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阴阳寮次官安倍晴明。”
魑魇扫了一眼挂在红漆木门正上方那宽大的藏青色牌匾,嘿嘿一笑,将上面用烫金字体书写的文字读了出来。然后一甩袖袍转过身来,‘啪’,打了个响指,便见一股黑色流光从他的指端射出,飞快的扫过那红漆木门正上方的烫金牌匾。紧接着便听闻‘咔嚓’一声,那烫金牌匾瞬间便被削成两半,‘吱吱’两声作响之后,便见那断成两截的牌匾摇晃几下便摆脱勾挂它的铁钉,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听到这牌匾落地的声音,魑魇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然后一边走下门口的台阶,一边冲着下方‘啪啪’两声拍了拍手掌。
“弓箭手,准备!”
伴随着一个身材魁梧、嗓音浑厚、贯甲达背的兵卒一声高亢的呵叫声,便见那台阶下方,黑压压一片身贯黑甲的兵卒们整齐划一的抽箭搭弓,霎时间除却弓弦紧绷发出的嘎吱吱声响外,还夹杂着兵甲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那冷冰冰的金属响动。弓弦满张箭锋斜刺苍穹,乌金玄铁的箭头上燃起幽幽地狱紫火,仿佛将要吞噬世间所有的生机。
安倍晴明的官邸外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刀甲之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松油火把将这片天空映照的一片血红,似乎隔着很远都能闻到空气中火把燃烧后的焦味和浓浓的松油味。显然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夜的平安都注定不再平安。
就在施令官准备发号下一个命令时,突然从那红漆木门后方的院子里传出阵阵清冽如水的古琴声。琴声清脆,闻之甘洌如泉,弦音扫过,涤荡心神。即便那些啖肉饮血杀伐果断的军卒,他们那坚毅如铁的心神此刻似乎都被丝丝摇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琴声,施令官面露迟疑,望向那已经走到他身旁转过身来的魑魇,道:
“魑魇大人,您看这。。。。。。”
魑魇摆了摆手,施令官了然,对着兵卒们呵道:
“收!”
便见,兵卒们熄灭箭头的地狱紫火,整齐划一的收起弓弦,将玄铁箭收入箭壶之中。
魑魇眯起双眼目漏精光的盯着那缓缓打开的红漆木门,揉捏着下巴,道:
“神武仙音,神武天皇时代的仙曲。嘿嘿,有点意思!”
伴随着‘嘎吱~嘎吱~’几声木头摩擦发出的声响,那红漆木门被彻底打开,而那抚琴之人亦是映入众人眼帘。
“嘶,好美!”
虽然这不是魑魇第一次见她,可他仍是忍不住惊叹出声。
大门正中央一位倾国倾城姿容绝美的女子跪坐在琴台前方。她身着一袭红色和服,十指纤细修长,柔荑白玉无瑕。指尖拨动琴弦,姿态端庄娴静、轻柔优雅。琴声舒而不缓、急而不骤。她那漏在和服外面的半截小臂,如藕段般白皙光滑。纤瘦的脸颊上五官精巧、琼鼻挺翘,皮肤光洁白皙,仿佛吹弹可破。秋水凝眸,蛾眉远黛,樱花菱唇,娇艳欲滴。那饱满的红唇就像是被染红的水菠萝,让人心痒难耐恨不能咬上一口。而她那浅红色柔顺的短发上佩戴的金鱼头饰,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可爱属性,而琴台两旁那橘黄色的灯光则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朦胧而迷人的薄莎,使她那莹莹肌肤此刻似乎在向外散发着某种让人心动的迷人光泽。
魑魇揉了揉太阳穴,啧啧叹道:
“对神乐这样的尤物下手,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嘿嘿,真是没办法呢。”
三个月前,黑夜山。
“呃,头好痛呀…嘶…,这是哪里?”
……
“好疲惫,似乎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扔进了森寒地狱…”
……
“我这是怎么了,我…我…,我是谁?”
……
“嘶~,头好痛啊,神…乐…神乐…神乐,嗯,对,我叫神乐。”
……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死了吗,我…呃…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
“讨厌,鼻子好痒,好想打喷嚏。可恶,一点力气都没有,想动动手揉揉鼻子都做不到呢。”
‘阿嚏!’
“哈哈,你没死呀!”
一个充满磁性而温柔的声音传入神乐的耳中,她皱了皱光洁的小额头,费力的让眼睛睁开一条缝。咦,一张俊朗无比的脸颊近在咫尺,这样的距离观察帅哥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子感到害羞,当然神乐也不例外,此刻她那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竟然羞的微微泛红。更关键的是,这人竟然捏着神乐的秀发在她的鼻子上蹭来蹭去,弄得她鼻子发痒又想打喷嚏了。神乐似乎有点生气,自己一直想打喷嚏原来是这个人在搞鬼。神乐费力的将小脑袋扭向一旁,同时用她那微弱的声音发出没有丝毫作用的驱逐令:
“坏蛋,走…走开…”
那位面容俊朗的男子直起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神乐,一边在手中摔打着折扇环顾四周,一边故意挑着眉毛坏坏的笑道:
“哎呦,小姑娘脾气还挺大。既然这黑夜山四下无人,嘿嘿,那我这坏蛋是不是应该做点坏蛋应该做的事情呢?”
神乐看着一脸坏笑不断打量自己的俊朗男子,顿时心生警惕,突然察觉到自己现在似乎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呢。瞬间紧张起来的神乐似乎连体力都恢复了一些,美目‘凶狠’的瞪了一眼那俊朗男子,警告道:
“你…你敢…”
那俊朗男子用折扇轻轻敲了敲额头,一副快要被萌化了的表情,道:
“啊~,真让人受不了呢,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卡哇伊。”
神乐玉面一红,羞道:
“哪…哪有…”
那俊朗男子摔打着手中的折扇,似是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道:
“虽然这黑夜山四下无人,但在家外面做坏事的话也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唉~,算了,还是先抱回家再说吧。”
那俊朗男子自言自语完毕,便将折扇往脖子后面的衣领里一插,顺势弯腰就要去抱那躺在地上的神乐。神乐一听小脸立刻吓得煞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
“什…什么…抱…抱回家,坏蛋你…你离我远一点…,啊~,你放开我,你个大坏蛋…”
那俊朗男子不由分说,一手环抱住神乐的香肩,另一只手穿过神乐那白皙的腿弯,轻轻的将她从地上抱起。虽然神乐嘴里喋喋不休的用‘大坏蛋’称呼着这怀抱自己的俊朗男子,可她那有些羞红的小脸却很不争气的埋在人家那滚热的胸膛之中,这也许是她实在没有了转动脑袋的力气,也或许莫名其妙的她竟然有些贪恋起胸膛中的那份温暖了。似乎这人温暖的怀抱能够融化神乐那被冰封到森寒刺骨的灵魂,这份温暖让她感觉无比的舒适和安逸。
……
“我说姑娘,你能不能安静点,要是再不闭嘴,我可把你扔进那个妖洞里了。这天可已经黑了,正是小妖进食的时候,你信不信,半柱香的时间都用不了,你就会被它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哼,大坏蛋,有本事你就扔好了,我倒感觉和它们在一起比和你在一块安全多了!”
