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家住深圳的胡菁突发疾病住进了ICU,生命垂危之际,丈夫文裕章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他不顾医护人员和妻子娘家人的阻拦,强行拔掉了妻子赖以生存的呼吸管。
就这样,胡菁去世了,文裕章也背上了“拔管杀妻”的骂名。
为什么要拔掉呼吸管?文裕章说:想留给妻子一个完整的遗体,不能让她再继续受苦了。胡菁的母亲说:女婿拔管是因为他出轨,有意杀害糟糠之妻,赔偿1000万!
病危妻子,拔管杀妻,是丈夫的深情还是绝情?是亲手送上了天堂,还是推下了地狱?
ICU里的哭声与怀疑
2009年2月16日,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的一间重症监护室里住着36岁的胡菁,从抢救室到重症监护室,胡菁已经7天没有说过话、睁过眼,甚至自己呼吸了。
医生诊断胡菁脑死亡,严格意义上,连植物人都不算,呼吸机是维持她生命的唯一希望。从武汉老家赶来的姐姐胡蓓、丈夫文裕章以及母亲肖桂莲,在这7天的时间里,日夜痛苦,辗转难眠。
下午三点,医生和胡菁的家人约定好了做切喉手术。14点25分的时候,文裕章来到了妻子的病房。刚进来的时候,文裕章的情绪稳定,可看着妻子不到1分钟的时间,他突然情绪失控了。
文裕章放声痛哭了起来,头深深地埋在了妻子的怀里。这样的场景让从外面打水回来的胡蓓看见了,本想让妹夫释放完情绪了她再进去病房,可护士的一声“你在干什么?”,让胡蓓感觉出事了!
丢下水桶,胡蓓拉开门冲进监护室,结果看见妹夫把妹妹的呼吸管拔了下来,还一直抱着妹妹的头捂在胸口,不肯放手。
“你拔掉管子干嘛!?你不能这样!胡菁还有救啊!”
胡蓓试图阻止妹夫如此这般行为,给妹妹把呼吸管插上,旁边的护士见状也跑过来帮忙。
可文裕章像着了魔一般,不管别人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放手,一只手紧紧抱住妻子的头,另一只手把呼吸管拿得离妻子远远地,任谁都不能靠近,阻止所有人对妻子施救。
这样的动作僵持了10分钟,在这10分钟内,文裕章泪流满面,不断哭喊着“放弃治疗,我不想她继续受苦,我要放弃治疗。”10分钟后,文裕章松手了,胡菁的心跳也停止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在场的胡蓓和急忙赶来的肖桂莲看傻了,为人妹妹也为人女儿,更是为人妻子的胡菁就这样突然死亡了,而杀害她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相伴了十几年的丈夫!
胡蓓
肖桂莲想不明白,如果说是因为女儿躺在ICU一天要花费好几千上万,而女婿家经济条件不好而放弃治疗,她能理解。可女婿家多年前因为拆迁分得了几千万,又因为投资得当,财富翻了很多倍。即使女婿一家有三兄妹,但分到每个孩子手上的也有好几千万,如今在深圳到处都是别墅和套房。
深圳是什么地方,寸土寸金不过分。而女婿住独栋别墅,开宝马汽车,每个月还能收不菲金额的租金,根本就不差钱!上班真的只是为了体验生活。
所以,如果说是因为缺钱而放弃治疗,那根本不可能。而且,刚送女儿来到医院的时候,女婿一家人还说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
可明明是相爱的一对,为何女婿突然变了一个人,要拔管杀了女儿呢?
文裕章和胡菁
从学生到恋人,到父母,到阴阳两隔1993年,土生土长的深圳小伙文裕章考进了中南政法大学法律系。大学期间,遇到了胡菁。干净纯洁的外表,热情奔放的内心,深深打动了文裕章。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认定了胡菁,非她不娶。
可是,文裕章这样的坚定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不是说胡菁人不好,而是因为地方远。父母不希望女儿外嫁,也不希望儿子远娶,只希望他在深圳或者广州找到另一半。
父母的反对让文裕章很是气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整天郁郁寡欢,不苟言笑,还因为总是心不在焉出了车祸。不过即便这样,文裕章也没有放弃,他以近乎哀求的方式对父亲说,从小到大他都是听从父母安排,去哪里读书、读什么专业,以后做什么工作,他都愿意接受并且已经接受了。但是婚姻,能不能让自己做主?
