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明岐阳王陵里,神道石刻庄严肃穆,树木林立。在陵园的一角有个不起眼的小楼,这就是南京市文化遗产保护研究所了。我们在这里见到了90后的文物修复师巫骁,一个白皙,文静的男生。在这里,我们也听了一个关于新世代的人和旧物件之间的缘分故事。

纸上“团圆” 不止修复

和办公室剥离的文物修复室显得有点空旷。纸质文物修复对环境有要求,也因此决定了需求的季节性变化。冬天的活相对不多,巫骁今天的任务不算复杂:修复断裂的册页。

巫骁把浆糊调到合适的浓度,将断裂的册页平铺在裱台上。水排笔轻盈快速地将浆糊带到拼接处,他再将两片册页细心拼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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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骁介绍说,古书画装裱一般有四层宣纸叠加,一层画心,一层命纸,还有两层背纸。从清洗去活,揭背补级,全色接笔,到 “上墙〞重新装裱成品,容错率很低,因为“一步遗漏了,再挽救就要付出很多努力,甚至你付出的努力都不一定有效果”。做一步,往后想三四步是常有的,“稳”是必须要做到的事。

巫骁已经从业12年了。12年来,他从一个初出学校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团队了年纪比较长的“老人”。12年,变化的不仅是从业人,也有行业的发展。随着文博发展和世界接轨,文物修复的理念也在不断更新。

原来,文物修复秉承的是“修旧如旧”的理念,但旧的概念到底是旧到什么程度?任何一个文物,它在新的时候的状态,其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旧的状态”,而修复时所用的材料和原来的本体材料也肯定有所区别,如果现在所修复的状态和原来的状态一样,过个10年、20年,后期修补的痕迹就会很明显,因此不能仅仅考虑当下的修复效果。

“我们现在修复是考虑到下一步,考虑到几十年以后的事情”。

故纸堆里守初心

巫骁一直被认为是适合这个专业的:有兴趣,性格也契合。小时候看古装剧,喜欢用纸板做一些剧里的配饰,篆字、刻印章也都出于兴趣做过一些。上学的时候,也一直喜欢历史。高考那年,面临专业选择的他和母亲一起看了一篇报道,最后“带着专业找学校”,选择了南京艺术学院的文物修复专业。

毕业后,巫骁考进了南京市文化遗产保护研究所,成为一名纸质文物修复师。整个班级,从事本专业对口职业的学生占比不到10%。刚进所,他做器物修复,后来转做纸质文物修复。书画修复和器物修复不一样,对颜色把握要求更敏锐,修复过程要求也更高。书画作品里,写意的书画作品和书法作品也更难修复,因为规律更难把握。

巫骁的处理方法是先查验作者历来的作品,找相同类型的作品作为参考。查阅作品是个看运气的过程,运气好,资料出现得早,第一关就算过了。

更麻烦的在后面,修复的过程更加漫长。书画作品一般有4层:画心、托纸、还有两层覆背纸。修复时,要先揭裱,即把画心从托纸上摘取下来。由于黏合的浆糊没有办法完全溶解,因此揭裱的过程通常十分漫长,一幅画可能要揭一周到两周,过程要尽量避免出错。加班也是常有的事:修复的中间步骤是不能停的,中间留出十几分钟吃饭就算很不错了。

这样的工作要求细致、耐心、专注,更要能坐得住冷板凳。难得的是,从业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的性格没有发生大的变化,这也得益于工作环境的滋养。

近些年,随着一系列文博纪录片的兴起,文物修复与保护这一较小众的职业进入了更多人的视野,从业人员也多了起来。我们问巫骁,你觉得你们这一行“卷”吗?

他想了会儿说,我们的藏品太丰富了,想要修复完几乎不可能,对文物修复人员来说,“质”永远比“量”更重要。修复本身就是一件耗时的事,技术也在不断更新,他们也一直在和其他同行互相交流更好、更新的处理方式。如果他们这一行卷起来,可能就是会让大家做出来的东西更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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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骁他们团队的平均年龄越来越年轻,去年退休了一位老师傅,现在最年轻的成员是97年的。新人与旧物的一次次交会,本身就是一场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逢:用人前赴后继的热爱 换物代代相传的永恒,在流转的传世里,总有那么些常新常变,换一些历久不变。

来源: 江苏新闻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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