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凤凤睡醒的时候,发觉老伯正在轻抚着她的柔发,发巳干透,她坐起来,揉了揉眼,密室中已没有别的人,孟星魂已走了她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勉强笑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老伯微笑着,柔声道"你睡得很沉,我不让他吵醒你"风风皱着眉道:"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老伯道"年轻人一睡下去就睡得很甜,只有老人却容易被惊醒……老人睡得总比年轻人少些"风风眨眨眼道"为什么?",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流星蝴蝶剑之湖心孤岛?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流星蝴蝶剑之湖心孤岛(流星蝴蝶剑第二十五至二十六章)

流星蝴蝶剑之湖心孤岛

第 25 章

  凤凤睡醒的时候,发觉老伯正在轻抚着她的柔发,发巳干透,她坐起来,揉了揉眼,密室中已没有别的人,孟星魂已走了。她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勉强笑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老伯微笑着,柔声道"你睡得很沉,我不让他吵醒你。"风风皱着眉道:"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老伯道"年轻人一睡下去就睡得很甜,只有老人却容易被惊醒……老人睡得总比年轻人少些。"风风眨眨眼道"为什么?"

  老伯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因为老人剩下的时候已不多,花在睡觉上岂非太可惜了。"风凤服珠子转动着突然厥起嘴,道:"我知道你在骗我。"老伯道/我骗你?"

  风风冷笑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话不愿意让我听见,所以故意要我睡着。"老伯笑了摇着头笑道"你年纪轻轻的,疑心病已经这么大了将来怎么得了"风凤低着头弄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半晌,才谩漫地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老伯道"走了已有一阵子。"

  凤风道"你…"你是不是叫他去通知虎组的人了?"老伯点点头。

  风风用力咬营唇道"你怎能叫他去?"

  老伯道"为什么不能?"

  凤风道"你能保证他对你一定很忠实。,

  老伯道"我不能——但我却知道他对我的女儿很好。"风风道"但你莫忘了连他目己都说过,是律香川故意让他来找你的。"老伯道"我没有忘。"

  凤风道"就算他不会在律香川面前泄露你的秘密,但律香川一定会特别注意他的行动,对不?"老伯道"对。"

  风风道/律香川既然在注意他的行动,只怕他走出去,就会被律香川截住,怎么能到得了飞鹏堡?"老伯闭上了服,脸色似已变风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把这种事交给他做的,我若没有睡着,一定不会让你这么样做。"老伯苦笑道"你为什么要睡着呢?"

  他又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发觉一个人年纪大了,想的事确实脱不如年轻时周到。"风凤的眼睛发亮声音突然温柔,道"但两个人想,总比一个周到。"老伯拉起她的手,道"你又在想什么?"

  风风道"我在想,律香川现在一定在全心全意对付孟星魂,就算要他动员所有的力量,也在所不借。"老伯叹道"不错.因为他知道无论动用多大的力量都值得。"风风说道"所以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我正好乘机赶到飞鹏堡去只要孟星魂真的能为你保守秘密。我们成功的机会比以前更大得多。"她很快接着又道"因为这条路上本来就算有埋伏的人,现在也必定被孟星魂引开,只要我能和虎组的另弟联络上,能将这注保留下来,我们就有翻本的把握"她说得很快,很扼要,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决的表情,充满了信心。

  老伯忽然长叹了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凤风摇播头。

  老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柔声道"我在想,你不但可以做我的妻子,也可以做我的好帮手,我若在十年前就遇见了你,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事了。"风风嫣然道"你若在十年前遇见我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老伯道6谁说的?"

  风风笑道"我说的,因为那时我只不过是个黄毛头。"她拉起老伯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脸上,耳语般低语道"但现在我却已快做毋亲了,等我们的孩子生出来后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他的父母为了他曾经多么艰苦地奋斗过。"她声音更低,更温柔,又道"若不是为了他,我现在怎么舍得离开你,怎么舍得走"老伯的手在轻抚,目中忽然露出了凄凉之意,缓缓道:"我实在也舍不得让你走。"风风垂下头,黯然道"只可惜我非走不可,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们的孩子,无论多么大的病苦,我都能忍受,你也应该忍老伯的确能忍受。

  他所忍受的痛苦远比任何人想像中都多得多。

  他看着风风消失在池水中。

  池水碧绿。

  最后飘浮在水面上的,是她的头发,漆黑的头发在绿水上散开,看来就像是朵浅墨莲花。

  然后水面上就只剩下一团团温柔美丽的涟溺,温柔得正如她的眼波——

  老伯目中又露出那种空虚凄凉之色,仿佛又觉得忽然失去了什么。

  为什么老人总对得失看得比较重些?

  是不是因为他们自知得到的机会已不多?

  最后,涟漪也消失。

  水平如镜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老伯就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屋角上那通风的铁管。仿佛在等待着这铁管传给他某种神秘的消息。

  他究竟在等什么?

  孟星魂贴在井壁上,就像是只壁虎-你若仔细观察过一只壁虎在等着蚊虫飞过的神情才能想像到他现在的样子。

  风从井口吹过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井壁上长满了厚而滑腻的青苔令人几乎忍不住想要呕吐。

  他没有呕吐因为他在等。只要他想等下去,无论什么都可以忍受的。

  因为他有信心能等得到。

  只有对自已有信心的人,才能等到收获I

  地面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两个人的脚步声两个人在喃喃低语!

  "那两

  "我觉得这地方有点阴森森的,像是有鬼,他们莫要被鬼抓去了才好。"他在笑,笑的声套却跟哭差个多。

  "小王胆子最小,只伯是溜去喝酒壮胆子-"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有只冰冷潮湿的手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衣领,衣领上的一粒纽子已嵌入他喉头下的肌肉里,勒得他连气都透不过来。

  再看他的同伴一张脸已完全扭曲,正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拼命地想呼喊却喊不出。

  "是不是律香川派你们来的?"

