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波散文看海人（人生一碗面足矣）

人生一碗面足矣

郭雪波散文看海人（人生一碗面足矣）(1)

老婆心疼我，最近总是让我睡到自然醒。她每天早早起来也不喊我起床。她每天醒来总是慢慢地、悄悄地起床给儿子做饭，为了怕有声音干扰我的睡眠，起床之后还把卧室的门关上。所以早晨我又起晚了，八点了才醒来。起来洗漱完毕，我坐到餐桌前等吃早餐。一边等还一边在想，今天的早餐吃什么呢？

妻子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出来。大清早吃面条，可是好久没有的伙食了。我很奇怪地问：“早晨好久没吃面条了，今天早晨怎么想起来做面条吃呀？”

“儿子上学早，我今天给他煮了一包大骨汤面，他把面吃完了，汤都剩下了，我看这汤怪好，没舍得倒掉，知道你爱喝面条，干脆下点面条吃吧。”

老婆喜欢喝粥，一点也不喜欢吃面，因为我喜欢，面条几乎成了我们家的主食里面的常客，尤其是晚餐，经常会出现我喜欢的面条。不过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早餐没有吃到面条了。原来我还在上班的时候，那时候家庭条件比较困难，面条就是我们家最主要的早餐。我正在鲁西化工集团聊城化工厂上班，化工厂在东板桥，我住在恒昌商业街，厂子离家有十多里远，大儿子还小，因为早晨需要赶时间，面条做起来比较节省时间，老婆总是为我们做面条当早餐。

送大儿子到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见面总喜欢问孩子吃什么饭。

“康康，今天早晨吃的什么饭呀？”老师问。

“吃的面条。”儿子慢条斯理地回答。

第二天老师见了孩子又问：“康康今天早晨吃什么饭呀？”

“吃的面条。”儿子怯生生的答道。

“你们家怎么天天吃面条呀？”老师笑着继续问。

“嗯。”儿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师的问题了，只能嗯了一声。

这个印象特别的深刻，我和妻子后来经常聊起这个话题。每每聊起都会带来会心的微笑。

面条有多种，这次的面条因为里面有了方便面的调料包，更是别有一番风味，面吃得我很是满足，汤喝的我很是舒服。我最喜欢吃面条，也许就是因为有汤有面，有吃有喝吧。

小时候家里穷，记事的时候，记忆中还是吃的棒子面窝窝头，经常喝的就是玉米糊糊。我特别不喜欢喝玉米面粥，那时候的玉米面磨得特别粗，我总感觉玉米面粥总是拉嗓子。小时候偶尔吃一次白面，就是喝面条了。小时候在农村孤陋寡闻，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顿饺子，偶尔吃一顿面条，就已经享受的不得了。喝着母亲擀的手擀面，就以为这是天下最美的美食了。

小时候的面条都是母亲自己做，其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也没有什么浇头。切上一点点葱花，放点盐加点油，浇到面条里面就已经是天下最好的美味食品了。

我犹记得那时候母亲放油时候的样子。母亲右手拿着一双筷子，左手端着放好了葱花和盐水的碗，慢慢地把筷子圆的那一头放入盛油的小罐子里面，然后快速提起，把筷子转移到碗的上面，伸进油罐的筷子部分就会带上一点油来，筷子上的油慢慢地下落，滴落在碗里面的盐水上。因为筷子伸进去的少，沾到的油也就特别的少，也就三两滴的样子吧，油很快滴完了，母亲再把筷子伸进碗中，快速搅拌下碗中的葱花和盐水，碗中的水面上就飘着一层的油了，母亲小心翼翼地端着这只碗，就好像端了一碗油！

面条一般做的不多，大约也就一人一碗的样子，可是小时候的我别看人小，饭量一点也不小，一碗面根本不够喝的，可是再喝面条是没有了。怎么办呢？我就拼命喝面汤，因为都是手擀面，面汤里面似乎也有很多白面在里面，而且喝汤也能浇点葱花油。我大口喝着汤，自作聪明的心中还在想，汤里面的水都会过滤出去，面就都留在我的身体了。现在想一想似乎已经成为了笑话，可是于那时的我而言，这就是真真实实的感受。

