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江河,是人类的生命之源,人们在江河的怀抱里繁衍生息,书写历史。

从大禹治水,到李冰修建都江堰,再到大运河的开凿,治水患、兴水利,治水传统与中华文明相伴相生。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新中国成立以来,水利建设更是举世瞩目。黄河小浪底、三峡工程、南水北调工程……一座座水利设施岿然屹立,构筑起跨越南北、互济东西的新水网。

长江的水利枢纽三峡葛洲坝(从葛洲坝水利枢纽到三峡工程)(1)

△全国政协委员、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总工程师仲志余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金沙江干流下游,四川省宁南县和云南省巧家县交界处,巍巍河山之间,一处宏伟的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中,它便是白鹤滩水电站。

这是当前全球在建装机规模最大的水电站工程,装机容量1600万千瓦,建成后是仅次于三峡工程的世界第二大水电站。历时10多年的科研、勘测、设计和6年多筹备,2017年8月3日,白鹤滩水电站工程进入主体工程全面建设阶段。

在全国政协委员、长江水利委员会总工程师仲志余眼里,白鹤滩水电站的修建,不光让全体水利人振奋,也足以令国人为之骄傲。

从河海大学水文水资源专业毕业后,仲志余投入到长江开发保护工作中,对于长江这条母亲河,他倾注了深厚的情感。在他看来,新中国成立以来,长江水利史上就有许多激动人心的“第一次”。

“万里长江,险在荆江”,荆江一直是长江防洪的重点,1950年长江委成立后就着手研究荆江防洪问题,1952年第一次在长江中下游干流建成国家级分蓄洪工程——荆江分洪区。

长江的水利枢纽三峡葛洲坝(从葛洲坝水利枢纽到三峡工程)(2)

△葛洲坝水利枢纽开闸冲沙

葛洲坝水利枢纽是我国在长江干流兴建的第一个综合利用工程。“兴建葛洲坝水利枢纽,在设计过程中面临了多方面的困难,其工程规模在当时超过了国内任何水利水电枢纽工程,某些项目还超过了国外的水平。”仲志余表示。

1972年周恩来亲自制定了葛洲坝工程建设新的组织领导体制,组建了工程技术委员会,解决了工程建设中的重大技术难题。1981年1月4日,大江截流成功,也为三峡工程的成功建设提供了宝贵经验。

“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半个多世纪前,毛泽东畅游长江,写下这首《水调歌头·游泳》,表达了对三峡工程的畅想。毛泽东等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高度重视和关心三峡工程,勘测设计、规划论证工作历经半个世纪。

“尽管葛洲坝工程第一次实现了大江截流,但三峡截流的难度显然要大很多。”仲志余说,三峡工程两次截流的流量、落差、流速三项关键水力学指标都比较高,其综合困难程度在世界截流史上罕见。三峡工程两次截断长江,表明我国的截流技术世界领先。

长江的水利枢纽三峡葛洲坝(从葛洲坝水利枢纽到三峡工程)(3)

△三峡大坝全景图

同时,以三峡工程为代表的大型水电站建设,被誉为水电工程的“百科全书”。三峡工程等一大批重大工程建设成功,大幅度提升了中国的基础工业、制造业、新兴产业等领域创新能力和水平,加快了中国现代化进程。

2018年4月24日,登上三峡坝顶,极目远眺。放眼高峡平湖、碧波千顷,深情地说:“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大国重器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新中国成立以前,偌大的国土上只有22座大中型水库,江河堤防仅4.2万公里,许多江河都缺乏控制性工程。如今,江河大地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中国水利建设取得的巨大成就,得益于党和政府高度重视水利,始终把水利作为农业的命脉、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础。”仲志余深有感慨。

国之重器彰显大国实力

出陶岔、过哑口、飞渡槽、钻暗涵,南水北调的一泓清水,不舍昼夜,一路逆势北上,穿行千里,从长江到京、津、冀、豫等北方地区。

1952年10月,毛泽东视察黄河时提出了一个宏伟的设想:“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点水也是可以的。”

改革开放后,我国综合国力迅速强大,为实现北方向南方“借点水”的设想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于是修建南水北调大型水利工程正式摆上了议事日程。

调南水,解北渴,历时50年论证、10多年建设的梦想变成现实。2013年5月30日,南水北调东线一期工程江苏段成功试通水。2014年12月12日,中线一期工程全面通水。

长江的水利枢纽三峡葛洲坝(从葛洲坝水利枢纽到三峡工程)(4)

