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天涯论坛上出现一个热帖《看我如何收拾贱男和小三》,短短一个月,就留下超过万条回复。因为是在网上,所以你永远无法分辨坐在你对面打字的是不是一条狗,也永远无法分辨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还是网络写手为了吸引流量杜撰出来的故事。导演娄烨说,他相信这是一个真正的女人,遇到了丈夫出轨的困境,希望在网络上获得舆论支持和心理抚慰。

因此,娄烨拍摄了这部电影《浮城谜事》,将悬疑、生活、伦理、爱情融合在一起,用一贯灰色压抑的调性和怎么拿也拿不稳的摄像机,讲述了浮华的都市背后,因为一段婚外情引发的两桩谜案。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1)

一、红玫瑰、白玫瑰以及玫瑰园

一个男人的一辈子都有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了,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成了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影片主人公乔永照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事业经营得风生水起。他的家庭是一个可以放在橱窗里展示的完美家庭。有车有房有健康的孩子,受过高等教育的妻子陆洁漂亮贤惠,知书达理。

妻子对他很信任,一直没有发现他的秘密。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他还做着另一个女人桑琪的丈夫。不仅如此,他还有许多一夜情的情人,散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多重生活是乔永照的乐趣,他乐此不疲地将一个又一个女人猎取到床上,仿佛拥有绚烂玫瑰园的园丁,看着鲜花怒放,总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2)

桑琪发现了他的玫瑰园,因为她曾经是其中的一朵。桑琪本是乔永照一夜情的对象,在陆洁二胎意外流产的那天,她和乔永照上了床。就在那一晚,她怀孕了。得知怀的是一个儿子后,乔永照给了她一个名份,古代叫做外室。

儿子生下后,婆婆赐了名字。乔家有后了,一家子欢天喜地,唯有陆洁被蒙在鼓里。陆洁是乔永照的妻子,而桑琪是乔家的媳妇。

桑琪看到乔永照和女孩在宾馆开房,她想起了陆洁,正室本应捍卫家庭稳定。于是,她利用各种机会接近陆洁,成了陆洁的好姐妹。时机成熟后,她约陆洁到一个茶馆喝茶,巧妙地让她透过窗子看到乔永照和女孩蚊子走进宾馆。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3)

大雨倾盆,陆洁独自跟着蚊子上了山,气愤中用石头砸晕了她,然后不知所措地逃离。而偷偷跟着她的桑琪趁机将女孩推下了山。

娄烨使用不加减震器的手提摄像机,一路跟拍,这种跟拍使电影有了纪录片的风格。不稳定的画面传来一种不安全的、躁动的、具有威胁性的生命体验,恰如濒临疯狂的陆洁的心情。

越稳定的婚姻越缺少刺激感,老夫老妻久了,对着另一半,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冯小刚导演的电影《一声叹息》中,出轨的男人是这样形容自己的妻:“晚上睡觉我摸着你的手,就像摸着我自己的手一样,没什么感觉。”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4)

陆洁是乔永照的大学同学,帮助丈夫从白手起家走向成功,悉心打理丈夫的饮食起居,照料女儿。却不知越是这样一以贯之的体贴,越会让丈夫成为习惯。似乎这一切都是唾手可得,无所谓珍惜不珍惜。寻求刺激的乔永照是古代的西门庆,现代的克林顿,他用钱来换取女人们的短暂交欢以寻求出轨的快感,找到在妻子身上无法体验到的新鲜感觉。

二、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还没等陆洁的心情完全平复,她接到了一个短信,上面是乔永照和另一个女孩开房的地址。

陆洁仿佛着了魔,每天跟踪乔永照,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居民楼中发现了桑琪。尽管已经发现了丈夫不少一夜情的伴侣,却都不如桑琪给她的打击巨大。丈夫出轨闺蜜,本身就让人歇斯底里,更何况这个闺蜜正是设计来接近自己的小三,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感更让陆洁怒火中烧。

她本来就是聪明人,一时不慎被人套路,反套路小三也是易如反掌。她只设了小小的圈套,就让乔永照相信桑琪有想当正宫娘娘之心。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5)

这是乔永照无法容忍的,不管他在外面拈了多少烂桃花,自己那个完美的家也是他一直想维护的。摆在橱窗里的家是男人的面子,不管穿了多花的内裤,外面总要套上西装革履才能像个绅士。

