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能有互相珍惜的伴侣,需要很大的幸运,与用心的经营。婚姻是一纸法律契约,离婚也是,无论是哪一纸契约,都跟婚姻成功失败无关,更与个人人生的成功失败无关。
有些关系里早已没有爱,只是因为现实问题,选择留在婚姻里,而有些离异,也只是双方理智的认清,双方当好朋友比当伴侣适合,选择放手给双方更开阔的天空。
关于“前任”,前任男女朋友、前夫、前妻,你对他的感觉是什么?分手或离婚后,你跟他的关系如何?是“即使当不成伴侣,但还可以是好朋友”,还是“想到就讨厌,能不要有接触就不要有任何接触”?
童年的回忆《大豆田永久子与三个前夫》讲一名女性,大豆田永久子,跟她三任前夫的故事。如果你是她,在经历过三次婚姻之后,对于幸福,你还会有任何想象吗?接下来的人生,你还会期待有人作伴吗?
主演大豆田永久子的演员是松隆子,虽然我的年纪比她大一点,但她可以说是我年轻岁月里很重要的回忆。大学刚毕业那几年,跟同学一起在景美租房子,当时我们非常迷日剧,每天下班回到住处,就是一起看日剧看到上床睡觉,有时候还会买一些卤味、零食、一瓶廉价的红酒或白酒,一边小酌一边看。
松隆子曾经演出的《长假》、《恋爱时代》是那时候我们非常喜爱的日剧,我看了不只一遍,而她所主演的电影《四月物语》,我还有DVD珍藏到现在。
一转眼,我已经坐四望五,记忆中的美少女松隆子也开始出演中年女子,大豆田永久子年逾不惑,是一家建筑师事务所的社长,也是一个有过三次婚姻纪录,并同时有着高中女儿的单亲妈妈。
首集的开始,大豆田永久子正要去公园运动,她的鞋子里有一颗小石头,她一边走路一边以略为古怪的姿势,想要摆脱鞋里的那颗小石头。
接着她加入了公园里的运动行列,她的方向永远跟其他人相反,搭配《大豆田永久子与三个前夫》的主题,鞋里的小石头隐喻着,如人饮水,冷暖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婚姻生活。
而运动的方向永远跟其他人不同,似乎也暗喻了大豆田永久子,不是她本人刻意的独特——无论在哪个国家,三次结婚离婚纪录,都会让人另眼相看的吧!
离婚是勋章,还是疮疤?然而,离婚真的是代表婚姻失败吗?甚或是可以无限上纲延伸到,可以视为是整个人的失败吗?
在第5集里,大豆田永久子的客户是一名也离婚三次的男性社长,他对大豆田永久子说,三次的离婚纪录对他来说是勋章,但对大豆田永久子来说就是疮疤,代表她的人生非常失败。
看到这一段,我作为一个女性,不禁跟大豆田永久子一样惊讶,同时也感到生气,但大豆田永久子不卑不亢地回应说,她认为离婚不是勋章,也不是疮疤,不要这样想,才会比较幸福。
虽然她这一路走来也是跌跌撞撞,但她现在活得很快乐,回顾人生,也觉得蛮有趣的,她希望离过婚的人,一样能幸福快乐,这不能算是失败,而就算人生中曾经失败过,也不能和失败的人生划上等号。
这个桥段让我想起朋友阿丽最近发生的事情,新冠疫情造成很多国家的离婚率上升,甚至还因为这个现象,有了新冠离婚这个名词,阿丽也在今年5月中,成了新冠离婚的其中一位成员。
阿丽是我二十年前在金融业的同事,婚龄十几年,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离开职场当全职妈妈,她的先生也在金融业工作,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好先生。
阿丽说,她先生大部分的时候,的确是温和的,温和而木讷,家事会分摊,花用也给的大方,但常在她无法预期的时候,因为一些她无法理解的生活小事,突然情绪大爆炸,迁怒到孩子身上,有过几次打伤孩子的纪录。
阿丽为此跟她先生沟通过好几次,她先生却都是“见笑转生气”,反而恐吓阿丽说要离婚。
阿丽离开职场久了,孩子又都还没成年,对于先生的离婚威胁,她一直心怀恐惧地忍耐着,然而,同样的家暴剧码跟威胁一年总要上演个几次,阿丽心想,这样忍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上网寻找离婚的相关资料,并默默搜集先生家暴的证据。
之后的一天,先生再度情绪失控殴打孩子,身材瘦小的阿丽怕孩子受伤,挺身挡在孩子身前,这样的情节,过去几年,在她家已经上演过好几次,但在这天之前,她先生顶多就是愤愤咒骂几句,就会离开现场,但这一次,拳头落在阿丽身上。
家暴事件过后两天,阿丽要求防疫期间在家工作的先生,暂时先搬回婆家,她认为两人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同时,她也很严肃的告诉先生,这是她最后一次容许先生动手,再有下一次,她绝对会报警申请保护令。
如她所预期,她先生怒不可遏,扬言要离婚,阿丽颤抖着对先生说,她没有想要离婚,但如果他真的很坚持要离的话,她已经拟好关于监护权、财产分配与扶养费等等条件,他可以认真思考后再做决定。
她先生盛怒下同意所有条件,隔日便搬离他们的住所,并把离婚协议书印出来签字,约定7月初要去户政事务所完成程序。
阿丽为此痛苦了两周,没办法好好吃饭睡觉,跟我们讲电话时就是哭,但我们都称赞她好勇敢,她终于长出她自己的力量,面对多年来的恐惧,为她自己和孩子站出来,她好棒!