△ 南水北调中线总干渠河南沙河渡槽

黄河小浪底、三峡工程、南水北调工程……一座座水利设施岿然屹立,守护着亿万百姓,构筑起跨越南北、互济东西的新水网。

在仲志余看来,从三峡工程,到南水北调,这些国之重器的打造,“需要充分的工程技术论证、可控的生态环境影响、强大的国家财力支持、持续的社会大局稳定等方面的成熟条件”。

对于三峡工程这样的重大工程建设,一直存在争议。仲志余表示,这些争议主要集中在技术和生态方面。

三峡工程和南水北调工程在建设之前,都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充分技术论证,几代科技工作者锲而不舍开展创新性研究,解决了一系列复杂的世界级技术难题。

仲志余对记者表示,三峡工程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进行全面研究、详细勘察、规划论证等大量基础工作,经过几代人的探索和努力,于1986~1989年提出了14个专题论证报告,完成了三峡工程决策前的可行性论证工作,并于1992年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兴建长江三峡工程的决议》,1993年开始进入建设阶段。

而在生态环境影响方面,三峡工程充分论证了其建设和蓄水运行对库区陆地生态系统、水生生态系统及气候的影响,并提出相应的生态环境保护对策和建议。

“三峡工程和南水北调工程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重要民生工程,在长江治理保护与国家水资源配置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仲志余表示。

在他看来,无论三峡工程,还是南水北调工程,工程总投资均达到千亿级别,需要国家财政强有力的支撑。而从论证到建设经历了近半个世纪,从建设到运行又经历了10多年,项目周期漫长,需要一个持续和谐稳定的国家政府和社会环境来确保工程的顺利建设运行。

“这些工程的建成和使用,是新中国创造的水利奇迹,这些国之重器,彰显着中国的大国实力。”他表示。

大开发更要大保护

“从事长江流域规划设计工作30多年,我深刻地体会到,重大水利工程顺利实施,科学的规划至关重要。”仲志余对记者表示。

“2018年长江流域水资源总量为9373.6亿立方米,约占全国的1/3,居全国各大江河之首。长江流域2018年总用水量2071.7亿立方米,水资源开发利用率为22.1%,流域内各水资源二级区开发利用程度差异明显,汉江流域水资源开发利用率高达32.7%,金沙江流域水资源开发利用率为4.4%……”这一串串数字,仲志余烂熟于心。

新时期,提出了“节水优先,空间均衡,系统治理,两手发力”的十六字治水方针。

近日,在郑州主持召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强调,要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以水而定、量水而行,因地制宜、分类施策,上下游、干支流、左右岸统筹谋划,共同抓好大保护,协同推进大治理,着力加强生态保护治理、保障黄河长治久安、促进全流域高质量发展、改善人民群众生活、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文化,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

在仲志余看来,这番讲话,对于我国的河流流域规划都有着重要指导意义。在新的形势下,作好水安全综合规划,保障流域绿色、高质量发展,意义非凡。在他看来,保护与发展不应对立,不能谈工程色变。

“当今,重大水利工程的论证必须以新时期治水方针为指引,系统谋划重大水利工程格局,按照‘确有需要,生态安全,可以持续’的原则,充分论证,为保障国家水安全提供坚实的支撑。”仲志余说.

三峡工程总装机容量2250万千瓦,自从2007年6月三峡工程右岸22号机组投产发电以来,绿色电力的生态效益日益显著。年直接减排二氧化碳0.858亿吨,发挥了巨大的生态效益。此外,工程防洪减灾效益也十分显著。

在长江生态环境修复和保护方面,早在10多年前,就专门成立了动植物保护研究机构。目前,因三峡水库蓄水而受影响的植物已全部得到有效保护,中华鲟等长江流域珍稀特有鱼类的人工驯养和繁殖技术也获得重大突破,守护长江的“生态屏障”初步构筑。

水治则天下宁。在仲志余看来,从过去“小水大灾”、洪水泛滥,到现在“大水小灾”、有序应对,黄河、长江、淮河、珠江……一条条安澜的江河见证了治水的辉煌成就。

“经过70年的治理与保护,我国逐步形成南北调配、东西互济的水资源配置大水网,构建起各流域梯级水库群,实现防洪、供水、发电、航运、水生态与水环境等多目标联合调度,保障了居民生活、工农业生产和生态用水安全。”

“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水利建设,从注重工程建设向资源节约保护,再向水资源水生态水环境水灾害统筹治理,更加尊重自然,注重人与水和谐,突出治水的综合性、整体性、协同性。”仲志余对记者表示,守护好我们的江河,让水环境更安全,人们的生活也将更美好。


记者:朱婷

编辑:魏芯蕊

审核: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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