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队干活时,一个社员耍滑被人骂成小兔崽子。因他当时的做法太气人了。
我于一九七四年秋参加的生产队劳动,一次去参加全公社组织的治山义务劳动,即在距咱小队有二里地远的南大山的山坡的半腰上挖壕沟。
那是防止在下雨时,山上的水土流失并冲击山下的农田。
那是横贯整个山坡挑一条一米深一米宽的深沟,把挖出的土石翻放在沟的下侧,这样就能使下雨时山上的流水所带的泥土进入沟内,又可以在翻出的土壕上栽植棉条
咱当时栽的棉条后长的是一墩墩的,连成一片。。
(紫穗槐)枝,那是一种经济植物,可编菜筐,抬筐,粪筐,土篮等。
我们全小队社员在小队的副队长带领下,来到了咱小队所分的地段。
我们一个人领取三锹把长的地段,那是以副队长的那个尖锹的锹把长短为准。
我与一个小于我两岁的男社员为邻,也就是两人紧挨着,另一侧是一个女大嫂社员。
女社员好,她不跟你争讲你应该挖到哪,她应该挖到哪?我也不跟她争,尽量在两人的结合处抢先挖开。
所以那边没有“私心隔”,也就是两人各自分的段没有明显标志,都怕自己多干了,硬说那没挖的中间那隔墙是对方的任务,是对方应该挖。
而比我小的这个小男社员,他知道我是新近外搬来的社员,心里很是瞧不起我,认为我傻乎乎的,就在与我的交界处扔出一尺来远,说那是我的任务,应该由我挖。
并用言语耍笑我,向我打听我原籍老家有沒有一个姓郑的,我告诉他,我那大堡子里有家姓郑的,是咱大队的电工。
他说有没有一个叫郑景仁的?
我说咱那老家沒有叫郑景仁的。
他说:那就对了,你们那边沒有“正经人”。
这时我才听出来,他在拐弯骂我呢。
好了,你小子不是耍小聪明吗?本来我还真想当傻瓜,把咱俩这隔挑开,什么谁多干点少干点的?
这回我也得向他学精明了,你把那咱俩的交界扔一尺,我也把这交界扔向你那么些。
副队长检查过来了,问这中间这隔谁的,怎不挖?
那个小精小子说是他旁边这个傻子的,而我说那是他的(精小子)。
那个副队长便用他那锹把一量,立即就量出来了,这样我有效的防止了奸滑社员抓傻瓜还卖乖的想拣我的便宜的做法。
一大群社员在一起干活,各自都心中有数,队长心里也有数。如铲地,一个人铲一条垅,一天一个社员能干多少活,可以说几千年的农耕社会,早就有标准了。你快也快不到哪去,你慢也得把一天的劳动量干完。
你想占集体的便宜,藏奸耍滑,那队长比你精,你糊弄不了队长,因队长是从上头领下来的任务,上年这块地打五千斤粮,今年这块地沒有特大自然灾害,却没打出上年的产量,你队长是怎么当的?
