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一个听着就很温暖慈祥的称呼,没有爷爷奶奶的的我从小便是跟着外公外婆生活的,在众多记忆与生活碰撞的火花中,外婆的身影充满了我整个童年,我是外婆最疼爱的孙女,她也是我儿时最爱的人。

外婆很爱唠叨,略显“强势”。她总是天还没亮就起床,一起床整个院子都充斥着她的声音,鸡鸭鹅都要骂一遍过去才肯罢休。完了之后就开始叫唤外公:海南啊,(外公的名字)卖猪肉的都来了还不起床。那时候,每天清晨,都会有小摊贩载着猪肉去村里叫卖,家里孩子较多,外婆还是比较舍得给孩子吃的,算不得大户人家,但也是每天肉不可少。一刻钟过去,见外公还在床上躺着,外婆又开始:要不要买?要不要吃?不吃就继续窝,活也不用干了!有时候还会扯着更高的声音对外公吼着,或者直接掀被子。我觉得外公的脾气是很好的,可也总有忍受不了的时候,有时候急了也会反攻:你不会买吗?然后再一堆粗话……等他们吵完,我们所有人都睡意全无,赶紧起来“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去,免得无辜受骂。

外公与外婆的大半辈子,好像就是这样吵吵闹闹过来的,我们也都习惯了外婆每天的唠叨。后来我才明白,这其实是一种幸福。

外婆总是很忙。烧火做饭,喂鸡喂鸭喂猪,放牛……而我也总爱跟在她屁股后面,她也不嫌我烦,印象中我最喜欢跟着外婆去小溪里洗衣服。外婆家傍着小溪,幽静的山间,溪水缓缓的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水总是让我很愉悦。那时候的我,总要跟她抢着洗大件的衣服,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有成就感,可是外婆只会递给我一些贴身衣物,让我瞎折腾,还来一句:等你长大,喊你洗你都会躲着哩!我也会在心里暗暗怼她:才不会呢!长大后我的懒,也证实了她的预言。

外婆很善良。并不识字的外婆却能用自己的行动把子女们都教育的很好。六七十年代的农村,经济属实困难,勤劳还不一定致富。外公的教育经费只能勉强补及家用,额外开支还是靠牲畜和农作物。哪家没米了,外婆会说:我家拿一些去,还够吃;路上看到哪块石头影响交通了,使进全身力气也要把它挪走;看到外来的乞丐,妈妈和阿姨舅舅们唯恐避之不及,外婆却热心拿出米饭“招待”人家;外地来打工的,无居住之处,外婆又招揽人家,说:我们家还有一间房子空着,住我家。外公也会念叨,毕竟这是一些陌生人呀。但外婆就是很放心,换句话说,见不得别人苦吧。

外婆很喜欢看戏,受她影响,我现在也很喜欢。记忆最深的应该是冬天,那时候不怎么忙了,外婆会烧着火炉,我们一起围着火炉坐在电视机前,听着里面咿咿呀呀的声音,一起分析着剧情。台湾歌仔戏《陈三五娘》是最能逗外婆开心的一部戏。偶尔也会听着外婆哼着《薛平贵与王宝钏》里面的:“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改换素衣回中原……”实不相瞒,外婆的嗓音还真好听!

妈妈说,外婆一生很省,衣服总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宁愿自己吃咸菜,也要把大鱼大肉留给家人吃。

天上有飞机飞过,外婆说:什么时候才能去坐一次飞机。我说:等我长大了,工作了,我带您去。

后来,我上高中,外婆生病了,是一场恶疾,外婆逐渐骨瘦如柴,也慢慢的失去自理能力。我在外地求学,心急如焚,因为我深知,外婆的面,是见一面少一面。电话那头,外婆讲着讲着也会语气哽咽,我也明白她心里所想,她交代外公,有一笔钱要留给我上大学用!

外婆走了,恰逢清明。我一路飞奔一路大哭,我最亲爱的人啊,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回到家里,身体已经冰冷。现在,眼泪成了回忆的常客,也许遗憾也是遇见最好的方式,因为我要记得您呀!

外婆很大,大到装满了我整个童年,外婆也很小,小到一个盒子就装得下。我的外婆没有散文诗,她对我只有数不尽的浪漫,小到一戳细盐,她是最希望我平平安安的人。她也是我刻骨铭心永不遗忘的爱。

现在我依然习惯性抬头仰望天空,看着飞机从头顶掠过,那是一个我对外婆还没也无法兑现的承诺。

作者简介

追忆似水年华往事:此情可待成追忆(1)

许艺芳一九九五年九月生于福建漳浦。喜恬静,盼清安,热衷于诗词创作,也写一些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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