“呃,姑娘,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吗。我不是坏人,我是阴阳寮次官安倍晴明。我是个阴阳师,刚刚看你快挂了,我才那样逗你的,目的仅仅是挑起你的阳火,要不然你这会儿哪来的这般精神。”
“哼,我不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也肯定也是一个只会欺负小妖和式神的坏阴阳师。”
“呃,好吧姑娘,我承认我的确是坏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坏人你是哪家姑娘,我好去你家敲诈一笔呀。”
“哼,做梦,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哦~,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把你抱回我家了,那到时候做坏事可就方便的多了哟。嘿嘿,姑娘你原来是想和我回家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不是,不是,我才没有呢。我…我只是不记得我的家在哪里了,也不记得我是否还有家人,我只知道自己叫神乐…”
晴明看着眉头紧皱一脸思索表情,情绪渐渐低沉的神乐,大概明了,这姑娘应该是之前遭受了什么打击失忆了。
清明看着神乐那陷在回忆之中痛苦的表情,忙岔开话题,道:
“神乐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也只有一年的记忆,一年之前的所有事情我也是丝毫记不得了,包括我的家在哪儿,我是否还有家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和你一样,我唯一的记忆便是自己的名字。嘿嘿,所以咱两个人可以说是‘同是天涯失忆人’,依我看忘记的东西就让他忘记好了,你看我现在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
“哼,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吗,活的这么差劲。”
“好,好,我没心没肺。嘿嘿,不过既然神乐姑娘也没有去处,那只能被我这个差劲的坏人抱回家喽。”
“哼!”
神乐娇嗔一声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行程神乐安静不少,似乎是倦意袭来,她像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晴明的怀中,小脸更是在晴明胸膛的衣襟上轻轻的蹭了蹭,整个小脑袋似乎在晴明的怀抱中埋得更深了。
……
“诶诶,神乐姑娘,醒醒,咱们到家了。”
晴明一边说话一边摇晃了几下蜷缩在他怀里的神乐,本来就没睡着的神乐扭过小脑袋打量起面前的这幢大宅子来,红漆木门烫金牌匾,牌匾上还写着‘阴阳寮次官安倍晴明’。神乐在心中琢磨,看来这家伙还真没有骗她,他果真是位阴阳师。神乐更是在心中嘀咕,看在这如此阔气大宅子的份上,还是把你这个‘坏蛋晴明’的坏人评级降几个层次的比较好。如果晴明知晓此刻神乐的心理活动,不知是该痛哭呢还是该痛哭呢。
来到院子里神乐才发现,虽然这院子挺大,可里面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黑漆漆的一片,甚至连盏亮着的灯都没有。伴随着晴明急趋而过,院子里的各式灯盏才缓缓点亮,整个院子里的黑暗才被驱逐一空。
……
晴明的卧室里灯火通明。
晴明将怀里的神乐轻轻的放在香香软软的棉被上,然后他挨着床沿坐下,伸出双手动作轻柔的解开神乐的衣带,将她的和服褪下双肩,望着早已羞红了小脸将脑袋扭向一旁的神乐,说道:
“神乐姑娘,第一次肯定会比较疼,疼的话你就喊出来好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我家里也没有其他人,没人会听到的。”
神乐小脸羞红,声若蚊蝇,答道:
“没关系的,如果是晴明大人的话,这点疼痛神乐还是能够忍受的。”
晴明将神乐那散落肩头的秀发轻轻的拢在耳后,双手缓缓的附在神乐那光滑的肩头,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晴明能够明显感觉到神乐的身体微微一颤。晴明嘴角上勾扯出一个帅气的弧度,对着她说道:
“那既然神乐姑娘同意的话,我可要开始喽。”
将小脑袋扭向一旁的神乐,感觉着近在咫尺的晴明那打在她脸颊上的温热鼻息,以及轻轻附在她那肩头温热而柔软的双掌,肌肤的触感让她顿时心跳加速,脸颊通红,羞得闭上一双美目,长长的睫毛也不受控制的跟着微微抖动,神乐颤声道:
“那就拜托了,晴明大人!”
得到神乐的首肯,晴明也不再废话,立刻行动起来。
时间不长伴随着神乐‘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晴明停下手上的动作,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
“好久不做,这活没想到还真是挺累人的。”
但是顾不上休息的晴明,连忙从药箱里拿出止血草药粉和白布,动作轻柔的将神乐肩头的伤口包扎起来,然后拉过神乐身旁的棉被轻轻的给她盖上。做完这一系列的疗伤动作之后,晴明终于可以停下来缓一缓了。
原来在回来的路上,晴明见到神乐衣服上的血迹,就已经发现她肩膀上的伤。不知谁如此心狠,竟然在这如此瘦弱单薄的姑娘那漂亮的锁骨上,钉下两颗顶端刻有‘源’字,周身刻有古老而繁奥纹络的铆钉。而这两颗铆钉都有拇指般粗细,更都是贯穿了神乐的锁骨。所以刚才晴明费尽力气,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阴阳力,在不伤及神乐的前提下,一点一点的将两颗铆钉逼出神乐体外。
此刻晴明饶有兴致的抱着双臂看着床上那仍是一脸羞红,歪着小脑袋闭着一双美眸的神乐。晴明心中道:还真别说,这种状态下小脸红红的神乐还真是如此的卡哇伊呢。晴明晃了晃脑袋,收起恶趣味,用手指轻轻挑了挑神乐那光洁的下巴,将她那歪向一侧的小脑袋扶正,说道:
“诶,神乐姑娘睁开眼吧,你的伤口处理完了。”
闻言,神乐顿时睁开一双喷火的美目,瞪着晴明。
晴明被神乐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心中道:这姑娘变脸可比翻书还快呢。
“神乐姑娘,你这是又怎么了?”
“哼,流氓!”
晴明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噎死,道:
“流…流氓,神乐姑娘泥垢了,我怎么就流氓了呢?”
小脸羞红的神乐,嗔道:
“我肩膀上受伤,你干嘛脱…脱我衣服?你不是流氓那谁是流氓!”
“诶~,我说神乐姑娘,你这就不讲理了。你说,我要是不把你外面的和服解开,我怎么给你治肩膀上的伤呢。况且,这也是你之前同意了的。”
“就算…就算是我之前同意的,那你给我治伤的时候干嘛离我那么近,我的肩膀都被你摸…摸了个遍。”
晴明拍打着额头,有一种想用头撞柱子的冲动,挣扎片刻,道:
“好吧,神乐姑娘,我的确是流氓。”
“哼,我就说嘛,还死不承认。”
“……”
停顿片刻,晴明解开自己腰间的束带,一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一边对着床上的神乐道:
“来,神乐姑娘,脱衣服。”
见到晴明的动作,又听到他催促自己脱衣服,神乐原本绯红的两颊顿时吓得小脸煞白,似乎连身体都微微向床的另一侧移动,神乐更是结结巴巴的说道:
“脱…脱衣服,晴明,你…你,色狼,禽兽,你想干嘛?”
一脸生无可恋的晴明,又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道
“色…狼,禽…兽,我想干嘛?我当然是想耍流…,啊呸,神乐姑娘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就你现在这种状态,如果我真想干点什么,你觉着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神乐煞白着小脸,满眼警惕的看着晴明,似乎想从她的问话里在晴明的脸上寻找答案,颤声道:
“那你现在真想干…干点什么吗?”
“不想!”
“那你干嘛脱衣服,又让我脱衣服?你这不就是真想干点什么吗!”
“我说神乐姑娘,难道我的脸上刻着禽兽、色狼、坏蛋这些字吗?你怎么就认定我不是个好人呢。我让你脱衣服是因为看你衣服上有很多血迹,我想让你脱下来帮你洗一洗。我脱衣服,是让你先穿我的衣服将就将就怕你着凉,等你的衣服晾干之后,你再将衣服还给我。”
听到晴明的解释,神乐知晓自己是误会他了,顿时又是羞得两颊绯红,道:
“这…这样啊!神乐失礼了!”
“好了,既然误会解除,那你就快换上吧。”
说完之后,晴明抱着双臂转过身去。躺在床上的神乐似乎费力的蹙了蹙秀眉,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稍过片刻,似乎经过了无比惨烈的挣扎过后神乐说道:
“那个,晴明大人…”
“嗯,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换…换衣服呀?”
