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大校场机场位于南京南部新城中心区域，修建于民国时期，曾是民国第一机场。在机场搬迁后，机场跑道得以保留。目前，南部新城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中。6月18日，南京市规划自然资源局对机场跑道两侧地块规划设计方案进行批前公示，征询公众意见。
按照此前公布的规划，大校场机场主跑道将被完整保留，并且这里将打造全国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最具活力的机场跑道公园。大校场地区的规划历经多轮修改现在终于迎来了涅槃重生后的高光时刻。
时间回到2018年，南京市南部新城开发建设管理委员会与南京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联合 CBC 建筑中心，开展 “设计 策划”相结合的大校场机场跑道公园国际征集和青年设计师竞赛双事件，力求通过功能置换、文化活动引入等手段赋能跑道公园，以实现场地再生，融入科技、文化、生活等活力要素，形成全球影响卓越的文化 IP；获得优质空间解决方案的同时，也为今后引进创意文化机构，持续推动新城产业升级提供更多选项。构建特色文化产业地标，不断促进服务功能完善，建设安全可靠、多元融合的主城有机更新经典样板。
本文从国内外一众有着悠久历史的机场的兴衰发展历程中，详解了旧机场的多种发展模式，以及如何运用创新发展模式，让南京大校场机场以完整的姿态在新时代中获得重生，成为既具有历史意义又充满现代活力的机场跑道公园。
旧机场的第 101 种可能
The 101st possibility of the old airport
文|彭礼孝
自1903年莱特兄弟首次成功试飞“飞行者一号”至今，一百多年间世界航空事业有着突飞猛进的发展，其发展推动了机场建筑的建设，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世界范围内也开始大规模的机场规划建设。我国机场建设同样起步较早，中国第一座机场——北京南苑机场始建于1910年，至今已有上百年历史。机场见证了我国航空事业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同时也具有特殊的行业意义。然而留存至今的近代机场建筑屈指可数，且多数未得到较好的修缮和保护，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国许多机场面临搬迁、废弃或闲置的命运，许多具有历史价值的机场建筑也被拆除、损毁。
南京“大校场机场”，位于十朝古都南京市。大校场得名于“大教场”，曾为明朝皇城军队的训练之地。大校场机场于1929年由民国政府修建，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的空军基地之一，在抗日战争中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勋；又于1949年目送蒋介石和宋美龄乘坐“美龄号”专机“退隐”台湾，见证历史性的一幕。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接管后，这里又诞生了中国人民空军第一支航空兵部队，随后作为军民合用机场在我国现代化建设中出力，直至2015年7月30日正式关闭。
大校场机场旧址（图片来源于网络）
柏林滕珀尔霍夫机场公园
1923年最初开放使用的柏林滕珀尔霍夫机场被称为是世界上最早建成的机场之一，1933年希特勒掌权后对其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扩建，设计容量远超当时实际所需容量，规划使用至2000年，而其实际服役至2008年。
2008年滕珀尔霍夫机场关闭后，其未来之路曾引发长达数年的争论，最终被改建成柏林最大的市政公园：飞机库被改建成体育中心、艺术工作室、录音棚等办公区域，机场跑道改建成市民骑单车、慢跑、滑旱冰等运动的地方，人们喜欢在公园草地上休闲放松、踢足球或烧烤。
柏林滕珀尔霍夫机场公园 图源网络
公园里还经常举办流行音乐节和大型体育赛事，具有历史意义的机场航站楼被改建成历史纪念馆，永久保留于世。如今，这座废弃的机场已被改建为柏林地标性公共空间，它不仅是重要的市政设施，也为地区带来了不容小觑的商业收益。
