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明治维新时期,英雄辈出,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其中最令人难忘的是“新选组”的浪士们,他们的故事,至今仍被许多文艺作品表演传颂。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1)

1853年和1854年,日本两度发生“黑船来航”事件,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佩里将军率领舰队连续两年威胁日本,在洋人坚船利炮的威逼下,已经锁国两百多年的日本被迫打开了国门。此后,列强纷至沓来,德川幕府被迫签署了《神奈川条约》等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大量西方廉价工业品的涌入,严重冲击了日本农耕经济,百姓生活陷于困顿。列强的欺凌引爆了日本人民的愤怒,“攘夷”声浪席卷全国,当时的孝明天皇也坚定地支持“攘夷”,可是控制着日本政权的幕府深知他们根本不是洋人的对手,因此在这个问题上含糊其辞、虚与委蛇。

人们因此看清了幕府的无能和软弱,德川将军的威望和对日本社会的掌控大不如前,各派政治势力趁机崛起。他们有的呼吁“开国”,主动拥抱西方文明,认为只有在坚持日本文化的基础上,努力学习西方的文化和科技,才能找到出路,提出了“和魂洋才”的主张;有的坚决要求“攘夷”,将洋人完全彻底地驱逐出去;有的鼓吹“公武合体”,就是让以天皇为代表的公家与以将军为首领的幕府合作,推行“尊王攘夷”,实际上是要让已经被架空数百年的天皇重新参与日本政治,分散幕府的权力。这些政治势力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斗争,那些“攘夷志士”视“开国派”为卖国贼,动不动就在大街上对他们施行“天诛”,一时间,闹得愁云惨淡,腥风血雨,日本陷入了动荡之中。

在这个背景下,大量浪人涌入京都,支持他们各自拥护的势力,经常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更有些浪人借“攘夷”之名,趁机打家劫舍,京都的治安变得很差。可是当时天皇的朝廷既没有军队也没有警察,京都和皇宫的安全都要靠诸侯在京的驻军来护卫,而各藩在京都都驻有联络机构,各自维护自己的利益,势力犬牙交错,根本没有部门来集中管理那些横行京都的浪人。

1863年2月,在朝廷和萨摩等强藩的压力下,幕府将军德川家茂被迫同意进京觐见天皇,商讨攘夷大计。

这时,北辰一刀流的剑术高手清河八郎找到政事总裁松平庆永,建议说,如今京都局势混乱,为了将军的安全,应该先稳定那里的治安,但是如果直接派军队去,会被误认为威胁朝廷,所以不如组织一些浪人组成“浪士队”,让他们先去京都打前站,即使与激进人士发生冲突,也与幕府无关。

松平庆永听后深以为然,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于是清河八郎就在江户张贴告示,招募浪人,去京都保卫将军。很快就组建了二百多人的“浪士队”,其中就有天然理心流的剑术师傅、试卫馆馆主近藤勇和天然理心流门人土方岁三以及其他几名弟子。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2)

近藤勇

1863年2月8日,“浪士队”在清河八朗率领下从江户出发,23日到达京都,住宿在京都壬生的新德寺中。然而令浪士队员们没有想到的是,清河八郎其实是个“攘夷派”,他提出组建“浪士队”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幕府的支持,掌握一支自己的力量,然后到京都去投身朝廷,施行“尊王攘夷”。

当天晚上,清河八郎集合队员们训话,并亮出了他的底牌,表明他将上书天皇,将全队变成天皇的军队,帮助朝廷督促幕府出兵“攘夷”。清河八郎这个想法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近藤勇等人都是世代服务于幕府的武士,他们只忠于将军,绝不愿意帮着朝廷对将军施压。于是他们联络了水户藩的神道无念流剑术师傅芹泽鸭,一起脱离了“浪士队”。他们找到了德川家的同族、担任京都守护职的松平容保,对他述说了事情经过,并阐明了他们忠于幕府的心志。

松平容保被他们的一片忠心感动了,同时他也正为京都当时混乱的治安状况发愁,于是就授权他们去另组建一支服务于幕府的“浪士队”,因为他们驻扎在壬生,所以被称为壬生浪士组。由近藤勇、芹泽鸭、新见锦任局长,土方岁三、山南敬助任副长。为了彰显威仪,他们穿上了统一的青葱色羽织,下摆上绘有白色山纹图案。他们还设计了队旗,红色的底子上绣了一个硕大的金色“诚”字。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3)

近藤勇他们脱离浪士队后,清河八郎在朝廷授意下,准备东归江户,钳制幕府并防备洋人。3月27,他回了到江户。清河八郎的行为激怒了幕府,他们决心将其除掉。由于清河八郎武艺高强,要杀掉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幕府也做了周密计划,他们派出了佐佐木只三郎带领的六名一流高手去刺杀清河八郎。