转过身来的晴明一脸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以免再次被神乐贴上更过分的标签,于是乎用疑问的语气求证道:
“你说…啥?如果刚才我没有幻听的话,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换衣服,对吧?”
神乐原本绯红的小脸此刻更加羞红,娇声说道:
“嗯…嗯,虽然这个要求羞耻无比,但神乐现在浑身虚弱到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拜托晴明大人了。”
晴明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单凭从神乐那被铆钉洞穿的锁骨推测,她此刻两个胳膊根本就用不上力气。况且,虽然两颗铆钉上携带的封印力量已经被消耗的所剩无几,但晴明还是能够感觉到它全盛时期那无可比拟的强大封印能力。如此强大的封印法器用在神乐身上,看来这神乐的真正身份的确不一般呢。如果换做是这等法器用在自己身上,不要说是否能够存活下来,估计连魂魄都会被消磨的一丝不存吧。而现在的神乐看上去除了浑身无力外,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此说来,神乐这丫头绝非凡人。
晴明看着躺在床上眼神清澈一脸求助神情的神乐,将大脑中的这些念头一扫而空,真是没办法呢,管她是什么身份,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先帮助她吧。晴明将胳膊拄在床沿上,近距离的看着脸颊羞红眼神躲闪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的神乐,笑道:
“这可是你要求,我才帮你的,待会儿可不许翻脸哟。”
“嗯,不会的。神乐刚刚发现晴明大人好像并不完全是坏蛋,大人你的形象在神乐这里改观了不少呢。所以,换…换衣服这等羞耻之事,还请拜托晴明大人了。”
“呃……”
听闻此话的晴明心中腹诽:什么叫‘并不完全是坏蛋’,还‘好像’,姑娘我怎么觉着有必要和你谈谈人生了呢,呃……,还是算了,姑娘你爱咋想就咋想吧。不再理会神乐的晴明,轻轻揭开盖在神乐身上的棉被。从她那紧扣的晶莹脚趾以及她那绷直的狭长而紧致圆润的小腿,晴明看的出来,此刻对他无比紧张的神乐,‘好像并不完全是坏蛋’已经是神乐对他表现出的最大善意了。
将棉被放在一旁,晴明将系在神乐腰间的蝴蝶带缓缓抽出,又费力的将她腰间的八尺袋带慢慢解开,然后一只手臂在神乐那白皙的脖颈下缓缓穿过,搂抱住她那白皙光滑的香肩。另一只手则托住神乐的后背,慢慢的将她扶坐在床上。坐起来的神乐,那使不上力气的小脑袋不受控制的靠在晴明的怀里,嗅着晴明身上传来的淡淡甘草味,通红的小脸似乎都快滴出水来了。感受着那柔软的手掌,轻柔的动作,肌肤的碰触,温热的鼻息,以及那可以温暖灵魂的胸膛,这所有的一切让靠在晴明怀里的神乐止不住的心跳加速,越想小脸越是羞红,慢慢的似乎在她的心底产生了一些连自己都不知晓的莫名情愫。
褪下神乐的和服,望着只着中衣凹凸有致的躯体,以及满脸娇羞身体僵直的神乐,晴明只感觉面皮发烫喉咙干燥,连忙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让自己悸动的心脏平静下来。一把扯过自己之前脱下来的外衣,像是给一个还不会穿衣服的婴儿一般,生怕触动神乐肩膀上的伤口慢慢的给她一点一点的穿上。穿戴整齐之后,晴明又将神乐缓缓的放平在床上,拉过棉被给她盖好。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悸动中平复下来的晴明,拿过神乐脱下来的和服,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说道:
“神乐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把和服洗一洗。”
“晴明大人,请等一等。”
晴明止住脚步,回过头来,扶着额头一脸无奈,道:
“不是吧,神乐姑娘,你难道又要翻脸不成?”
“晴明大人,你误会神乐了。神乐只是想告诉你,晴明大人还真是个细腻温柔,能给人带来温暖的男人呢。并且…”
本已做好迎接神乐‘恶意’的晴明没有料到竟然会得到神乐如此高的评价,一时间感动的都要流泪了,这对他来说可真是不容易呀。嘴角上勾的晴明显然想知道‘并且’之后的内容,紧接着问道:
“并且什么?”
“并且晴明大人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哟。”
“可…可爱!”
“嗯,仅从外表来看,这么可爱的话一定是男孩子哟。哈哈,我的和服就拜托晴明大人了。”
“呃,好说,好说。”
话音未落的晴明,飞也似的逃出了房间。
看着晴明‘仓皇逃走’的模样,神乐很是腹黑的嘴角上挑,微微一笑,连带着勾起她那白皙光洁脸蛋上的两个浅浅梨涡。取出肩头那两个封印法器的神乐,此刻精神头也是越来越好。她将小脑袋向棉被里缩了缩,使棉被的上沿刚刚盖住她那挺翘的小鼻梁。神态舒然的神乐那耸动的小鼻子使劲的吸气,一股淡淡的甘草清香直冲脑门。神乐叹道:啊~,和晴明大人身上的味道一样呢。嗯?等一等,这该不会是平时晴明大人休息的卧室吧。那我岂不是睡在晴明大人的床上,盖着晴明大人睡觉盖得被子,还穿着晴明大人的衣服。啊~啊~,突然感觉好羞耻啊。想到这些的神乐小脸立刻羞得通红,一边摇晃着小脑袋一边继续向棉被里缩去。
缩进棉被里的神乐听到离卧室不远的院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她又将小脑袋探出棉被,透过卧室门口,看到院子里的晴明正撸起袖子在一个大木盆里揉搓着她的和服。院子里的晴明一边清洗着神乐的和服,一边冲着卧室说道:
“神乐姑娘,现在已经是亥时了,想必你肯定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儿给你做。”
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听着晴明的话语,神乐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什么敲击了一下,紧接着莫名其妙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神乐轻轻的捂着胸口自言自语道,奇怪,明明这里很暖,我怎么会哭了呢?
见神乐没有回答,晴明再次问道:
“神乐姑娘,你到底想吃什么呀?”
神乐在棉被上蹭了蹭,将眼窝里泪水擦干,道:
“我不饿!”
“哦~,那我可就省事了,待会我可就只准备自己的饭菜了喔。”
神乐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肚子,有些不满的撅起小嘴,气呼呼的道:
“哼!随便。”
时间不长,院子里‘哗啦~哗啦’的水声消失了。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一股香喷喷饭菜的味道飘进卧室,这可令神乐食指大动。伴随着这股香味一起来到卧室的正是端着饭菜的晴明,神乐偷瞄一眼,心中嗔怒道:可恶,这该死的晴明果真就只准备了一副碗筷。
摆好饭菜的晴明,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叹道:
“嗯,太香了,太好吃了,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呀。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厨艺了呢。可惜了,神乐姑娘不饿,看来是无福消受这美味佳肴了呢。”
“哼!我才不稀罕呢。”
咕~咕~,神乐刚刚说完,不争气的小肚子就叫了起来。
“哈哈哈,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呢。”
“哼!给我个鸡腿。”
“好嘞!”