她在情绪平复后,开始思考规划接下来的工作与孩子的生活,还主动去找认识的几位单亲妈妈朋友,向她们请教,正当我们大家都替她高兴,觉得她终于可以开始走她自己的路时,她先生却回到他们的住所。
阿丽以为,他只是要来把还留在屋里的东西搬走,没想到,他先生却是来求和,他先是以高姿态对阿丽说,他担心离了婚,带着两个孩子的阿丽,亲朋好友以及外面的人会看不起她。
阿丽冷笑一声回答,这哪有什么,离婚又不丢脸,她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离婚并不可耻,对弱小的人施暴才真正可耻。
她先生眼看这招没用,便开始持续的眼泪与讨好攻势;我们这些好朋友都劝她要想清楚,家暴的习性并不容易改变,然而,十几年的婚姻生活里,有怨,也有恩,不是那么容易可以一切两断,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亲爱的孩子的爸爸。
你能够跟“前任”当朋友吗?即使离婚与单亲在现代已经不算特别,有些人依然会把离婚跟婚姻失败画上等号,然而,在阿丽的故事里,我们几个熟悉她的好友都认为,当了很多年家庭主妇的她,对自己很没有信心的她,很担心离了婚就经济无着的她,忍受了家暴好多年的她,当她浑身颤抖地对威胁她的先生说出她的离婚条件时,她有多么的勇敢,为了她的孩子,也为了她自己,她终于直面她的恐惧,拿回她自己的力量,这对她有多么的不容易。
至于别人怎么看离婚这件事情,就如同大豆田永久子说的,那不是勋章,也不是疮疤,离婚不能算是失败。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遇见很多人,有些人,只能在大门口寒暄,有些人,可以来到客厅,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聊天,还有一些特别的人,能够进来卧房,交换私密心事,甚至同床共枕。
但关系能走到哪里,除了缘分,也要实际走过才知道,此外,关系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不断变动。
有些人到了客厅畅聊一段时间后,却愈来不投机,只好请他出去,闭门谢客;有的人,我们以为他可以当我们冬天里的人肉暖炉,却在同床共枕之后才发现,价值观差异太大,亲密相处,反而不自在,不如把他请回客厅,继续当好朋友比较舒服。
对大豆田永久子来说,她的三位前夫,就像是被她从卧房请出去到客厅的好朋友,即使不能当亲密伙伴,还是能继续当互相关心的好朋友,然而,能像大豆田永久子那样,跟前任们都保持真心友好的关系,应该是少见到可以称之为奇葩,双方都同时必须要有不差的生命高度与视野,才做得到。
大豆田永久子在专业上表现杰出,却又体贴可爱;她热爱建筑师的工作,也勇于做新的尝试,接下来她觉得她个性可能不大适合,但可以试试看挑战自己的社长角色。
知道社长的存在,对员工是有压力的,会在聚会的场合,默默跟员工保持距离,让员工自在;当公司发生危机时,她的亲信凯伦背叛公司,她却还是能站在凯伦的角度,诚恳地跟凯伦沟通,感谢凯伦一直以来对公司的贡献。
最有趣是她跟前夫的关系,离了婚,三位前夫都还是爱她,会为她吃醋。即使深知三位前夫的缺点,在心里翻着白眼,嘴上互相吐槽,也还是真心将他们视为家人一般关心,而即使三次婚姻都以离婚收场,依然不放弃对爱情与幸福的追求。
大豆田永久子小时候父母离异,母亲曾经问她,想成为独立的人,还是被珍惜的人?这个问题常在她的心头浮起,大豆田永久子就曾经剖白过,在很多大事上,她都是可以一个人的,但真正磨蚀一个人心志的,却不是这些大事,而是生活里琐碎的小事,而她虽然讨厌寂寞,但如果因此就去找个人在一起,而变得无法喜欢自己,那到头来还是一个人,她希望能一直喜欢自己,就算一个人也能获得幸福。
生命里能有互相珍惜的伴侣,需要很大的幸运,需要很多用心的经营;婚姻是一纸法律契约,离婚也是,对有孩子的离异夫妻来说,离婚,更可能是一纸长达十几年的长期契约。
无论是哪一纸契约,都是非常物质的现实意义,跟婚姻成功失败无关,当然更与个人人生的成功失败无关。有些关系里早已没有爱,只是因为现实问题,选择留在婚姻里;而有些配偶的离异,也只是双方理智的认清,双方当好朋友比当伴侣适合太多,选择放手给双方更开阔的天空。
独立与被珍惜,不必然是二选一的单选题,如果够幸运的话,或许鱼与熊掌可以得兼,正如一个人同时可以坚强,也可以温柔。
然而,无论能不能遇到那个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珍惜自己、喜爱自己;能够真正爱自己、给自己力量的人,才有能力给予别人力量,当遇到那个能珍惜自己,自己也想要珍惜的人时,也才能给予对方无负担的爱。
非常非常喜欢《大豆田永久子与三个前夫》这部日剧,如果有一天,我现在的配偶变成我的前夫,希望我跟他的关系,也能像大豆田永久子与她的前夫们一样,即使不再是夫妻,依然可以是互相关心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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