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饮酒
东京正店有酿酒权,从官府处购买酒曲酿造,脚店则无。脚店只能从正店批发酒水来卖。
一流正店有樊楼、任店、仁和楼、遇仙楼、高阳正店、清风楼等。好酒楼有包间,称为“小阁子”。进不了包间的,就去楼下厅院,称为“门床马道”。小二叫“行菜”、“过卖”,或者叫“茶饭量酒博士”,也就是俗称的茶博士。
东京街上的酒帘一般为“川”字旗,也有其他招牌,比如箱灯。酒旗有“美禄”、“天之”字样,时人引汉代三国诗文典故为时髦。孙羊正店门前挂了个红色栀子灯,意思是可提供陪酒服务。
宋人喝的还是黄酒、果酒,度数低。所以石曼卿和刘潜对饮“终日不交一言,至夕,无酒色,相揖而去。明日,都下传王氏酒楼有二仙来饮。”,有啥好骄傲的。
特殊的有蒙汗药酒,来自广西昭州,其实就是加了曼陀罗,含有酒精和麻醉剂,用处特殊。
2.品茶
徽宗政和六年,茶税一千万贯。宋茶有七大类,白叶茶、柑叶茶、早茶、细叶茶、稽茶、晚茶、丛茶。喝白茶要用深色茶具,冲出一层白沫为上品。散茶流行于民间,片茶则为达官贵人所用。
仁宗时,蔡襄主持制作的建州小团茶很有名。建州是产茶之地,南宋时每年仲春都要上贡“北苑试新”,即用建州雀舌水芽所制,方寸小夸,不过百夸。
3.吃食
瓠羹店、川饭店、南食店、闷饭店、分茶店、荤素从食店、馄饨店、糖饼店、油饼店多的是。不想动手可以叫外卖,有小哥拿着食盒来送。
粮食有米行、麦行,也有糠行,因为原粮出米率不高,糠里碎米不少。水产则有鲜鱼行、海鲜行、干鱼行。
李唐荔枝贵妃特供,到赵宋,东京街头就有卖。蔡襄抱怨说福州人都吃不到好荔枝了,荔枝苗全被外商包订,果实成熟后都拿船装走,远销北方乃至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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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旅馆
东京人口流动量很大,旅店有熙熙楼客店、姚氏店、张四官人客店等。朱雀门外有“朝集院”,接待外来入京升朝官,去都堂(中央办公厅)、省部铨曹官厅(中央人事部)办公事有马匹供应。
宋代城市中,商品交换进行得如火如荼,私有制也在发展,因此善恶交锋都是极其自然的事情。比如徽宗宣和年间,一位外地官员入京办事,无意投宿了黑店,险些被杀。之后恶贼被抓,据称以往杀害的无辜人,尸肉都被恶少年买去。
5.浴肆
孙羊店注明“香汤”,即可在其中洗浴。浴池多了还有行会,称香水行,都是商业性的公共浴池,里头也有搓澡的,称为揩背人。
吴冲卿和韩持国有一回约王安石泡澡堂子,荆公洗完出来看见新衣服就穿,从不问哪来的,老爷子就这么牛气。
6.文教
我宋尚文,庠序众多。
国子学,京朝官七品以上的子弟才能入学,限额二百,生员叫国子生或监生。
太学,八品以下官员子弟和平民子弟可入,称为太学生。北宋末有七十七个斋舍,达三千八百多人,南渡后只剩三十六人。绍兴十年,在岳飞故宅重建太学。
四门学,进不了太学的替补队员可入,一学年。
律学,招收举子和官员,学习高等法学。
武学,不受重视不受重视不受重视。
医学,隶属太医寺,分脉科、针科、伤科。
算学,隶属太史局,限额二百人,学习高等天文数学。
书学,隶属翰林院书艺局,主要学隶、篆、草。
