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18日有报道,曾被撤档的《霸王别姬》重新定档5月1日于韩国上映。这也是这部作品在韩国的第三次重映,并且此次重映是171分钟的完整版,足见其魅力。

作为中国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佳作,《霸王别姬》是唯一一部同时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美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的华语电影。导演陈凯歌,“哥哥”张国荣更是凭借此片在国际上大放异彩。

《霸王别姬》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跨度讲述戏子程蝶衣的一生,给人世事变迁,物是人非的沧桑之感。

从而引发大家对传统文化,人生,社会的思考。

1,都说羽化成蝶,是一场残酷的修行(1924年北洋政府时期)

童年时期的小豆子经历过的三次创伤,成功地完成了他人格上的“扭曲”,也基本塑造了程蝶衣的人物形象。

断指的切肤之痛是身为妓女的母亲给小豆子的第一场修行。

电影中这一情节从无声到有声的设计,以及画面从灰色到彩色的安排,无一不体现了时代的压迫与无奈。在那样的年代,进戏班子成了穷苦人家孩子向往的出路。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1)

从“男儿郎”到“女娇娥”的性格转变,是大师兄小石头带给小豆子的第二场修行。

初入戏班的小豆子是不安与抗拒的,经历了母亲的抛弃,他在那个四方砖墙充满残酷的戏班子里找不到他的安全感。

所以,即使手心被打烂他依然执拗地唱错《思凡》里面的唱词,那反反复复的“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是他对自己命运的最后一次义无反顾的抗争,所以这份成全也只能由唯一带给他温暖的大师兄小石头给他。

影片中这一情节着墨较多,运用前后强烈的对比更能衬托出主人公无能为力之感。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2)

对现实和权力的残酷认知,是小豆子童年时期最后一场修行。

张太监带给小豆子的不仅仅是精神和身体上的伤害,更让小豆子彻底逃避了现实。从此少年程蝶衣只为戏而活,只有在那一个个京剧角色里他才能找到他的归属感,那是少年舔舐伤口的理想国。

影片中小豆子被侮辱后的场景是影片中冷蓝色调第二次的出现,这种充满苍凉的冷蓝色调的运用,充分衬托了在当时的权力压迫下人物的渺小无力之感。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3)

2,少年裘马,衣履风流,终究敌不过岁月动荡,世事变迁(1937年—1966年)

影片的这一阶段,人物之间的冲突矛盾和时代变迁的特征,随着程蝶衣和段小楼多次的分分合合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程蝶衣无疑是爱着段小楼的,这份爱有少年时期小豆子和小石头的惺惺相惜,可更多的却是虞姬对霸王的执念。

无论是剧中反复出现的程蝶衣送给段小楼的“龙泉宝剑”,还是剧中段小楼两次对程蝶衣说的“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都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程蝶衣其实爱得张扬,在得知段小楼要和菊仙定亲后,他可以大声地对段小楼说:

“说好的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4)

可他也同样爱得小心翼翼,最后一次分离时,他小心翼翼地向段小楼试探“虞姬为何而死”

他们的分离起于段小楼的“背叛”,那时的程蝶衣鲜衣怒马,骄傲地同段小楼宣誓。

可后来,他们的分离却因为京戏与时代的冲突,这对为戏而活,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程蝶衣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他的骄傲被他藏在了骨子里,所有的不安都涌了出来,只剩下小心翼翼的乞求和试探。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5)

影片在营造程蝶衣,段小楼,袁四爷,菊仙的矛盾冲突时多处运用“冷蓝色调”与“橘红色调”的对比处理。

一冷一暖,一悲一喜, 很大程度上契合人物心境和场景氛围。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6)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7)

戏霸袁四爷在剧中不仅仅是作为程蝶衣的红尘知己所存在,他更代表了那个时代的贵族阶级的兴起与灭亡。

剧中的袁四爷彬彬有礼,自信从容。他爱戏更懂戏,他的出场便是在京戏的鼎盛时期。可身为反动派的他却又注定不能为时代所容,他的没落也同样是一代京戏落幕。

这个充满阶级特点又与京戏的兴亡紧密联系起来的角色,充满着矛盾却又有致命的吸引力。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8)

而剧中另外一位配角菊仙,则是一个与袁四爷完全不同的人物。

她出身于社会最底层,甚至从事着最为人所不耻的妓女行业。她不懂戏,更不爱戏,嫁给段小楼多次劝说他放弃唱戏,和她过安生日子。

菊仙爱恨分明,直率真诚,甚至在大是大非面前比所有人都清醒。她为爱生为爱死,在批斗段小楼说不爱她后,果断选择了穿上嫁衣上吊自杀,这样纯粹的爱,不沾染一丝红尘女子的气息。

这样的性格塑造,同样充满矛盾却极具吸引力。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9)

3,所谓从一而终,到底只是一厢情愿的奢望而已。(1966年—1977年)

如果说段小楼迎娶菊仙,以及段小楼不肯为了程蝶衣与时代做斗争是让程蝶衣心痛。

那么批斗时,段小楼对程蝶衣的控诉,和他当众对程蝶衣与袁四爷关系的恶意揣测,则是让蝶衣心如死灰。

他不惜撕下虞姬对楚霸王的柔情蜜意,对众人大喊:

“段小楼,你天良丧尽,狼心狗肺,空剩一张人皮了……我早就不是东西了,可你楚霸王也跪下来求饶了!那这京剧它能不亡吗?能不亡吗?”

这是程蝶衣整部剧中最具有爆发力的一段,是他作为“戏痴”的字字泣血,也是整部剧的高潮。

在这一段,所有细节铺垫的矛盾都好似随着影片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喷薄而出。

火的燃烧和熄灭也伴随着整个批斗过程,是人物心理的具体外化。从此物是人非,断壁残垣,曾经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也真真只剩一堆灰烬了……

所以,这也注定了程蝶衣与段小楼最后的这次分离,再见便是死别。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10)

影片的最后是11年后段小楼与程蝶衣的再次相遇,连接电影开头,贯以画面浓重的冷蓝色调,暗示人物最后的结局。

11年后的再次相见,霸王步履蹒跚,已无王者之气。

而虞姬看似体态轻盈,却失去了那股对霸王的情深义重。程蝶衣这样一个极致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对虞姬的不忠。他一辈子都为戏而活,那就索性成全了虞姬,也成全了自己。而最终选择拔剑自刎大概就是蝶衣的从一而终吧。

霸王别姬程蝶衣疯了(程蝶衣一生的疯与魔)(11)

程蝶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

程蝶衣美到极致,入戏到极致。也只有这种极致的撕毁才能释放出“戏,人生,社会”的巨大能量,赋予《霸王别姬》珍贵的悲剧美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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