4月13日,清河八郎清河前往麻布上之山藩邸拜访老朋友山冈铁舟,回途中,走到麻布一之桥时,遇到了等候在此的佐佐木只三郎,此人是当时的顶级杀手,后来的见回组组长,明治维新前三杰之一的坂本龙马就是死在他的刀下。

佐佐木假意上前寒暄,清河八郎因与之相识,所以未加防备。他们说话时,埋伏在一旁的另一名杀手速见又四郎从清河八郎背后突袭,一刀将其砍翻,佐佐木立刻上前补了一刀,斩下了他的首级。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4)

壬生浪士组完成准备工作后,就开始了在京都街头的巡逻,他们用严厉手段维持治安,对一切不法行为严惩不贷。

壬生浪士组内部有两派势力,一派是以近藤勇为首的试卫馆门徒,另一伙是芹泽鸭和新见锦为首的水户藩武士。由于近藤勇只是个下级武士,也称下士,土方岁三连武士都不是,可是芹泽鸭是芹泽城城主的后裔,地位较高。在等级森严的日本社会中,芹泽鸭明显要压过近藤勇,所以他掌握了壬生浪士组的实际控制权,近藤勇基本被架空,这引起了试卫馆势力的严重不满。

芹泽鸭为人嚣张跋扈,除了松平容保,他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个顾盼自雄的芹泽鸭也遇到了难处,那就是经费严重不足。由于壬生浪士组没有正式编制,只是保安或协警性质,松平容保拨给他们经费本来就不多,经过招募人手、定制队服等支出后,所剩无几,几乎饭都吃不上了。芹泽鸭多次去京都守护衙门要钱,可是那些上级武士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浪人,就是拖着不给。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敲诈商户,于是整天带着队员到各商户门前去寻衅,用各种名义勒索保护费。京都商家一时间人人自危,见了浪士组就躲。

眼看京都已经没什么油水可榨了,他们又想到了富庶的大阪,于是带着一队人马杀向大阪,准备大捞一把。大阪商户顿时风声鹤唳,他们虽然恨透了芹泽鸭,可是面对这帮凶神恶煞般的浪人,却是敢怒不敢言。然而大阪的一帮相扑力士却不怕他们,因为这帮人也是有真功夫的练家子。终于,两伙人在街头狭路相逢,相扑力士仗着有把子力气,想上前单挑,可是他们没想到,心黑手辣的芹泽鸭根本不讲什么规矩,拔刀就砍,徒手的相扑力士顿时死伤了好几个。芹泽鸭的名字从此威震全日本。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5)

文久3年8月18日,幕府支持公武合体派在京都发动“八一八政变”,汇津、萨摩两藩联手将尊攘派的长州蕃势力赶出了京都。在政变中,壬生浪士组坚定地站在幕府一边,白天巡逻皇宫前门大街,夜晚驻守皇宫南大门,出色地完成了保卫皇宫的任务。这种忠于职的精神受到天皇的赞扬,松平容保将他们纳入朝廷正式编制,并且赏了银子,还给他们赐了个新名字——新选组,意思要改变以前的不良名誉,一切从新开始。从此,他们成了京都守护职麾下的正规军。受此鼓舞,芹泽鸭的行为就更加狂妄无忌,很快惹出了祸端。

1863年8月30日,芹泽鸭带着亲信新见锦等人跑到大阪一家叫吉田屋的酒店,指名要名妓小寅陪酒。但小寅这天已经有客人了,店老板很为难,央求芹泽鸭他们改天再来。可芹泽鸭根本不听,他当时就发飙了,把老板暴揍一顿,还在店里大肆打砸,直到如愿让小寅来陪了他才作罢。

这件事被人告到了松平容保那里,他对芹泽鸭的胡作非为本已十分不满,屡次训戒无果,这次又在吉田屋上演强盗行径,容保公勃然大怒,于是下令严惩。眼见这次事情闹大了,芹泽鸭也慌了,为了过关,他居然逼着新见锦出来给他顶缸,在芹泽鸭的不断威逼下,新见锦在绝望中切腹谢罪,芹泽鸭总算给了松平容保一个交代。

芹泽鸭的所作所为让近藤勇忍无可忍,将武士荣誉视为生命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任由芹泽鸭败坏壬生浪士组的声誉了。他暗中与土方岁三、冲田总司等门人商量,决心将其剪除。

1863年9月16日,新选组全体在一家叫角屋的酒店喝酒,酒热耳酣之际,土方岁三突然故作神秘的对芹泽鸭提及吉田屋一事,并暗示松平容保还有进一步处罚。芹泽鸭顿时紧张起来,他知道,土方岁三消息灵通,足智多谋,他这么说,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于是也无心喝酒了,叫上土方岁三以及两个亲信,平山五郎和平间重助,匆匆回到了住所八木家商量对策。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6)

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提议边喝边谈,乘机将他们三人灌醉,他见芹泽鸭搂着小妾阿梅躺下后,便悄悄退出。此时室外风雨大作,早已埋伏在墙外的山南敬助、冲田总司等人立即跃墙闯入屋内,平山五郎在睡梦中做了第一个刀下之鬼。芹泽鸭不愧是神道无念流的顶级剑客,沉睡中也带几分惊醒。他感觉动静不对,立刻裸身滚下了床,这让他躲过了黑暗中劈来的一刀,然而这一刀削掉了阿梅的脑袋,当她的头颅滚落时,平间重助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土方岁三他们没有去追,而是立刻围住了芹泽鸭。土方岁三向芹泽鸭宣布:“奉朝廷密召,讨伐逆贼芹泽鸭!”

