此从不予以重视。”
拉普拉斯勇敢地站出来回应:
“如果五角大楼里的陆军长官们怀疑我的正直与诚实,我愿意和他们当面对质,并接受测谎计测试。”
迷雾重重,困难重重,美国人探寻真相的脚步却一直没有停止,随着惨案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当年的受害者家属们也开始联合起来,通过多种渠道对战俘施压。
后来,美国全国促进有色人种权益委员会步步紧逼,美国陆军即使拿着伪造的证据也无法自圆其说,美国司法部长珍尼特·雷诺迫于压力,不得不公开表态:“彻查惨案真相,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然而,多少年过去了,调查永远都是在进行中,人们看到的依然是冰山一角,真相或许如同冤死的黑人士兵的皮肤一样,永远难以大白于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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