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总说我太聪明。
“蠢一点，太聪明的人不容易快乐。”
1
我从沙发上拿起电话，点开通讯录，按下了拨号键。
嘀，嘀，嘀
三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妈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我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脸。
“妈，”我故意提高了声调，好让她听不出我的情绪，“你在干吗？”
“收拾咯，”妈妈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我猜她应该是家务做了一半来接的电话。
或者一边接电话，一边做着家务。
“吃饭了没有？”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其实很晚了，问完这句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不过我脑子很乱，其实除开这句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我只是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听她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吃饭？”我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接着回答，“十点多了，都要睡觉了。”
“哦，也是，”我讪讪一笑，“都这么晚了。”
“楠楠，”妈妈的声音从之前的散漫随意变得有些认真，“你，不是还没吃饭吧？”
“没，”我赶紧解释。
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不是晚上加了个班嘛，这会肚子又饿了，所以就随口问了。”
“加班啊，”我妈声音了满是心疼，“你怀孕都七个月，还加班到这么晚，对身体不好。”
“就不能跟你们领导说说吗？早点下班回家和程成每天吃完饭后散散步。上班就是对着个电脑，坐着一动不动，肚子太大了到时候生你自己遭罪。”
妈妈们似乎普遍对孩子的领导没有什么好印象。
“对了，”不等我回话，我妈接着问道：“你加班的话，晚餐是不是在公司吃外卖啊？楠楠呀，你要少吃外卖，你都不知道那卫生环境怎么样，用的食材新不新鲜，营养够不够全面，你不顾自己也要顾着肚子里的……”
我妈有些絮叨。
“妈，”我打断道。
“诶，”妈妈停了嘴，“我又啰嗦了，不爱听了吧？”
我妈其实挺有眼力见的，但偶尔会刹不住车。
我理解，妈妈们的通病。
我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等将来我做了妈妈说不定也一样，明知招人烦，却忍不住。
“不说啦，不说啦，”妈妈在电话里自嘲地笑笑，“都这么大了，你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嗐，做父母的就是瞎操心。”
“嗯。”
“楠楠，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没什么。妈，我想你啦。”我说，“还有爸。”
“多大个人了，还撒娇。”妈妈的话语里满是愉悦，“自己都是要做妈的人了。”
“不管多大，都是妈妈的孩子。”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妈，我叫的车来了，不说啦，你们也早点睡。”
“诶，好，好。”妈妈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回家了早点睡。”
“好！挂啦。”
2
挂断电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像决堤一般汹涌而下。
内心，比一个多小时前，看到跑腿小哥发给我的视频时更痛，更无法呼吸。
就在不久前，我确认：我的老公——程成出轨了！
趁他目前正在千里之外出差的时候。
搂着个年轻小姑娘回了酒店房间。
我不知道他这是第几次，不过有一次就有两次。
在我心里，次数并不重要，一次和十次并没有什么不同。
3
我，温楠，身高166厘米，怀孕前体重98斤.
长相在普通人里也有个7、8分吧，自认并不太差。
和程成恋爱两年，结婚两年，目前怀孕7个月，体重110斤。
工作单位是国企，工资在这个城市算中等水平，但福利不错。
我和程成无论长相、身高、学历、家庭背景、工作单位都算是匹配的。
我们经人介绍认识，谈了两年恋爱，是他拿着戒指单膝跪下主动求婚，我才嫁给他的。
恋爱两年，结婚两年，虽然不再时刻浓情蜜意，但每天都会一起家务、做饭、聊天，散步。
到目前来说，我都认为我们的感情是十分稳定的，不然我也不会生孩子。
而且怀孕后，除开前三个月为稳妥起见，我们“休战”了一段时间。