  声音也在他们背后,比那只手更冷。

  两个人拼命地点头。

  "除了你们之外,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

  两个人同时摇头。

  然后,两个人的头突然重重地撞在一起。

  孟星魂慢馒地放开手看着他们像两摊泥似的瘫在了地上。

  以杀止杀。

  杀人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只要目的正确,就不能算是罪恶"盂星魂虽然明知这道理,但心情还是很难保持平静。

  没有人比他更恶杀人投人人比他更痛恨暴力。

  怎奈他别无选择的余地。

  他始起头,没有往地上看第二眼。

  星光己黯淡。

  在朦胧的星光下看来.世上好像根本就没有完全丑恶的事。

  他提起两个人的尸身,藏起。

  飞鹏堡在北方。

  北方有颗大星永恒不变.他找出了这一颗最亮的星.可是他能不能赶到飞鹏堡呢?

  凌晨。

  菊花在熹微的晨光下垂着头似已憔悴。

  花也像女人样只有在一双充满爱心的手下,才会开得美丽。

  孟星魂以最快的速度从老伯的花园外掠过去。

  他甚至没有往花园里去看一眼。

  现在已是初六的清晨他剩下的时候已不多了。

  幸好花园里也没有人看见他此刻还太早,人们的活动还没有开始,但天已经亮了,夜行人的活动该已停止。

  无论警戒多严密的地方,现在却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因为夜间巡逻守望的人已经疲倦,该来换班的人部还没有完全清醒。

  孟星魂就想把握住这个机会冲过去。

  他当然可以绕过这里,但这却是最近的条路,为了争取时问,他只有冒险。

  在这种情况下,时间甚至比鲜血还珍贵。

  前面的密林中,乳白色的晨雾.正像轻烟殷切发开。

  俭忽然听到一阵比雾更凄迷的箭声。

  萧声凄迷排例缠绵入骨就好像怨妇的低诉,充满了诉不尽的愁苦寂寞。

  盂星魂突然停下脚步。

  然后他立刻就看到个人从树体里,迷雾中,慢慢地走出个颀长的年轻人一身雪白的衣服。

  萧却是漆黑的,黑得发光。

  迷雾。

  他本身就仿佛是雾的精灵。

  孟星魂停下来凝视着他,目中带着几分惊讶,却又似带着几分惊喜。

  因为这人是他的朋友,手足般的朋友。

  他虽然已有很久没有看见他,但昔日的感情却常在心底。

  那种同患难共饥寒,在严冬卷伏在一堆稻草里,互相取暖的感情,本就是任何人都难以忘怀的。

  石群石群…。/

  每当他想起这名字心里就会觉得很温暖。

  有一段时间,他对石群助感情甚至比对叶翔更深厚。

  因为叶翔是他们的大哥,永远都比他们坚强能干,永远都在照顾着他们。

  但石群却是个很敏感,很脆弱的人许多年艰苦的生活,许多次危险的磨练,虽己使他的外表变得和叶翔同样坚强冷酷。但他的本质却还是没有变。

  看到春逝花残燕去楼空,他也会调帐叹息。终日不欢。

  他热爱优美的音乐,远胜于他之喜爱精妙的武功。

  所以孟星魂始终认为他应该做个诗人,绝不该做一个杀人的刺客。

  凄迷的萧声忽然转为清越,在最高亢处优然面止,留下了无穷令人回味的韵致。

  石群这时力抬起头,看着孟星魂。

  他的眼睛看来还是那么萧索,那么忧郁。

  经过三年的远征后,他心情非但没有开朗忧郁反而更深。

  孟星魂终于笑了笑"你回来了。"

  石群点点头。

  孟星魂道"滇边的情况如何?"

  石群道"还好。"

  他也不是喜欢说话的人。

  自观苦折磨中长大的孩子,通常都不愿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孟星魂道"去了很久。"

  石群道"很久……二年多。"

  他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慢慢地接着道"两年多,七条命,一道创口。"孟星魂道"你受了伤?"

  石群道"伤已好了。"

  孟星魂微笑着道"这两中来,你好像并没有见变?7石群道"我没有变,可是你呢?"

  孟星魂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声,道"我变了很多。"石群道"听说你有了妻子。"

  盂星魂道/是的。"

  提起小蝶,他目中就忍不住流露温柔欣喜之色,接着道:"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我希望你以后有机会能见到她。"石群道"我好像应该恭喜你。"

  孟星魂微笑道"你的确应该为我欢喜。"

  石群凝视着他瞪孔似在收缩突然说道"可是,一个人就算有了恩爱的妻子也不该忘记了朋友。"孟星魂的笑意己凝结,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是不是听人说了很多话。"石群道"所以我现在想来听听你的"

  孟星魂抬起头天色阴瞑太阳还未升起。

  他望着阴眼的穹苍,痴痴地山神了很久,黯然道"你知道。我跟你一样也不是一个适于杀人的人。"石群

  盂星魂道"所以你应该明白我,我并不是忘记了朋友只不过想脱离这种生活。"石群没有开口颊上的肌肉却已因牙齿紧咬而痉挛收缩。

  孟星魂道"这种生活实在太可怕,我若再活下去,一定也会发疯。"石群道"是不是就像叶翔一样?"

  孟星魂点点头惨然道"就像叶翔样"

  石群道"他本也该及早脱离这种生活的"

  孟星魂道:"不错。"

  石群道"可是他并没有这么样做,难道他不懂?难道他喜欢发疯?"没有人愿意发疯。

  石群的目光忽然变得冷锐,凝视着孟星魂道"他没有像你这么样只因为他懂得-样你不懂的道理。盂星魂道"什么道理?"

  石群道"他懂得个人并不是完全为自己活着的也使得一个人若受了别人的恩情,无论如何都应该报答,否则也根本就不是人。"盂星魂只笑了笑,笑得很苦涩。

  石群道:"你在笑?你认为我的话说错了?"