小时候吃面条还喜欢吃的是母亲夏天做的凉面条。在外面和小伙伴玩得满头大汗回来，到家有一碗凉面，真的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吃凉面，我最先做不是吃面，而是喝汤，凉面条的碗里面有蒜泥，有油盐酱醋。满头大汗的我喝上几口凉面条里面的汤，凉凉的汤水下肚舒服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美中不足的就是凉面条里面的汤太少，喝的不过瘾。喝上两口汤，再慢慢地吃面，有时候大口，有时候小口，都是为了享受这夏季美食的快乐。等吃完面之后，小小的脑瓜里还在奇怪，这个面条为什么是凉的？似乎也曾经问过大人这个问题，好想回答说使用湿的柴草做的饭，所以做出来的面条才是凉的。当时也似乎曾经深信不疑！

家里条件慢慢好了，母亲也经常会包水饺吃，因为白面馒头已经成了主食，面条的吸引力渐渐降低。后来上了初中离家住校，需要一周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吃饭，都会包顿水饺改善伙食，但是每次都少不了一顿面条。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伙食很差，家庭条件所限几乎没买过炒菜吃，一天三顿都是老咸菜就馒头，好在大多数同学都是如此也并不觉得怎么样。白面馒头倒是吃上了，可是常吃也就不稀罕。唯独想吃面条的念头依然总在心间。

时间大约也是在深秋时节吧，记忆中天气有些寒冷的样子，但是还没有下雪。有一天的晚上晚自习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有位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同学喊我陪他出去，到了学校西边距离学校不是很近的一个很小的小饭店，饭店的主人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夫妇。这位同学要了两碗炸酱面，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炸酱面，炸酱面的滋味太好了，原来世间不仅仅只有母亲做的手擀面那样的面条，还有这样一种面，面条的上面浇上有肉丁的大酱。也不知道是因为胃口太大，还是碗真的小，这顿面虽然很好，可是记忆中的碗真的很小，就是家庭普通的吃饭的白碗，面条给的也不多，面吃完了似乎还没有吃饱。但是第一次吃炸酱面的滋味，真的惊艳到了我的味蕾和我的胃。其他我大约都忘记了，只记得价格是两毛钱一碗，是不是同学请我吃的也忘记了。初中的时候，也就到外面喝过这一次面条，因为别小看一碗面仅仅两毛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也是太奢侈了。那时候的我一周的零花钱只有两元，我大都买了过期的《读者文摘》等书了。

后来的炸酱面又喝过无数次，老婆也经常为我做炸酱面，但是第一次的炸酱面滋味总是最难忘的。

再后来到了城里上高中，我们这些同学进入了聊城四中的实验班，成了试验品。因为聊城四中相对于一中和三中来说，很难招生到学习好的学生，我们这些人可以免试进入聊城四中读高中，而且四中给配备的都是最好的老师。上了高中，和很多同学一起吃饭，早晨和晚上还是吃的老咸菜，中午几个同学联合购买一份蔬菜吃。在学校就餐，一般是喝不到面条的。偶尔出去打打牙祭，就去楼东大街新华书店西面的一个饭店，吃上一碗肉丝面或者鸡蛋面。那时候的肉丝面的价格也忘记了，不过量很大，一个人一碗面基本上能吃饱。这一碗肉丝面，又刷新了我对面条的认知。肉丝面不再是手擀面了，而是机器面，白水煮熟面条之后，肉丝和芹菜或者蒜薹炒熟之后浇到面条上面，就是一碗诱惑满满的肉丝面。有肉有菜，有汤有面，那份美好的滋味到现在还十分怀念，可惜现在生活条件太好了，再也喝不出那时候的滋味。