从怀孕四个月起，到目前为止，这几个月，夫妻生活也是和谐正常的。
我想不通，我的老公为什么要出轨。
可，世界上很多事情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倒也不需要非要弄个明白。
4
大概三个多小时前，我给正在千里之外的出差的程成发消息：“老公，吃饭了吗？”
很快，他给我回了几张图片：小炒黄牛肉、香辣猪脚、酸辣鸡杂、醋溜土豆丝、湖藕排骨汤。
他说：“是这里生意很好的一家店，真好吃。”
我回：“看着就很开胃，但是会不会太辣啊？”
他说：“有点，但能吃，多喝点饮料就是。”
我说：“也是，好不容易去了，总要试试正宗本地做法的。”
他说：“对，等你生了，下回带你来旅游，你也试试，保你喜欢。”
我说：“好呢，你慢慢吃，我也吃饭了。”
然后我也给他发了一张自己在吃的。
一荤一素，一碗饭。
我盯着手机里他发过来的照片有些出神。
他一个人出差，居然点了五个菜，而且其中有三个菜看着都挺辣的。
但程成本人并不太能吃辣，甚至还没我能吃。
我还知道，那座城市，他没有朋友和同学。
走之前也没听说和人约了在那边见面什么的。
程成身高180厘米，体重140斤，这些年同事、朋友、同学纷纷开始长啤酒肚了，他却依旧保持着十分匀称的体型。
得益于他饮食有度，保持运动。
差旅费不管是住宿还是餐饮，每人每天都是有标准和限额的，花多了，不能报销。
所以，如果他只是一个人吃饭，有需要一顿饭点这么多菜吗，想吃完全可以分两顿尝试。
一次吃这么多，不会撑得慌吗？
所以，他这是和谁在吃饭呢？
5
我把他发给我的几张照片一一保存，然后点开大众点评，切换到他出差所在的城市。
用菜的关键词搜索确定了一些评价高的餐馆，再一家餐馆，一家餐馆的点开。
很快，我在某家餐馆的评论区里看到了几张照片，照片里的菜无论盛菜的碗、菜的份量、桌面的材质和程成给我发的照片里的菜都有八成以上相似度。
反复确认程成发给我的图片里的菜和那家饭店的菜就是一样的后。
我立刻在跑腿软件上，发布任务，花大价钱找了个跑腿的小哥。
询问了小哥目前所在的位置离餐馆的距离，向他反复确认30分钟内是否能赶到。
他斩钉截铁跟我说：“能！我抄近道过去，很快的。”
我把程成的照片发给他，跟他说：“你尽量20分钟内赶到这家饭店，找到照片里的这个男人，然后把和他一起吃饭的人拍给我看。”
此时离程成给我发照片才过去了十几分钟，他应该还在饭店里。
跑腿小哥什么也没问题，欣然接了单。
我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盯着小哥的行动轨迹，忐忑不安。
我问自己：你是希望小哥拍到什么，还是拍不到什么呢？
我很矛盾，心里很慌乱。
但即便很慌很怕，我也不想做傻瓜，被人骗得团团转。
无论是什么情况，我只想知道真相。
如果是虚惊一场，也就是花了点钱，但至少买了个安心。
我安慰自己。
小哥很专业，约莫20分钟，他给我发消息：“到了，准备进去了。”
而后的几分钟，似乎特别漫长，我盯着手机里的钟表，一格一格挪动。
不到五分钟，小哥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
小哥问：“是他吗？”
看得出，饭店里食客很多，程成和一个年轻女孩正面对面坐在靠墙的位置吃饭。
我放大图片仔细辨认，是他，而且桌上摆着的正是他发给我的照片里的菜。
跟着又是一段很短的、偷拍的视频。
从视频里我看到，小哥虽然离他们并不算近，听不到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眉飞色舞的表情上看得出，两人聊得很愉快，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我心猛烈跳动起来，手止不住颤抖，但还是给小哥快速回了个：“是。”
小哥问我：“还要做什么吗？”
我觉得他好懂套路。
我说：“守着直到他们吃完饭，再跟着他们看最后会去哪里。”
我知道跑腿接单，除开要看任务内容外，时间、距离等也是收费的参考量。
刚才我让小哥过来拍照，虽然已经给了挺多，但如果今晚要他一直跟着程成，价格肯定不一样。
我咬咬牙，给小哥发消息：“我再给你600块，买你今晚所有时间跟他，可以吗？”
“OK。”小哥回复得很快。
6
又过了半小时，小哥给我发消息：“他们买单出去了，现在在路边，估计等车。”
我说：“好，你别跟丢了。”
小哥说：“姐，等他们上车后，不然我给你开视频吧。”
“我怕来不及回你消息。”
“好。”
跟着小哥的摄像头，我看见程成和女孩上了车，然后车把他们送到了酒店楼下。
看着视频里他俩从上车前只是肩并肩说笑，变成了下车后的搂抱在一起。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止不住的那种。
我觉得有只手正死死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无法呼吸。
耳边好像有个声音在说：“温楠，你满意了，你开心了，这是你想知道的答案吗？”
我听见那个声音在嘲笑我，他还说：“人要这么聪明干什么，蠢一点多好。”