最后,父母同意了。可以说文裕章与胡菁的婚姻,他付出了很多,也因此格外珍惜。1999年初,两人结婚了,胡菁跟着他来到了深圳,安心地做起了家庭主妇。10年后,小两口也变成了四口之家,一儿一女一对夫妻让外人很是羡慕,一家人也经常外出游玩,感情非常和睦。
然而,或许是上天都嫉妒这样的家庭,偏偏要朝着这个幸福之家丢进一个重磅炸弹。
08年底过年之前,胡菁请了母亲来深圳过年,两个孩子很久没有见到外婆了,十分想念。他们家又是一个三层小别墅,自然是有地方住。
2009年2月9日,也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肖桂莲正在楼下的房间内看元宵晚会,突然从二楼传来“咚”的一声,以为是家具或者是电器倒了,不过女儿和女婿都在楼上,她就没太放在心上。
可是,两三分钟后,女婿开始叫喊了“菁!菁!老娘,老娘。”肖桂莲一听这声音有些不对劲,拔腿就往楼上跑。还在楼梯上,就看见女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任凭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肖桂莲问女婿怎么回事,文裕章说自己也不知道,本来他在三楼为明天上班整理衣服,自己也是听到了二楼的响声才往下看,结果看到了妻子倒在地上。
两人赶紧给胡菁做人工呼吸,可还是昏迷不醒,又赶紧打120。救护车还没来,文裕章等不及了,他又急忙开自己的车,叫上住在隔壁的哥哥和母亲帮忙把妻子抬上车,准备送往医院。
因为路上有些堵车,大概耽搁了半个小时,晚上九点才送到离家最近的雪象医院。医生经过急救,发现胡菁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建议送往医疗设备更好的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
凌晨,胡菁又被送到了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经过医院初步诊断,医生表示胡菁为脑血管畸形,并向家属下发了病危通知书。
“当时病人双侧瞳孔是散大的,没有光反射也没有自主呼吸,基本上处于一个脑死亡状态。”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妻子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连呼吸都不会还得靠着呼吸机,这让文裕章很是崩溃,他不停地哭,甚至跪下来求医生,一定要治好妻子。
可是经过好几天的治疗,医生也想尽了各种办法,胡婧还是没有醒来,只有心跳,已经算是脑死亡了。在中国临床上认定,只有心脏停止跳动,才是死亡的唯一标准。只要家属不放弃,医院就会一直救助下去。
在胡蓓和肖桂莲看来,经过医生的努力,胡婧脸上不再是之前那么苍白,而是渐渐红润了起来,有好转的迹象。而且,大家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也没有任何异样。让肖桂莲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在女儿治疗的7天后,女婿会强制拔管放弃治疗。
因为事发突然,肖桂莲感到十分愤怒,女婿的这番行为让她怀疑,女儿之前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没有任何症状,出事之前是不是被女婿从3楼推到2楼才跌倒的?为什么又要在刚有好转时候,拔管放弃治疗,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在女儿去世的第二天,肖桂莲报了警,并要求警方对女儿的死因进行调查。而文裕章也因涉嫌故意杀人,被深圳警方刑事拘留。
肖桂莲
蹊跷的发病深圳市警方委托了最权威的中山大学法医鉴定中心的专家,对胡菁的尸体进行尸检。2009年3月10日,警方公布了尸检结果。
报告证实,胡菁昏迷以及颅内出血是因为自身脑血管畸形伴破裂出血所导致,是自身疾病,排除了她昏迷前受到了外伤的可能,以及被文裕章推下楼的可能。
但与此同时报告也指出,胡菁最后的死亡是因为文裕章拔掉了呼吸管,最后呼吸停止所致。
肖桂莲专门请教了相关的心脑血管专家,得到的结论是,虽然是先天性疾病,但如果没有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血管一般是不会破裂的。事发当天楼上只有女儿和女婿两个人,她有理由怀疑:在事情发生之前,文裕章因为什么事情或者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女儿。
真的是女婿刺激到女儿了吗?肖桂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年来到深圳,她发现女儿和女婿的关系远没有以前那么融洽亲近,有时候还会吵架。住在深圳的这些日子里,因为她住在一楼,自己年纪又大了,总是睡不踏实,她发现女婿经常夜半三更才回来,甚至夜不归宿。
这样的情况令肖桂莲很疑惑,她也试图问女儿,为什么女婿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他在外面有情况?结果每次都以女儿说“没事,他太忙”搪塞过去了。
如今一想来,似乎一切都连起来了。女婿在外面有情况,才和女儿发生了争吵,女儿被刺激后病危,前面的关心是装样子,如今才昏迷7天就装不下去了,索性趁女儿还没醒就拔管要命。
然而,在拘留所的文裕章却说绝对不是这样!
