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岳母高寿八十八,文人雅称米寿她身体硬朗,偏胖,身材稍显萎缩,但皮肤白净,皱纹稀少,脸上平润微微泛红,头发银丝飘垂,眉目刚毅,慈祥可亲;平时有小感冒之类的小病,不吃药就能好,吃点药好得很快她近年犯有老年痴呆,反复念叨不愉快往事,时而愤怒,时而沮丧,弄得大家不知所措一世好强勤快的她在这种状态下,吃穿洗漱自理,不烦别人,包括儿子与女儿孙辈她6月初早上洗漱中突然跌倒,随后爬起继续洗漱,不久感到劳累躺在床上,便像泄气的皮球般无力强撑了一天,我们晚上得到消息从市里赶来,她虽能辦清人,但已发音不准,吐字不清了我们焦急中把她又揉捏又泡脚,立即决定送她住院,她坚决拒绝,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不…不…不…去”遂商量经过一晚看看,明天再这样,坚决让她住院我与爱人临走向她告别,她发音不全地答道:“你们…回去”现在看来,没及时地坚决地送她住院,耽误了病情,我们错了,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岳母得癌症住我家?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岳母得癌症住我家
一
我岳母高寿八十八,文人雅称米寿。她身体硬朗,偏胖,身材稍显萎缩,但皮肤白净,皱纹稀少,脸上平润微微泛红,头发银丝飘垂,眉目刚毅,慈祥可亲;平时有小感冒之类的小病,不吃药就能好,吃点药好得很快。她近年犯有老年痴呆,反复念叨不愉快往事,时而愤怒,时而沮丧,弄得大家不知所措。一世好强勤快的她在这种状态下,吃穿洗漱自理,不烦别人,包括儿子与女儿孙辈。她6月初早上洗漱中突然跌倒,随后爬起继续洗漱,不久感到劳累躺在床上,便像泄气的皮球般无力。强撑了一天,我们晚上得到消息从市里赶来,她虽能辦清人,但已发音不准,吐字不清了。我们焦急中把她又揉捏又泡脚,立即决定送她住院,她坚决拒绝,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不…不…不…去”。遂商量经过一晚看看,明天再这样,坚决让她住院。我与爱人临走向她告别,她发音不全地答道:“你们…回去!”。现在看来,没及时地坚决地送她住院,耽误了病情,我们错了。
二
第二天接到二老兄电话,我与爱人赶紧开车向县城赶去,进屋上楼便看到岳母坐在她常坐的实木椅上,嘴巴歪斜,吱吱唔唔抗拒着二老兄地劝说。我们不管哪么多了,一心要她住院,爱人让我背她,我一时转不过弯,又不好意思,老兄弯下身吃力地背起岳母,被岳母的右手攥住实木的椅子不撒手,我这才发现岳母的左手不能动了,但右手力气很大,我费了老牛劲才掰开这只手。我们心急火燎但又慢慢地用劲地把她放到车的后座,又发现她的左脚也动弹不了,便清楚地知道我的可亲坚强的岳母已半瘫了!我擦擦脸上的汗水,看着坐位上斜躺着恨恨表情的岳母,凄凉中透着无奈,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在门诊部,有专人护士护工把岳母从车上挪到推车上,门诊医生一边查诊一边开单照片。一阵忙碌,排着长长的队,我们推着推车把岳母拍了X片,紧赶着拍CT,半小时后,我们拿着X片CT片匆忙去办住院手续。住院部人满为患,陪床的,探病的,医生与护士你来我往,很热闹。空气中带着烘烘的热气、各色人的体味、药味及残留的排泄味相互交叉,难以言状,也难以适应。病床已满,走廊上充塞着简易的临时床位,护士把我们带到走廊一个空床边,另一位护士同时把床上的被单置换,我们把岳母抬到空床上,不一会便上了心电监护仪,监护仪的探头布满岳母身上;不久便开始吊水,在吊水期间,我们被主治医师叫去,嘱咐有关事项,并签署免责协议。这个协议一签,病人的治疗好坏便与医生医院无关,这倒是减轻了医院医生的负担,但病人的一切唯有交给运气,治好了皆大欢喜,治坏了徒有自认倒霉,天下好事医院医生占全了!
