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敏
《创造营2019》第三次公演完美谢幕，这是这档今年第三个登场的青年团训节目总决赛前，晋级的36名学员最后一个公演舞台。点赞通道的关闭，意味着在过关斩将之后，又有一批年轻人要泪洒大岛、遗憾离营。而此前，《偶像练习生》《以团之名》《青春有你》三档男团节目也都经历过“离别潮”。
团魂铸就的路上荆棘密布，能走到最后的既有过硬本领傍身的“实力儿”，也有被资本青睐的“天选之子”。花路幸存者，是粉丝爆肝打投的“奇迹”，是经纪公司与视频平台联姻的结晶，是多方共赢的结果。而那些在梦想国度里拼尽全力却不得不退场的少年，也从偶像产业这片奶与蜜之地学会了“告别”这道人生课题。
米兰·昆德拉曾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抛开离愁别绪，告别——意味着破碎、割裂、重塑，是新旧交替的一场“仪式”。当软肋在暴风骤雨里磨砺成铠甲，离开，或许并不如想的那么糟糕。但未卜的前路，也让少年和他们的拥趸者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盲目乐观。
令入局偶像产业新老玩家不满意的，不仅是肉眼可见的数据导致的巨大心理落差，还有迷妹的数量饱和、疲软的追星动力与粉丝经济的大幅缩水。去年偶练期间屡次刷新纪录的粉丝集资应援，至今还历历在目。
在Owhat平台上公布的《偶像练习生》应援集资金额的前三名选手：蔡徐坤（200万 ）、陈立农（186万 ）、黄明昊（164万 ），高达550多万的累计金额，让业内人士对粉丝强大的氪金能力和为爱发电的魄力咋舌。
尽管今年三档节目从一开始就摆正姿态——拒绝粉丝集资，但打投通道仍不约而同绑定了节目的金主爸爸。《创造营2019》启动纯甄小蛮腰点赞通道，《以团之名》通过微博或支付宝两大渠道指向伊利植选豆乳的通道，《青春有你》甚至专门开通蒙牛真果粒青春福粒社为选手助力。
然而，在去年偶像产业引爆综艺与品牌联动营销的火爆之后，今年三档节目就算铺好了路，也再难现因粉丝拥堵致使服务器宕机、产品频频卖断货的“奇观”。
偶练的独家冠名商农夫山泉去年赚得盆满钵满。因为爱奇艺开通了“水票”渠道让粉丝为选手打投，即：在农夫山泉天猫旗舰店购买《偶像练习生》限量维他命水和矿泉水，就能获得额外的投票券。
截至总决赛结束当晚，偶练投票总数超过1.8亿，粉丝贡献了2000万的产品销售额。农夫山泉相关负责人表示，“粉丝表现出的应援专业度超出预期，她们会有组织、有分工地为喜欢的选手开展应援项目。”
除了农夫山泉，运动品牌斯凯奇天猫旗舰店也因为赞助偶练出现了断货潮。穿上选手们的同款，能拉近与偶像的心理距离，这就是粉丝疯狂氪金的理由。
反观今年的三档男团选秀节目，如果说前两档因为集合了大批被吐槽选手，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节目品质，难以掀起巨大水花，那么在热度和口碑后来居上的《创造营2019》即便祭出了各路优质选手的“杀手锏”，也无法撼动偶练的“霸主”地位。
有资深男团粉丝向我们表示，偶练把她们的追星热情彻底释放，她们把所有的爱都献给了第一批小哥哥，除非后面能有更优秀的人，否则真的追不动了。被割韭菜，也是粉丝排斥继续追星的原因，她们不愿再次掉进逐利者设下的陷阱。
2018偶像元年建立起的华丽楼阁，到了今年虽还不至于瞬间倒坍，但也黯然失色。
同被淘汰，命运云泥之别
《创造营2019》第7期节目，学员海边拉练，一路设置了不同的淘汰站点，人越走越少。点赞排名靠后、险遭淘汰的马雪阳，无奈地跟好兄弟张远说，公司侧重影视，回去以后可能就要拍戏了，毕竟要赚钱生活，还好得到班主任胡彦斌力保，留了下来；没那么幸运的崔绍阳，离别宣言高呼自己是康曦影业的签约艺人，希望镜头能记录下他在节目里的最后华彩。朱微之泪流满面，怒吼出三个字“我不服”。
除了被规则洗牌出局的学员，有些绩优股的离场甚至成为“未解之谜”。始终占据出道位的王晨艺，退赛话题在热搜挂了几天，粉丝、节目组、视频平台、经纪公司全被卷入漩涡，站在风暴口的王晨艺时隔四天才正式表态，言语间尽显无奈。
罗生门背后复杂的利益关系链蛛网密布，牵一发而动全身。是非对错暂且不表，但四档男团节目被淘汰学员的命运与原生经纪公司的派系基因休戚相关，却成为不争的事实。
偶像型经纪公司的艺人，通过节目曝光、累积了一定粉丝与流量的，能得到资源倾斜。他们独自美丽或组建小团队，继续发光发热。
《青春有你》被淘汰的训练生王喆，背靠香蕉娱乐，得到王思聪力捧，不仅发行了个人首支单曲《觅》，还出任美年达香蕉味体验官，音乐代言两手抓。《偶像练习生》20强选手——华谊兄弟时尚的董又霖虽无缘组团出道，但在经纪公司和姨丈成龙的荫蔽下，推单曲、录综艺，推行的是专业含金量较低的偶像标配套餐。偶练14名的朱星杰签约爱奇艺旗下的经纪公司果然天空，获得平台方优质资源保驾护航——演唱爱奇艺自制剧主题曲、做爱奇艺自制网综常驻嘉宾、拍时尚杂志、出席时装周、举办音乐见面会，势头强劲。