  孟星魂又长长叹息了声,道"你没有错,但我也没有错。"石群道"哦?"

  孟星魂道"人活在世上有时固然难免要勉强自己去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但也得看那件事是否值得?是否正确?"他知道石群也许不太能了解这些话的意义,因为在石群的头脑中,根本就没有这种思想。

  他们受的教育,并没有告诉他,什么事是正确的,什么事是不正确的。

  他只知道什么是恩,什么是仇,只知道思仇都是欠不得的。

  这就是高老大的教育。

  石群沉默着仿佛也在思索着这些话的意义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有你的看法,我也有我的看法,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孟星魂道"你问。"

  石群紧握着他的萧,手背上已有青筋凸起沉声道"我还是不是你的朋友?"盂星魂道"世上只有一样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那就是真正的朋友。"石群道"那么我们还是朋友?"

  孟星魂道"当然。"☆

  石群道"好,你跟我走。"

  盂星魂道"去哪里?"

  石群道"去看高老大,她现在很想见你,她一直很想念你。孟星魂道"现在就去?"

  石群道"现在…-/

  孟星魂目中露出痛苦之色,道"我若是不去,你是不是会逼死石群道"会,因为你没有不去的理由。"

  孟星魂道"现在我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石群道"没有事比这件事更重要。"

  盂星魏道"高老大可以等这件事却不能等。"

  石群道;"高老大也不能等。"

  孟星瑰道"为什么?"

  石群道"她病了.病得很重。"

  孟屋魂耸然动容。

  在这瞬息间,他几乎想放开一切,跟着石群走了。

  但他还是放不下老伯。

  老伯已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不忍令老伯失望。

  可是他也同样不忍令高老大失望。

  阴瞑的穹苍,已有阳光露出,他的脸色更沉重,目中的痛苦之色也更深。

  石群逼视着他一字字道/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孟星魂道"你说。"

  石群道这次我来找你,已下定决心,绝不个人回去。,盂星魂慢慢地点了点头,凄然道:"我一向很了解你I"他的确了解石群没有人此他了解更探。

  石群是个情感很脆弱的人,但性格却坚强如钢,只要一下定决心,就永无更改。

  他了解石群因为他自己也同样是这种人。

  石群道/你若是愿意,我们就起回去,否则…"/孟星魂道"否则怎么样?"

  石群的眼角在跳动,一字字道"否则若不是我死在这里,就是你死在这里.无论你是死是括,我都要就你回去。"孟星魂的手也握紧,道"没有别的选择?"

  石群道"没有。"

  孟星魂长长叹息,黯然道:☆你知道我绝不忍杀你。"石群道"我却能忍心杀你,所以你最好不要逼我。"他垂下头望着手里的萧,缓缓道:"我武功本不如你可是这两年来,情况也许已有变化。"孟星魂道峨?"

  石群道"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别人刀锋下的人总比睡在自己家里的人学得快些,学到的当然也比较多些。"他已用不着说明学的是付么,因为孟星魂应该知道是什么。

  学怎么样杀人同时也学怎样才能不被人杀。

  盂星魂勉强笑了笑,道"找看得出你萧管里己装了暗器。"孟星魂道"不能。"

  石群谈淡道"滇边一带,不但是点苍派武功的发源地,也是江湖中一些逃亡者的隐藏处,那些奇才异能之士,远比你想像中的多……

  孟星魂道"所以,你学会的,远比我想像中的多?"石群道;"不错。"

  孟星瑰长长叹息了声慢慢地走过去道:"好,我跟你……"他走了几步,身子突然往前冲手已闪电般扣住了石群的腕子。

  "当"的-声,萧落地。

  是铁萧。石群的脸突然变得掺白。

  孟星魂看劳他,悠悠道"我知道你学会了很多,但我也细道你绝没有学会这一著。"石群脸上僵硬的肌肉渐沥放松变得点表情都没有。

  孟星魂道"这一着你永远也学不会的因为你不是这种人,你并没有真的在准备对付我。"石群淡淡道"所以现在你无论用什么法子对付我,我都不怪你。"孟星魂道"我没有法子。"

  石群道"那么你就可以走了。"

  盂星魂道"我当然要走——"

  他看着石群冷模的目光充满了温醒,友情的温暖。☆他微笑着松开后,拍了拍石群的肩,接着道"我当然要走,但却是因着你走,跟着你回去。"石群看着他,目中似也有了丝温暖的笑意,忽然道"你知道我为付么没有防备你"石群

  盂星魂也笑了。

  在这么样两个人的脸上,居然会出现如此温暖的微笑。

  达简直就像是奇迹。

  除了友情外,世上还有利么事能造成这种奇迹?

  没有,绝对没有。

  世上唯一无刺的玫瑰,就是友情。

  阳光已升起,菊花却更憔悴。

  花园里根本没有人。

  孟星魂从这里望过去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并不是因为他选择的时间正确,更不是因为侥幸。

  天下本没有侥幸的事

  石群道"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空着的……

  盂星魂道"你来的多久?"

  石群道"不久。"

  他忽然轻轻叹息了声,道"我若早些来这些花也许就不会谢了。"孟星魂道"你跟高老大一起来的?"

  石群道/我一回去,她就耍我陪她来。"

  盂屋魂道"她来干什么r"

  石群道"来等你。"

  孟星魂道"等我?"

  石群道"她说你就算不在这里迟早也一定会来的。孟星魂没再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变得很奇怪。

  石群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道"你在想什么?"

