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的生活从母亲开始,
母亲也叫作妈妈,
也可以叫作娘。
为什么有这么多称谓呢?
这里面藏着很多的语言知识点。
有句话叫有奶就是娘,
其实不是的,
其实是女人善良才叫娘,
婶娘、舅娘、王大娘,
称呼中加个娘,
为的是称谓女人特有的那份善良。
但最善良,
最重要的,
是那个叫做“娘”的女人。
现在娘的称谓已经用得越来越少,
而妈妈用得越来越多,
这和普通话的推广有关,
但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二
大多数人类的语言,
对母亲的称谓,
都以“m”音开头,
比如mother,比如mum。
而“妈妈”这个词的称谓,
也是以“m”音开头,
实际上在中国,“妈”的称谓要晚于“母”的称谓。
“母”的称谓始于人拥有正式语言之前,而“妈”的称谓标志人已经拥有语言。
“母”的发音应该始于猿向人转化的初期,
那时猿的声刚开始向人的声音方向转变,
有一句诗——
两声猿声啼不住。
——猿声既使啼叫不停,也无法表达准确意思,因为猿是有声而无音的。
它们的智力不足以支持它们打磨和构造它们的发音系统。
猿向人转化时对母亲的称谓就是一个[mu]的声,
也就是一个“母”的声,
因为太简单了,
所以不是很清楚,
傻傻的,憨憨的。
实际只是一种发声,而没有实现发音。
只能大略的表达一种情境,
猿人发这个“母”声,
也许在叫妈,
也许只是在表示同意或满足。
就象哑巴的一个笑容,
笑容里的含义总有些难猜。
随着进化,
猿人的喉咙器官也随之进化,
有一天,
一个猿人发“母”的声后面带出了[a]或[ei]的音。成了“姆妈”或“姆咩”
这对现代人来讲,
再普通不过了,
但对猿人来讲,
是声后面有音了,
有了声和音的结合,
其表达能力就丰富起来了。
人的第一个文字很重要,
但人的第一个有意指含义的声和音结合则更重要,其历史意义远超于第一个文字的产生。
动物是这样的,兽类大多有声无音,鸟类则大多有音无声,虫类两者皆无,它有的只是响而已,而只有人类,三者兼有,这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经过漫长进化而来的。
人区别于动物有一个不被注意的明显特征,就是只有人,能同时把握声和音。
无论只有声还是只有音,都非常单调,无法成为表达复杂意义的工具。
就象电脑的程序语言,必须是0和1的结合,才可以形成二进制,才能表达出无限意义的虚拟世界。
人类也一样,只有声和音两者结合,才能形成二进制,才能无限表达所有意义。
人由猿进化而来,猿有声无音,而人却选择用万年为单位的时间进化出音来,以拥有二进制的表意系统,这似乎不仅神奇,而且诡异。
人的第一个有表意意义的声音很有可能就是[ma]——“妈”
人有了表意的声和音之后,
语言于是成为可能,
语言完全是人的一个集体创造行为。
不知道凝聚有多少代人的智慧结晶。
是人高等的灵性和智慧的表现。
当[m][a]——“姆妈”
这个声音,
第一次被发出,
在猿人的耳朵内,
格外动听,
格外被关注,
并很快被应用,
于是各找各妈从此变得非常直接和容易。
当然,“母”[m]的发音不会被忘记,因为毕竟关联到母亲的记忆。
三
“母”具有:
古老感,仪式感,家族感,庄严感,后来也泛指雌性。
“妈”具有:
私密感,亲切感,时尚感,甚至有点平等感,后来也引申至对长一辈女性的称呼。
“娘”某些方面介于上述两者之间。
“娘”是文字和语言已经很发达了才有的称谓,所以其历史相对来讲,是可以追溯的。
“娘”代表的是某种文化特征,当这种文化完成使命,慢慢会退出日常应用舞台,“娘”的这个称谓就不再那么流行,成为一种特定文化背景的亲情载体。
而“母”和“妈妈”这两个日常称谓,虽然不可追溯,但很有超历史的想象空间。
因为“母”和“妈”是一种自然称谓,
是人的自然选择,所以这两个称谓混杂在各种语言里,始终被使用。
人,其实仅仅是同时兼有声和音就是自然界的一个奇迹,就已经非常了不起,所以人的本身就是天之骄子。
正因为如此,所以人生就会如此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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