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酸甜味道(豆花就是故乡的味道)(1)

——序高仁斌《豆花:一座城市的浪漫主义》

聂作平|文

美食给人的印象最是深刻而恒久。惯常,当我们在说起曾经走访过的某一地方时,第一时间涌出记忆闸门的竟不是那里的风景与人情,而是令我们曾经为之倾倒的美食。――至少,对我这个喜欢吃喝的俗人来说就是如此。

勿庸置疑,作为我的故乡,富顺承载了我太多的光阴与记忆。我在那方沱江河纵贯的紫色丘陵上生活了二十年,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二十年,它属于成长和对外部世界的想往与冲动。对于富顺的山川风物,民情习俗,我当然是了解的,因为我就在它们的掩映之下生活过。因此,如果有人要我用某种事物来作为故乡的象征时,也许我会在文庙,西湖,刘光第,盐井,豆花之间略有犹豫,但最终,我可能会选择看上去显得很市井很乡土的豆花。

与文物级别的遗址和伟人级别的英雄相比,豆花的确太过普通了些,但对普通百姓而言,它也就更加亲切可人。有无数多的富顺人,就是吃着豆花,喝着甜汤长大的。多年以后,当他们像被命运的阵风吹向远方的种子,在遥远的异乡生根发芽时,他们对故乡的怀念,往往会具体到一碗白嫩的豆花,一钵令人暗咽唾沫的蘸水。那时候,豆花就不仅是一味小吃,那时候,豆花就是故乡的味道,亲人的味道和思念向着童年的方向飞奔而去的味道。

给富顺豆花写一本书,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雅事。豆花因而从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乡村美食,一下子上升到了文化的层面――其实,豆花本身就具有深厚的文化背景,制作豆花的卤水,乃是井盐生产中捎带出来的副产品,豆花文化事实上就是井盐文化的延伸。只是豆花的这一特性被大多数人忽略了而已。

富顺这个曾经影响甚夥的中国最大的井盐基地――几十年前的富顺,其幅员涵盖了今天自贡市除荣县外的大部分地区――当井盐作为夕阳产业而日益走向历史深处时,豆花却从民间小道上走进了千家万户。平易近人的豆花是一种象征,它象征着才子之乡所具备的绵长的草根精神。而对远方的游子来讲,豆花则是一味治疗相思与乡愁的良药。当千里风尘的游子回到故乡时,两碗豆花下肚,故乡和往事都会在一个满意的饱嗝之后变得具体而生动。

(聂作平,四川富顺人。著名作家。从事过企业秘书、报刊编辑、文化公司老总、自由作家等职。现居成都。已出版有《历史的B面》、《历史的耻部》、《画布上的声音》、《自由落体》、《舌尖的缠绵》、《1644:帝国的疼痛》、《长大不成人》等著作二十余部。《中国国家地理》长期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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