  孟星魂点点头,笑得也很奇怪道"我在问自己,若不是你找我,我是不是会来呢?"屋子里暗得很,紫红色的窗帘低垂。

  她留在屋里的时候,从不愿屋子里有光。

  留下有张宽大而舒服的藤椅,本来是摆在老伯的秘室中的老伯喜欢坐在达张藤椅上接见他的朋友的属下,听他们的意见和消息,然后再下决定。

  有很多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大事都是老伯坐在这藤椅上决定的,此刻坐在这藤椅上的却是高老大。

  她的确显得很衰弱,很憔悴。屋子里虽然暗孟星魂却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从未看过高老大这样子。

  看见他进来,高老大的脖子里才有了光,展颜道"我早就知道你定会来。"盂星魂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笑谈淡道"你真的知道?"高老大道"我虽没有十分把握,但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法子找到你,还能在什么地方等你?"她还在笑着既没有叹息也没有埋怨但言词中却充满了一种比叹息更忧伤,比埋怎更能打动人心里的感情。

  孟星魂心里忽然觉得一阵酸楚。

  "她的确己渐渐老了,而且的确很寂寞。"

  寂莫本已很可怕。

  所有寂寞中最可怕的一种,就是一个女人垂老时候的寂寞。

  孟星魂走过去,看着她,柔声道"无论你在哪里,只要我知道,都一定会去看你"高老大道真的?"

  她并没有等孟星魂回答己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搬张凳子过来,我要他坐在我旁边。"这话虽然是对石群说的。但她的眼波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孟星魂"她的手冰冷而潮湿。

  孟星魂道"你……你真的病了。"

  高老大笑得凄凉而温柔柔声迢"其实这也不能算是计么病只要知道你们都很好,我这病也很快就会好。"盂星魂道"我很好。,

  高老大缓缓道"可是你来和好像比我更疲倦。"孟星魂笑了笑,道"我虽然有点累,但身体却从未比现在更好高老大也笑了笑,眨着眼道"看你这么得意,是不是已经找到老伯。"孟星魂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高老大道"是不是?"

  孟星魂己开始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夜渐渐僵硬。

  高老大的笑容也变了,变得很勉强,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孟星魂咬紧了牙,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因为我不愿在你面前说谎。"高老大道"你不必说谎。"

  盂星魂道"你若一定要问下去,我只有说谎了。"高老大忽又笑了,微笑道:"这么样说来,你一定已找到他。"孟星魂沉默了很久,突然站起来,声音已嘶哑,缓缓道:"过两天我还会来看你,定会再来。"高老大道"现在你难道要走?"

  孟星魂点点头"因为我不敢再坐下去。"

  高老大道"你怕什么?"

  孟星魂嘴角己抽紧,字字道"怕我会说出老伯的消息。"高老大道/在我面前,你也不说?你不信任我?"盂星魂什么都不再说馒慢地转身走了出去。

  石群并没有阻拦他,高老大没有拉住他。

  但就在这时,那低垂着的紫红窗帘突然"刷"地被拉开。"盂星魂回过头,就看见了律香川。

  你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看见律香川.他看来总是那么斯文亲切,彬彬有礼。

  他身上穿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连一点皱纹都没有,脸上的笑容总是令人愉快的他还在看着孟星魂微笑。

  孟星魂却已笑不出来。

  律香川微笑着道:"我们好像已有了一年多没见了你还记不记得半夜厨房里的蛋炒饭?"盂星魂道"我忘不了。

  律香川道"那么我们还是朋友?"

  孟星魂道"不是"

  律香川道"一日为友,终生为友这话你没听过?"孟星魂道:"这句话你应该说给老伯听的。"

  律香川又笑了,道"我很想去说给他听,只可惜不知道他在哪孟星魂道"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律香川悠然道莫忘了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任何事都可能改变的,随时都会改变。"孟星魂道只有一件事永不会变。"

  律香川道"哪件事?"

  盂星魂冷冷道"我们绝不是朋友。"

  孟星魂道"哼"

  律香川道"但有件事你一定要信任我"

  他不等孟星魂说话,微笑着又道"你一定要相信,我随时都能要她的命"孟星魂的脸色变了。

  律香川无论说什么,他也许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但这件事他却的确不能不信。

  高老大坐的地方距离律香川还不及三尺,无论谁坐在那里,都绝不可能离开律香川的暗器。

  你可以怀疑律香川的别样事,但却绝不能怀疑他的暗器。

  高老大额上也似有冷汗。

  孟星魂回过头,石群还站在门口,一直都没有动,但脸色却又变成掺白紧握着铁策的手背上也已暴出了青筋。

  律香川悠悠然等道"我知道你绝不愿眼看着高老大死的。"孟星魂手心,虽已流满冷汗但嘴里却干得出奇。

  律香川道"你若想她活下去,最好还是赶快说出老伯的消孟星魂道"你相信我的话?"

  律香川微笑道"你天生就不是说谎的人这点我早已了解。"孟星魂厉声道"好,那么我告诉你,你永远休想从我嘴里得到老伯的消息,休想听到一个字"律香川的笑容突然凝结。

  高老大和石群的脸色也已变了。

  他们都知道,孟星魂说的话也是永无更改的I

  过了很久,律香川才冷冷道"莫非你忘了你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孟星魂咬紧牙关,道"我没有忘记,绝不会忘。"律香川道"你宁可看着她死也不愿说出老伯的消息?"孟星魂厉声道"我可以为她死,随时都可以.但却绝不会为任何人出卖朋友。"律香川冷笑道:"老伯是你的朋友?他何时变成你朋友的?"孟星魂道"从他完全信任我的那刻开始。"

  他瞪着律香川,目中似已有火在燃烧,一宇宇道"还有件事你最好也记住,你若能真的杀了高老大,我无论死活,都定要你的命"律香川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相信,你说的每句我都相孟星魂道"你最好相信。"

  律香川淡淡道:"但若为了她呢?为了她你总可以出卖朋友吧。"盂星魂变色道抛?她是谁?"

  他心里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已隐约猜出律香川说的是谁。

  律香川悠然道"你想不想看看她T"

  角落里忽然有扇门开了。

  盂星魂看过去,全身立刻冰冷,拎得连血液都已凝结.一个站在门后,正痴痴地看着他

  两柄雪亮的钢刀架在她脖子上。

  小蝶?

