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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土话(沈阳话是咋回事)(1)

“你个小瘪犊子上哪吧哒去了,瞅瞅这造的浑身上下埋埋汰汰地,一脸大鼻听,波棱盖也卡秃噜皮了,塌拉板还丢一只,你是不掉马葫芦里了啊,说话啊,别吭呲瘪肚地,真膈应人!”这套嗑能看明白不?要是你能整明白,那恭喜你,你是沈阳银!

一座城市,除了文物古迹,城市风貌,民俗民情外,这座城里的人张嘴说的话,更是一个最有城市特色的玩意。记得有一次在天津的劝业场,一位老太太看上了一件羽绒服,转身问只有十八九岁的服务员:“姐姐,您介袄多少钱?”我当时乐得差点抽了,老太太赶上服务员奶奶大了,她居然跟小姑娘叫“姐姐”!可是后来就明白了,人家把姑娘都叫“姐姐”,就像俺们有些地方,跟姑娘叫“丫蛋儿”一样。

来头广:多次融合形成了咱们沈阳话

那么,咱沈阳话最后形成于什么时候呢?这个好像还没有定论。不过,从沈阳的历史上看,沈阳话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至少经过了多次的融合,最后才形成了现在这套嗑。

秦开建城的那段历史太老了,咱也提不起来,往远了推,可以确定的是,在金辽元三代,沈阳人讲话还是和北京都差不多的,只是受到了女真话、契丹话和蒙古话的影响。到了元明之际,出现了河北、山东人第一次大批闯关东,这自然要影响到沈阳话,这可以算是第一次的融合。

很多人认为沈阳话是在清朝确定的,我倒觉得这不大靠谱。为啥呢?努尔哈赤迁都沈阳的时候,讲的都是女真话,也就是后来的满语。那时候的沈阳,已经经过元明两代几百年的发展,当地汉人的语言,应该已经基本成型了,努尔哈赤皇太极是后学的汉人说话,他们学的,应该就是当时的沈阳话,这么看,咱们现在说的沈阳话,穿越到明朝的沈阳,估计也差不哪去,也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毕竟女真人成为了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他们跟着汉人说汉语,自然也把满语的一些词汇提供给了沈阳话。我估计,当时很多八旗的达官贵人,在说话的时候一定和现在的某些海归说话英汉混杂一样,说话里满语汉语不停的转换。这种融合的后果,就是满语的“埋汰”、“秃鲁”、“屙淋”、“倒腾”、“哈拉”、“划拉”、“个棱”、“骨碌”、“磨叽”、“咋呼”等词语,成为了沈阳话的标志性词语。其实,现在说的很多话,也都来源于满语,比如“挺好”的“挺”字的这个“很”的意思,就来源于满语,“咋呼”、“嘞嘞”也是满语,而“白来一趟”的“白”的意思也来源于满语。

不过呢,毕竟沈阳后来成为了清朝的陪都,沈阳话和北京话在清初有了充分的融合,当时几十万旗人进北京,他们说的,可都是当时的沈阳话,有一个例子,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患了疟疾,无法医治,上折子求皇帝赐药,据说康熙也得过疟疾,吃的是金鸡纳霜治好了的,康熙的批示这样说的:“(金鸡纳霜)连吃二服,可以出根。”“出根”该是“除根”,康熙大帝为啥写错字了呢?要是您想想康熙说的是沈阳话,就可以理解了,咱沈阳把“出”字儿念阳平的,所以如果念起来,“出根”和“除根”是一样滴,您看看,当时,沈阳话可是皇家语言。

后来,沈阳话从宫中传出,慢慢和原来的明朝北京话融合,形成了今天的京腔。同时,因为沈阳地位的提升,在清朝,也涌入了大量外来人口,自然对沈阳话又有了新的融合。到了民国时期,许许多多从关内‘闯关东’过来的外地人,又把他们那里的方言土语带过来了,如“后晌”、“营生”等。同样,在日伪时期,也出现不少词语,比如“榻榻米’等。

沈阳土话(沈阳话是咋回事)(2)