一些未能成为节目百分之九的选手，并不意味着成团梦想的破灭。乐华七子Next、坤音四子ONER、觉醒五子Awaken-F、麦锐六子MR-X和香蕉男团TANGRAM等多个诞生于偶练之后的组合，因为不受限于原生经纪公司和平台的共享经纪约，运营自由度更大，对团体的发展反而更有益。
在前人的成功经验下，今年一些腰部偶像型经纪公司更是发挥了“团结力量大”的精神。“沙漠五子”集结了《青春有你》中排名20-25的五名练习生，分别来自黑金、乐华、海蝶音乐、一响天开、迈吉文化五家经纪公司，该团以松散合约的形式在适合的场合自由合体掘金。
而那些被四档男团节目淘汰、并不出挑的来自偶像型经纪公司的练习生，要么变身再就业选手继续混战选秀节目，要么不温不火地自由生长或就此沉沦。有时即便是同公司的同期艺人，也会面临冰与火的双标“待遇”。
苏宁环球和韩国FNC娱乐的合资公司红熠文化，去年输送到偶练的李长庚被淘汰后，参加了今年优酷的《这！就是原创》，表现乏善可陈。今年刚参加完《以团之名》落选的魏子越，又跑到韩版《Produce404》的舞台回炉重造，并凭借股东FNC是韩国知名娱乐公司的优势，在公演上取得不错的成绩。
来自盛夏星空ZOOM超能团的杨非同在继偶练被淘汰后，变身“牛肉干”组合踢馆《创造营2019》，不料又是离开的命运。“同根生”的张达源虽能幸运拥有创造营正式学员的身份，但也未能登上第三次公演舞台。
由于中国练习生培训制度的不完善和偶像型经纪公司的严苛合约，一些被淘汰的选手，因为认清合约条款无法兑现的现实或利益分配不均等问题，走上了解约的道路。李希侃、罗正与麦锐老板决裂，双方打起口水战。
如果说解约，是练习生为了维权不得不主动迈出的最后一步。那么，“被雪藏”或“被放弃”对这个弱势群体而言，就是一场噩运。香蕉娱乐发布声明，称旗下男团TANGRAM成员陆定昊因“个人行为严重影响团队发展”，决定无限期停止其在团内所有工作。立即引起粉丝炸锅抗议，直指没有为偶像接洽资源的公司才是“罪魁祸首”。
相比偶像型经纪公司为男团节目输送艺人的单纯“造星”动机，一些影视公司送人参加节目的真实目的难免引人怀疑测。嘉行新悦的丰楚轩在《创造营2019》的初次登场就被胡彦斌真话，来节目究竟是为了镀金以后回去拍戏，还是为了成团。
不可否认，自带影视基因的公司借助节目的高曝光度能在短时间内打响新人的知名度，省去一笔宣发费。这些“有路可退”的选手，成团出道并非终极目标。因为就算被淘汰，他们依旧能趁着热度赶紧拍戏，将节目的势能变现。据知情人士透露，来自知名影视公司的某几个人气生，还在节目播出期间，戏约就已经接踵而至，身价比参加节目前翻了两三倍。
参加《偶像练习生》落选的慈文的董岩磊、华谊的郑锐彬、次元文化的徐鹤尼，参加《青春有你》成团的慈文的陈宥维，都是因为参加了相关节目，而提升了曝光度。有了节目镀金、流量加持，对外接戏能提高片酬，对内接公司戏更容易为项目拉来投资。
可是也有意外。《创造营2019》里某知名影视公司新人被淘汰后，其执行经纪在朋友圈频发通告——“可聊影视、代言、商演”，似乎具体的行程规划还没有下文。
而单枪匹马的个人练习生勇闯男团节目，无论人气高低，最终都会被刷下来。《青春有你》卡十选手连淮伟离正式成团只有一步之遥，在拒绝多家公司递来的橄榄枝后，他找来曾经共事过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块成立个人工作室。日前公布的5月行程满档，杂志拍摄、品牌活动、节目录制，三点发力。
而另一些个人练习生在节目上短暂露脸后，因后续资源断层，无曝光机会，或星途迅速陨落，或转向其他领域寻找新的突围机会。
结 语
每个人在青春期和成年之间，有一个“奥德赛时期”。参加男团选秀节目的男孩们，正处于这段对人生观、价值观树立极其重要的阶段。有的人为了逐梦挥洒热血汗水，有的人被“安排”踏上这趟特殊列车。终点不同，沿途的风景也因人而异。
无论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接受，这段旅程对男孩们意义非凡。正如《创造营2019》学员们唱的《少年之时》里的那几句歌词：
「如今回想当初
暴风骤雨没能让我认输
没有千锤百炼
哪里来的黄沙变成珍珠
追过的风 放肆的痛
伴随着我一起成长的梦
灵魂在躁动 思维在跳动
向往着天空无法撼动」
而想借着偶像元年东风“豪赌”一把的玩家们，当意识到泡沫已经逐渐被戳破后，或许应该在清醒面对现实之余，理性看待偶像镀金之路，并好好思考男团的正确运营方式，不要辜负那些将成团视为梦想的男孩们的青春与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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