我的两只手里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松开紧握的拳头，然后捏紧，又松开，又捏紧，如此反复，直到捏得生疼。
明明知道老公出轨，我却无能为力。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阵血涌上了头，眼前一阵眩晕，手机差点滑落。
“把视频关了，换录像，一路跟到他们进房。”我拼尽努力恢复了理智，跟小哥说。
“千万不要被发现了！”我又交代了一句。
小哥不辱使命，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
我跟小哥说，再等一个小时，拍最后一段就可以了。
小哥说：“好，等多久都可以，今晚本来也不接单了。”
我把尾款转给小哥，说了声谢谢。
我看见聊天框里，“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小哥都没有发过来只字片语。
过了很久，小哥才说了句：“应该的。”
我猜他应该是想安慰我，但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是怕我误会他在看我笑话。
所以打了删，删了打，最后才回了句“应该的”。
是啊，应该的，拿钱办事，可不就是应该的吗？
7
程成给我打视频，我擦干眼泪，深吸口气，然后挤出笑容，语气轻松：“怎么了，老公。”
“我吃完饭回到酒店了，给你汇报一声。”他在电话里努力装出好老公的样子。
“你在干吗？”接着他问。
“看电视啊，”我把手机在家里转了一圈，电视是他给我打视频过来的时候我刚开的。
“哦，九点多了，早点睡啊。”他一副宠溺，“你睡太晚我儿子要抗议的。”
我心里冷笑，他倒还记得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好，”我装作乖巧，“都忙了一天了，你也早点睡。”
“嗯，刚才吃多了，我打算休息会再出去外面跑一圈消消食。”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跑完回来估计挺晚了，估计你都睡了，就不给你打电话啦。”他故意这么说。
“好，那先说晚安啦，老公。”我笑眯眯地跟他挥手拜拜。
“晚安，”他隔着屏幕亲了我一下，“替我跟儿子说晚安啊，让他这几天乖乖的，不要欺负妈妈呀，不然回来我揍他。”
呵呵，问题是，你在欺负我啊！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
8
我猜，程成给我打视频应该是趁着女孩去洗澡的空档。
按这种季节，程成洗澡一般需要15分钟的时间来算，今晚他再洗得认真点，最多三十分钟，我只需要再打给视频过去，就能看到我最不想看到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我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点了一份宵夜，让他们三十分钟后送到程成的房间。
而且特意叮嘱：“到时候可能在洗澡，麻烦多敲一下门，务必一定要敲开。”
三十分钟后，我给程成打视频，第一个他没接。
我继续打。
他接了。
视频里他十分慌乱，问我：“楠楠，怎么了？”
我说：“第一个视频你为什么挂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我在跑步，不方便接。”
我说：“你把手机转一圈，让我看见你在哪儿。”
他变了脸色，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说了，我跑步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懒得跟他废话，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我看！程成。”
与此同时，有人敲门，门外有人说：“小姐，您点的餐。”
见没人去开门，外面的人又敲了敲。
程成听到门外人说的话，脸色变得铁青。
我冷笑一声，问道：“在房间里跑步吗？有本事做没本事认？”
我听见有人给服务生开了门，但不是程成。
我听见门外的服务员生：“小姐，您点的餐。”
怀孕7个月丈夫出差，我远程给他点宵夜，签收的却是个女人
在门开的那瞬间，我看见程成拿着手机在房间里快速地转了一圈：“你看我刚回房，刚才不都看过了吗，什么都没有，楠楠你瞎想什么。”
显然开门的小姐没有说话，也并没有搭理服务生。
所以，视频里我又听见服务生喊了声：“诶，小姐，您点的餐。”
然后就是程成的咆哮：“闭嘴！”
与此同时，我收到了小哥发给我的最后一条视频，是服务生敲开门后，女孩从房里像贼一样溜出来的画面，衣衫不整。
挂断视频前，我和程成说：“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算什么男人？离婚吧！”
9
我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放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不通。