成了艮:俺们沈阳银(人)说话不分平翘舌

白话了半天,咱沈阳话到底有啥特点呢?那可老鼻子了,不过,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平翘舌不分,没有日母字,念成零声母,只有“资雌思”没有“知蚩诗”。沈阳歌手胡海泉当主持人的时候,不常说“四个志(字)”,闹得搭档陈羽凡一个劲做俯卧撑。其实,沈阳话这个特点,也是拜满语所赐。

很多沈阳人到外地工作读书,常常要被当地人讽刺一下,说俺们“太阳叶(热),赛(晒)银(人)右(肉),赛得银右好难嗽(受)”之类。这也都是因为舌头整不明白闹的。

另外,沈阳话还有一个特点,也来自于满语的影响,啥呢?就是谓语后置,这都影响到了语法上了,比如,“你看不看”,沈阳人会说“你看不”,沈阳话最具代表性的句子之一——“你直(知)道不”,也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另外呢,普通话一般是双音节,很少有3个音节和4个音节,而沈阳话中,多音节很多,使得感情色彩更加丰富。本来“闷吃”,说一个人特别沉闷,这不就行了么,可是沈阳人不的,还要在这两个音节当中再加上“搭”和“呼”,变成“闷搭呼吃”,一下子就生动起来了。其他的,比如“肥粗老胖”、“稀里光汤”、“胡诌八扯”等等。“撒谎撂屁”、“豁牙露齿”等也和这差不多。多加个字儿的情况还包括加上中缀词和后缀词,这样,“鸟儿悄儿”就变成了“鸟儿不悄儿”,“冷丁”变成“冷不丁”,“光溜儿”变成“光不出溜儿”,“埋汰”变成 “埋拉八汰”了,其他的有“嘴不朗几”、“滑拉巴几”、“油渍古乃”等等。同样,在沈阳话里,叠词也比普通话用得灵活,比如“垫巴垫巴”、“磨磨叽叽”等等,那沈阳味儿,成了浓了。

还有一个特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有很多人把沈阳读作(shei三声)阳,特别是有一句经典的话“沈阳市沈河区”,您读读,一般都说成沈(shei三声)阳市沈(shen三声)河区,你问我为啥,我还想问问你呢。

贼拉逗:沈阳人满嘴都是疙瘩嗑

本来咱沈阳话在全国没啥影响力,可是随着东北话小品的走红,沈阳话也被人注意,同时被注意的,也就是沈阳话里面的幽默感。的确,沈阳人说话就是逗。

沈阳人性格豪放,语言率直,说起话来自然也有这个特点。比如,“老”、“贼”这样的词儿,并不是啥好词儿,可是到了沈阳人嘴巴里,就给活学活用了,变成了“特别”的意思,“贼好”,要是不懂沈阳话,还以为招来小偷了呢,哪知道这可是“特别好”的意思。

其他的,比如嘎嘎冷,装秀米,欠儿登,等等。不仅形象,还风趣得紧。

发展快:沈阳话那也是与时俱进滴

有时候我想,你说沈阳话最经典的都是哪几句呢?这还真不好评说,不过有一个字儿沈阳人说得老频繁了,那就是——咱。这也是沈阳话的一个特色之一,就是这个“咱”字代表“我”,而不是“我们”,而且很多沈阳人说这个“咱”字,说的是三声(攒),要是听到这个发音,是沈阳人就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沈阳话也有不少新发展。土生土长的老沈阳人,老沈阳话味道比较浓,有一股“苣荬菜味”。比如把“做什么”说成“干哈(啥)呀”,把“上哪去”说成“上哪疙瘩”等等。不过,80后的沈阳人说的沈阳话,就与其有所不同了,更接近普通话,不过也创造了不少新词儿,比如“耍呢”、“忽悠”、“扔大个儿”、“潮乎地”、“贼拉好”、“掉价”、“铁子”“郁闷”、“能行不”等口头禅。

还有一个词儿,就是“哥马”,这要不是沈阳年轻人,恐怕整不明白是啥意思,这可是个第一人称代词,常用于吹牛。不信,您看俩沈阳小伙要是坐那吹上了,这“哥马”那可是满天飞。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沈阳这地方,就整出了沈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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