和胡婧一路走来,文裕章深知这一路有多不容易,为了和妻子在一起,他第一次违抗父母,也第一次受伤。当初那么痴情,如今不可能不珍惜。也就是因为自己格外珍惜,在妻子突然发病之时才有些接受不了。
当看到妻子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医生表示已经脑死亡,要做开喉手术的时候,文裕章想到了8年前病死的父亲。
也是因为突发意外,父亲被人抬回了家。送到医院的时候,同样是脑死亡,同样是开喉手术,结果第二天就因为身体各个器官衰竭离开了人世,死的时候样子十分痛苦。
如今妻子的情况比父亲还要严重,医院也是通知做开喉手术,他不想让妻子受这个罪,但又没有任何办法治疗,他只能无奈的签下手术同意书。
那个时候,文裕章有问过医生,妻子的情况会好转吗?医生摇摇头,表示没有好转,做开喉手术只是为了帮助她自主呼吸。听到这里,再想到过去,他的心里产生了其他别样的想法。既然治不好,不如留给妻子一副完整的躯壳。
文裕章表示,拔掉呼吸管不是他有意,而是一时冲动,不愿意父亲的悲剧上演到妻子身上,才会一时糊涂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2010年12月9日,在看守所度过了1年10个月的生活后,文裕章等来了一审判决。深圳中级人民法院认定文裕章故意杀人罪名成立,但是因为当时胡菁已经脑死亡,所以,文裕章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赔偿胡菁母亲肖桂莲128.5万元。
然而,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却又因为肖桂莲接到的一通电话,让事情又陷入了谜团。
说不清的电话
肖桂莲之前报警时,曾对警方透露,她怀疑女婿在外有情况的消息。而当警方按照这条线查下去的后,真发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打电话通知肖桂莲。
看到警方出示的证据后,肖桂莲坚持认为女婿文裕章在外面有个第三者。
该证据是一份通话记录,上面显示从2009年2月10日,也就是胡菁住进ICU开始,直到2月16日,胡菁死亡之前的7天时间内,文裕章每晚都会和一位张姓女子通电话,每次听话时间都在几十分钟以上。13号和14号两天晚上的通话时间更是长达2小时17分和3小时16分。
不仅如此,不仅是在胡菁出事的那段时间,更是从2008年11月开始,文裕章就和张姓女子频繁联系,通话时间也有几十分钟。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两人还不是一天联系一次,有的时候一天联系17次,发短信50多条。
警方出示证据之后,文裕章解释说,张姓女子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从11月认识开始,双方通话只是业务上的往来。至于妻子出事那段时间的通话,是因为对方知道他家出了事,打电话过来安慰和鼓励而已。
然而,在公安机关对张姓女子进行调查后,她给出了这样的陈述:
“我喜欢他,对他有好感,这是我单方面的文裕章对我像普通朋友那样。”
事情发展到这里,肖桂莲气不打一处来,她认为法院对文裕章的量刑太轻了,于是提出了抗诉,不仅要重判文裕章,还要求支付1000万元赔偿款!
这1000万是依据什么来的呢?肖桂莲专门请人对女儿和文裕章所有的财产进行了评估,如果夫妻俩一人一半的话,那给女儿的财产就有1000万元。如今女儿因文裕章而死,那1000万元成为了遗产,继承给母亲合情合理。
面对丈母娘要1000万的行为,文裕章不同意,他表示之前对方已经接受了128.5万元的赔偿,现在又来要1000万,是不是太贪心了。他和胡菁没有离婚,如果担心今后没人赡养,他可以承担起照顾的责任。至于两个孩子就更不用担心,他们是胡菁的孩子,也是文裕章的孩子,该是孩子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肖桂莲认为,无论是给孩子的钱,还是赡养她的钱,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谁知今后会是怎样呢不。如果不同意给1000万赔偿款,那就法庭见。
2012年3月14日,文裕章“拔管杀妻”案二审开庭。法庭认为:张姓女子和文裕章的短信中,只是张姓女子单方面发送,文裕章并未回应,而通话记录也无法证实两人有暧昧关系。
文裕章构成故意杀人罪名成立,但情节较轻,认罪态度较好,也全额赔偿了妻子近亲家属的经济损失,可从轻处罚。
最终,抗诉理由不成立,维持原判。
结语:
谁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答案是只有自己,就连怀胎十月生下孩子的父母亲都不能决定,人生中的另一半何以有这个能力?
文裕章拔管杀妻,引发了一系列悲剧,有人女儿死了,有人妻子不在了,也有人妈妈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不要用自己的主观想法,代替别人的想法,做别人的决定,决定别人的生死。
来源:长白山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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