程成则一遍又一遍给我打电话。
哭了好一阵，我觉得肚子有些隐隐地发紧，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肚子紧得很难受，我很慌，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起看过的书里和孕妈妈课程时提到过，这可能是假性宫缩。
因为我情绪太过激动。
我突然好害怕，我这么哭是不是对孩子不好？
我点开软件，拼命去找可以缓解的办法，千万不能影响孩子。
左侧卧位躺下，然后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慢慢调整呼吸。
过了大半小时，宫缩好像渐渐消退了，我重重吐了口气，才开始思考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10
我问自己：你能接受程成出轨再回归家庭吗？
答案是：不能。
在婚姻里，本生是没有谁对谁错的，只要彼此合适就是最好的。
但前提是，大家遵守原则和不触碰底线。
我的底线就是：对婚姻的忠诚，对双方父母的尊重和不愚孝。
其他都可以慢慢磨合。
所以，程成触犯了我的底线，这段婚姻载我看来没有任何挽回的必要。
如果为了孩子不离婚，我心里膈应，这道坎，一辈子都横亘在我心里。
我们即便勉强继续在一起，我也不会再信任他，只要他每一次单出外出，我就会不自觉把他往出轨这事上联想。
而且，我嫌他恶心。
长期以往，恶性循环，婚姻也是名存实亡。
为了孩子硬凑一起，实在不值得。
离婚，那要不要留下孩子？
想起孩子，我心里一阵悲痛，就像被人在心上狠狠揪了一把，当下他/她好像也心有灵犀一般踢了我一脚。
为什么这事不是在没有怀孕前被我知道，偏偏是怀孕后月份还这么大了才被发现。
他/她已经7个月了，他/她的小手小脚都会动，他/她每天都在我肚子里打嗝、翻身。
而且已经有了听觉，能听见我和他/她说的话，每天给他/她读故事的时候，都能感应到他/她和我们的互动。
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他/她，为什么我会想不要他/她？
成年人犯的错，为什么要加注在孩子身上，用一条无辜的生命为代价呢？
所以我要留下孩子。
离婚，两岁内孩子的抚养权，妈妈有很大优势，除非我特别不适合。
但并不是。
我工作稳定，而且妈妈也早就答应了给我带孩子，所以我不怕养不起，也不用担心没人带。
只是这房子还在月供，首付和装修都是两边家里凑钱一起弄的，分割起来有些麻烦。
但没关系，家里的存款虽然不多，但一直都在我的手里捏着的，程成占不到什么便宜。
把这些都梳理完，我虽然心里仍旧十分难受，但却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原来，男人真是用来锦上添花的。
11
我妈总说我太聪明。
“蠢一点，太聪明的人不容易快乐。”
那人到底要聪明一点，还是蠢一点才好呢？
千里之外，陌生的城市，我居然靠几张照片发现了老公出轨。
说出去，谁都会说我一句“厉害”吧。
如果我蠢一点，今天的事情我完全不可能发现得了。
再蠢一点，也就能被程成哄骗一辈子呢。
可是，我不想做个傻瓜。
女人这一生，有很多角色，女儿、妻子、母亲……
可是最重要的是自己，
如果为了维系这些身份，要我装蠢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极大的侮辱。
12
程成第二天一大早就赶了回来，他说：“我买了能买到的最近的航班。”
我不知道程成是对我有留恋，还是怕我伤害孩子。
毕竟他对孩子是真好，但这些都不妨碍他做个渣男。
他进家门的时候，我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经过一晚，我已经大致恢复了平静，或者说接受了现实。
反正我也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
眼下，我更需要考虑的是我自己的健康、孩子、财产。
如果我软弱，退让、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将来，我还会经历更多次这样的痛苦。
一进门他就给我跪下了：“楠楠，我是混蛋。”
他甩了自己两耳光。
“我就这一次，真的，你相信我。”我抓着我的手。
我嫌恶地甩开他。
他又说：“我们是游戏里认识的，聊了几个月，这是第一次见面。”
我不做声，也不想知道。
这个男人都要和我没关系了，这些对我又有什么所谓呢？
“本来我这次出差过去只是打算见个面，吃个饭的，是她……”程成顿了顿，“是她勾引我的，说想去我住的酒店看看。”
我竟然觉得好笑，你是住总统套房了，还是住迪拜七星级酒店海底房间了？
你房间里是在开趴体，还是能唱K？
一个普普通通客房，有什么好看的。
“你可真本事，憋了一整晚，就憋了个这理由出来。”我看了他一眼，“能不能别侮辱我智商。”
程成言辞恳切：“是真的，我真没骗你。”