画学,隶属翰林院画图局,分佛道、人物、山水、鸟兽、花竹、屋木六科,洒家鸟兽(大公鸡、小麻雀)和花竹(牡丹、墨荷)双修。
地方学校有府学(府重点)、县学(县重点)、私学(乡校、家塾、书会),没中举没做官的知识分子就退下来当老师聊以糊口。秦桧没发迹的时候,也当过童子师。
7.神道
佛、道、神祀三个系统分立。
佛门有名的大相国寺,归属禅宗,形制宏伟,上元节的时候非常热闹。每月初一、十五和逢八,开放五次,允许百姓在寺中做买卖。人山人海,什么都有。号称皇家寺,各院住持皇帝任命,内部禅林制度完备。但后期徽宗信道,许多佛寺遭到毁坏。
因而东京道观就多了,景灵宫、太一宫、上清宫、太清观、玉清昭应宫……数不胜数。
其他神祀有城隍,拜纪信、灌英、周苛、英布、萧何,还有节义祠、土俗祠,拜关羽、岳飞,苏提还有三贤堂,拜白居易、林和靖与苏轼。
8.戏艺
瓦舍中有卜卦、纸画、卖药、剃剪、饮食、酒楼等诸般事物,以勾栏为主,分棚演戏,还有杂耍。
黄庭坚道:“万般尽被鬼神戏,看取人间傀儡棚。”也有小说,也就是说书,“说国贼怀奸从佞,遣愚夫等辈生嗔,说忠臣负屈衔冤,铁心肠也须下泪。”我以前讲过戏目,不再赘述。路歧人没有包场,小燕子和柳青柳红就是这类,找块人流量大的空地耍刀枪棍棒,当然戏码要多得多,时称打野呵。大宋无宵禁,这些都是消遣时间的好去处。
女艺人广泛参与,但地位低下。京城里中下层人家不稀罕男孩,稀罕女孩,因为学艺娱侍可以赚钱家用,不管是被富贵之家雇去,还是给士大夫陪酒。
雇去名目不一,有所谓身边人、本事人、供过人、针线人、堂前人、剧杂人、琴童、棋童等,厨娘最为下色,然非极富贵之家不可用。甚者还有女性相扑,但司马牛一看就气,上折子要求禁止,明明官家看得还蛮新奇。
9.妓子
大相国寺东边就是录事巷,“录事”即妓子,她们入籍课税,色相买卖得以受封建律法保护。
京城妓馆多,龙津桥西的院街、旧曹门外过朱家桥的南北斜街、马行街鹩儿市、东西鸡儿巷、大相国寺北小甜水巷、景灵宫东门前街、旧宋门景德寺前桃花洞……都是花街柳巷。士大夫、商贾、文人广泛出入于秦楼楚馆,只好说时风如是。
《玉照新志》有段妓子独白,摘录于下:“身若浮萍,尚乞怜于尘世,命如薄叶,争敢祈于苍穹。适届生初,用输诚曲,妾缘业如许。流落至今,桃李半残,何滋于苑囿,燕莺已懒,空锁于樊笼。只影自怜,寸心谁亮,香炉经卷,早修清净之缘。歌扇舞衫,尚挂平康之籍。伏愿来吉祥于天上,脱梦锢于人间,修改往来,收因结果,辟泸织屦,早谐夫夫妇妇之仪,堕珥遗簪,永脱暮暮朝朝之苦。人之所愿,天不可诬。”
10.黑道
成分复杂,各个阶层挤压出来的贫恶之人、失意之人,都会被打入泥潭中。诈骗、偷盗、抢劫、害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不仅仅是商品经济竞争发展带来的后果,也不只是哪个朝代的锅。社会财富增长,分配悬殊加大,“合法的掠夺、受特权的掠夺,以及诡秘强暴的掠夺,都会不可阻遏地发生。”
《孙公谈圃》里有个黄麻胡,麻胡就是兜腮胡,心肠狠毒。抢劫后会逼迫苦主自己挖个坑,再将他们倒立活埋,以看坑外抖动的双脚取乐。
都知道开封府有个樊楼,实则京中还有个鬼樊楼,坑蒙拐骗掠夺妇女,强迫她们卖淫,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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