这个精明的男人,永远知道应该把他的女人们摆放在什么位置才合适。桑琪只不过是个传宗接代和发泄性欲的工具,粗瓷大碗要藏在碗橱里。陆洁才是名正言顺,为他增光添彩的正妻,精美的水晶花瓶放在客厅正中才是恰如其分。

桑琪的痴心妄想惹来了乔永照的一顿狠揍。可是,陆洁并没有感受到报复的快感,都是可怜人罢了,她选择了彻底摊牌。

对于陆洁这样的女人来说,撕破脸就意味着一拍两散。她接手了公司,将乔永照赶出家门。彻底从爱情的梦想中脱离出来,面对残酷的事实。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6)

看到这里,我们才明白,原来乔永照的一切,运转顺畅的企业,市中心豪华的房子,可爱的女儿,都是靠陆洁得来的。这让我们想起《渔夫和金鱼》的故事,贪得无厌的渔夫从金鱼那里要到了一件又一件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永无止境,终于惹恼了金鱼,让他重新回到一无所有的境地。

贪婪是人性中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有。但是,那些不善于控制自己的人往往会超出底线,惹祸上身,甚至玩火自焚。

桑琪终于逆袭,完整地获得了一无所有的乔永照。又一个轮回开始了。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7)

三、每个人都有罪,只是还没忏悔而已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但是在犯罪的场域中,它是一个谋杀故事,只是没有凶手。----娄烨

娄烨说这个故事里没有凶手,可是看完整部影片,我们却发现这是一个人人都是凶手的谋杀故事。

电影中,有两场谋杀,一个是在电影的开始,蚊子在一场暴雨中从山坡上滚下来,撞在富二代疾驰的豪车上死亡。看起来,富二代是直接凶手。但是,他虽然傲慢,相比起来,却是最无辜的。

整部电影结束后,我们知道这场死亡是暴怒的陆洁和嫉妒的桑琪一起完成的,两个人都没有直接杀死她,但是都参与了伤害她的身体并造成她的死亡。而另一个间接制造了这场死亡的凶手就是乔永照,他的色欲与贪婪是引发两个女人行动的直接原因。

另一场谋杀则发生在电影终结时,蚊子的死亡过程被一个拾荒老头看到。他起了贪婪之心,找到桑琪,不断地向她勒索,不堪其扰的乔永照脱下儒雅斯文的外衣,用铲子铲死了他。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8)

在这两场冷血谋杀中,每个人都是案件的一部分,联手促成了这两场死亡。谁也逃脱不了罪责,包括死去的蚊子和拾荒者自己。

而最为悲凉的是,蚊子的母亲接受了富二代的钱财和房子,同意了意外事故的说辞,不再追究女儿的死亡真相,母亲因为贫穷出卖了女儿,格外让人唏嘘。

但丁在《神曲》中,将人类的恶行分为七种,色欲、暴食、贪婪、暴怒、懒惰、嫉妒及傲慢。其实每个人都有罪,只是有些还未被触发,有些还没有超越底线。有时候,风起于青萍之末,一点点小事就会引发人心中的恶,就像大洋彼岸的蝴蝶翅膀一样,扇动起来,没准就会酝酿成一场滔天风暴。

一段婚外情的死亡样本(这个婚外情引发的谜案中)(9)

四、结束语

一时失手引发的偶然命案,正是礼崩乐坏后的必然结果。电影中的人性是冷漠、卑鄙、贪婪、残忍的,这些恶遇到恰当的时机,就会悄悄萌芽,迎风生长。

以为过着幸福生活的陆洁突如其来的遭受背叛,以为有了乔永照爱情的桑琪动不动就被暴打,以为用身体就能换来钱的蚊子丢了性命,以为用钱就可以换来快感的乔永照得到的只是麻烦不断。生活是如此脆弱不堪,罪恶随时可以被引发。

放大了人性之恶,总会让我们觉得自己一路走来简直就是个勇士。我们不想经历爱情撕心裂肺的背叛,也不想为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付出全部,更不想在情欲和贪婪中迷失自我。爱恨总在一念间,适时地控制自己心中隐藏的魔鬼,为了保全别人,更为了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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