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葛维屏
8月11日,我走出北京站,又看到了北京站标志性的建筑,心里好一阵激动:北京,我又来了。
因为这一次到北京是参加一次培训,今天不过是报到的时间,有一天的空余,我扒排了一下,北京那些熟知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这一次,得选择一个比较偏僻之处,所以看来看去,觉得周口店北京猿人遗址值得列入我一去踏访的选择。
因此,出了北京站,我先选择上了地铁。
不知为什么北京站的地铁二号线要开设人工售票,在烈日曝晒下,售票处前排起了几条长队,挨着队伍,慢慢向前,售票还是挺快的,我报一个站点:苏庄,售票员告知我七元(大概是)。
买了票,把多余的零钱,给了守在卖票处栏杆边的一个乞讨女人,她很感激地说:感谢小哥。她坐在这里,其实还变相地维持秩序,看到一位买票者随地扔东西,她还指出这位旅客不讲文明,使得那位旅客从地上把那杂物捡了起来。
然后又是一个长队,进入地铁站。门前一个弱不禁风的服务员,手里拿着一个牌子,拦截队伍,控制着进人的节奏。
终于她的牌子放行了,我的包送入了安检机器,而本人则送给了安检口负责安检工作的小姐姐的电子检查器,不出意外地通过了检查,然后上了二号线。
过去到北京,我首要的任务是买一张地图,这一次来,把2010年一张旧地图还是带来了,但是发觉手机上的地图要比地图好使,所以,对着手机上的电子地图,换乘到1号线,再在军博站换上了9号线,坐到了9号线的终点站郭公庄。
下了郭公庄,对面就是房山线,直接冲了进去,这是起点站,座位挺多的。房山线大部分时间都是地上线,可以从高架上看到下面的建筑,一路西行,一直到12:15才到苏庄站。
我之前查过一些资料,上面介绍乘地铁去周口店,可以跟到苏庄站,但是我后来发现,还可以继续向前跟上一段,因为我下了地铁之后乘上公交车的时候,发现路边还经过了房山线的饶乐府站,也就是说,我如果在饶乐府站下地铁的话,还是可以搭上奔往周口店的汽车的。
在苏庄站下了地铁高架,一时迷失了方向,我必须找到一个继续向西的公交线,但是这个公交站在哪里?
没走几步,看到一位大叔坐在路边,此时正值中午,这位大叔不知为什么坐在那里,那样子像是一个修理人员,但衣着还是挺整齐的,又不像啊,面貌却很和善,给了我问路的勇气。我问道,乘公共汽车的站点在哪里?他问我去哪里?我索兴如实交待,说我是到周口店去。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让我穿过道路,到对面去,那儿有公共汽车。我说,是不是41线就在前面?他耐心地告诉我,那里有好几站线路,房41线,是一个很偏僻线,是房山政府为了改善当地的交通,特意开设的线,路线并不太正常。他的问答已经超出我的所愿了。我说:那意思就是我到那里是能跟到车的吧?他说:是的。你往西,那是老房山区。我问:那现在这里是房山区吗?他说:原来老房山区就在那边。你往那边走,是进入山区了。
我很感谢这位大叔很耐心地回答我。感到北京人确实很热情,大部分人都很耐心地告诉你,听他们讲话,也觉得很享受。因为那种京味听起来,就像看老舍的话剧似的,有一种满满的艺术感。
我跑到道路的对面去,果然见到有公交车站,看着站牌上混乱的地名,一时茫然失措,正好看到边上一位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人,蹲在那里,我也坑下腰去,问他到周口店跟哪一班车,他抬起头来,正好有一辆公交过来,他说:你就跟那辆车,快一点。
我立马狂奔起来,跨上了那辆公交车,后来我看到这是房41线。车上的女售票员问我去哪里?我说去周口店。她说票价5元。后来我又问她,能到猿人遗址的地方吗?她又开始用地道的北京话告诉我,那里离猿人遗址还有一段距离,你下车后,还要换车,走三站路。她交待的甚详细,但是话并不是太好懂,也许她认为这个太容易懂了吧。我只得说:那请您到时提醒我一下。她说:你到时也留意一点。这个服务员给人的印象极好,呆在车上,消释了我任何的陌生感。
从苏庄开往周口店还有二十多公里,车子又在街上绕了一圈,挺耗费时间的,渐渐地西边出现了山影,横亘在天边,给人一种震撼感,前面的山影后面,还凌驾着另一座山,好像是前面一座山的后台与依靠似的。山影层层地拓开去,布满了半个天空,令天边充满了一种神秘,心里产生的是一种敬畏。我们的祖先生活在山里,他们当时对山下只能采取一种觊觎,而现在我们在山下对他们当年的居所却是一种警惕。
终于到了周口店站,路边有一个小房子,聊作侯车处。此时骄阳似火,高挂天空,觉得北京的夏天一点不比南方逊色,几乎有一点受不了了。不断地有车子驶过,但是都不是38路车。