高中生活下来，这种肉丝面条也没喝过几次，记忆中也就两三次的样子。其中还有一次是我病了住院，在医院里面什么也不想吃，又想到了这种肉丝面，我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同学赵文鹏，专门跑到那家饭店给我要的肉丝面送到了医院。在医院，其他的饭不想吃，只想吃一碗肉丝面，可见这份面至于我的魅力有多大。

和方便面结缘，也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学校旁边有个小卖部，不仅仅卖方便面，还提供热水碗筷帮助把面泡好。第一次吃方便面似乎感觉味道一般，但是第二次吃方便面，就感觉到了方便面的鲜美了。有了两次之后，方便面成了离不开的面食，到现在老婆偶尔还会在家给煮上一包方便面吃呢。高中的时候，清汤寡水的学校食堂饭餐吃腻了，偶尔的时候，也是晚自习之后到小卖部泡包方便面吃。记忆中虽然有过，高中的时候真的没有吃过几次，大约也就三五次的样子。到后来上了大学，在沈阳化工学院的北门东面的小卖部里，经常买上两包华丰牌的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当做晚餐，花费不贵还很美味，可惜当时都说方便面没有营养。

大学时候，关于面条的故事也有两个。我的大学是在沈阳化工学院上的，就是现在的沈阳化工大学。原来在沈阳市铁西区，现在学校搬到于洪区了。不过我们第一年的大学不是在沈阳，而是在辽阳的辽化技校上的。

其中一个故事很简单，就是到了东北了，夏天的东北没有我们山东常喝的凉面条，但是东北有冷面。

到沈阳上大学之后，夏天了，走街串巷想找一碗和山东一样的凉面条喝，可是在炎热的夏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没有找到，心中的那份失望也是无以言表了。于是无奈之下，走进一家狗肉冷面馆，狗肉肯定是吃不起，没有凉面看看冷面是什么东东。现在已经忘了当时的价格了，反正是不便宜，因为喝完冷面竟然心疼呢。而且第一次喝冷面，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冷面的汤有点甜味，带甜味的面条，真的不符合山东人的口味，有几个山东的同学都没有喝完，还好我的那碗面条没有舍得倒掉，总算都进了肚了。慢慢地习惯，慢慢地也喜欢上了喝冷面，聊城开发区御润财富城有家东北来的朝鲜族冷面馆，我和老婆偶尔还会去吃上一顿。

要说面，肯定离不开兰州牛肉拉面，可是后来才听说，兰州真的没有拉面，只有牛肉面。我最先喝的拉面，还真的不是兰州拉面，而是在沈阳上大学的时候喝的手抻面，在距离宿舍不远的沈阳市云峰街和六马路十字路口的一家“许家鸡味手抻面”里面吃的手抻面。这种面在沈阳真的就叫手抻面，不叫拉面。这种“许家鸡味手抻面”有很多加盟店。我的记忆很清楚，店面不很大，一般在临街的地方放一口大锅，拉面师傅有时候就在店门口外的大街上拉面。在寒冷的冬季，店门口热气腾腾的蒸汽对人就有很大的吸引力。

这种店里面一般都有三口锅，最大的那一口锅是用来下面条的。另一个中型的锅里面就是面汤，这个锅里有鸡爪、鸡脖、鸡排，鸡架等在锅里煮着，老板也卖些煮过的食品当下酒菜，卤制鸡肉的汤就用来浇面。还有一口小锅，里面是肥猪肉片子，就像我们老家的木梳肉，也有点像济南的把子肉，就是长约两寸，宽约半寸的带肥膘的猪肉片，卤制的特别软。上大学的时候，如果能吃上一块这样的肉，那也是神仙般享受了。

第一次吃面，不是被汤、肉所诱惑，而是被面团所诱惑。在大街上走过，师傅把揉好的面分成一段一段摆在面板上，感觉师傅手里的面团真的不小，应该能够可以吃饱，大着胆子要了一碗，现在的记忆真的不好，竟然忘了是多少钱一碗了，应该不是很贵的样子，但是在当时我的心中感觉也不便宜。没想到还给两块肥肉，真的是吃的满嘴流油。从那以后，以我对面条的热爱，想解馋的时候，就去街角喝碗“许家鸡味手抻面”。虽然有点心疼，但是还可以接受，到现在我还想喝碗这个面，等有机会到沈阳再去看看，应该还有吧？这种面！

