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托城市化比率(乌鲁克城市场经济诞生的地方)(1)

这是「城市的温度」系列

第 8 篇文章

我是李源,为你解读

古今中西,城市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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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西方学者和很大一部分中国学者都非常顽固地相信一个执念:市场经济是西方的发明。

他们的依据是:古希腊爱琴海文明是最早的商业文明,那么古希腊又是欧洲人自认为的祖先,所以说市场经济是西方的专利。

这个说法其实是一种偏见,我们且不说四大文明古国曾经都是市场经济很发达的国家,我们就说在《圣经》里描述过的推罗和西顿,这是两个东地中海国家,他们有个共同的名称叫腓尼基。他们从事跨大洲贸易也要比爱琴海早上千年。

腓尼基人不仅发明了最早的玻璃,同时还是单层甲板帆船的发明者。就是那种我们在电影里能看到的桨手坐成两排,一起用力滑动的帆船。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伟大的发明,他们成了当时已知世界里最早进行跨洋贸易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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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埃及的小麦运到土耳其,贩卖给当时的赫梯人;再把赫梯人的羊毛贩卖回埃及做成衣服。他们把古希腊克里特岛上的橄榄油卖给叙利亚地区的亚述人。

你完全想不到,他们那些满载着谷物、香料、象牙、蜂蜜、皮革、木材、羊毛、马匹和奴隶的船只是怎样游走在东地中海的。

随着腓尼基人变得更富有,他们进一步革新,创造出了龙骨和船帆,包括会计记账法和航海日志。

当然,他们的富有也遭到了几乎所有参与贸易分工国家的怨恨。

比如说《圣经》里面的先知以赛亚说推罗是邪恶之城,耶和华必将把他灭亡。另一位先知但以理说的更是决绝,他说:腓尼基人「由海商运出货物,就使许多国民充足,他们用财物让君王变得丰富,因此他们必遭遇可怕的灾祸,他们就永远不再存在了。」

另一本很有名的书《荷马史诗》更是嘲讽腓尼基人市侩,贪婪,将他们污蔑成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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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怨恨还不足以彻底毁灭掉腓尼基,虽然他们的城市推罗和西顿屡遭各种强权国家的蹂躏,最后毁灭。那些著名的亚述暴君、古巴比伦暴君把两座所谓「邪恶之城」最终屠灭殆尽,但他们在北非重建了一个更伟大的国家迦太基。

真正给迦太基毁灭性打击的是今天美国人自豪地称其为自己原型的罗马。

罗马共和国曾经是以武力掠夺为主要生存方式的国家,当他们打出亚平宁半岛,吞没巴尔干半岛之后,他们就很自然地遭遇了当时地中海真正的霸主:迦太基。

迦太基著名将领汉尼拔在布匿战争中败给了罗马人,这也给了罗马最好的机会。他们冲进了迦太基城,在土地上洒满盐,让这里寸草不生;阉割掉迦太基的男童,让这个民族从地图上消失。

「迦太基必须毁灭」是罗马贵族的口号,正是这个被今天西方人称为古典文明样板的国家一手终结了辉煌的地中海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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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文明真正的诞生地是东方的两河流域→ 今天的伊拉克、叙利亚一带,这里是人类最早文明的诞生地。在公元前2750年左右,这里已经出现了人类最早的城市文明。

当时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分南北,南方叫做苏美尔(Sumer),北方叫做阿卡德(Akkad),有点类似于中国的南北朝时期,北方的阿卡德来自于闪米特民族,有强大的游牧基因,而南方的苏美尔则是重商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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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的苏美尔地区,出现了许多城市→ 乌鲁克、乌尔、尼普尔、拉伽什……

这些城市规模比今天中国的县城还要小,大概相当于今天的小镇。但它们的功能非常清晰:作为贸易集散中心。

这些城市最有代表性的是乌鲁克城,因为它诞生了人类第一部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这部史诗令所有西方学者为震惊不已,因为这部史诗里提到了最早的判例、最早的摩西法典、最早的学校、最早关于大洪水的记载、最早的弥赛亚、最早的图书馆目录……

