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四期《再见爱人》,对于一直萦绕在亲密 关系中的那个关于爱情的恒久问题:"是要找一个相似的人更容易长久地在一起,还是差异互补的两个个体更适合在一起?"有了进一步的思考。

张婉婷再见爱人片段(再见爱人2张婉婷)(1)

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沈奕斐长期研究社会性别、家庭社会学和情感社会学。在《再见爱人》中担任观察团成员期间给出了许多情感解读和建议。沈老师认为,"越是亲密,越不能容忍差异。"

张婉婷再见爱人片段(再见爱人2张婉婷)(2)

一、相爱的两个人存在共同利益

当两个人成为利益共同体时,追求一致就成了刚需,你很难不出手干预对方。

这一点在艾威和陈美玲这对夫妻的亲密关系中可见一斑。艾威想到要和Lisa姐共同承担她可能因熬夜打麻将而病重的责任,觉得无法承受。所以在他付出诸多时间精力和金钱照顾Lisa后,相应要求的回报就是对Lisa的掌控和干预,甚至不惜亲手结束几十年的感情。

艾威混淆了付出和给予的差别。他强烈的付出感一方面让接受付出的人即Lisa处在非常内疚和感激的状态,另一方面自己又非常愤怒。

张婉婷再见爱人片段(再见爱人2张婉婷)(3)

在其新书《什么样的爱情值得勇敢一次》一书中,沈奕斐提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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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强调人有三个我: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就是本能的欲望嘛,想吃好的,不想干活,讲究快乐原则或者好吃懒做原则;自我是控制本我的,告诉本我这样子不行,越吃越胖,得运动;超我是超越自己的利益,优先考虑别人,为别人奉献牺牲。

正常人的三个“我”会互相平衡,而老一辈的传统爱情提倡的付出,其实就是发展超我,压抑本我和自我,于是时间长了,很多人会感到压抑甚至抑郁。

书中指出在长期关系里,三大错误努力方向之一就是"强调真实自我,但不考虑对方的接受程度。而研究发现,很多人所谓的真实自我,其实就是本我。

一个人总是强调本我,就不太会考虑对方的感受,不太会妥协,也不会奉献,因为妥协和奉献都是自我与超我的功能。

在爱情里面,这样的人会把本我合理化为真实的自我,你爱我就要接受真实的我,于是就特别容易发生这样的事:他对别人的态度都很好,唯独对自己爱的人不好;对别人的容忍度很高,但对自己爱的人容忍度就很低,甚至动不动就发飙。他会不断测试对方爱不爱他,每一次测试都是在告诉对方:我不相信你爱我,你要证明给我看。

这一点,在看《再见爱人》的时候,在宋宁峰和张婉婷的爱情与婚姻中就能清楚地看到。压抑又窒息的爱,不断向外求证,需要回应,同时压抑对方的自我。

张婉婷再见爱人片段(再见爱人2张婉婷)(5)

本我强大的人,其实都是非常任性的孩子。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发挥本我,你要证明你爱我,就要认为我的本我是很可爱的,可实际上对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如果对方的能量很足,状态很好,可能会容忍你;一旦对方状态不是很好,情绪低落,问题就会很严重。于是,激情一过,各种问题就出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虽然本我强大的人会强调真实的自我,但他们却无法接受对方的那个真实的自我,而是用旧观念去套,希望对方努力符合传统观念中的伴侣角色,呈现更多的超我。

但即便对方呈现了更多超我,他们又会觉得自己被控制了,回到了和父母的关系模式,这也是他们不能忍受的。所以,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以前特别不喜欢父母的婚姻,结果自己的婚姻也跟父母的一样,这就是没有处理好本我、自我、超我三者的关系。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每个人其实首先要学会和自己恋爱与相处。

二、亲密关系中常常需要保持行动的一致性

《再见爱人》第三期中,在选择心仪雕塑进行海报拍摄的环节中,婉婷对于宋宁峰不回应自己想去"枷锁"旁拍照的提议有很大的情绪,而自己虽然不喜欢"礼物"这个雕塑,但对于宋宁峰想要在此拍照送给女儿的提议还是欣然配合了。这就是出于行动一致性的需要,在亲密关系中,个体不得不去处理的差异。

张婉婷再见爱人片段(再见爱人2张婉婷)(6)

三、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想要为他/她好

所以,当我们脑海里有一条所谓正确的道路时,就希望对方走这条路,不要走歪了;当我们有一个自认为正确的东西时,就希望对方也能享受到。这种爱情中的"联盟"和"帮助你"倾向,必然降低个体对差异的容忍度。