加利福尼亚州尔湾市橘郡大公园
尔湾市建于20世纪40年代的海军陆战队航空基地于1999年退役，如何有效利用如此硕大的一块地皮，橘郡当地各方陷入了一场冗长的政治和公共关系博弈。最初的开发建议包括商业机场、居民楼等，但经过各方激烈的辩论和争议，当地最终在 2001年通过了将退役机场改建为具有航空特色的城市中央公园、自然保护区以及其他市政用途的提案——即橘郡大公园。设计方案保留了大部分的机场跑道，并且基于其原有布局进行了景观设计和功能布置。
尔湾市橘郡大公园 图源网络
2007年7月14日，橘郡大公园正式开园，并开设第一个景点活动项目——乘坐一个橘色的热气球升至150m的高空，俯瞰机场跑道、军用机库、瞭望塔台乃至整个机场公园。如今，橘郡大公园不仅成为了当地市民休闲游憩的热门去处，孩子游戏活动优先选择的场所，也成为了橘郡吸引着众多国内外的游客的一道亮丽风景。
香港启德机场跑道公园
自1925年1月首次飞行，至1998年7月关闭，香港启德机场曾是全球最繁忙的国际机场之一，国际客运量曾名列全球第三，而货运量更是全球第一。机场关闭之后，“启德机场跑道公园”成为香港《启德发展计划》首阶段的项目之一，于启德机场13跑道末端兴建的航空主题公园，占地 85400m² ，与启德邮轮码头相连，可以饱览维多利亚港、鲤鱼门及观塘美景，整座公园规划于 2016 年竣工。
香港启德机场跑道公园 图源网络
启德跑道公园以航空和环境保护为主体，园内布置了无汽车通行的环保行人专道、缓步径及连绵不断的草坪，并设有海滨长廊、绿化观景区、环保行人专道、缓步径及气象站美化工程等。改建后的跑道公园设计融入了多项航空元素，旧跑道以往被航空界命名为“13 跑道”或“31 跑道”，这两组数字的标记均在园内获得重现，如休憩座椅以阿拉伯数字 13 的形状设计，以纪念昔日“13 跑道”的美誉。而位于旧跑道前端、指引驾驶员降落飞机的目视地标，即黄黑相间棋盘格标记亦被保留。同时，启德跑道公园设有“启德历史轴”，让游人了解旧机场历史，并观赏到珍贵的历史图片。
除了以上机场外，还有巴黎第一座民用机场——始建于1919年的布尔歇机场。1951年，由于客运生意不佳，该机场被巴黎定为航空展的举办地，随着参展国家及公司的增加，巴黎—布尔歇国际航空航天展逐渐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航展之一，获得了巨大的关注，为地区增加了影响力；挪威奥斯陆国际机场于1988年停止运营，其后经过10年的建设改造成南森公园，植入了水域和自然景观，衔接了机场建造前的历史状态和当下的自然园林。另外还有利物浦、盖特威克、克罗伊登等具有悠久历史的机场，都以不同的方式获得了新生，在经过时间的洗濯后仍充满活力。
南京大校场机场的蜕变
相较于柏林滕佩尔霍夫机场、香港启德机场、广州白云机场等机场的部分保留或重建的做法，在南京南部新城规划中明确提出对机场跑道本体进行整体性、原真性保护，使其以完整的姿态在新时代中获得重生，成为既具有历史意义又充满现代活力的机场跑道公园。南京大校场机场跑道本体长约2600m，宽约60m，已于 2018 年7月4日被列为南京市第二批历史建筑，政府决定对其进行相对完整的保留，为未来可能的发展留下空间。
在南部新城控规和整体城市设计中，机场跑道公园的定位为整个地区的重要廊道，计划以跑道本体为载体打造集产业发展、文化集聚、城市观光、健康休闲、生态景观为一体的跑道公园，串联起北侧文化公建带和南侧展示办公带。CBC建筑中心用创新的“设计 策划”组织模式，通过方案设计国际征集解决城市问题、国际青年设计师大赛提高场地品质，两种模式并驾齐驱，相辅相成；以设计的力量推动产业升级，实现大校场机场跑道活力可持续发展。
同时以国内外各级别的文化活动策划为先导，策划具有国际影响力和可持续举办的大型文化主题活动，以打造特色鲜明、独具魅力的“中国·南京 RUNWAY PARK（大校场机场跑道公园）”永久文化IP和全季候、24小时活力的国际艺术文化盛宴。
经过前期一系列专业活动策划组织，CBC建筑中心在前期国际方案征集研讨会明确各规划方具体需求并分别制定具有针对性的任务书。2018年10月24日，“中国·南京 RUNWAY PARK（大校场机场跑道公园）文化活动策划及方案设计国际征集”专家评选会在南京市南部新城开发建设管理委员会组织召开。