当然,乌鲁克更大的历史意义是它很有可能是头一座有完整的城墙,并居住了5万人的城市。

除此之外每一座城市还有一个自称是「恩西」或「卢伽尔」的王和一座或几座神庙。这些王其实就是这座城市的市长,因为城市的主要决策者并不是他们,而是元老院→当时的富商。王的主要作用是市场秩序的维护者和仲裁者,你可以近似地将他们看做商会的负责人。

鸦片战争之后上海开埠,当时的外国侨民享受治外法权,不接受清朝县官的管理。外侨在公共租界里的工部局,英文叫Shanghai Municipal Council,上海市政议会。

苏美尔的治理模式最初并不是王权独大,和后来的帝国王朝模式有很不一样地方。它更类似于工部局,王相当于总督,政权实际是由董事领导,真正的决策权也在董事们手里。

乌鲁克城邦有位明君吉尔伽美什,在关于的他史诗《吉尔伽美什与阿伽》里记载,有一次基什城邦的王威胁乌鲁克城为他们修沟渠,如果不从,立即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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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克城想象复原图

吉尔伽美什立即召开元老院会议,元老们主张投降;吉尔伽美什觉得元老们过于短视,于是又召开公民大会,公民大会主张死战不降。最终大英雄吉尔伽美什带领乌鲁克人民取得了胜利。

我们可以注意到,乌鲁克城邦不仅拥有议会制,而且还是双元议会制。罗马共和国最引以为傲的是所谓SPQR→罗马的元老院与人民联合专政。这里所谓的元老院主要指罗马建城以来的豪门大族组成的议会,而人民,指的就是罗马全体公民大会。

由此可见,双元议会从城邦文明诞生之日起便已有之,并非是希腊罗马的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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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西方学者对苏美尔城邦存在严重的误解,他们认为「恩西」(王)带有神格,也就是君权神授,一个很明显的作证就是有恩西必有神庙,而神庙象征着王权。

按照人类学家、《金枝》的作者弗雷泽的观点:古代巫师是国王的原型,他们承担着求雨、祭祀、庆典的职责,他们被视作拥有通天的本领,这最终让他们窃取了权力,并成为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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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苏美尔城邦的神庙可能与此判断明显不符。

在乌鲁克语里,「大祭司」这个词还有「大会计」的意思。实际上神庙的主要职能很有可能是放贷和发行货币。

货币是一种信用,而信用本质上是一种虚拟的存在,它依靠的就是信任。货币甚至可以不用于交换,只用于记账依然能成为货币。

城邦作为一个大型贸易集散地,它最好的信用就是每个城邦专属的神庙。因此神庙里的祭祀就充当了记账员,而城市守护神恩利尔则充当了货币单位。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在乌鲁克的神话故事里,众神之父恩利尔遇到重大事宜也要召开众神会议才能做出决议。

以上种种史实让我们不免陷入思考:城市文明的诞生机理究竟是权力还是服务?把城市理解成权力中心一直以来是很多学者的思考方式,他们认为社会需要动员,动员需要中心,于是拥有武力的人占据了城市,并获得了统治的合法性。

然而从苏美尔城邦的历史中,我们明显能发现:城市只不过是人类文明底层秩序的衍生品、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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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智人相比于其他生物最大的优势是交换能力。我们智人有能力在语言不通,单次交易的条件下完成一次有效交换。交换行为是人猿相揖别过程中最重要的体现。

而随着交换规模的扩大,相对集中的交易地点、仲裁者、货币信用、语言文字这些配套措施也随之诞生了。只有当贸易面临掠夺,市场遭遇破坏的情况下,人们才诉诸动员,并以此有了武力。

乌鲁克城邦作为一个东方文明的经典案例,值得我们重新去思考许多问题,因为这里面蕴含着过去40年我们中国人成功的秘密,乃至过去100年里,东亚文明为什么可以在西方文明的压迫之下傲然崛起。

* 参考文献

马特·里德利:《理性乐观派》

于殿利:《古代美索不达米亚文明》

乌兰巴托城市化比率(乌鲁克城市场经济诞生的地方)(8)

钱塘李洗馬,为你解读城市们的过去与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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