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从老家来之前,打电话问:要不要给你带点波罗饼?
我欣然点头,好啊好啊,还真的想吃了。波罗饼可是我家乡独有的美味小吃,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多少城里的人点名要吃它呢!
波罗树又叫柞树、栎树,就是养柞蚕的那种树。满语"波罗",其义为米或米谷。这反映出满人先祖在原始社会时,除猎取野兽充饥外,也采集橡实为食。东北山林中到处都有橡子树。
老家的山上土壤贫瘠,倒是岩石占大部分,这样的山上所长的树种不多,大部分是野榆树、五角枫、波罗树。
波罗树也分两种,一种叶面光溜溜的,叫明波罗;一种叶面有少许的绒毛,叫毛波罗。
春天,别的树还没开始萌芽,波罗树已经抢先冒出嫩叶,并且开花了。它的叶子初时是红色的,后来慢慢变成嫩黄色。鲜嫩的叶子是喂猪的好饲料。
犹记得小时候写完作业,手提篮子和小伙伴们争相捋树芽的情景,欢快地奔跑在山坡树丛间。
到了傍晚,每个人都能沉甸甸的满载而归。
波罗树的花分雌雄两种,雌花很小,几乎很难发现。雄花一团一团的,宛如古时候美人鬓上摇曳生姿的流苏穗子,黄黄的有很厚的花粉。很漂亮的!
波罗树树干虬曲多姿,笔直的很少,其实不能成栋梁之材。
包波罗叶饼
但是它的叶子很大,大的像蒲扇大小,小的也比成人的手掌大上一圈。
小的时候,我们躲在树荫下,摘大片的叶子编帽子,或者编成小褥子大小的苫子铺在地上,我们可以在上面尽情的玩耍或是睡觉,十分清凉舒爽。
在现在的景区,也经常看见有卖波罗树叶编的帽子,一元钱一个,不仅能遮住似火骄阳也充满野趣!
不知道是谁的最先发明,那些农民会把波罗树叶采下来晾干,在秋天掐成苫子,铺在梨篓子里,储藏梨果。或者做成小小的波罗兜子,像坛子那么高,呈圆锥形状,有底有盖,非常的巧妙,用来装给孩子们的梨干、苹果干什么的,保鲜功能特别好,既保持水分又不会坏掉。
波罗树叶饼,也有称东北抹玻璃叶饼
而我最喜欢的,就是用树叶做的波罗饼。
把新鲜的波罗树叶子洗净,剪掉叶柄多余的部分,留下叶面圆圆的部分。
然后把一种粗粮细做的特制的面,和得软软的,用菜刀均匀的抹上去,薄薄的一层,再夹上用山野菜拌出来的馅料,当然也有做豆沙馅的,甜甜的也别具风味。
最后对折压紧,上屉就可以蒸了。说起来似乎简单,但其实这里面的过程挺复杂的。做不好的话就剥不下来或者碎掉。
做出来的波罗饼宛如半月形状,香糯可口,百吃不厌,有一种淡淡的叶子的清香。
而且有一个不得不提的特点,蒸好的波罗饼只要不动它,不必放在冰箱里,好几天都不坏。
日本人大概也是借鉴我们的经验,投建了一个“辽西土产品开发公司”,专门收购波罗树叶,运回去也用来包装食品。做一种类似饼干的小吃,和我们的波罗饼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起来,关于波罗树还有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小吃,老一辈会做的多,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会做了。
那就是用波罗树结的橡子果,剥皮磨粉,再经过浸泡几天,过滤蒸煮等等很复杂的工艺,做出橡子粉。模样触感特别像豆腐,不过颜色是褐色的。
拌上鲜嫩的萝卜菜叶,或者白菜心,味道很不错。滑滑的,有点点的涩,还有一种很独特的橡果味道。
曾经是我姥姥最拿手的菜。
她第一次做给我吃时,我还皱眉,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真能吃?不过吃过一回就深深爱上了这种味道。
波罗树是个宝,而劳动人民也是最聪明的,运用智慧把它每一分都利用起来,让它融入每天的生活,一年四季都与人密不可分。
想起故乡,就想起波罗树。想起波罗树,也就想起故乡。
波罗树在我心中,已经是故乡的代名词。它曾经根植在我童年的角角落落,给了我数不清的欢乐,还有——珍贵的回忆!
(乡土文苑,陈艳娟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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