芹泽鸭仓促之间去摸他的长刀,却没有拿到,只抓了一把“肋差”在手,而他此时面对的冲田总司,是新选组第一高手,他19岁就获得“免许皆传”,也就是拥有剑道最高技艺证明。双方在恐怖的黑暗中沉默地对峙片刻后,冲田总司倏地出刀,芹泽鸭一来心神慌乱,二来武器不趁手,竟然没能挡住冲田总司这雷霆一击,当即丧命。

芹泽鸭死后,近藤勇全面接管新选组,随即对芹泽鸭的亲信展开清洗,一个月之内,这些人全部爆尸街头,那晚在八木屋逃走的平间重助成了芹泽派唯一活下来的人。

试卫馆一派掌控新选组后,由土方岁三主持制定了严酷的家法《局中法度》,队员违反任何一条都要切腹。从此新选组有了严密的组织和铁一样的纪律,将在那段风起云涌的历史中,留下他们用血与火书写的名字。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7)

八一八政变后,激进尊攘派被赶出了京都,但他们不甘心,打算卷土重来,他们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日本每年都要举行长达一个月的“衹园祭”,祈祷上苍保佑,消灾免祸。期间,官民都要在这个节日里狂欢。长州蕃的尊攘志士计划在“衹园祭”前后,挑选一个大风天,在皇宫周围纵火,并趁乱刺杀松平容保,将天皇劫持到长州,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强力推行尊攘运动。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们预先把许多武器偷偷运进京都,藏在一个联络点里,这个联络点是京都河源町一家叫名叫“枡屋”的旅馆。店主名叫枡屋喜右卫门,他的真名是古高俊太郎,是一名激进派尊攘志士。然而,这个旅馆被新选组破获了,古高俊太郎在严刑之下供出了尊攘派劫持天皇的计划,近藤勇闻讯大惊,一边飞报松平容保,一边四处搜捕尊攘人士。

尊攘派的人获悉古高俊太郎被捕后,知道计划已经泄露,于是决定提前行动,1864年7月8日晚,他们全体集中,准备起事。

新选组也得到情报,尊攘派将在今夜发动突袭,但不知道他们的集结地点。近藤勇知道,如果尊攘派得手,木制建筑遍布的京都将化为灰烬,他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场灾难发生。经过与土方岁三的紧急分析,近藤勇认为三条大桥附近的池田屋可能性很大,但土方岁三认为八坂神社附近的四国屋更可疑,于是决定兵分两路,近藤勇带9人去池田屋,土方岁三带22人去四国屋。

结果土方岁三在四国屋扑了个空,他情知不好,近藤勇必然在池田屋遇上了尊攘派的全部人马,处境极其危险,于是带队拼命赶往池田屋。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8)

近藤勇冲进池田屋后,发现尊攘派果然都在二楼,人数几倍于他的人马,双方立即展开了血战。新选组冲进去的是近藤勇、冲田总司、永仓新八、藤堂平助,其余在门口埋伏。

日本江户川时期名将(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9)

冲田总司一人独挑五名敌人,砍死三人重伤两人后,口吐鲜血倒下了,原来他患有肺结核,激战后,终于支持不住了。藤堂平助额头挨了一刀,视线被血模糊了,被迫退出门外,近藤勇和永仓新八被堵在里面,外面的队员无法进去救援,危急时刻,土方岁三终于赶到,解了危局。结果尊攘派被砍死9人活捉四人。其中,这次行动的策划者和组织者吉田稔磨虽逃了出去,但身负重伤,心知无法逃过随后的搜捕,就切腹了。明治维新成功后,他的战友们遗憾地说:“如果这小子还活着,那他应该是今天当之无愧的总理大臣吧!”

还有一个逃脱的就是桂小五郎,也就是日后明治政府的核心人物,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木户孝允。

“池田屋事件”后,新选组声名大噪,京都百姓更是因为他们使京都这座古都免遭灭顶之灾而感谢他们。

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腐朽没落的幕府已经成了阻挡历史前进的绊脚石,倒幕,实行维新已是历史的必然。可是新选组的剑士们却充当幕府的打手,镇压维新志士。逆历史潮流而动的结果,必然是被碾得粉碎,他们的结果也都是悲剧性的。然而他们没有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反而受到人们的崇敬和赞扬,一个多世纪来,他们的事迹被当做英雄的故事在日本流传,至今仍为人们津津乐道,也许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情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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