拉州牛肉拉面，真的吃到正宗的已经很晚，不正宗的似乎也没有吃过。大约是在2000年左右吧，在聊城市东昌府区人民医院老院区的临街门店，开了一家拉州牛肉拉面店，在里面吃过一次面，记忆中这家店干的时间不长。味道也没有感觉多鲜美，而且我总感觉牛肉汤有点咸，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不过面还是不错的，这点不能否认。后来搬到香江市场，在香江市场二期对面路南，有家兰州牛肉拉面店，在那里吃过很多次兰州牛肉拉面，一般不直接吃拉面的，而是吃炒面，红烧牛肉面或者刀削面等。

令我印象比较深刻的面食还有干拌面，大约是在2006年的时候吧，在育新街美食城东头的一个门朝东的小店里，就有这种干拌面，这家店的名字叫做“月圆干拌面”，就是用干拌面做的店名，其实和兰州牛肉拉面一样，也是西北风味，也有牛肉拉面，只不过主打的是干拌面。从那时开始我爱上了干拌面，那个面做的真好吃，记忆中的蒜苗拌面，蒜苗的绿色和香气真的特别令人留恋。因为距离不远，我经常去吃面，有时候也带上妻子前去，和老板一家也混得很熟悉。就是在这个面馆里面，我还邂逅了著名演员王志文拍摄电视剧，在剧中王志文穿着大裤衩到这个面馆里面去吃面，一段镜头，拍了好多次才排完，老板的面条就做了好几碗。我当时问导演，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叫什么？导演告诉我说是《遥远的救赎》，后来才知道改名字了，改成了《天道》。

最心痛的一碗面，是在南方吃的，应该是在1998年，长江发大水哪一年，我因故去了福建泉州，当时住的是泉州的八一宾馆，第一天到泉州不愿意出去，就在宾馆的餐厅里面点了一碗面。那个时候，我们聊城的一碗面也大约就是两元钱的模样，泉州的这碗面标价15元。15元一碗面，该是何等豪华奢侈的面呢？端上了以后，我大失所望，原来碗特别小，就是我们现在经常在饭店见到的小碗，里面也就三五根面、两片菜叶、一个虾、一个海蛎子。面应该说很精致，碗也是很好看，可是我要的是吃饭，这样一碗面，还15元钱，别说吃饱了，晒牙缝都不够。那种心疼的感觉真的无法形容，真真的想不到一碗面条都能让我这么心疼。吃不饱没办法，只能出去再吃，出宾馆门不远，就有一份牛肉面，才几元钱，虽然味道不算很好，因为面汤有点甜，但是总算能吃饱。

民以食为天，食以味为先，越是普通，越是简单，越是常见才能见到真功夫。海参鲍鱼做的好吃不好吃无所谓，因为很少有人常吃，能把一碗面条做好，那就可以市场称雄，江湖出名。千万别小看一碗面，多少人就靠这一碗面，做到了亿万富翁。老北京炸酱面、武汉热干面、郑州滋补烩面，安徽牛肉板面、一碗面的品牌数不胜数，每碗面的滋味妙不可言！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想，自己也去开个小小的店铺，店名就叫“扈家庄四季面。”做出各种汤，做出各种面，鸡汤面，鱼汤面、牛肉面、海鲜面、鸡丝面、鸡蛋面，清汤面等等。只要你是喜欢面，总能找到你喜欢的一款。可是最终也只是停留在梦幻中，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了。

于我而言、美食再多，不如一碗面来的舒坦，山珍海味，不如一碗面让胃满足。人生一碗面，此生再无憾！

郭雪波散文看海人（人生一碗面足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