“不过,我手上没力气,晴明大人要喂我才行。”
“没问题。”
晴明放下碗筷走到床前,慢慢的将神乐扶着坐起在床头,在她的后背与床头之间塞了两个大枕头,让她倚靠在上面,又将棉被裹在神乐的身上,给她掖好被角。然后将之前摆放饭菜的小桌子搬到床上,对神乐道:
“神乐姑娘请稍等,我再去厨房拿副碗筷。”
看着晴明离开卧室,神乐连忙从棉被里探出小手,在那大鸡腿上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一边回味一边囫囵不清的叹道:
“啊~,真是太好吃了。”
正在回味的神乐,听到门外面的脚步声,连忙胡乱的抹了抹小嘴,将手重新放进棉被里,快速的嚼了两下将嘴里食物咽下。
晴明将拿来的碗筷摆在神乐面前,然后自己也跪坐到床上,对着神乐说道:
“神乐姑娘,那咱们开动吧。”
“嗯,那就拜托晴明大人了。”
晴明按照神乐的示意,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喜欢吃的东西,反倒是晴明自己似乎是没吃多少。这也许没有多么独特的一顿晚饭,却给了神乐一抹柔软和无限的温暖,被她一直藏在记忆最深的角落,在那个角落里还放置着她那被冰封已久的灵魂和懵懵懂懂的芳心。
……
翌日清晨,当晴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偏房卧室来到院子里时,神乐正双手提着那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肥大的外衣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她看上去没有了昨日那般一丝一毫的虚弱感。并且透过神乐那滑落香肩的领口,甚至找不到她丝毫受过伤的痕迹。本应有两个恐怖伤口的香肩,此时竟然光滑白皙没有丝毫的伤痕。这令晴明无比震惊,神乐姑娘这到底是多么恐怖的自愈能力啊。
正在院子里四处打量的神乐,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从偏房走出来的晴明。连忙提着衣服的前摆,冲着他一路小跑而来,而那衣服的后摆则像一把大扫帚一样被她拖在地上,伴随着她的跑动,在土地上摩擦发出‘簌簌’声响。晴明看着他这件衣服那已经和泥土一个颜色的后摆,叹着气,用双掌使劲的揉搓了几下自己那有些僵硬的脸颊。心中腹诽:你大爷的,这可是我刚刚买的衣服。
“晴明大人,早上好!”
晴明望着眼前那扬着小脑袋,眼神清澈一脸无辜表情的神乐,整颗心都快要被她萌的化掉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件被当成扫把的衣服。
“神乐姑娘,早啊!身体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好多了呢。”
“神乐姑娘,把你的手给我。”
“嗯?…嗯!”
神乐霞飞双颊,把她的小手慢慢伸出。
“两只。”
“哦。”
晴明握住神乐的两只香软柔荑,然后两手的拇指和中指分别环过神乐那纤细的皓腕,其他手指捏法印。
“晴明大人,你在干嘛?”
“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哦,那用脱衣服吗?”
“呃…,不用。”
晴明一脸黑线,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拐骗小女孩的怪蜀黍呢。晴明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怪诞的想法抛诸脑后。晴明之所以会有此举动,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开启灵视发现神乐体内被封印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再加之从神乐肩头取出的刻有‘源’字的强大封印法器,晴明推测神乐的身份应该极其不一般。要知道,在整个日本,和‘源’字有关的东西,多多少少会牵扯到源氏家族,而那源氏家族又和天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传,源氏是天皇给自己的孩子所赐予的凡人的姓氏,总之源氏在日本具有很高的地位。
虽然那两个从神乐体内取出的封印法器所残存的封印力量十不存一,但晴明却在神乐体内发现了与那封印法器内所携带的,类型相同且及其强大的封印力量,如此看来那封印法器中的封印力量已经大部分转移到了神乐体内。而神乐体内那股被封印的力量到底为何,值得源氏家族亲自施展封印,在晴明看来只有弄明白神乐体内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才能弄清她的身份,甚至帮她找回失去的记忆。当然,晴明也是知晓仅凭他的力量,还无法完全解除神乐体内的封印,不过让他将这封印撕开一个口子,一窥那股力量的究竟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想到此处,晴明收拢心神,念动咒语:
执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阴阳妙法,天地玄黄。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开!
晴明的咒语话音刚落,便见神乐的身体突生异变。伴随着‘嗡’的一声金属颤鸣声,在神乐的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五角星芒,五角星芒的顶端被一个红色的圆环相连,在这个巨大的圆盘上,一些繁奥晦涩的符号和纹络伴随着‘嗡嗡’的金属颤音快速流转。与此同时,一股血红色的仿佛能够吞天噬地的魔煞之力从神乐的天灵盖射出直冲天际。在神乐头顶的正上方,以这股血红色的魔煞之力为中心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庞大黑色漩涡,黑色漩涡里则传出一阵阵沉闷的滚滚雷声,以及一道道赤色的闪电。而此刻的神乐,光洁的额头上慢慢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火焰状纹络,她的双瞳则变成了诡异而妖艳的七彩,在她的身体四周则浮现出百鬼夜行,其景象恐怖异常。
“魔…魔尊!”
顾不上震撼的晴明,马上收起法印。法印消散,只见那一股股滔天的魔煞之力顷刻间倒卷回神乐体内,所有的天地异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可那种毁天灭地的感觉令晴明冷汗涔涔。此刻,看着这个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小丫头那清澈的眼神,人畜无害的表情,晴明实在是无法将反差如此巨大的魔尊形象和她重叠在一起。
两人就这样呆愣愣的大眼瞪小眼沉静片刻后,神乐不好意思的动了动被晴明抓住的皓腕,道:
“那个…,晴明大人,我饿了。”
回过神来的晴明连忙松开神乐的手腕,挠了挠脑袋,伸手给了神乐一个摸头杀,看着眯起眼睛嘴角上翘,像猫咪一样一脸享受的神乐,晴明道:
“好,给你做饭。”
与此同时,阴阳寮阁楼顶端一扇打开的窗户前,站着一位容貌和晴明一模一样的男子,只不过这男子的脸上从鼻梁两侧的眼角处开始向两鬓和两颊的方向,被诡异的蓝色所覆盖,与晴明那阳光的气质不同,此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恐怖的气息。此刻他望着刚才出现异象的方位,一边揉捏着下巴,一边挑着嘴角自言自语道:
“有意思,魔尊麽!”
“魑魇大人,要不要去查探一番?”
“嗯,去吧。”
……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是不是因为神乐身体内的封印曾经被晴明短暂开启过的原因,封印之力越来越弱,神乐的双瞳更是时不时的变为诡异而妖艳的七彩,从她身体内散发出的魔煞之力也是越来越重。晴明除了阴阳寮里的工作外,只要一有闲暇时间就会教神乐一些控制魔煞之力的方法。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神乐的秘密,晴明则要求神乐呆在家中,毕竟魔尊这等惊天动地般的存在出世会引起凡间巨大的恐慌。而神乐的生活基本上是,每天等晴明出门后就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托着香腮无聊的等着晴明回家。总之两人的生活以他们的那个小院为中心,过得平静而安逸。
某个傍晚,神乐像平常一样坐在石桌前托着香腮望着门口,静静的等着几乎都是这个时刻回家的晴明,当然每天的这个时候也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
‘嘎吱~嘎吱’
大门还未完全打开,闻声而动一脸兴奋的神乐就一溜小跑来到门前,欢快的说道:
“晴明大人,辛苦…苦了!”
可还未等神乐把话说完,她脸上那欢快神情就僵住了。因为这次出现在门口的不只有晴明,在晴明身旁两侧还站着两位容貌丝毫不比自己逊色的女孩儿。她们两人一位明眸善睐一位双瞳剪水,一位领若蝤蛴一位齿若瓠犀,一位高挑丰腴一位小巧玲珑,似乎连满园的樱花都因为两人的到来而黯然失色。
晴明惯例性的给神乐来了个宠溺的摸头杀,然后介绍道:
“神乐,这位是八百比丘尼姐姐,另一位是我刚刚获得式神雪女,她们两个要在我们这里待上一阵呢。”
“嗯,两位姐姐好。”
八百比丘尼伸出她那白皙纤细的玉指轻轻的捏了捏神乐的脸颊,两眼放光闪烁着无数的小星星,道:
“小神乐,还真是卡哇伊呢!”