  正是小蝶。

  小蝶痴痴地看着他日中已有一连串晶莹的泪珠落下。

  可是她没有说话。

  江湖中人只知道律香川的暗器可怕,却不知他点穴的手段也同样可怕。

  暗器高手通常也必定是点穴商和因为那本是同类的功夫……同样要手的动作灵巧同样要准,要狠但无论点穴的手段多高,也还是无法控制住别人的眼泪。

  他可以令人不能动,不能说话但却无法令人不流泪。

  没有人能禁止别人流泪。

  看到小蝶的眼泪孟愿魂的心似已被撕裂。他真想不顾项冲出去,不顾切将她紧紧拥抱。

  可是他不敢。

  "你只耍动一动,那两柄刀立刻会割断她的脖子这句话律香川并没有说出来,他根本不必说。

  益星魂当然应该明白。

  律香川只不过淡淡问了句"为了她,是不是值得出卖朋友?"孟星魂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却可以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夜颤抖。他忽然想起了韩棠钓钩上的那条鱼。

  现在他自己就像是那条鱼,所有的挣扎都已无用,已完全绝律香川的钓钩已钓在他嘴里。

  没有人能救他,也没有人会救他。

  律香川悠然道"我并不是个急性子的人,所以我还可等一下,只希你莫要让我等太久。"他当然不必着急。

  鱼己在他的钩钩上急的是鱼,不是他。

  但再等下去可能怎么样呢?

  无论等多久,结果绝不会改变的

  孟星魂全身的农裳都已被冷汗湿透I

  高老大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看还是赶快说出来吧,我若是男人,为了孙姑娘这样的女孩子,我什么事都肯傲。"孟星魂心里又是阵则痛,就好像有把刀笔直刺了进去。

  直到现在他才完全明白。

  原来高老大和律香川早已勾结在起,这全都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阴谋。

  真正扳住他咽喉的人,并不是律香川,而是高老大.奇怪地是,他并不觉得愤怒,只觉得悲哀,也同样为高老大悲但石群呢7

  石群是不是也早已参与了这阴谋。

  他忽又想到了石群手里的那管萧和萧管里的暗器。

  假如他能拿到那管萧,说不定还有一线反击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武器比暗器更有效。

  只在接近绝望时无论多么少的机会,都绝不肯放弃的I他眼睛看着小蝶,步步往后退。

  律香川微笑道"你难道想走只要你忍心留下她在这里我就让你走。"孟星魂突然回手,闪电般出手抄去石群手里的那管萧。

  他中已算准了石群站着的位置。算得很准。

  谁知他还是抄了空。

  石群已不在那里,根本已不在这屋子里。

  谁也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若非他参与了这阴谋律香川和高老大怎会对他如此疏忽?"孟星魂心上又插入了-把刀。

  只有被朋友出卖过的人才能了解这种事多么令人痛苦。

  律香川冷冷道"我已等了很久你难道还要我再等下去?无论脾气多好的人都有生气的时候,你难道定要我生气?"孟星魂暗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自己已难免要死在这里。

  死也有很多种。

  他只希望能死得光荣些,壮烈点。

  问题是他能不能在律香川的暗器打在他身上之前先冲过去呢?

  他至少总得试试。也已决心要试一试。

  阳光已照入窗子,虽然带来了光明却没有带来希望。

  他尽量将自己放松然后再抬起头,凝视着小蝶。

  这也许已是他最后砍看到她的

  小蝶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哀求求他快走。

  他懂。可是他不能这么样做。

  "要死我们也得死在一起。"

  他的意思小蝶也懂。

  她眼泪又开始流下她的心已碎了。

  就在这时,架在她脖子上的两柄钢刀突然飞起落下。

  刀飞起时门后已发出两声惨呼,两个人扑面倒了下来。

  接着,只手自门后伸出拦腰抱起小蝶。

  一人低喝道"快退,退出去"

  这是石群的声音。

  孟星魂的身子一缩,已退到门外用脚尖勾起了门,人已冲天而起。

  只听"笃、笃、笃"连急响十几点寒星已暴雨般打在门上。

  孟星魂掠上屋背,立刻既看到刀光闪。

  三柄快刀。

  刀光闪电般地劈下,柄砍他的足,一柄砍他的腰,似乎刀就想将他劈成两截。

  孟星魂身子斜贴着刀光斜斜地冲了过去,甚至已可感到这柄刀划破了他的衣服。

  但他的手却已捏住了这个人的腕子向上一抬。

  "叮"的,火光四溅。

  这柄刀已架任了当头劈下的那柄刀。

  接着就是片屋瓦碎裂的声音,第三柄刀已被他一脚踩住。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间;挥刀的人也已被他踢得飞了出去。

  他顺势一拳,打在第二人肋骨上,肘骨几乎已在这人胸膛里。

  还有一人已看得魂飞魄散,掉头就往屋子下面跳。他身子刚跃起柄刀已自背后飞来,刀失自背后刺了出去,前胸穿出,鲜血花雨般飞溅而出。

  他的人就这样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盂星魂刀掷出,连看都没有再看眼,人已再次掠起。

  石群正在花丛间向他招手,雪白的衣服也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孟星魂凌空一个翻身,头上脚下,飞燕投林,箭一般向那边射了过去他掠起时已看到小蝶。

  小蝶的穴道已被解开,正在花丛间喘息着,看到盂星魂扑过来,立刻张开了双臂目光又是悲痛,又是恐惧又是欢喜。

  孟星魂的整个人都几乎压在她身上。他等不及换气就已冲下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

  他们立刻忘记了一切。

  只要两个人能紧紧拥在一起,别的事他们根本不在乎.但石群在乎,也没有忘记他们还未脱离险境。

  也不知为什么,律香川居然还没有追出来。

  这个人做事的方法总是令人想不到的,但无论他用的哪种方法.都一定同样可怕。

  石群拉起了孟星魂,沉声道"走,有人迫来我会挡住。"盂星魂点点头,用力握了握这只手。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心里的感激己绝非任何言词所能表达得出然后他转过头想选条路冲出去!

