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羊群中，一只被”流放的羊“或许它并无罪，但因为承载了一群人的”罪孽“，而因此被流放、排除、甚至杀死。
大家本以为，一只羊的离开，可以让整个羊群好起来，但这恰恰是真正导致一个集体毁灭的原因。
很久很久以前，
以色列的村民每年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全村老小在这一天凑到一起，
干什么呢？
拈阄选出一只羊。
大祭司会将手按在这只羊的头上念念有词，
大意就是这只羊承载了全村人这一年来干的坏事儿，
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中，
这只羊被流放到沙漠无人区，
慢慢等死…
全村人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这一年的罪过赎清了。
这就是替罪羊（Scapegoat）的由来。
你可能会问，“一只羊踩你尾巴了？！为什么让羊来背锅？”
事实上，古时候的羊还真的像是踩了全人类的尾巴，《旧约全书》就有记载，耶和华带领以色列人脱离法老，走出埃及时，就是以羊血为“约”，门楣门框上有羊血的都是“神的选民”，留活口；
但凡是没有羊血的埃及人，都不是耶和华的拯救对象，这家人的长子和初生的牛羊都要被杀死。你看看，羊崽子刚来到世界上，就被斩了，多可怜啊！
羊可怜，替罪羊同样可怜。替罪羊在哪儿？请随我的手指看向人群中，没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替罪羊。
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你或者你认识的某个人，毫无缘由的就被一群人讨厌、排挤、诽谤，可以是公司团队里的某个人，或者是学校班级里的“典型”，还有家族里的某个亲戚，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讨喜”，大部分时候你会暗暗觉得，“如果他/她离开了整个团队/班级/家族就会好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讲到替罪羊，会有很多明显甩锅的痕迹，比如一代王朝灭亡，那肯定是奸臣小人、红颜祸水、太监土匪的罪过，但转念一想，历史是谁写的，哪个修史的使节会说我们士大夫有罪。
但历史的锅，总要有人来背；一个项目出了事，必定要找出责任人；家里的丑事肯定要给一个成员抗，理由也差不多——反正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她。
01 “替罪羊”们都承载了什么？
其实，一个集体暗里涌动之下，替罪羊可能隐藏的更深，背负的“罪孽”也更沉重。
团体往往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在团体咨询中，替罪羊是非常重要的概念。
当众人都在否定、质疑、排斥某一个团体成员时，这个成员身上往往承载了整个团体进程中的某些重要特质。
D女士在团体里两个月了，她经常迟到，并且每次来都风风火火，一坐下就开始讲自己老公的各种不好，或者跟某个同事的矛盾，有几次，我注意到每次D进来，其他成员都会很不耐烦的向一侧挪到，仿佛要给D留出一个大空隙，D和团体成员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墙。
终于有次，某个成员对D展开了攻击：“我不得不说，D你的每次出现都让我很不舒服，就是你要么迟到，打乱了大家的平静，要么就是讲你老公怎么怎么样，同事怎么怎么样，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有的说：”你一张口我就觉得胸口堵得慌“，”我总从你的话里听到悲观抱怨，太多负能量“，大家的讨论越来越激烈。
我看到D的表情先是震惊，之后转为悲伤，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团体成员有时会达成潜意识的“共谋”，将所有自己不想要的、不愿意承认的、不好的感觉投注到一个人身上，通过排除这个人来和自己不舒服的感受隔离。
我提醒团体，正在发生的可能预示了我们的团体正在共同逃避着什么。
成员逐渐谈起，其实自己也带了很多的负能量，但是觉得讲出自己的事是不好的、不会被接受的，有成员表达道：
“其实我感觉到很多时候自己的声音被淹没了，这让我对喋喋不休的D非常愤怒”，最终团体成员意识到，在看上去“一团祥和”的团体之下，蕴藏了更大更深的力量，有愤怒、不满、攻击和争夺，但谁也不愿承认这点，D的出现恰恰承载了这些特质，导致大家希望她离开团体。
我请D谈谈她的感受，D表示这次团体对自己冲击很大，因为在生活中，她自己也经常成为那个被排挤被攻击的人，常常不明所以，一直觉得这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自己是不好的，从而非常自卑，而越是自卑越使得D想要在团体里争取说话空间。在成员的反馈和帮助下，D也逐渐了解了如何沟通表达，会使人更加接受自己的观点。
上面的例子中，如果作为带领者不去干预，团体的矛头可能一直指向D，最终的结局可能是D不堪重负，选择离开团体。
就像文章开头讲到的“流放一只羊”，羊并无罪，但因为承载了一群人的“罪孽”，被流放、排除、甚至杀死。而剔除了替罪羊的团体，看上去会变得更紧密，比如一群人可能会觉得“没有了这个人大家好和谐”，但规避掉的恰恰是一个团体、一个团队、一个班级或一个家族中最重要也最深刻的东西，这些东西才是真正导致一个集体毁掉的原因。
02 遇见/作为替罪羊，该怎么办？
如果你的职场/生活中有一位替罪羊：
1. 在责备他/她之前，请想一想，是什么导致他/她这样的言行？
也许是整个体制的运行机制，也许是家族成员身上共有的某些特点，或者这个班级的学生在集体表达的某种信息。
2. 再想一想，这个人和你有什么相似之处？
他/她在表达的是否也是你内心的某种诉求、不满、委屈、抱怨、愤怒或攻击？
3. 想要将这位成员驱逐出去？
也许他/她的某一特定行为或方式引起了你的不满，那为什么你会对这一言行如此在意？
如果你是某个群体的替罪羊：
1. 首先，那真的不是你的错！
你可能会逐渐内化这种攻击，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因自己而起，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些什么不好的、不被接受的，才导致了这种结局。
众口铄金，很多时候，也许你才是更接近真理的那一个。
2. 其次，试着想一想，是哪些言行引起了群体的不满？
其他人在向你表达时，是否也多少投注了他们自己身上不想看到的某些部分。
3. 最后，不要轻易放弃和退出。
不要觉得没了我大家会更好，你离开可能会是集体重大的损失。
任何人都可能在某一时刻成为替罪羊，请珍惜心中的羔羊，不要轻易将它流放。
本文所述案例均属虚构，不涉及咨询工作，特此声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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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利未记
Scapegoating in Group Psychotherapy, 2007. J.Kelly Moreno. PH. D.
Scapegoating: Dynamics and Interventions in Group
作者：马晓韵咨询师
责编：yy，Min
配图：《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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