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16日,这位红色高棉最后一位还活着的领导人提出了无期徒刑的上诉审判,法官决定2022年秋季对其进行终审宣判。

1975至1979年间,由波尔布特领导的红色高棉造成约200万柬埔寨人死于强迫、饥荒与大规模屠杀,作为波尔布特集团的五号人物,现年90岁的前红色高棉主席团主席乔森潘在一审时被判终身监禁。

2018年,柬埔寨和国际联合法院还以屠杀越南少数民族以及强奸、强制婚姻等其他罪行判决乔森潘,与他一起被判刑的还有农谢。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1)

2014年,联合国法院以强制撤离金边罪判处这两名红色高棉领导人无期徒刑,农谢在2019年死亡,而乔森潘则是就这项指标性判决提起上诉的仅存的红色高棉领导人。

乔森潘的辩护团队请求柬埔寨法院特别法庭推翻那项判决,并说:“针对种族灭绝,我们将请求法院宣判乔森潘无罪”。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2)

这个依据柬埔寨国内法与国际法规定,于2006年由联合国资助,为审判红色高棉头目而组成的柬埔寨法院特别法庭,目前为止仅3人被判刑,已耗资3亿美元。

其实,现任柬埔寨首相洪森也是前红色高棉中层干部之一,他声称不想再有任何起诉,认为审判将在该国造成进一步的不稳定。

得益于柬埔寨首相洪森和西哈努克王室的宽容,乔森潘在监狱中享受着比普通人还要悠闲安逸的时光,他每天读书看报、喝酒下棋,仿佛就像在度假一般,可是,他还是想要上诉重获自由。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3)

留法中产书生 亮相革命前台

乔森潘是柬埔寨柴桢省人、他一九三一年在那里出生,一九五三年十八岁时赴法留学、期间加入了法国共产党。

乔森潘这个人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出生中产家庭,一向生活优越,衣食无忧。

在西方教育之下成长,学成回国后得到西哈努克政府赏识重用,加入了亲王领导的政党“社会人民联盟”,并当选为国会议员,获任命为商业大臣。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4)

他一九六七年突然被当权者指控为柬共成员而被迫出走,随即来到红色高棉活跃的丛林之中,成为红色高棉的中坚份子之一,他的人生经历实在太多传奇色彩。

一个自小在优越家境中长大,读书成绩一向优异并能被选派出国留学的青年人,回国后又受到当局重用,为什么会背叛自己效忠的政府,尤其是他一向敬佩甚至崇拜的国王西哈努克,并成为红色高棉的核心成员?

根据乔森潘在回忆录中的介绍,他回国担任政府公职后,面对种种经济困局包括进出口贸易欠畅,倒卖外汇活动猖獗、工业生产停滞落后,国家越来越依赖外国援助等,为此感到非常担忧。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5)

当时曾以作为主管经济事务官员的身份他提出不少建议。

而乔森潘在推行过程中又造成高层领导人,包括西哈努克对他产生一些误解和偏见以至最后受到当局的秘密监视,怀疑他同红色高棉有勾结,最后生命还受到了威胁。

在接到可靠朋友的通风报信后,他毅然决定离开金边,几经周折来到红色高棉控制区。

在当地,红色高棉一位名叫达莫的高层人士最早同他接头并进行波尔布特式启蒙,使得乔森潘最后走上波尔布特的人生道路。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6)

达莫是红色高棉中一位不同凡响之人,后期主要由他支撑着红色高棉运动,也是他最后发动内部兵变逮捕了波尔布特,并在柬泰丛林中举行了对波尔布特的公审大会,邀请了数十名国外经济学者参加,导演了红色高棉公开审判自己最高领导人的戏剧性一幕。

这次“内部公审”不管是真是假,毕竟已成为红色高棉一段历史,令红色高棉和波尔布特在世人面前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乔森潘在达莫的开导下参加革命,成为红色高棉阵营中最早在前台亮相、曝光率最高的领导人,不能不说是一种历史机遇。

乔森潘虽然加入红色高棉的时间很短,资历无法同波尔布特、农谢、英萨利、宋成等创党元老相比,但由于他属于原政府的建制中人,熟悉政府运作。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7)