  没有条路是安全的。

  谁也不知道这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的花园里究竟有多少可伯的埋伏?

  孟星魂咬咬牙决定从正门冲出去。

  他刚拉起小蝶冷冷的手,就看到一个人从这条路上奔过来。

  一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女人,亮而黑的头发乌丝般的在风中飞他已看出了这女人是谁。凤凤!

  凤凤已经奔过石径,向花丛后的屋子奔过去。

  她好像也已看到孟星魂所以跑得更快-她的功夫中在两条腿上。

  小蝶看着孟星魂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认识她?"孟星魂点点头,忽然咬了咬牙,将小蝶推向石群道"你跟住他走,他照顾你。"小蝶惨然失色,颤声道"你呢?"

  孟星魂道"三天后我再去找你I"

  石群道"到哪里找?"

  孟星魂道"老地方。"

  这句话末说完,他的人已掠起。用最快的速度向凤凤扑了过他绝不能让这女人活着,绝不能让她泄露老伯的秘密。

  屋子的门已被暗器击开,暗器已完全嵌入坚实的木头里。

  律香川的暗器不但准而狠,而且力量足以穿透最怕冷的人在冬天穿的衣服。

第 26 章

  现在凤凤距离这门至少有三丈。

  她腿上的功夫虽不弱但从马家村到这里来的一段路也并不何况男人的衣服穿在女人身上总难免会有点拖施抗拉的。

  盂星魂算准自己一定可以在她到达那门之前,先赶过去。

  他算错了。

  因为他算的只是自己这一份力量,却忘了估计别的。

  他掠过花丛,脚尖点地再掠起。

  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地忽然裂开,露出个洞穴。

  四个人并排躺在那里,手里的匣弩同时向上抬,弩箭就暴雨般向盂星魂射了过去。

  盂星魂也不知道避过多少次比这些箭更狠毒,更意外的暗器他闪避暗器的动作伙而准确。

  但这次避暗器的动作却不够快。

  因为他的全心全意都已放在凤凤身上。

  他身上掠过最后一排菊花时,淡黄的菊花上就多了串鲜红的血珠。

  校至已可感觉到尖锐的箭在磨擦着他的骨胳。

  可是他并没有停下来。

  他不能停。

  现在正是决定生死的一刹那,只要他一停,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死凤凤的黑发就在他前面飞舞着。但在他眼中看来却仿佛忽然变得很遥远。

  腿上刺着的痛苦,不但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也影响了他的速痛苦也正如其它许多事一样有它完全相反的两面有时其能令人极端清醒有时它却能令人晕眩。

  孟星魂只觉得这刺痈似已突然传入骨髓,全身的肌肉立刻失去控制。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支持,但他却还是用出最后一分力量,向她扑过去中指指节起挥拳直击她腰下气血海穴。

  这是致命的死穴一击就足以致命。

  他挥拳击出后,痛苦已刺入脑海像针尖般刺了进去。

  接着就是阵绝望的麻痹。

  在这一瞬间他还能感觉到自已凸起的指节,触及了一个温暖的肉体。

  他想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这一节手指上,但这时他已晕了过满天星光如梦微风轻拂着海水。

  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星空下的海岸上,远处隐隐有渔歌传来,凄婉而悦耳。

  他将她拉到身旁轻吻着她被风欧乱的发丝她眼中的情丝深远如海……

  孟星魂忽然张开眼,所有的美梦立刻破灭了。

  没有星光,没有海也没有他在梦中都无法忘记的人他是伏在刚才倒下去的地方,腿上痛楚反似比刚才更剧烈."我并没有死。"

  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

  可是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凤是否还活着?

  他绝不能让她活着说出老伯的秘密。

  有人在笑。

  孟星魂接扎着抬起头,就看到律香川的眼睛。

  律香川的眼睛里发着光但笑的并不是他1

  笑的是凤凤。

  她笑得好开心好得意。

  孟星魂全身突然僵硬,就好像突然被满池寒冰冻住连痛苦都已麻痹。

  凤凤走过来,看着他,连目中都充满了笑意。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她是个非常美的女孩子。

  有毒的罂栗岂非也很美丽?

  盂星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哑声道:"你。"☆你说出来了?"凤凤笑声中带种可怕的讥消之意,显然觉得他这句话问得实在多余她笑得就像是刚从粪坑出来的母狗吃吃地笑着道:"我当然说出来了你以为我是来于什么的?小媳妇回门来替女婿说好话么?"孟星魂看着她只觉得全身都已软瘫连愤怒的力气都已消蚀。

  凤凤道"你想不到会在这里见着我,是不是?你想不到那老头子会让我走的,是不是?"她大笑.又道"我告诉你我虽没有别的本事但从十三岁的时候,就已学会怎么去骗老头子了干我们这行的若吃不住老头予,还能够吃谁?

  孟星魂在看着听着。

  凤凤媚笑道"其实你也不能怪我,我还年轻,总不能将终生交托给那个老头子,他不但快死,面且死了后连一文都不会留下给我。"孟星魂突然转过身,转向律香川。

  他神情忽然变得出奇地平静,缓缓道"你过来。"律香川道"你有话对我说?"

  孟星魂道"你听不听?"

  律香川笑了笑,道"有些人说的话,总是值得听的,你就是那种人。"他果然走了过来。但目中的警戒之色却并未消除。

  虎豹就算已经落入陷阱还样可以伤人的。

  律香川走到七尺外就停下,道:"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听得清楚了。"孟星魂道"我想问你要样东西。"

  律香川道"要什么?"

  盂星魂道:"这女人,我要你把她交给我。"

  律香川又笑了,道"你看上了她?"

