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历史的女人——第1630期）
在"说历史的女人"第1628期，笔者在讲述刘伯承将军长女刘华北遇害一文中，曾提到洛杉矶托儿所所长丑子冈；巧合的是，如今正热播的电视剧《啊摇篮》中的女主角也是丑子冈；其实早在1979年，著名导演谢晋就执导过一部影片《啊，摇篮》，其中的女主角李楠的人物原型也是根据丑子冈塑造的。不管是电视剧中女主夸张的长发及肩，还是电影中女主的精干短发，"丑子冈"的形象都是美丽的。但现实中的她究竟是怎样的形象？是美是丑？本文将详细解读这位令人尊敬的"幼儿园妈妈"：
她自幼丧父，生2胎前丧夫，后成洛杉矶托儿所所长，带过毛泽东的女儿，被称"丑妈妈"，为了孩子们，她曾孤身斗狼……
《啊摇篮》剧照
（一）悲惨的婚姻
是丑是美先不论，她这个名字就非同一般，丑子冈，一个绝对爷们的称谓，即便放到今天，男女平等的社会，一个女性都不敢轻易叫这名。而她，一个100多年前诞生的女子，不仅敢起这个名字，而且她的一生也不枉此名。"子冈"者，自刚也。她首先是个很刚强的女子。
丑子冈于1905年出生于湖南长沙县，自幼家贫。不幸的是，她出生不久父亲便去世了，母亲将她和哥哥养大，很不容易。母亲是位很有远见的人，再吃苦受累，也要把自己的一双儿女送到学校读书。因此，丑子冈又是幸运的，在那个年代成为为数不多的能识文断字的女孩。
不过因为家里生活确实太过窘迫，丑子冈只读完了小学便辍学了，她后来当了一名护士。这对她一生的职业和命运都产生了决定性影响。
护士这个职业，尽管"平庸"，但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很重要的，你很难想象一个医院，如果没有护士会是什么情况。医生的医术再高，没有护士的帮助，他也很难实现自己的价值。从某种意义上，护士更需要奉献精神，而且是默默无闻的奉献。因为她们不比医生，还有名利双收的可能性。而丑子冈从一个平凡的护士开始，养成了她的耐心、细心、吃苦、奉献的精神，从而开启了她普通而不平凡的一生。
丑子冈在根据地后方医院当护士时，因为她有一定的文化知识，而且性格活泼开朗，后来被调到政治部当宣传委员。在搞宣传工作中，她提高了自己的见识和革命觉悟；同时，也收获了爱情。
对方叫余家永，江西南昌人，是一位师范学校的高材生。因为共同的理想，两人走到了一起，在特派员陈毅的帮助支持下，结为革命伉俪。他们结婚时，余家永任清江县委总工会委员长，革命身份目标明显。为了妹妹的安全考虑，丑子冈的哥哥（当时是江西省财政厅的一名科员）曾反对她同余家永结婚。但丑子冈没有听取哥哥的劝阻，婚后还毅然决然地同丈夫一起走上了革命道路。
然而好景不长，当丑子冈身怀第二胎的时候，时任中共江西樟树县党支部书记的丈夫余家永被捕。眼看丑子冈也要受到连累，此时哥哥出面，在丑子冈将要临产时，被强行接走，从而得以母子保命。
1927年10月，丈夫余家永在丑子冈分娩的前3天，被反动派杀害。此时，丑子冈才22岁，而她将要出生的儿子也永远没有父亲了。这成了丑子冈此生永远的痛。因为当时丈夫牺牲得太突然，丑子冈受刺激太大，曾一度造成精神失常。
幸亏丑子冈丈夫的弟弟把她从医院接回家，在公婆的悉心照料下，丑子冈渐渐恢复了正常。面对余下的漫长人生，她坚定了信念，发誓一定要把孩子好好抚养成人，告慰爱人的在天之灵。自此，她把毕生精力都投入到孩子身上，不仅是自己的孩子，还有他人的孩子，将士们的孩子，烈士的孩子，他的一生注定跟孩子们彻底分不开了……
丑子冈和孩子们在一起
（二）到延安去
后来丈夫余家永的弟弟到上海工作，稳定之后便把嫂子丑子冈接到上海。在上海，丑子冈带着儿子生活得也很辛苦。那时，丈夫余家永的堂弟余家宏对她帮助很大。余家宏是复旦大学的学生，思想进步，她给嫂子带了许多革命书刊，经常给嫂子讲革命故事，让她接触大学生和工人朋友，使丑子冈的革命信心更加坚定，彻底从亡夫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重新面对人生，到革命中去！丑子冈开始利用自己当过护士的特长，给周围的贫苦百姓看病、打针，当"赤脚医生"，还到附近的工人夜校当义工，甚至讲课。
一转眼10年过去，1938年，丑子冈入党。在全国抗日浪潮的鼓舞下，她决定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儿子，奔赴革命圣地延安。
到达延安的丑子冈异常兴奋，重新爆发出青春的激情，根本不像是有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本来也像不少热血青年那样，想到抗大学习，提高自己的，但因组织对人才的迫切需求，她被直接分配了工作。