主治医师是一位年轻女性,矮矮胖胖的,丰润的脸上浮着笑意,声轻语慢地告诉我与二老兄:老人得的脑萎缩病,脑梗,就是柏森氏综合症。这个病难治,世界难题,岳母年纪大更难治。作好心里准备吧,我尽力而为。治疗过程中出现比现在还差的情况,正常现象,你们要有准备。如果你们要转院,我们也同意。看着女医师淡淡的笑脸,我们一下子没有想法,也清楚岳母这个病好起来不容易,那就听天由命吧。
二老兄去预交钱,我与妻子看护岳母,我才稍微放松绷紧的神经,认真地观察岳母: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左手手腕插着针头,针头一端连接弯曲的柔软导管,导管一端插在高高反吊着的药水瓶口里,药水无声里一滴一滴通过控制窗口流进她无力的身体里;她右手死死地抓住多条监示器的触手,仿佛攥紧了她生命的一切;她脸色潮红,脑海里似乎怨气冲天!歪斜干枯的嘴巴喃喃有声,似在控诉!控诉老天欺悔她,欺侮她这个苦死的弱女子!控诉老天让她五十多岁过早的失去老伴,后半生孤独寂寞!控诉老天让她得如此凶病,害她尊严全无!静下心来,我察觉到周围的病人或家属不时用好奇地眼睛看着我和爱人笨拙地照顾着岳母,我们善意地回视他们,不时地冲他们点点头,想尽快地融入病人及眷属之中。在医院里,大家没有外面的隔阂与疏远,生病把病人的心奇妙地连在一起,同病相怜,同病相依,老祖宗的总结精准到位。
内科住院部过道上你来我往,人声嘈杂,岳母病床通透,没有遮掩,故而隐私全无。我预感到必有尴尬事发生,果然,岳母二瓶水吊完后,能动的右脚右手开始颤抖,臀部也在扭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哼,爱人起初不明白,大声问她,过了一会,爱人附在岳母嘴边,终于听清了“…解…手”二字,妻子犯了难,我四处一看,一下怔住了,周围人影幢幢,到哪里解手?到厕所去吗?怎么去?岳母身上缠满了触手,又吊着水,关键她全身软绵无力,不好移动。我们求助于护士,护士拿来便盆告诉我们就地解决,我们抗拒到这怎么可以?护士像看外星人样的表情看着我们,嘴里讲道:“你们有好办法吗?医院没那么讲究的。快点呀,屙到身上了。”我迟疑着,爱人等了一下果断地脱岳母的衣服,我只能配合,很羞涩,很辛苦,对我来讲也是惊慌失措的与我爱人帮岳母排了小便,看着那淋淋的黄色尿液,像作了一场梦。爱人去倒尿,我喘口气,擦擦满头的汗水,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我脑海里有一根弦在拨动,不成音韵,但一直嗡嗡在响,弄得我心神散乱。骤然记起古语,危难时叔嫂可以援手,何况为重病的岳母尽孝呢!于是我勇敢地迎上这些目光,目光清彻,一解涌堵的心结。我接过从卫生间返回的汗涔涔妻子递过来的便盆,把它放在床下,与拿药回来的二老兄共同商量岳母的陪护问题,决定这二天由二老兄照看,我与妻子周未看护;同时请求住院部主任把岳母换到病房去,主任回答,只要有空出的床位,首先安排。又电话告诉省城的大老兄,由他回来主持岳母的住院情况。
下午四点多一点,我和爱人大声的与岳母告别,她僵硬肃穆的面上柔软下来,紧握监视器触手的手动了动,歪斜干瘪的嘴唇,困难地吐着每一个字“…回…去,注意…安全!”