  盂星魂道"我想要她的命。"

  律香川没有笑,凤凤却笑了。

  她好像突然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笑得弓下了腰,指着盂星魂笑道"我本来以为他这人还不太笨,谁知道他却是个呆子,而且还有疯病。"她又指着律香川,道"他怎么会把我交给你呢T你凭什么要我的命?你以为自已是什么人?"律香川等她说完了,笑完了,突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到盂星魂面前,淡淡道"你要的是不是这个女人?"盂星魂道"是"律香川慢慢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凤风的脸。

  风风目中口出恐惧之色,勉强笑道"你当然不会把我交给他的。是不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又为你找出了那姓孙的。…/律香川脸上全无表情,冷酷道:"但这些事你全都已做完了,是不是?"风风脸色已发白,颤声道:"以后我还可以为你做别的事,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律香川伸手轻抚她的脸,手掌馒慢地滑下,突然一把撕开她的衣襟。

  独完美的胴体立刻暴露在日光下。

  律香川却连看都没看服。

  他看着孟星魂,微笑道:"我知道你见过很多女人。"孟星魂道"我见过。"

  律香川道"你看这女人怎么样?"

  孟星瑰道:"还不错。"

  律香川道"我为什么要平白将这么样一个女人交给你,我自已难道不能享用她?"孟星魂道:"你能,但你也有不能做的事。"

  律香川道"哦。"

  孟星魂道"现在你己知道老伯在哪里。"

  律香川道"女人总比较细心些,她已说得够清楚。"孟星魂道"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老伯,但你是不是能到那井底的秘室中去?"律香川道"不能…"现在还不能。,

  没有必要时,他从不说谎,所以他说的谎才特别有效。

  孟星

  律香川道"没有人。"

  他忽又笑了笑,道"但我可以将那口并封死,将他闷死在井底."孟星魂道"你能等那么久?"

  律香川沉吟着,道"也许能"…我耐性一向不错。"孟星魂道:"你怎知他一定会被闷死?"

  律香川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宇道:"你是说,你可以到井底去为我杀他?"孟星魂闭上服脯,缓缓道"只要你将这女人交给我,我就替你去杀他。"她闭上眼睛,眼泪已夺眶而出。

  没有人想像他此刻心情之恐惧与痛苦,没有人能想到他会这么做。

  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傲。

  律香川眼睛里已发出了光,盯着他,道:"我又怎知你说的话是否算数?"凤凤一直在旁边听着,身子开始发抖,突然嘶声道:不要听他的话,他绝不会杀老伯,这一定又是他的诡计。"律香川突然反手一巴掌捆在她脸上。

  她苍白的股立刻红肿,鲜血沿着嘴角倘落,被打落的牙齿却已吞下肚里。

  她全身痉挛,已无法控制自已咽喉的肌肉。孟星魂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玲道:我说的话从没有人怀疑过。"律香川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孟星魂道"因为我非做不可"

  律香川道:"没有人逼她去杀他,也没有人能逼你去杀他!"孟星魂咳紧牙关,道"他既是非死不可,谁杀死他岂非都一样?"律香川道"与其让别人去杀他,倒不如由你去杀他,与其慢漫地死,困不如死得快些,因为等死比死更痛苦。"孟星魂道:"不错."

  律香川忽然长长吐出口气,道:"我现在总算已明白你的意思盂星魂道"只明白没有用。"

  律香川微笑道:"你以为我会不答应?"

  凤凤还在抹着嘴角的血,身子突然跃起,飞起两腿剔向律香川的胸膛。

  律香川连眼角都没有看她,但手掌已切在她足踝上。

  她立刻就凭空跌在地上,完美而绢秀的足踝已弓曲,就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扭断了玩偶的脚。

  律香川还是没有看她,淡淡道;她已经完全是你的,你若没有特别的法子对付她,我倒可以给你几个很好的建议。"风凤看着自己弓曲折断的足踝,泪流满面,咬着牙道:"你这个畜牲,你不是人,不得好死的,我以后怎么把你当做人。"盂星魂已挣扎着战起,冷冷地看着她等她骂完,才冷冷道"你只后悔认错了他?你自己做的事呢?"风风硬声道我做了什么?……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孟星魂道:"你没有?"风风流着泪道"我是个女人,每个女人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男人,我为什么没有?你凭什么一定要我将终身交给那半死的老头子?"她瞪着孟星魂,大声道:"若有人要你一生去陪个半死的老太婆,你会怎么样?"盂星魂的眼角又开始跳动,但目中的仇恨与杀气却已少了。

  凤凤挣扎着爬超,又跌倒,嘶声道"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你若是个人,就应该为我说句公道话。"盂星魂握紧双拳,道"这件事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做的。"凤凤道"你以为我喜欢做,喜欢来路一个可以做我祖父的老头子睡觉?"盂星魂道"你为什么要做?",

  凤凤道:"我有什么法子,十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卖给高老大,她就算要我去陪条狗睡觉.我也没法子反抗的。"孟星魂道"可是你…中。

  风凤大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你难道没有为高老大杀过人你难道没有为她做过违背自已良心助事?不错,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可是你呢?你又能比我强多少?"她突然伏倒在地,失声痛哭,道"爹爹,娘-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把我送进火坑,我也是十月怀胎出来的,为什么要比别人命苫?"、盂星魂脸色苍白,目中已露出痛苦之色。

  他忽然觉得她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她也是人,也有权活着,有权选择自己所爱的人,跟这人渡过一生,生目己的孩子,再将他们养育成人。

  这中是人的基本权利。

  没有人能剥夺她这种权利。

  她虽然出卖了老伯,但是她自己的一生,岂非也同样被人出盂星魂忽然发觉她也有值得同情的一面。

  她欺骗别人,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要活下一个人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是可以原谅的。

  你绝不能只看她那可恨可恶的一面——只可惜世人偏偏只懂得看到人可恶两那一面,却将自已可恶的一面隐藏起来。

  人们着懂得像宽恕目己一样去宽恕别人,这世界一定更可爱得多。

  风凤的痛哭已渐渐变为抽泣,然后慢慢地拾起鞋,凝视着盂星魂唉声道:"你不是要杀我?现变为什么还不动手?"孟星魂的脸也因搐苦而扭曲。

  他本来的确是一心想杀死这女人为老伯复仇,但现在已无法下手。

  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已根本无权杀她。

  任何人的生命都同样可贵的,谁也没有杀死别人的权力.盂星魂在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慢慢转过身。

  律香川正笑着看他背I,仿佛觉得这两个人的情况很有趣。孟星魂忽然道:我们走吧。"律香川道"哪里去?"