当然这个工作很平凡，她先是到陕甘宁边区保育委员会当干事，接着又被调到中央疗养所和医院当了一名护士。
对于组织上的安排，丑子冈没有任何怨言，她说："我是党从苦海里救出来的，一切服从组织的安排！"那时候的革命者，面对工作，都是义无反顾，从不讨价还价的。
两年之后，35岁的丑子冈的机会来了，或者说她的人生有了最终定位，她成了"丑妈妈"。
傅连暲（中）丑子冈（右）
当时担任中央卫生部部长的是被誉为"红色华佗"的傅连暲，他曾向毛泽东提出了一个英明的建议。他看到当时许多八路军将领因为在前线奔波，没有机会照顾自己的孩子，给他们年幼的子女造成了很大伤害。那时这些将军们的子女，包括一些烈士的子女，都是寄养在农村的老乡家里。但老百姓的日子都非常苦，事实上这些寄养的孩子许多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看护；加上医疗条件差，他们病死的也不少。这样不仅是革命的"种子"遭到大量损失，也使那些牺牲的烈士们死不瞑目，更让那些在前线拼死征战的将士们很不放心。于是傅连暲向毛泽东提出建立一个保育院，统一收留照顾这些可怜孩子们。
毛泽东同志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好，其实连他自己的孩子也在受着不幸命运的折磨，比如他同贺子珍的女儿李敏也是寄养在老乡家里的。于是不久，延安中央托儿所便诞生了。
不过，建托儿所容易，管理难。因为这不是管理一般人，管理的是一群不懂事，甚至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小孩。这个困难非常大，不像上战场，靠一股子狠劲，靠一腔热血就能打胜仗的。当然托儿所所长这个职位就显得格外重要，他就像一个指挥三军的将帅一样，要有坚定的革命素质，过硬的业务能力和奉献精神。于是主席就问傅连暲，谁来当托儿所所长。傅连暲毫不犹豫地回答："丑子冈！"
（三）能做出无米之炊的"丑妈妈"
尽管每个女人都能成为妈妈，但不是谁都能被称为"妈妈"的；而她，不仅被大家叫做"丑妈妈"，而且被毛泽东称为能做出无米之炊的"巧媳妇"。为此，丑子冈付出得太多太多。
当傅连暲找丑子冈谈话，让她担任托儿所所长时，丑子冈再次没有任何推脱就接下了这个重任。
于是在中央办公厅的帮助下，1940年秋，延安中央托儿所成立了。这有点创业的味道，一切从零开始。开始条件很差。挨着山坡一溜共6间窑洞，就是托儿所全部的房产。第一批入住的儿童仅有7名，即毛泽东的女儿毛娇娇（李敏），著名革命家李维汉的女儿罗小金（李铁映），"长征四老"之一谢觉哉的女儿谢定定，革命家王首道的女儿王苏云，傅连暲的女儿傅维芳，还有叫贾丽丽和小胖的两个小朋友。
当时这些孩子都很小，最大的李敏和李铁映不过才四岁，有的还是吃奶的娃娃，很不好带。开始托儿所人员很少，从所长到保育员，连买菜做饭的不过七八个人，所以她们的工作非常忙碌。
在丑子冈的带领下，托儿所管理"经营"得非常好。很快，这里的孩子们就增加了不少，比如刘伯承司令员的一对儿女刘太行和刘华北，邓小平的女儿邓林，左权的女儿左太北，任弼时的女儿任远征等，都是"系出名门"，照顾他们可是来不得半点马虎。因此，中央又派来几个素质高的女同志到托儿所工作。
到1942年年初，由于托儿所的孩子快速增多，不得不进行扩建。选址在兰家坪的半山坡上。为了建设新的托儿所，丑子冈跑前跑后，忙个不停。她不仅要看地图、画图纸、定方案，又要为筹资金、找民工而奔波。
但当时民工也不太好找，丑子冈就带领托儿所的女同志们一起干活，她们搬砖、和泥、筛灰等，自己都成民工了。经过一番努力，一所新的托儿所终于竣工，偌大的院子里，托儿所的设施一应俱全，包括儿童宿舍、儿童活动室、办公室、会客室、厨房、洗澡房、厕所等。当时的条件艰苦，这一切都要自力更生，靠自己来干。
可不久，托儿所的生存受到威胁。由于日军的封锁，延安的物资供应非常短缺，托儿所的日常开销也变得极为紧张。但再苦不能苦孩子，丑子冈带领大家，想尽一切办法，克服困难，度过难关。
为了节省，做为所长的丑子冈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吃好东西。一天，丑子冈正在吃着一碗玉米面和山药蛋煮的稀粥，一个小孩问："丑妈妈，你怎么不吃馒头，只喝稀粥啊？"
丑子冈听后，蹲下身子，对孩子说："好孩子，丑妈妈是大人，吃点稀粥没有关系，你们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好快快长大啊！"