我们一步三回头,慢慢地离开医院,没想到离开的这二天,岳母的病明显恶化,真应了主治医生的话:她的病会坏下去,一语成谶,真是天意弄人!我亲爱的坚强的岳母晚年最后时刻竟如此凄惨!呜呼!
三
周六的早上七点半,我与提前到医院接班,这时的医院宁谧清静,值夜班的医生护士疲惫中坚守在岗位上,矮小年老的男清洁工熟练地逐房地清理病房垃圾,娴熟地拖着地板;病人有的在熟睡,有的病重的还在吊水。陪护的家眷有的忙着洗漱,有的急着方便,有的在外面忙着给病人买早餐。我们找到岳母病房,二老兄正在通过导流管给岳母注射稀饭,我认真地观察岳母,她安祥的赤裸裸地躺在病床上,下身松散的盖着薄毡。由于躺着,下垂的乳房向上挺着,二乳房吸着监护仪的触手,监护仪显示屏上的几根曲线不断变幻着形状,嘀嘀的间或地响着;测血压的胶带紧紧缠在她的一只手上,另一只手被针管扎在手腕的静咏血管里,连接针头的软管被胶布漆得死死的,以方便护士随时地注射药水。岳母鼻子里因插着导流管,呼吸大部分都从口里进行,口里有规律地发出“噗噗”的响声。这时的岳母眼睛安然,眼珠灵动,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我们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我们的手在她脸前挥动,她毫无表情,眼珠继续着她的闪动。她彻底把意识藏起来了,不屑于世间的一切,包括你和我,包括形形色色让人欲痴欲癫的各种诱惑一一岳母不可思议的变成了植物人,彻底断绝了与世界的沟通。我与爱人湿润着眼眶,难以接受这一事实,竞呆呆地站在床边,直到二兄急切的叫唤让我们惊醒。
天气临起伏还早,但已炎热逼人。墙上的壁扇嗡嗡地送着风,不知疲倦的转来转去。媳妇忙着打水给岳母擦拭身体,我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催款通知单,问她要账单明细,她说没有,可以找账务要,几经曲折,这二天的账单明细单终于到手,认真看去,门诊的搬运费,床位费(每天40元),每天的护理费,心电监护仪费(每天40元),X片费,CT检查费,核磁共振费(医生几次催促要照),住院门槛费(600元),这些主要费用医保不与报销,皆由病人自费;血检,尿检,屎检,床位费,输液费,药品系列,绵签费,吸痰机费(不报),按摩费(不报)等合计已到7仟多元。居民医保的报销比例约75%,扣除不报的,及医生让去外面药店买的特效药,实际能报销的约3仟元,还有4仟元由病人负担,这与我父亲早几年在这家医院住院实报的比例倒退了不少。那次7天住院花费5仟多元,每天都有帐单明细发到病床,费用一清二楚,且医保按78%比倒核报,父亲住院私人只用了1仟多点,而现在随着各项价格的大幅提高,医生滥用医疗设备及设计门槛费,加上许多收费项目无中生有,医院正大光明的收,监管部门也没见发声,有发声的,也推给了市场,故这么好的医疗环境,医院不涨价不挖掘经济潜力,傻子都不如!而它的医疗水平医疗技术不升反降,骨干医生出走明显,年轻医生的水平亟待提高;但他们免祸能力却日趋成熟,每一步治疗都要家属首肯签字,我岳母的病情固然难治,但治到植物人水平,只能说他们的水平太烂了!所以近期的医疗领域的变化不但没改善病人的代遇,反而差了许多,而最大的获利者恰恰是医院、大夫及保险公司,国家花了大钱,大头的利益被它们霸占了。