雪女似乎性格比较内向,一边偷偷的打量着神乐一边怯生生的说道:
“你…你好。”
接下来经过晴明的详细介绍,神乐知晓了,原来这个八百比丘尼是因为误食了人鱼肉,而获得了不死之身。已经活得够久一心求死的她受占卜之梦的指引,知晓这个世间只有安倍晴明可以杀死自己帮她实现愿望。而雪女则是一个安静羞涩不善言谈的女孩,是晴明在执行任务时刚刚获得式神。因为某些只有雪女自己知道又不肯说出的原因,铁定心思要誓死跟随晴明。
就这样,原本两人的小院子现在变成了四个人。原本那每天在石桌上托着香腮等待晴明回家的一人,现在也变成了三人。渐渐地,神乐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危机。她似乎觉着自从八百和雪女来了之后,分走了不少晴明大人对自己的关注。并且,晴明还时常带雪女和八百外出执行任务,在家中留下自己一人冷清清的。慢慢的,连神乐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竟然对八百和雪女生出了某种‘敌意’。
在一个只有神乐和八百在家的日子,神乐终于发难了。神乐质问八百接近晴明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更质疑她那只有晴明可以终结她生命的占卜之梦。可神乐在看到八百划破手腕流尽鲜血,在生命最后一瞬间从躯体燃烧的火焰中浴火重生时,神乐只能选择相信。更糟糕的是,通过自己向八百发难,似乎让八百洞悉了自己的‘敌意’。然后,经过两人的促膝长谈,八百得出结论:神乐你爱上晴明了。并且八百给她分析,她的那些‘敌意’叫‘吃醋’,她对晴明的那些感觉叫做相思。八百还怂恿神乐,爱他就要向他表达出来。八百还给神乐讲了很多人间小夫妻的各种爱情故事,一直说到神乐面若桃花满脸羞红。
在之后的日子,通过八百教给她的一些方法,神乐经过反复的验证和挣扎,她发现他真的是爱上了晴明,就像人间小夫妻之间的那种爱。
又是一个清晨,晴明将早餐端到院子里的小石桌上,像往常一样四人围坐在石桌旁准备吃早餐。给三人分发好碗筷的晴明,道:
“咱们开动吧!”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晴明大人辛苦了。”
晴明见神乐一边吃饭一边偷瞄自己,对她无比了解的晴明,知晓神乐定然有什么心事,便问道:
“神乐,早餐不合胃口?”
神乐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忙道:
“没有,没有。晴明大人做的早餐最好吃了。我…”
晴明一边端起碗里的豆浆一边问道:
“那你怎么了?”
神乐又瞄了一眼八百和雪女,心下一横,道:
“我…我想做晴明大人的妻子。”
‘噗~’
晴明刚刚喝进嘴里的豆浆瞬间全喷了出来,好在坐在他对面的雪女反应够快,一个雪球丢过来,将豆浆全部冻成了冰晶,要不然非得喷她一脸不可。
晴明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豆浆,一副看问题少女的表情,道:
“小神乐,你刚才说啥?”
神乐羞红了小脸,但此刻不再选择逃避的她,扬着小脑袋,毫不躲避晴明审视的目光,道:
“晴明大人,这个决定是我认真思考,无数次验证,无数次叩问自己内心的结果,三个月的时间终于让我作出了这个决定。晴明大人我迷恋你的温柔,迷恋你的细心,我迷恋你可以温暖我灵魂的胸膛。人间的小夫妻所追求的灵魂伴侣,不就是这种可以彼此温暖灵魂的伴侣吗。所以,晴明大人,我爱你,我要做你的妻子。拜托了!”
被突然表白的晴明很是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在神乐的心中竟然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不过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晴明,还是要守住自己的原则的,此刻他嘴角含笑,一边给神乐来个摸头杀,一边对神乐说道:
“傻丫头,傻妹妹,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就叫着嚷着要做别人的妻子。咱们之间的这种爱叫做兄妹之爱,你还小,你不懂……”
神乐一挺小胸脯,道:
“我哪里小了,我怎么不懂了。八百姐姐告诉我,我对她们的‘敌意’叫吃醋,我对你的感觉叫相思,我对你的爱是夫妻之爱,不是兄妹之爱。”
晴明一脸幽怨的看着八百比丘尼,那意思好像再说:八百,你还我纯情小萝莉。你这乱七八糟的都教神乐些什么东西。而八百则自动忽视晴明那投射过来的幽怨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被无视掉的晴明转过头来,对神乐说道:
“神乐,你经历的还太少,难免会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有些错乱,咱们四人之间的这种感情叫兄妹之情,而非夫妻之情。那好,换个你可以理解方式,你觉着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与我和八百以及我和小雪之间的感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如果没有,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兄妹之情。”
皱着眉头,似乎沉思片刻的神乐,道:
“好像是没有什么差别。”
“兄控傻丫头,这就对了嘛!”
没有丝毫反省之色的神乐,似乎瞬间领悟到了什么,道:
“那我的想法就更没有错误了。”
“纳尼?”
“不信你问问八百姐姐和小雪姐姐,她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想做晴明大人的妻子。既然她们对你都是夫妻之爱,那我对晴明大人的爱就更是了。既然我们三人对晴明大人都是夫妻之爱,那就说明错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一直被蒙困在‘兄妹之情’假象里的晴明大人。所以,晴明大人觉悟吧。”
被神乐说的脑袋有些发懵的晴明,疑惑的望向八百比丘尼,只见她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然后迅速恢复清明,道:
“小神乐,你瞎说什么,我八百唯一的愿望可是一心求死呢。”
稍稍回神的晴明又将目光望向雪女,只见雪女小脸瞬间羞红,连忙起身作势就往大门口走去,道:
“那个,晴明大人,我吃饱了,我这就去帮你抓个大天狗回来。”
“嗯,嗯?”
晴明起身一把抓住就要离开的雪女,道:
“小雪,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去招惹那个一头白毛,长了一对黑翅膀的家伙,你打不过他的。好了,你们也别闹了,我有个事要跟你们说。”
晴明一边说话,一边又把雪女拉回座位上。三人见晴明这般模样,知晓晴明要说正事了,都是一个个支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我昨天接到一个任务,今天要去阴界之门,大概两三天才能回来,你们三个人好好在家呆着,不许打架。八百你也不许再教她两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听到没有。”
雪女一听晴明要出去执行任务,连忙道:
“晴明大人,带着我一起去吧。”
晴明摸了摸雪女的小脑袋,道:
“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这次去阴界之门的任务是探查,不会有战斗,人多了目标反而太大容易暴露。你们三个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吧。”
说完之后,晴明拿起折扇,向三人告别。一边走一边敲着脑袋,似乎还在琢磨神乐刚才那一串比较绕脑的问题。
……
京都皇城内,天皇端坐在帘幕之后,魑魇跪坐在大殿之下。
“天皇陛下,魑魇斗胆请出神武天皇三宝之一的噬魔剑。”
“为何?”
“魔尊现世。”
短暂沉默,天皇道:
“嗯,的确也只有噬魔剑能够刺穿魔尊的心脏。那,不招惹它如何?”
“魔尊为阴之源,其祸不除,阴盛而阳衰。小妖、厉魂等则气焰炽盛,平安都便不再是人的平安都,而是魔尊和妖物的平安都。”
“非除不可?”
“非除不可!”
“那,魔尊身在何处?”
“安倍晴明官邸。”
“是谁?”
“安倍晴明身边的小丫头,叫神乐。”
“嗯,晴明是个实力不错的阴阳师,京都的安宁还需仰仗,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那是自然,我已派他去阴界之门执行任务,没有两三天的时间他回不来。”
“嗯,好,准了。何时动手?”