其实那时，托儿所里的工作人员吃不饱饭是很经常的。丑子冈要求大家即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孩子们吃饱吃好；而且绝不允许工作人员吃孩子们的饭菜。这个在如今很难理解，但在那时是很正常的，孩子们有孩子们的饭菜，工作人员有工作人员的饭菜，两者是不一样的。孩子们的饭菜要好得多。
后来，在香港的宋庆龄先生知道延安托儿所的困难后，便施以援手，她同美国洛杉矶的一些爱国华侨取得联系，募捐了一批生活用品到延安，解决了不少问题。为了答谢海外爱国人士，延安中央托儿所又被命名为洛杉矶托儿所。
洛杉矶托儿所的粮食要到延安的中央供给处领取，但托儿所建在兰家坪的半山腰上，离供给处太远，有几十里，并且都是山路，当时又没有什么交通工具，领粮食基本靠人自己扛。那时正处在抗日战争的紧张时期，男同志基本都上战场了，托儿所除了一个厨师是男的外，其余都是女同志，所以平常到中央供给处弄粮食，她们也得自己去。
几十里山路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空走都费劲，何况还要背着几十斤粮食。但是，有困难，也得上。做为所长的丑子冈当然也要做出表率，不辞辛苦去背粮食。山路十八弯，可不是看风景写诗的，走着累不说，还有风险，一不小心踏空，掉山谷里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还有更危险的，就是还会碰上野兽。有一次，丑子冈独自去领粮食，便被一只狼盯上了。
后来想想都可怕。那只狼足足有一米多长，瞪着两只绿色的眼睛，向扛着粮食的丑子冈走了过来。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看到狼后，丑子冈陡地出了一身冷汗！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想到托儿所的孩子们正等着自己回去呢，他们要吃饭呢；再说，那些孩子们哪能离开我这个"丑妈妈"？我这个"妈妈"也不是白叫的！于是，平常连鸡都不敢杀的丑子冈的勇气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她把粮食口袋往地上一放，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就冲了上去！
主动应战！狼还没来得及攻击丑子冈，她就已经攻上去了！结果那只狼被丑子冈的威武直接吓蒙，如一只丧家之犬，抱头鼠窜……
《啊摇篮》剧照
丑子冈得胜了。不过那天她也累得够呛，因为狼跑后，说不定啥时候还会杀回来，所以她就得抓紧时间猛赶路。因赶得紧，还崴了脚。当她一瘸一拐回到托儿所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丑子冈做为一个托儿所的领导，做为一个孩子们敬爱的"妈妈"，她力争做到最好。她可不是如今的幼儿园园长那样，基本就坐在办公室指挥。丑子冈是什么都干，一会都不闲着。她要搞接待，比如刘伯承来看孩子了，她得去接待刘伯承；她要给孩子们安排宿舍；她本身就是一个保育员，要帮忙给孩子们做饭、喂饭，洗头洗澡，带孩子做游戏，给孩子讲故事，教孩子唱歌、识字等。
夜里，除了值夜班的外，丑子冈都是最后一个休息的。每天晚上，她都要提着马灯到孩子们睡的窑洞里查巡，给那些睡觉不老实的小孩掖被子，带那些撒尿的孩子上厕所等，每晚都要忙到半夜。
丑子冈对孩子们观察很细心，甚至会发现哪个孩子的鞋子穿反了，都要不厌其烦地教他们怎样穿鞋。
为了鼓励孩子们养成好习惯，她发明了"一项"奖励措施，就是如果哪个孩子白天表现好，就奖励这个孩子晚上同"丑妈妈"一起睡觉。这似乎没有什么，但当时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因为那些儿童经常见不到自己的妈妈，跟妈妈睡觉简直是一种奢侈；甚至有些烈士遗孤，他们的母亲已经牺牲，就再没有同妈妈睡觉的机会了，甚至有些孩子根本就没有见过妈妈！所以为了得到跟丑妈妈睡觉的机会，孩子们都会尽量表现好一些。
丑子冈的这个激励办法，简直是一个伟大的创举。
更加可贵的是，丑子冈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不偏不向，不因为你是毛泽东的孩子就能搞特殊。令人感动的是，她对于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自己的孩子想给妈妈睡，也得表现好。