这一点,节目中的每一对爱人或者曾经的爱人都存在。无论是艾威对Lisa近乎PUA般的指责,还是张婉婷的歇斯底里,亦或是卢歌试图拉起向下沉溺的苏诗丁,都是以"为他好"为出发点,但常常忽略了个体的具体需求,以及关系中可能存在的真实问题。

不是差异导致了不平等,而是不平等的价值观让差异显现了出来。在亲密关系里,导致两性出现冲突和伤害的,不是差异本身,而是差异背后的价值判断。

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是找准问题。问题其实就是现实与人的预设之间有差距。在亲密关系中,如果双方预设中的价值判断不一致,就会出现一方觉得问题很严重,另一方完全没意识到有问题。

比如,网友都觉得张婉婷很疯,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弹幕评论中总有"她是不是产后抑郁"、"婉婷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疼宋宁峰"等字样出现,前两期《再见爱人》看得人心情很压抑。

但对于张婉婷的突然发怒,宋宁峰的情绪总是波澜不惊,要么是觉得没多大问题,要么就是不知所措。二人对于矛盾处理的心理预设不同,也对对方的表现有不同的价值判断。如果能把内心的感受清晰地表达出来,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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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沈老师也给出了三个减少价值判断带来的伤害的方法。

第一步:追问行为背后的意义,就能看到彼此隐藏的差异,也是问题背后的问题。

情侣发生冲突时,首先要理清差异背后的价值判断,理解双方行为背后的意义。而承认两个人在同一件事有不同的价值判断,是减少冲突带来伤害的第一步。

艾威一再强调Lisa打麻将是造成二人婚姻感情破裂的原因,但从未真正去了解妻子晚归背后的原因,以及隐藏在打麻将背后的对于疾病焦虑、工作家庭压力的无处排解。在妻子患病期间散尽家财、陪伴在侧的付出者形象好像占着天然的道德优势,艾威决绝地离家两年,这一声声的指责和控诉,又真的是为Lisa的病好么?

张婉婷再见爱人片段(再见爱人2张婉婷)(8)

第二步:看见对方的特点。社会性别差异研究认为一个人没有优缺点之分,只有特点。

有些时候,对方身上你喜欢的和讨厌的地方,可能是同一个东西。甚至你爱对方的某个优点,很可能成为你后来讨厌对方的点。

而除了你不能容忍的几个特点外,学会辩证地看待特点,才是经营长期亲密关系的重要诀窍。

第三步:Don't judge,意思就是不要评判。当一个人觉得自己不会被评判的时候,才会更愿意去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再见爱人》里,张婉婷总是控诉宋宁峰不在意她的情绪,给予她冷暴力;也因为自己不受控制地发脾气让身边的人无端受累,而此时宋宁峰还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张婉婷就是在沟通中典型地好价值判断的人。宋宁峰说马应该挺安全的,她让宋宁峰不要那么轻易地早下结论;宋说自己作为演员,能共情角色却很多时候共情不了婉婷,婉婷认为你是演员也不一定都真正把握了那些角色,只是你自己认为共情了,这是对宋宁峰职业能力的一种否定判断。

要知道的是,即时在亲密关系中,宽容也不是无限度的。有些话在一方看来无所谓,说就说了,但在另一方的价值判断上却是非常严重的低价值。

这样的例子在张宋二人的亲密关系中不胜枚举。长此以往,宋宁峰不再表达真实的内心自我,婉婷陷入了沟通无果中,不断通过情绪爆发来试探宋的包容下限。

但在亲密关系里,对差异宽容并不意味着放弃底线,你内心的底线,构成了你的核心价值观。宋宁峰就是内核很不稳定的人,在这段关系里,他得不到肯定,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演员本身,都要接受作为经纪人妻子的随时价值判断。即便是为了孩子,一味的妥协和冷处理也不能营造出他理想的和谐家庭、恩爱父母形象给女儿。

张婉婷再见爱人片段(再见爱人2张婉婷)(9)

写在最后:

《再见爱人》这档婚恋纪实真人秀,除了消遣娱乐,对于普通人意义之一,可能就是让我们透过他们,去看生活中的自己,去审视自己的亲密关系,认知婚恋的底层逻辑。而爱情中处理差异的能力,和处理其他关系的能力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妙。所有的关系背后都是一个真实的自我和他人形成联结、实现合作的机制,这是世界重要的运行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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