“今晚子时。”
“好,那魔尊之事就请你这个阴阳寮主官多多费心了。”
……
深夜子时,烈烈火焰,仙音奏毕,簌簌起身。
神乐慢慢走到门外,扫了一眼那手持火把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军卒,对着魑魇道:
“晴明大人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见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脸上有两大块蓝色胎记的人,一定不要招惹。”
“胎…胎记,呃,那家伙竟然这样形容我。”
魑魇只扫了一眼门口那些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的军卒,众人便立刻冷汗淋漓,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的表情。
“你是魑魇?”
“正是在下。”
“你为何带兵卒围我官邸?”
“因为你是魔尊。”
“那又如何!”
“很好!既然你能弹奏神武仙音,那么说明你体内的封印应该是完全解除了,这么说来,你的记忆也应该是恢复了呢。”
“是又如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必须,死!”
“就凭你?”
魑魇手腕一翻,右手出现一柄比匕首稍长一点的黑色古剑,他用舌尖在剑尖上轻轻一舔,看着神乐,道:
“就凭我。”
神乐看到魑魇手里的黑色古剑,秀眉一蹙,道:
“噬魔!”
“算你识货。听说,噬魔最喜欢的美味便是是魔尊的心脏呢。嘿嘿,怎么样,看到它是不是勾起你很多痛苦的回忆呢?”
“哼!如果这就是你的依仗,那你就动手试试!”
“试试就试试,嘿嘿,不过呢,我们的时间还是挺充裕的呢,魑魇想和魔尊玩一个猫和老鼠的游戏。不知魔尊意下如何?”
“你就笃信自己一定是猫吗?”
“魔尊大人请放心,这点自信魑魇还是有的。”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抖动袖袍,双掌之间瞬间涌动出滚滚雄浑的阴阳之力,手中印法变幻,施展出召唤式神的通灵之术。伴随着‘嘭~嘭~嘭’一阵阵音爆声,在神乐周围出现整整十二位式神,密不透风的将神乐围拢在中央。
被神乐要求一直呆在院子里戒备的八百比丘尼和雪女两人,见状立刻冲出门外,作势就要对着魑魇发动术式展开进攻,却被神乐伸手制止,然后她扫了一眼围在自己四周的十二式神,盯着魑魇道:
“阴阳天机谱里排名前十二的式神,魑魇,你为了对付我可是做了不少功课呢!”
神乐神色发冷,一边说话一边从身体内溢出滔天的魔煞之力,那血红色的魔煞之力此时更是以神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急速扩散,其所过之处,犹如猎猎刀锋刮得人脸生疼,而那松油火把似乎也被这魔煞之力所散发出的森寒压制的忽明忽暗,摇曳不定。同时神乐的双瞳瞬间变为诡异的七彩,她那光洁的额头上也是慢慢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火焰状纹络,见到这种状态的神乐,魑魇亦是收起玩闹心态,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同时说道:
“多下点功夫那是应该的,毕竟要对付的可是万阴之源的魔尊呢。”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手腕翻飞快速的变幻着手中的印法,顷刻间催动十二名式神向神乐展开雷霆进攻。神乐亦是二话不说,冷哼一声催动煞气与那十二式神战在一起。这阴阳天机谱排名前十二的式神,单拿出任何一个,都足以令这京都的任何一个阴阳师头疼不已。而如今这排名前十二的式神竟然同时出现,并且他们之间的配合竟然十分默契,方位走动间似乎还在施展着某种诡异的阵法,此等威力堪称逆天。真不知这魑魇是怎么集齐这阴阳天机谱排名前十二的式神,更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这些桀骜不驯的式神调教到这般程度的。
可即便是这般阵容,在神乐面前亦是没有坚持到半柱香的时间,结果全被她击的灰飞烟灭。当然神乐也并非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那些留在她身上的伤痕几乎都是在短瞬间愈合如初,仿佛从未有过的样子。就连魑魇此时亦是在心中暗暗心惊:魔尊,果然没让我失望呢!
魑魇手持噬魔剑,一边走向神乐一边说道:
“一群废物,非让我亲自动手不可…”
魑魇话未说完,突然一道凌厉无比的雷电携万钧之势伴随着‘兹~兹~’的声响,从左至右贴着自己的鼻尖横扫而过,在魑魇停住脚步正前方的土地上,更是留下一道被雷电烤的焦化了的巨大沟壑。而魑魇那越过鼻尖的长长鬓角则是被雷电截成两段,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毛发烧焦的味道。而那雷电的发端之处,则站着一位手摇折扇面容俊朗的男子。
“晴明大人!”
与三声女孩的惊呼声发出的同时,还有一阵阵‘哗哗’利剑出鞘的声响。
魑魇对着拔剑戒备的军卒挥了挥手,军卒们利剑归鞘。魑魇望着向神乐走去的晴明,道:
“不识抬举!不知好歹!”
“那也好过你这卑鄙无耻之徒!”
“卑鄙无耻?这个世间谁都可以这么说我,偏偏就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不是也一直在调查我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安倍晴明,你之所以现在能够坚持你所谓的正义善良,那完全是因为我承载了你所有肮脏龌龊的过去,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的记忆,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嘿嘿,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哼!”
“看来你为了调查我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呢,听到这些竟然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既然如此那你对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也有所了解,基于道义,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离开我就当你没回来过。”
“魑魇,你觉着可能吗?”
“啧啧,那就可惜了!唉~,还真是头疼,毕竟天皇陛下可是不希望你受伤呢,万一你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天皇陛下责怪下来,那也只能说是误伤了,想必应该也是能蒙混过关呢。”
“魑魇,你现在把军卒们带回去,我去向天皇陛下说明神乐的情况…”
魑魇打断晴明的话,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道:
“嘿嘿,晴明,你觉着可能吗?”
“也对,毕竟你可是费尽心思布了这个局呢。”
“明白就好。我刚才还在琢磨到底是谁向你告密呢,看到追风箭我就明白了,原来是源博雅那小子。哼!妇人之仁的家伙,老子帮你源家擦屁股,你竟然还拆我的台。”
“魑魇你非要对神乐赶尽杀绝吗?”
“嘿嘿,挡我路的都得死!”
“莫名其妙!”
魑魇此刻在心中盘算,虽说安倍晴明的实力并没有多么强悍,可偏偏与他存在某种相克相生的关系。换句话说,对战安倍晴明,魑魇不会输但也绝对赢不了。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一向骄傲的魑魇才会使出从来不屑使用的小手段,将安倍晴明支开去执行任务,却没有想到结果被源家那个玩弓的小子给破坏了。
“魑魇,你回去吧,有我在,是绝不会让你带神乐离开的。”
摸着下巴正在沉思的魑魇被晴明拉回到现实之中,眼神灼灼的盯着晴明,道: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是挺深的吗,如此说来,你的这股自信是来自‘相生相克’喽?”
虽然被看穿底牌十分不爽,但晴明也不得不承认,这‘相生相克’就是他最大的底牌,最起码可以保证他不会输。
“没错,你要想带走神乐就必须打赢我,可你确定能打赢我吗?”
“打赢你?哈哈哈,我为什要打赢你?还有,我要纠正你一下,我不是要带走神乐,而是要弄死她。而打赢你也并不是弄死她的先决条件,因为我还有其他方式可以选择。嘿嘿,既然本来游戏中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了,那我也只好改变一下游戏规则了。”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快速的变幻手中的印法,印法施展完毕,一道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融心之术,疾!”