丑子冈的表现受到当时的普遍好评，后来毛泽东到托儿所参观，还夸丑子冈是做了无米之炊的好媳妇。
图为国际公谊服务总队援华医疗小组成员、美国护士玛格丽特·斯坦利(后排左2) 与洛杉矶托儿所的孩子们在一起
（四）一次伟大的转移
1946年，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解放区，形势所迫，洛杉矶托儿所不得不撤离延安。于是丑子冈带领着90多个孩子进行了一次堪称伟大的转移。这次转移甚至被誉为是一次孩子们的"长征"。丑子冈当时告诉托儿所的工作人员："一定要把孩子们的生命看做自己的生命，你们在，孩子就在；即使自己牺牲了，也要保护好孩子！"
为了保护孩子，丑子冈想了很多办法。孩子们太小，根本走不了太远的路，丑子冈他们开动脑筋，将孩子们的小床重新组装，架在驴背上，旁边再吊两个筐子。小一点的孩子在驴背上睡觉，大一点的孩子坐在筐里。
整个队伍根本走不快，小家伙们时不时就要撒尿，喝水等，非常麻烦。碰到山路，更是难走。一次他们走在狭窄的山路上时，一个保育员由于连日的赶路太疲惫了，一时恍惚没有看好驮着孩子的毛驴。驴一脚踩空，带着孩子一起滚下山坡。队伍里两名仅有的男警卫员二话不说直接跟着跳了下去，死死地拽住了翻滚的驴，才护住了孩子。万幸的是孩子们只是受了点小伤。
以后再走山路，丑子冈就非常小心，要求保育员走在外面，护好驴背上的孩子们，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类似的事故。
真的跟红军长征类似，这次转移他们还要面对敌人的攻击。一次队伍在山间赶路，敌军的飞机向他们丢下了几颗炸弹。炮火中，大家赶紧把受惊的毛驴拽到树林里，还得抓住它们的嘴不让毛驴出声。保育员们一个个扑倒在孩子们身上，死死护住孩子……
后来队伍在过黄河时，又遇到了一次空袭。丑子冈带领大家全部俯身下去当盾牌，把孩子护在身下。所幸敌人的空袭很快过去，大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为了躲避敌人的空袭，丑子冈只得带领大家在黑夜赶路。夜晚，孩子们坐在驴背上睡觉，保育员们就得非常小心地保护他们，走山路就得加倍小心。有次通过敌人的封锁线，丑子冈决定在夜间行动，他们提前把孩子们哄睡，然后悄悄而过。他们从敌人旁边过去时，竟能听到敌人睡觉打呼噜的声音……
他们一路上提心吊胆，最终历时一年多（其中在西柏坡和三交镇等地停下来休整了几个月），行程1200多里，于1948年成功达到河北平山，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儿童伤亡！
（五）美的象征
1949年4月，洛杉矶托儿所从河北迁到北京，重新选址在万寿寺新建，后来成了著名的万寿寺幼儿园。
建国后丑子冈一直在万寿寺幼儿园工作，她本来有多次改行或者提干的机会，都被她放弃了，因为她太爱那些孩子们了。她在幼儿园兢兢业业，直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长期以来，她仍然像在延安时一样，生活得很艰苦，一年四季，依旧是穿着一套旧军装。由于积劳成疾，后来丑子冈患了癌症，可她仍然坚持工作，还把自己的工资收入大部分花在幼儿园孩子们身上。
1963年2月，消瘦的丑子冈终于病倒在床。组织上要她停下工作去治病。可她说："我的病治不好了，别浪费国家的钱了。我死后不用火葬，只求把我的尸体交给医学院，让他们解剖、研究。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要求，也是一个共产党员离开人世后的一点贡献……"
丑子冈临终前还对大儿子说："我死后你代我把最后一个月的全部工资，交给幼儿园党委，做为我最后一次党费。丧事一切从简。我箱底下有一套旧军装，请人翻个面，让我穿上。"
儿子哭着说："妈，我全依你！"
1963年3月2日，丑子冈永远地离开了她深爱的孩子们，享年58岁。至死，她都保持着一个军人的本色。在她的葬礼上，多位中央领导送来花圈，周总理还为她题写了挽联；最感人的是，有上百个儿童口里叫着"丑妈妈"，为她送行……
人的美丑不在外表，不管丑子冈是不是美丽的，但在孩子们的心中，她永远是美丽的。"丑妈妈"是美的象征，更是爱的象征！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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