CBC建筑中心通过前期项目背景和现状研究，对全球范围内在空间景观设计领域与文化活动策划领域内享有盛誉的优秀设计团队进行调研、剖析及筛选组合后，定向邀请了五家国内外知名“设计 策划”联合团队：贝娜蒂塔·塔格里亚布（EMBT） 亚历克斯·乌耶（La Fura dels Baus）联合团队；米歇尔·欧斯莱（AGENCE TER） 雷诺·萨坝里（ARTER）/ 亚历山卓·科恩（CUESTA）联合团队；黄晶涛（天规院）/ 吉尔·维克斯拉尔（LATITUDE NORD） 贾蓉（CitylinX 设计联城）联合团队；程泰宁（筑境设计）/ 俞孔坚（土人设计） 叶文智（祥源凤凰）联合团队；张树仪（SWA） 高军、刘小鸣（华创智成）联合团队参与。
5家国内外知名规划、建筑、景观设计领域专家领衔的设计及文化活动策划团队（图片来源于网络）
此次国际方案征集中，各联合团队通过文化活动策划及空间、景观设计展示大校场机场跑道的历史文化沉淀，针对跑道本体保护与更新利用策略，以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持续性文化活动策划为先导，提出“中国·南京RUNWAY PARK（大校场机场跑道公园）”的整体景观风貌设计理念，形成具有创意的创新城市平台与空间新格局。
通过公共空间塑造城市精神与理念，延续历史与未来的城市魅力。专家评选会在五家联合团队提出的文化活动策划与空间、景观设计方案汇报后，评定选出EMBT与TER 两家优胜单位进入方案优化工作营，并平行展开方案优化工作营，大校场机场跑道发展路径有了突破性推动。
贝娜蒂塔·塔格里亚布(EMBT) 亚历克斯·乌耶(La FURADELS BAUS)联合团队的方案命名为“九号云层”，在机场跑道上安装一系列的大型浮动充气装置，支持城市空间所需的照明和遮荫，原跑道的地面将成为一副巨大的卷轴画，以一种艺术的方式被恢复和重新诠释。©EMBT
米歇尔·欧斯莱(AGENCE TER) 帕特里克·冯克(ARTER)/亚历山卓·科恩(CUESTA)联合团队的方案以“南京南、长道长、新城新”为题，以“乐谱”为设计理念，风作为主要元素，分为“基底层”和“活力层”两部分。基底层包括永久艺术装置，为临时的和永久的艺术创作提供框架；活力层以丰富多彩的形式，面向不同的群体，呈现各类文化活动。©AGENCE TER
同期举办的 “南京大校场再生计划——RUNWAY PARK 国际青年设计师大赛”，通过国际竞赛的模式为青年设计师和建筑系学生打造一个可提升、可改造的趣味性空间，采用小尺度针灸式介入的方法加以控制与引导，内容涵盖城市家具、城市小品等。与国际征集不同的是，青年设计师竞赛不针对机场跑道的景观轴线、重点区域和重点节点，而是填补城市微观层面设计和研究的不足，力图通过公共艺术文化来激活城市消极空间，重构生活趣味体验以提升城市空间品质。
旧机场第101个可能——中国·南京RUNWAY PARK（大校场机场跑道公园）
未来，南京大校场机场跑道公园不仅要成为为周边的居民提供服务的城市级的公共空间，同时也要做到“产城融合”，将活动策划环节前置，以创新产业和文化内涵激活这个“城市文化客厅”，打造城市永久文化 IP，让产业落地，引入相关社群。同时聚集城市活力和人气，充分挖掘新城的文化艺术潜力，引领以文化为驱动的生活方式，打造新时代的城市公共空间样板。
最终基于“世界一流”城市活力开放空间，打造集产业发展、文化集聚、城市观光、健康休闲、生态景观为一体的跑道公园，助力南部新城成为低碳、生态、智慧的南京新核心区域，以及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全面创新和全面试点的集中实验区，将南京引领至闻名国际的文化城市，重振“天下文枢”之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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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彭礼孝 中国城镇化促进会副理事长、天津大学建筑学院特聘教授、 CBC建筑中心主任、城市环境设计（UED)杂志社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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