如那样,这个队长也沒法向上级和社员交差。
想藏奸耍滑你只能占你伙伴的便宜。
如一次队长派我和另一个社员去起一个大粪坑里的大粪,那是冬天,起那大粪得用丁字镐(咱习惯叫“洋镐”)刨。
那粪冻的如同钢板一样,用那镐头甩开膀子刨下去,只是一个白点。
你要狠劲的刨多少下,才能震出一条小缝,再一下下的抡圆了洋镐震挤才能刨下一块来。
两个人一个人用锹戳刨下来的粪块,一个人用洋镐刨,要轮流干。若一个人一直刨那太累人了。
与我一同去的那个老头,其实比我有劲,平时是在副业组里抡大锤打石头的。他不像我在会战挖壕沟时的那个小孩,在口舌上占我便宜,看我傻乎乎的。
这个大叔他夸我,他说我干活带架,会干活,有窍门,这镐头下的是地方,只有这么干才能多出活。
把我夸的像小学课本里的那个《狐狸和乌鸦》的乌鸦太太似的。
我干脆把棉袄脱了,这样干活抡洋镐就力气更大了。
这么说吧,那个粪坑所在地,一点遮风的地方也沒有,那三九天的小北风吹着,一点也不觉得冷,只穿个单衣,还满头是汗。
那一天,那个大叔能卷有十棵烟抽。
我也知道他是用嘴哄我,但他说的我爱听。
我喜欢有人说我好听的,因我需要有人说我好听的,尽管他是心里核计今天他抓着傻小子了。
我这个傻形象树起来了。
咱小队的老保管员因队长太严厉,太苛责了,也就是要求太高了,也可以说太不好侍候了。
那个老保管员坚决不干了。
就这么队长也乐意使用傻小子,我在生产队还沒干上半年活,就被队长强行安排我当生产队的仓库保管员。
当上保管员之后,也经常被那些精灵社员当傻小子抓。
如跟车出去拉化肥,那车伙装车卸车时,他不是去尿尿,就是正正马鞍子,捋捋牲口套包子,捻捻鞭稍。
可以说装化肥,卸化肥,买农药,他们是一手不伸,我包揽通通。
秋天,咱小队的一个小车伙(比我岁数小)拉了一车豆秆(脱了粒的大豆秧)到小队院里留冬天喂牛用。
那一车豆秆约有一千多斤,那车夫自己往下周(翻),周不动,找我和喂牲口的饲养员帮忙往下周。
我和那饲养员(有气管炎的一个老头)钻到那车辕板旁的豆秆底下弯腰用肩膀往上扛,只听那车夫喊:“一,二”,咱们都用力往上扛,但沒扛动。
怪了,咱们三个人扛周这一车豆秆,不应该扛不动啊?
我和饲养员扭头一瞅,原来那车夫沒在这豆秆底下,三人一起周。他是站在离这马车四五尺远的地方当大干部指挥呢。
我没吱声,那个气管炎饲养员大叔,都六十多岁了,本来喘气都费劲,现在弯腰用力帮你往下周豆秆,你却跑一边耍奸道,这个饲养员大叔可大发脾气了。
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他妈是不是人?我这个样式的来帮你忙,你他妈跑一边没事了,年轻轻的你怎么学这样式的?”
那车伙被老头一顿痛骂,乖乖的钻到豆秸底下,这回咱三人沒费多大力气就把那车豆秆周了下去。
藏奸耍滑只是在个别时候,大伙逗个乐子,活跃活跃空气,招惹老人或领导一顿痛斥,痛责。
若说众社员在一起干活的正规场合,那不是耍笑的地方,没有敢拿自己的脸皮当屁股对待的。
生产队不同于其他行业,生产队的一切都是众社员的,你一个人藏奸少出力,会引起所有社员不满意,这里关系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
那些没参加过生产队劳动的,有人认为生产队那一帮农民,一个个还不得象放羊象的,干多干少一个样,干活大帮轰,真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不是不识数还是缺心眼?
生产队那些社员干的活成绩在那摆着就看不着。
从建国初期的全国粮食产量,到一九七八的全国粮食产量,
一九四九年全国粮食产量是一亿一千多万吨。
一九七八年增加到三亿多吨,这不加几倍出力都办不到。
到一九七八年产粮三亿吨比建国时一九四九年粮食产量一点一亿吨增长二点六九倍。不到三十年就增加了近三倍。
如果说生产队集体干活,社员干活出工不出力,那时既没高产种子,又没增产的化肥,又没省力的农机具,那增产这些粮食是神仙种出打出来的吗?
若说那是神仙种出来的,那就是生产队时期的社员就是神仙,己经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了的。
你看社员两个人之间耍点心眼,逗个乐子,在这种互相耍闹之中,增长的智慧是推动人类增长智力,提高劳动效率。
也就是说农村生产队是一个人才成长的好地方。
粮食的逐年增产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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