“我保证，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他站起来，在餐桌旁抽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这架势是打算跟我谈心吗？
我叹了口气：“程成，都是成年人，谁也不是个傻子，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你说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听听就可以了，拿来诓我，是看不起我吗？”
“不，不是。”程成端起桌上我摆着的水喝了一口，“是真的，我可以把游戏卸载，让你把密码改了，也可以交出手机让你任意查看。”
“这一切，我都是自愿的，不是为了哄骗你。”
他把水杯放回我手边，我则把水杯推得离我尽可能的远。
“目的呢？”我问，“牺牲这么大，你总是有所求吧。”
“不离婚。”
“不可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又凭什么来得到我的原谅？”
“因为我们都有孩子了，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再过几个月都要生了。”他好像有些天真。
哦，难怪，敢情觉得真能用孩子绑住我。
“谁规定为了孩子，女人就一定要原谅他/她出轨的丈夫？”
“大家都这样。”他说得斩钉截铁。
“你别侮辱女性行吗？就你这认知和脑子，难怪千里之外也能被我发现出轨。”
“……”
“楠楠，我想问你，你是不爱我了要离婚，还是生气所以要离婚？”我不知道他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结果都一样，协议不成，我就起诉。”我冷冷地说。
“如果是生气，我就感化你，你总有天会原谅我的。”
啊，救命，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程成这么蠢。
真是应了那句：你怎么做到如此普通，又如此自信的。
13
程成死皮赖脸拖了我好几个月，直到孩子生下来，他还在试图用孩子来求复合。
他说：“儿子不能没有爸爸。”
我说：“他爸又没死，不算没有爸爸，只是见面少点。”
他说：“我不会同意我儿子叫别人爸爸的。”
我说：“摔一次我还不怕疼，再急吼吼去摔第二次吗？”
他说：“你看，你也没打算找别人，我们有感情基础，也有孩子，干嘛要分开。”
我说：“即便不找别人，我也不想跟你耗着。”
他说：“我有什么不好？就一次而已，你就给我判了死刑。”
我说：“你把人捅死了，你再给人家说对不起，有用吗？”
他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每次跟我说话都像个刺头。”
我说：“不能，对于我看不顺眼的人，我没法好好说话。”
他说：“温楠，你是不是压根没喜欢过我，所以一点都不痛苦。”
我说：“你先看看你自己配得上我为你痛苦吗？我大着肚子的时候，你跟人家撩骚上床，你做的事是个人做的吗？我为你痛苦，值得吗？”
他找不到回我的话。
沉默了半天，然后又嘟囔了一句：“那事发生到现在，我就没看你掉过一滴眼泪，你没有心。”
我问：“程成，你希望我为你哭丧吗？”
……
他智商不够，反正说不过我。
而且，我不会让他知道，这几个月来，很多个夜里我都是整夜整夜失眠硬挺过来的，以至于孩子早产，不足37周就生了。
我说：“你不愿意协议也没事，等出月子了我就去起诉，到时候开庭传票请法院寄到你单位去。”
我又说：“反正这几个月在家里带孩子我横竖也是无聊，你要非舔着脸来让我扇，没事让我我骂你损你碾压你智商，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乐趣。”
“你不要脸，就尽管来吧。”我补充到，“我怀个孕，夫妻生活都还没停呢，你都能外面撩骚约炮，我就不信都好几个月了，你能熬得住。”
气得程成摔门而出。
14
半年后，协议离婚成功。
房子产权和孩子的抚养权归我，存款归他，看着好像我占了大便宜，但其实房贷压力都在我身上，我并不轻松。
搬走那天，程成跟我说：“温楠，我会把你追回来的，你等着。”
我心里怼了一句：等着看你怎么打自己的脸。
“我相信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我不会放弃的。”他看了眼在我怀里抱着的儿子，对自己十分有自信。
我说：“你去祸害别人吧。”
15
我妈看着程成离去，问我：“楠楠，你快乐吗？”
我说：“反正现在比那天晚上要快乐。”
没有人结婚是奔着离婚去的。
但同样也没有人结婚是奔着被伤害去的。
那种痛苦，此生我都不希望再经历。（原标题：《忠诚的可贵》）
本故事已由作者：枕上萧萧，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谈客”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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