等了十多分钟,不见车子过来,实在没有耐心了,决定步行进山,也算是体验一下周口店进山的路线吧。
于是把防雨的雨伞打开,向山口挺进。先经过了周口店遗址博物馆,因为先前查过资料,知道遗址还在前面,便问了博物馆站岗的保安,他说是要继续向前。
继续向前走,转了一个右拐弯,然后踏上一座桥,桥下没有多少水,只在河中心有一丝小水在流淌。过了这里,就看到前面一座小山前的一个巨大的猿人雕像,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雕像前,一位女清洁工在打扫,右边是一个保安。我对准雕像拍了一张照,那女清洁工对保安说:你拍我干什么?抽身离开。我走上去,对她说:能请你给我照一张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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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清洁工说:我不会拍啊。然后她对那保安说:你给人家拍呗。
那高个子保安走过来,很热情地不厌其烦地给我照了许多与猿人合影的照片,还让我站前站后,把各个角度的照片都试了一遍,尤其是还问我,要不要把那个代表遗址性质的标志拍进去。
我太感动了。这位保安大叔太好。
然后去买票。买票的小姑娘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说猿人洞正在维修,现在不开放,你进去,只能是爬山,其它的看不到。她主要目的就是劝我不要进去:你看不到什么的。我问:我总能在边上看看吧。她说:你看不到。我又问:那能在猿人洞多远处看到呢?她说:一百五十米左右吧。我说:那总能隔着这个距离远远地看到吧?我坚持要进。那位服务员仍在阻止,问:你去过博物馆吗?我说:没有去。她说:你去那里看比较好。我说:既然到这里了,总归要进来看下的吧。于是三十元买了一张门票。
走进去,在所有的景点处,都没有看到一个人,阴森森的各种洞口,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但正是这种荒凉,才传导出一种原始的震撼,我觉得周口店的确值得去看一下。这里,强烈地散发着原始时代的那种蛮荒气息,我不由自主地设想着,在遥远的过去,北京猿人与我感受着一样的自然气息,进行着他们的生存与人生。他们能够把他们的血脉传承到今天,是因为他们在历史的选择中站到了正确的一边,而他们的这种选择正确的积淀,就被人类用文化标识出来,加以倡导,这才有了人类社会的不断进化,不断进步。我这次到北京参加的培训,也算是一种正能量的文化的倡导,说起来,与猿人祖先们最终导致“人猿相揖别”的选择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他们在这里的生存,决定了人类今天的生存,他们的选择,沉淀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中,在影响着我们今天活在世界上的作为与思索。
所以,一种强烈的亲切感,交融在我的身心之中。
逛完了周口店遗址,有一点恋恋不舍。出来之后,下行,看看时间还有一点,便进了博物馆,门票也是三十元,但是整个空间并不大,逛了一圈,就已经逛完了。此时已经四点多钟了。
在门前的公交站点,上了38路车,其实后来发现是一个错误,因为很明显,我在房山线地铁沿线是碰不到38路线的,也就是说,38路线不可能把我送到地铁站附近。果然,到了苏庄站时,我问售票员,哪一个站点离地铁站近一点。她说:这条线,不经过地铁站。但她告诉我:你下车后,向右拐,可以到地铁站。
听她的指令,我穿过了苏庄大街,来到了早上来时的苏庄地铁站,开始了回到市中心的归程。
一直到八点半,才回到了位于海淀区的住宿地。
整个一天艳阳当头,热不可当,可第二天却暴雨突至,发生了房山区山体塌坍的自然灾难,媒体到处传播着那巨石滚落的恐怖画面。
第二天,周口店猿人遗址,在媒体公布的消息中,不再开放。
我在想,当年的北京猿人在山洞的恶劣生存中,对这样的景象也是耳熟能详的。穴居生活的确带来的是极其恶劣的生活质量,人类的黎明时期,迈进的道路是何等的艰难。当我回到市中心,站在人类今天的文明的坐标点上,却一直牵挂着远处阴暗潮湿、难见天日、灾害频现的周口店的猿人兄弟姐妹们?你们在遥远的历史中的那个时点,可曾安好?可曾有着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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