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曾说:“‘五四运动’的一声惊雷,把我‘震’上了写作的道路。”
“五四运动”这一空前的裂变,震醒了沉睡的中国女性。庐隐和冰心是五四时期齐名的女作家,也是我国现代文坛的第一代女作家,二人在“五四风暴”的感召下登上文坛,又先后加入了文学研究会,被誉为“五四双星”。
庐隐和冰心都生活在一个新旧思想交织的时代,她们的作品,可以说是涵盖了一个时代的主题。
二人不同的人生经历、生活环境以及对生命情感的观察角度,造就了二人各具特色的文学表现形态。
同是揭开真实人间,冰心笔下尽显温柔,庐隐笔下女性却充满痛苦。
一、文风差异,来自原生家庭
冰心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父亲开明、母亲温柔,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她从小沐浴在“爱”的阳光下。
同样出生于官宦之家的庐隐,却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父亲早逝,母亲对她百般憎恶,父爱、母爱的缺位造成了庐隐永远的情感缺失。
不得不说,一个作家的原生家庭对其具有根源性的影响。童年时期情感需求是否得到满足、父母感情的优劣往往决定了他看世界的角度。
冰心在充满爱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因此,她常以充满爱意的眼光,来看待旧家庭中备受摧残的中国女性,尚有救赎之意;而庐隐的成长环境,充满孤单和人情冷漠,因此,她的作品中尽显伤感和悲婉情调,充斥着对“病态社会”的绝望和哀叹!
二、爱的圣者与悲情天使
冰心“爱的哲学”体现在她作品中,便是处处强调 “真”、“善”、“美”。
《两个家庭》中,亚倩温柔贤淑,一心打理好家中杂事,丈夫事业有成离不开她的贡献;
《庄鸿的姐姐》中,满腹才华、勤奋好学的姐姐为了弟弟的学业前途,心甘情愿牺牲了自己的求学梦想;
《超人》中铁石心肠的何彬,在爱的感化下逐渐转变冷漠的性格,走向了人间的温暖。
在冰心的心目中,女性是上帝派来“安慰”人间疾苦的至善使者。
她笔下的理想女性,往往无私奉献、自我牺牲,处处闪耀着女性独有的“母爱”光辉——温柔、善良和慈爱。
身世略显寒苦的庐隐,如同她自取的笔名一般,隐逸在生活的一片愁苦和惨淡之中。她的小说,尽显人性悲凉。
《象牙戒指》中,文艺青年“沁珠”,被“曹文卿”的象牙戒指套牢一生,既走不出爱情的温柔牢笼,也走不进社会的运动大潮;
《一段春愁》中,王先生终日周旋在爱玉、梅丽之间,当着一个的面说另一个的坏话,最后使自己不得应付。
或许,是因为“上帝赋予了她悲观的分子”,庐隐的笔下,处处流露出 “婚恋自由”号召下,女子被男子肆意玩弄的社会悲剧。
三、都是真实人间
冰心与庐隐的作品,其实都是对人间的感怀。只是,二人的成长经历不同,观察世界的角度也就不一样。
在冰心的小说中,世界虽然不完美,但可用“爱的哲学”抚平感情、精神的疮口,每个人都是兄弟姐妹,人与人的情感,让这凄凉人间充满温情。
冰心的《最后的安息》中,温柔善良的小翠父母双亡,爱婆家受尽凌虐。从城里来的蕙姑对小翠充满怜爱,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妹关心爱护她,为她分担忧愁。
最后翠儿离开世界时,是沐浴着爱的光辉,面带微笑的跟世界说了再见。
在庐隐的小说中,悲哀、无奈的笔触,处处展现着情感悲剧,处处体现着人与人之间的隔膜。
庐隐《一幕》中,倡导男女平等、注重人道的徐伟先生事业有成后,却抛弃了贫寒时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发妻。他不仅忘记了自己倡导的理论,甚至还做出了相悖的事,诸如马上迎娶了年轻貌美的新夫人。他那四十多岁的发妻,犹如被打入冷宫,为其操劳一生却在年老色衰后被抛弃。
或许是因为母爱的缺失,相比较冰心,庐隐总是更加敏感、倔强和愤世嫉俗,她的字里行间处处流露着对世事不平,对情感欺骗的愤恨。
冰心和庐隐,一位倡导“以美化丑”温暖世界,一位揭示女性的孤独、无奈与痛苦。
但她们皆是诠释人间的真实,只不过是以不同的角度来评价和反映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