  盂星魂道"老伯那里。"

  律香川眨眨眼睛,道:"这女人呢?你不想杀死她了?盂星魂咬紧牙关,冷滑道"比她更该杀的人,活着的还有很多。"…

  律香川忽然笑,悠然道:"高老大说的果然不错。盂星魂沉下股,道:"她说了什么?"

  律香川道"她就知道你不忍下手杀这女人的,你自已根本就没法子为自己而杀人,她却可以要你去杀人."孟星魂道"哦?"

  律香川微笑道"因为你的心肠根本就不够硬,也不够狠,所以你永远只配做一个被人利用的刺客。"盂星魂只觉得自已的日在收缩,怒火巴燃烧至咽喉.津香川还在笑着,笑得就像一把刀。

  盂星魂咬了咬牙,忽又道:她人呢?"

  律香川道:"你想见她?"

  他不让盂星魂说话,接替又说道:"你见到她,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敢反抗她?难道你敢杀了她?——你着真的敢.我甚至可以绑住她的手来交给你"他大笑,又道:"但我知道你绝不敢的,因为她是你的恩人.是你老大,你欠她的情,一辈子也休想还得清的"孟星魂站在那里,忽然间已汗流满面。

  律香川悠然道所以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去吧。盂星魂茫然道"走?"律香川道我已经将这女人交给你了,你杀不杀她,是你的事孟星魂点点头道:我明白。"律香川道,所以你对我说的话也得算数。"盂星魂又点点头。凤风忽然挣扎着爬过来,稳住孟星魂的衣角,嘶声道不要去,千万不要替这畜牲做任何事,否则你只有死得更快。"孟星魂脸上又变得全无表情,淡谈道"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凤风道"他说的话都是放屁.你又何必一定要守信?""孟星魂道:"因为我不是他。"

  风风看着他,目中的神情很奇特,好像很惊讶,又好像疑惑。

  她实在不够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呆子。

  她从未见过。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看到人性中最高贵的一面,才懂得人性的尊严。

  律香川忽然招了招手,花从中立刻就有人飞步过来.现在律香川的命令就和昔日的老伯同样有效。

  律香川冷冷道:"将这女人送到飞鹏堡去,我知道屠堡主很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他的属下立刻应声道;"是"

  立刻就有两个人过来,从地上拖起了风凤。

  风风眼泪又流下,却连挣扎都投挣扎-一个在火坑中长大的女人,都早已逆来顺受。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忍受。

  孟星魂忽然道:"等一等。"律香川道"难道你也想要她?"他微笑着,又道:"那也行,只要你能提着老伯的头领送来给我,你要什么都行。"孟星魂沉着脸,道:"我只问休,你刚才说的是屠堡主?"万鹏王想必也像老伯,被他们最信任的朋友和最得力的助手出卖了。

  律香川当然早巳和屠大鹏秘密勾结,这阴谋必已计划了很久,武老刀的事件正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

  他们借着这机会让老伯和万鹏王冲突,几次血战不但使老伯和万鹏王的力量都为削弱,也使得他们的心上的压力一天天加等到这压力变得不能忍受时,他们只有作孤注一掷的火拼决律香川当然早巳算准,到了这时老伯就一定会将全部权力交给他。

  因为这时老伯已别无可以信任的人。

  这也正是他阴谋中最重要的一环,到了这时,他已可将老伯一脚踢开。

  这阴谋复杂却完美,简直无懈可击。就连孟星魂都不能不佩服。

  ,律香川凝视着,忽又笑道"现在你不必再问,想必也明白我们演的是出什么戏了。

  盂星魂道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

  律香川道:"哦?"

  盂星魂道:"在这出戏里我演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律香川想了想,道:"你本来只不过是个很小很小的角色。"孟星魂道"小角色?"

  律香川道"本来只想利用你加重老伯的压力,利用你使他更信任我,但后来"…/孟星魂道:6后来怎么样?"

  律香川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后来你却使自己这角色的戏加重了,我几乎已有些后侮,根本就不该让你这角色上场的"他的确后悔过,因为他一直低估了这无名的刺客。

  盂星魂沉默了很久,忽又问道:"高老大呢T"她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律香川道"她是个女人"

  孟星魂道"你的意思是说"……"

  律香川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她是个女人,谁也不能改变这件事,她自己也不能。

  盂星魂道、女人在一出戏里扬的通常都是很重要的角色。律香川道"我这出戏不是。"

  他又笑了笑.道:"在我这出戏中只有一个主角,就是我……

  盂星魂道:"这主角的收场呢?"

  律香川道:"主角当然是好收场I"

  盂星魂道:"你能确定?"

  律香川道"当然能确定,这出戏时每个角色的收场,都只有我才能决定,因为我的角色本就是神,本就决定切人的生死和命运"世上的确有种人总要将自己当作神。

  这种人当然是天才,但也是疯子。

  疯子的收场通常都很悲掺。

  只可惜这出戏现在已接近尾声,每个角色的生死和命运似巳都被安排好了,已没有人能改变.到最后台上剩下的,也许只有律香川一个人,和满台死尸。

  除非有奇迹出现,这结局无法改变。

  但奇迹是很少会出现的。

  很少,但却不是绝对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