本来在魑魇开始施展印法之时,晴明心中就已经隐隐感觉有些不妥,此时听魑魇报出术名,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折扇都是掉落在地上。察觉到晴明的异常,一旁的神乐连忙拽住晴明的衣袖,关切的询问:
“晴明大人,你怎…”
谁知神乐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见晴明扯回衣袖,扬起手掌‘啪~’的一声,给了神乐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仅神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就是八百和雪女也满脸不敢相信的望着晴明。神乐的小脸渐渐泛红,火辣辣的灼热感快速袭遍半边小脸,稍稍回过神来的神乐,望着晴明的那一双美眸慢慢覆盖上一层委屈的水雾,似乎带着哭腔问道:
“晴明大人,你…”
晴明此时摇着脑袋,也是一脸的惊异和心疼,连忙道:
“不,不是我!”
“哈哈哈,当然不是他了,他那么爱你,就算在他身上扎上一刀,他也舍不得打你一巴掌。”
魑魇在一旁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捻着之前他那被雷电烤焦的鬓角,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此刻晴明竟然也不受控制的做着和魑魇完全一样的动作。似乎有些明白的神乐,盯着魑魇,浑身上下爆发出强大的杀气,怒呵道:
“是你!”
“不错,正是在下。我这个术呢,叫融心之术。嘿嘿,意思就是说,晴明你现在脖子以下归我支配。”
闻言,晴明等人大惊失色,神乐更是爆发出滔天煞气,作势就要攻向魑魇。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刻魑魇竟然不慌不忙的用噬魔剑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划了一下,更诡异的是,魑魇的手掌竟然完好如初,而晴明的手掌上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见状,神乐连忙收住身形,满脸担忧的握住晴明的手掌给他止血。
心中渐渐升起某种不好预感的晴明,一边小声催促着神乐赶紧离开,一边转移魑魇的注意力,道:
“魑魇,我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这融心之术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我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办法。”
“那是自然,这么和你说吧,你现在呢除了受我控制之外,所有对我的伤害全部会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说,我现在想要取你的小命简直是易如反掌呢。”
魑魇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噬魔剑将其剑尖抵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一脸戏谑的看着晴明等人。
看到晴明陷入此等危局,神乐自然不会独自离开,冷冷的看着魑魇,道:
“放开他!”
“放开他,简单,嘿嘿,只要你乖乖听话。”
晴明闻言,立刻厉声制止,道:
“神乐,你别上他的当,你现在赶快离开,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哟~,是吗?”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用噬魔剑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扎了一刀,和刚才一样,魑魇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晴明的大腿上却出现了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更是瞬间将衣服染红一片。神乐见状,连忙焦急的对魑魇怒吼道:
“住手,我现在就和你走。”
“嗯~,这才乖嘛。来,接着。”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抖动手腕将噬魔剑抛向神乐,神乐手掌翻动间将噬魔剑接在手中。噬魔剑刚一入手,神乐便觉一股钻心的灼热感从手掌传来,神乐秀眉一蹙,暗道:这噬魔剑果然厉害。
晴明见状似乎明白了魑魇接下来想要做什么,顿时心中惊惧万分,晴明强忍恐惧似乎连声音都有些变音发颤,道:
“魑魇,你该不会是想以我做要挟,逼迫神乐自杀吧,哼!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魑魇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伸出食指来回摆动,道:
“啧啧~,非也!非也!”
还未等晴明惊惧的心脏稍稍回落,便听魑魇继续说道:
“嘿嘿,晴明,我想让你亲手杀了她!”
还未等晴明反应过来,不受控制的他一把便从神乐手中夺过噬魔剑。而此时,魑魇手中亦是凭空出现一把短剑,他正勾着嘴角用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揩着剑锋。而此时的晴明,亦是不受控制的做着和魑魇完全一样的动作。魑魇轻轻一弹剑背,对着身前的一位兵卒道:
“你过来。”
那名兵卒走到魑魇面前站定,然后魑魇对他说道:
“从现在起,你不准动也不准叫,你动一下或者叫一声,我便杀你全家。”
虽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那名兵卒眼中充满了恐惧,两股战战可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也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然后,只见魑魇将短剑抵在自己心脏位置,对着神乐威胁道:
“魔尊,同样的,你动一步我刺一寸。”
此时,晴明终于明白魑魇所谓的游戏到底是什么了。如果,神乐真的像他要求的那样一动不动,那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今天她可真就是必死无疑了。心下慌乱的晴明,连忙道:
“神乐,你别听他的,我命令你现在快点离开。八百、小雪你们两个快点带她离开。”
神乐扫了一眼作势就要上前来的八百和雪女两人,冷冷的道:
“两位姐姐莫怪我不顾姐妹情分,今天谁打扰我,我便杀谁!”
两人闻言,脚步一顿,同时,将剑尖抵在心口的魑魇亦是说道:
“对哦,你们两个动一步我也刺一寸。”
如此一来,八百和雪女两人亦是彻底不再敢有任何的动静。魑魇见状,捏着下巴笑道:
“这样就对了嘛,那好,现在我们就开始吧。不过在杀你之前,我要先为我那十二位式神报下仇才行,不然剩下的那些式神要说我凉薄了。嗯~?怎么办才好呢?诶~,有了,那我就帮他们一人刺你一剑好了。”
魑魇话音刚落,便听‘噗~’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只见晴明手持噬魔,一剑捅入神乐的小腹中。神乐那殷红的鲜血顺着噬魔剑身上的凹槽汩汩流出,瞬间将衣服染红了一大片。神乐那光洁的额头轻轻一蹙,娇艳的红唇渐渐发白,她那娇小的身躯微微颤动,却没移动分毫。晴明望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顷刻间双目充血,摇动着嗡嗡作响的脑袋,颤抖着手臂,张大着嘴巴,心疼的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而魑魇面前的那名兵卒究竟是理智无法战胜疼痛,在一阵惨叫声中被魑魇施以‘离魂之术’,变成一个无痛无觉的行尸走肉,最终瞳孔放大彻底安静的站在魑魇面前。
‘噗~’
又是一剑,刺在神乐的胳膊上,顺着剑身凹槽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她那白皙如玉的手指。神乐的身躯抖动的更厉害,脸上的血色更少一分。而此时噬魔剑亦是开始展现它的峥嵘,神乐身上那些被噬魔剑刺出的伤口不再自动愈合。并且也只有神乐自己知晓,那些伤口不仅疼痛万分,还有种似乎在炙烤她灵魂的灼热感,那种感觉犹如万蚁噬骨。
‘噗~’
又是一剑。
与此同时,额头青筋暴起,双臂颤抖的晴明,嘴角溢出丝丝血迹,身体轻轻一晃,更是喷出一口鲜血来。显然,这是晴明在用自己的意志力抵抗‘融心之术’的控制,致使脏器受伤遭到反噬。
神乐慢慢抬起满是鲜血手臂,颤巍巍的抚摸着晴明的脸颊,柔声道:
“晴明大人,不要再抵…抵抗了,你会受伤的。”
‘噗~’
又是一剑,晴明摇着脑袋,眼角都快瞪裂了。
“晴明大人,神乐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觉悟了。这…这三个月,你让神乐过得很愉快呢。”
‘噗~’
“晴明大人,我给你做了好久的衣服今天我…我终于给你缝好了扣子,就…就放在我卧室的柜子里,你一定要记得穿哦。”
‘噗~’
“晴明大人,今天趁你不在家,我偷偷的把你那埋在梧桐树下的桃花烧酒挖了出来,拍开封泥尝了尝,太…太香了,我没喝完,还给你留了一些,装在你…你的酒壶里了,你要记得喝哟。”
‘噗~’
“还有,今天我央求八百姐姐教我做桂…桂花糕,当然我第一次做,肯定没有八百姐姐做的好吃,厨房里那一笼长得不太好看的就是我做的,嘿嘿,毕竟是人家是第一次做,晴明大人一定要记…记得尝一尝哟。”
‘噗~’
“还有,还有,今天我帮你收拾房间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你的另一把扇子弄破了,不过,我…我已经送到固大师那里去修了,估计明天就…就能修好了,晴明大人一定要记得去拿呀。”
‘噗~’
“晴明大人,你爱我吗?”