加之身材高大威猛,形象、口才一流,英文、法文精通,很快在红色高棉阵营中崛起,成为波尔布特政权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九七零年三月朗诺发动政变推翻西哈努克的合法政府后,在北京滞留的西哈努克在中国政府支持下成立了流亡政府——柬埔寨王国民族团结政府。

在流亡政府中,乔森潘担任副首相兼国防大臣,很明显,在当时的红色高棉波尔布特、部队总司令宋成等核心人物仍不便露面的情况下,乔森潘是代表红色高棉在流亡政府中的最高级别官员。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8)

一九七五年四月红色高棉推翻朗诺政权后,在金边建立了红色高棉执政的“民主柬埔寨”政府。

在西哈努克回国被迫退休并离开金边后,乔森潘担任了国家主席团主席,成为红色高棉政府的“国家元首”。

一个在国内向来无党无派的留学生,就因为在法国留学时有加入法共的经历,回国后担任政府要职被当局斥为“左倾”,最后竟离开自己的家人,离开自己热爱且忠诚的国王和政府,加入红色高棉之列。

其动因究竟是按乔森潘自己所说的“无奈”、“被迫”呢?还是一些西方学者们认为的“有预谋”、“有计划”呢?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9)

目前为止从看到各类资料中,仍无法找到实质的答案。但乔森潘的名字已列入当代红色高棉的领导人序列中,也已被联合国组织的柬埔寨特别刑事法庭判处了终身监禁。

从这点来看,乔森潘与波尔布特划上等号,与红色高棉共同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似已成为必然。

但相比红色高棉其他的领导人而言,乔森潘作为一个纯粹的柬埔寨知识份子,为什么最终走上这条不归路是无法很完整解释的,只能为留下永久的疑问和困惑。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10)

二、施展政治公关 发挥“花瓶”效应

乔森潘虽然担任红色高棉政权高职,但从来没有掌握真正实权。他担任的“民主柬埔寨”政府的“国家元首”完全是一个虚职,这是毫无疑议的。

乔森潘不是红色高棉中央常委,他在党内没有任何职务,也不掌握兵权,手下更无自己的嫡系部队,从这点来讲,乔森潘实质上可以说红色高棉的“花瓶”和“统战工具”,是受波尔布特、农谢、英萨利、宋成这些实权派操控的。

但乔森潘凭借其个人的才能和魅力,在红色高棉各个时期的活动中,仍然发挥着重要作用,要探究红色高棉问题,要关注柬埔寨长达三十多年的战争岁月,是不能不研究乔森潘的。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11)

一九七九年一月越军攻陷金边,红色高棉政府垮台,兵败如山倒的红色高棉残部迅速撤至西部,在西南丛林中结集,开展游击战争,重新建立根据地,与越军及越南扶植的韩桑林政府继续对抗。

这段时间红色高棉开始反思革命胜利后采取的极左、过激政策,重新制定斗争策略,红色高棉运动开始进入一个调整期,人事上也为此作出相应调整。

一九八一年十二月,红色高棉突然发布公开声明,宣布“自动解散”,但实际上只是中央政治局停止活动,红色高棉的各级军事指挥系统仍然完整保留着。

到了一九八五年,原红色高棉一、二把手波尔布特,农谢更高调宣布“退休”,把乔森潘完全推到台前,担任红色高棉最高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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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红色高棉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在当时柬埔寨国内确产生了不错的效应,人民对昔日暴行似有宽谅,农民对红色高棉又给予了信任支持,大批年轻人加入红色高棉队伍。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红色高棉武装已达到两万五千人,形成二十五个师的编制。这段时期的乔森潘确实以清新的形象为红色高棉元气的恢复发挥了独特的作用。

乔森潘在这段红色高棉恢复期中,还成就了一件重要大事。自一九七九年越军占领金边后,西哈努克与另一位“自由高棉”领导人宋双也撤到柬泰边境地区,并逐步形成反抗越南侵略,对抗金边亲越政府的两支重要政治力量。

这段时期内,乔森潘利用其过去任职政府,国会的良好形象,以及同西哈努克的特殊关系施展高超的政治公关,令红色高棉与西哈努克、宋双这两支政治力量,建立了全新的合作互动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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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红色高棉在执政时期的屠杀暴行令其民心尽失,令西哈努克对波尔布特极端憎恨,但在乔森潘的努力说服下,面对强大越军和金边政府军的围剿,西哈努克和宋双仍放弃成见,与红色高棉再度携手合作。