我想开空调,一问开空调要每小时十元的收费,病房里有三位病人,二位病人家属皆不同意,就止作罢。病房里床位上刚住进来一位女病人,砍柴从树上跌下来伤到头部,疼得利害,七十多岁的她“哎哟哎哟”的一直在叫,家属来了三位,大儿子夫妇及小儿子。他们进进出出把所有的拍片都拍到了,查明头部有阴影,内出血,医生征求家属意见要保守治疗,于是吊液吃药。外面床位是位六十多岁的男病人,李逵的外貌,身体本应强壮,但他嗜酒如命,脑血管疾病屡得屡治。他意识清楚,但只会“呵呵"地乱叫;他漂亮的女儿照看他,她轻言细语,认真而熟练地护理着父亲的吃喝拉撒,没有怨言。这二位病人来自农村,国家的医保已对他们覆盖,报销的比倒和城镇居民差不多。国家这几年政策对农村倾斜,他们获得的幸福感要大上许多,否则这么高的收费住院,会脱几层皮。
深夜,我替换妻子继续看护着岳母,她睁开眼睛,看来看去,像无知的婴儿一样;内床的女病人还在“哎哟哎哟"地叫唤,陪护的三人犹如热锅的蚂蚁,坐立不安;外床的病人“呵呵”地叫,频频捶着胸部,以发泄心中的不甘。他孝顺的女儿低声安慰他,效果甚微。我妻子走的时候已给岳母换了尿不湿,侧了身,喂了药,我一时无事,便与二位病人家属闲聊:方知女病人劳作惯了,闲不下来,硬要上山砍柴,跌一跤砸在石头上。从男病人女儿的嘴里知道,她的父亲因脑血栓住院三次,这一次已无力回天,半瘫已肯定了。她姐弟都在外打工,生活刚好维持,谈到以后怎样照看父亲,她也茫然,全部丢给弟弟,她也不忍心,好难!
岳母难以治好,我们心里有准备。岳母脑部的血管已严重粥化,医院没办法,只能维持拖着。十几天后岳母出院,几天后大便见血,岳母住进了医院内科。当时医院不想收,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才松口。岳母几次折腾下来,尾骨部分已发炎,大兄看护的时候不小心把岳母的一边屁股擦破了,这下变得很麻烦,天热本身对卧床不利,皮肤易生病变,现在又雪上加霜,我们买了美宝烫伤膏,几小时涂一次,效果勉强。
又是一系列诊断,医院的各种仪器重来一遍,各种费用及门槛费照收不误。
岳母的病灶不明,按内出血的一般规则治疗,且岳母的血压几天降不下来,那几天我们高度紧张,身心疲惫,生怕有意外。这时岳母的身体迅速衰弱下来,我们只能通过导流管给她补充营养,她不时的呛着,很揪心的咳嗽,鼻里嘴里流出食物,有几次把导流管弄错位,医生换新的又费劲地插上。
住院十几天,岳母内出血的症状消失,医生催促出院,被我们拒绝,理由我们要观察一段时间,医生不同意。我们已知道病人在医院住十多天,医院都要病人出院,不管好了还是没好,出了院病人可以重新进来,收费又重新来一遍。开始我不信,我岳母这次住院我亲身经历了,我终于亲身感受到医院已陷入市场化大潮里不能自拔,已严重把病人当做攫取经济利益的工具,不复救死护伤的传统,更缺失了社会责任。最后,我们按照医院的指点,办了岳母出院手续,同时又办了入院手续,床位没动,只重收了入院门槛费等相关费用。
岳母还是出院了,我们在祖屋里轮流照看她。十月十六日卯时,岳母完成了尘世的便命,奔赴极乐世界。我与妻子赶到的时候,天空下着雨,微风在朦胧的晨光中荡漾,周围安静寂寥,看着安详犹如熟睡的岳母,我与妻子跪在床边,悲从中来,嘶声痛哭。其间仿佛听到岳母的声音:解脱了,你们也解脱了!
是呀,岳母从这个世界挣脱了,她应该感受到我们内心的哀伤与不舍,岳母一路西去,菩萨正在给她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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