“爱!”
‘噗~’
“是…是兄妹之爱?”
“不,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妻子。”
‘噗~’
“真…真的?”
“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娶你过门。”
‘噗~’
“我愿意,我愿…愿意。”
此时的晴明因为抵抗‘融心之术’口鼻中满是鲜血,他的眼睛更是因为眼球中的血管爆裂充满了血和泪,而他那全身的肌肤几乎全部血肉外翻,经脉痉挛,让人看去活脱脱一个恐怖无比的血人。
“虽然看着有点感人,可既然式神们的仇报完了,那是时间该送魔尊上路了呢。”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把短剑抵在那浑身满是血洞的兵卒心脏的位置。同样的,手臂颤抖的晴明,亦是将噬魔剑抵在神乐心脏的位置。魑魇嘴角上勾,笑道:
“魔尊大人,和晴明告个别吧。”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手掌发力,估计这一剑的力道能贯穿整个人的胸膛。可令他错愕的是,如此强大的力道仅仅刺破了军卒的皮肤,再往前却无法移动分毫。他瞥了一眼浑身颤抖的晴明,道:
“嘿嘿,想抵抗‘融心之术’,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手掌翻动间黑光涌动,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传到短剑之上。与此同时,亦是听那浑身是血的晴明瞪着血目浑身颤抖着‘啊~’的嘶吼一声,便见他的手臂‘嘭~’的一声炸裂开来,连带着衣袖都是被撕成了一段段碎布条。血雾散去,惊呆的众人便是看到晴明那炸裂的手臂上已是没有了半点血肉,整条小臂都变成了森森白骨。而那握着噬魔剑的手掌已是无法用力,‘哐啷’一声,噬魔剑亦是掉在了地上。
神乐见状,神情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带着哭腔,声音无比虚弱的说道:
“晴明大人,请你…不要再抵抗了,神乐求…求你了。”
稍稍愣神的魑魇甩了甩握着短剑的手臂,将其换到另一只手上,道:
“晴明,我还是小看了你,在我这‘融心之术’的控制下,竟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不起!不过,游戏玩的太久也是该结束了呢。”
魑魇一边说话,一边给他持短剑的手臂加持某种印法。加持完毕,便见那浑身是血的晴明另外一只手五指弯曲,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吸力,将地上的噬魔剑吸起再次握在手中。
‘噗~’
这一剑没有丝毫防备,刺透了神乐的心脏。
转瞬间,神乐的心脏便化为殷红的血水被黑色古剑吞噬的一干二净。
见到目的达成,魑魇手掌一招,噬魔剑快速飞回到他的手中。同时打了个响指,将晴明的‘融心之术’解除,转身带着兵卒们离开,边走边说:
“哈哈哈,唯我独尊的魔尊又能如何,有了软肋的魔尊,连个凡人都不如呢。”
怀抱着神乐的晴明低吼道:
“魑魇,我和你不死不休!”
“哈哈,随时恭候大驾。”
晴明看着脸上血色渐失眼神涣散的神乐,心疼到几近碎裂。
“晴明…大人,能…能死…死在你的怀…怀里,神乐感…感…觉很…幸…幸福…呢…”
神乐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了,晴明大人救自己回来的那个晚上,看到他给自己洗衣服做饭的场景为何会流泪,因为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一种叫‘家’的温暖。
意识渐渐模糊,眼神慢慢涣散的神乐,往昔的一幕幕却在她的眼前快速的浮现。
……
“坏蛋,走…走开…”
“哎呦,小姑娘脾气还挺大。既然这黑夜山四下无人,嘿嘿,那我这坏蛋是不是应该做点坏蛋应该做的事情呢?”
“你…你敢…”
“啊~,真让人受不了呢,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卡哇伊。”
“哪…哪有…”
“虽然这黑夜山四下无人,但在家外面做坏事的话也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唉~,算了,还是先抱回家再说吧。”
“什…什么…抱…抱回家,坏蛋你…你离我远一点…,啊~,你放开我,你个大坏蛋…”
……
“哼,流氓!”
“流…流氓,神乐姑娘泥垢了,我怎么就流氓了呢?”
“我肩膀上受伤,你干嘛脱…脱我衣服?你不是流氓那谁是流氓!”
“诶~,我说神乐姑娘,你这就不讲理了。你说,我要是不把你外面的和服解开,我怎么给你治肩膀上的伤呢。况且,这也是你之前同意了的。”
“就算…就算是我之前同意的,那你给我治伤的时候干嘛离我那么近,我的肩膀都被你摸…摸了个遍。”
“好吧,神乐姑娘,我的确是流氓。”
“哼,我就说嘛,还死不承认。”
“……”
……
“神乐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把和服洗一洗。”
“晴明大人,请等一等。”
“不是吧,神乐姑娘,你难道又要翻脸不成?”
“晴明大人,你误会神乐了。神乐只是想告诉你,晴明大人还真是个细腻温柔,能给人带来温暖的男人呢。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晴明大人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哟。”
“可…可爱!”
“嗯,仅从外表来看,这么可爱的话一定是男孩子哟。哈哈,我的和服就拜托晴明大人了。”
“呃,好说,好说。”
……
“嗯,太香了,太好吃了,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呀。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厨艺了呢。可惜了,神乐姑娘不饿,看来是无福消受这美味佳肴了呢。”
“哼!我才不稀罕呢。”
“哈哈哈,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呢。”
“哼!给我个鸡腿。”
“好嘞!”
“不过,我手上没力气,晴明大人要喂我才行。”
“没问题。”
……………………
五日之后,黑夜山雪峰顶某处山洞。
雪女一把将那个已经被她打晕的大天狗往洞口一丢,擦了擦身上的血迹,然后跑到山洞旁边的悬崖边,将两只雪白的小腿搭在悬崖外来回晃着,坐在那里,伸出小手,一边接着天空中那飘舞的雪花一边哼着清脆悦耳的歌曲。
山洞内,双眼蒙上一层厚厚白布的晴明正端坐在石床的草席上,而此刻一个一身红色和服浅红色秀发上带着一个金鱼头饰的女孩正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看她那精致的小脸赫然便是五天前被噬魔剑刺穿心脏的神乐。
“晴明大人,你在想八百姐姐吗?”
过了良久,晴明才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的确,这几天来,晴明的脑袋里总是回荡着五天前那个夜晚的场景。
在神乐气绝的那一瞬间,八百跑过来,抓住晴明的手,探入她的胸膛,告诉他说‘我的心脏可以救神乐’,‘那你呢’,‘我可是不死之身,一颗心脏算什么’,晴明就这样相信了她,取出八百的心脏,按入了神乐的胸膛。可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八百的身体燃起熊熊烈火,直至最后一丝火苗熄灭,也没有看到浴火重生的八百。晴明攥紧拳头,心中滴着血一次次默念,八百你欺骗了我。
“晴明大人,我这颗八百姐姐的心脏里有一滴她为你流下的眼泪呢,一半甜蜜一半苦涩,想来八百姐姐也是真心爱你的,那你爱她吗?”
晴明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八百浴火燃烧时的那最后一个微笑,无数次的解读,似乎每次都能读出不一样的内容,不过有些内容却也是怎么解读都不会改变的,又过了良久,晴明点点头,道:
“爱!”
“夫妻之爱?”
“对!”
神乐搂抱住晴明的胳膊,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薄薄的嘴角向上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感动的水雾,神乐心中道:晴明大人,八百也爱你,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只会以神乐的身份爱你,因为八百现在是神乐的模样,更因为我怕你会失望,那个晚上被复活的是八百而不是神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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