一九八二年六月,红色高棉、西哈努克、宋双三方力量宣布成立“民族团结政府”,由西哈努克出任主席,宋双任总理,乔森潘任副总理兼国防军总司令。

需要指出的是,以乔森潘当时在红色高棉中的地位,能做到这点是很不容易的。

自一九六七年乔森潘从西哈努克政府出走加入红色高棉,一直是以“党外人士”、“团结对象”的身份进行工作的,从未成为正式红色高棉中央领导成员,直到一九七一年为体现“代表性”才获选为候补中央委员、一九七六年正式获选为中央委员。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14)

而红色高棉的中央委员会并不是一个领导机构,只是一个协商机构,它只对中央政治局提交的重大问题进行协商,没有否决权、政治局也无须向中央委员会负责。

乔森潘从来就没有担任过政治局委员及常委,他在红色高棉高层中的地位是十分特殊,也是相当尴尬的。

三、坚持民族正义 留下无奈结局

尽管如此,乔森潘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柬埔寨知识分子,作为一个对自己国家和民族有忧患意识,有承担感的人,自离开金边政府投入红色高棉行列后,一直在不同时期发挥自己的独特作用。

当红色高棉占领金边,并马上推行大撤民措施后,乔森潘不仅事前完全不知情,获悉后也无法理解并感到痛心。

他曾为此质询波尔布特,农谢、宋成等几位红色高棉高层,他得到的解释大概是粮食严重缺乏,新政权无法养活金边数百万市民;担心敌伪情报机关暗藏金边,新政权有被颠覆危险等。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15)

乔森潘仍是认为无法接受的,并已预感红色高棉此举会失去人民的支持,在国内及国际社会中陷入孤立。

乔森潘当时曾向波尔布特力陈撤民空城事件的严重性,力驳当时红色高棉的极左思潮和错误决策,但不仅未能说服高层,更被波尔布特警惕。

波尔布特非常生气的教训他,当年苏联苏维埃新生政权在1920至1921年间被敌人四面包围下如何“非常时期非常运作”的经验,更以当时的苏联文学家高尔基与列宁的关系,来比喻他和乔森潘的合作。

但是乔森潘作为一个纯粹,有正义感柬埔寨知识分子,并不理解波尔布特的说辞,甚至被红色高棉引为负面案例教训知识分子。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16)

“你们知识分子全都正如波尔布特当时对乔森潘说的一个样,都没有脚踏实地。”他在当时的处境下在红色高棉中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即使今天人们也是不难理解的。

对于执政后的红色高棉推行的一系列路线,乔森潘当然更加不可能接受,也为此做了不少交涉。

当时红色高棉中央委员会为政策修订召开过多次会议,已是中央委员的乔森潘对上述的做法提出了严厉批评,客观上促进了日后失去执政地位的柬共对前一阶段的极左政策的反思和检讨。

当时红色高棉其实也作了一些纠正,包括把合作社的规模缩小,改善集体劳动的方式,推行每周休息制度,逐步改善民众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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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恢复工业生产方面,在乔森潘的努力下,红色高棉同意招回一些知识分子和技术人员,让金边城里及附近的工厂恢复生产,让一些技术院校恢复教学,让一些教师恢复工作,加快培养技术人才。

这些都为红色高棉恢复经济、安抚民众、改善形象,争取民心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值得肯定的。

阅读关于红色高棉的史料,深入了解到红色高棉执政前后的一些鲜为人知的片断后,会发现乔森潘这个人与波尔布特、农谢、英萨利这些实权派人物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乔森的简介(乔森潘的监狱生活)(18)

乔森潘他作为一个正统的柬埔寨知识分子,以他在西哈努克政府及红色高棉政权中的特殊地位,应该对他的历史功过作出客观的评价。

然而,历史的结局往往都是很无奈,很无情的,当乔森潘今天作为红色高棉领导层为数极少的幸存者,被联合国特别法庭按头号红色高棉头号罪犯终生监禁,实在令人唏嘘慨叹,不过好在有洪森同情他,或许能够安享一个悠闲安逸的晚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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