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让人痛恨的话(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和黑箱)(1)

《素媛》

根据真实案件改变的韩国电影《素媛》曾让多少人为小女孩素媛落泪,观众有多心疼她,就有多憎恨凶手。案件披露后,韩国民众曾多次抗议游行,推动修改了韩国强奸幼女的法案。

在中国,据女童保护基金统计,2013年至2017年,每年全年媒体公开报道的14岁以下儿童被性侵的案例分别是125起、503起、340起、433起、378起。2018年全年媒体公开报道的性侵儿童(18岁以下)案例317起,受害儿童超过750人。

而这些数据只是冰山一角,因为很多受害者会选择自我消化、沉默忘记。

伊藤诗织在《黑箱》中写到:“强奸,是对一个人灵魂的杀戮。”而在林奕含所著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我们能够看到这种杀戮有多残忍和多痛苦,她说:“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让人痛恨的话(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和黑箱)(2)

《黑箱》和《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2015年,伊藤诗织被上司性侵一事引起舆论讨论,伊藤诗织选择将这一事件记录下来,2017年10月出版。该书被称为日本#MeToo运动核心事件全纪实,非虚构版《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而所谓虚构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并不全是虚构,它是林奕含(1991-2017.4.27)性侵经历的自传,2017年2月出版。她本人因为遭受补习教师陈星的性侵,曾3度试图自杀未果,得了抑郁症,最后选择自杀离开这个世界。

2017年10月,美国掀起MeToo运动反对性骚扰。2018年,国内也掀起MeToo运动,越来越多的女性受到鼓励,打破沉默。

在我看来,这两本书以及METOO运动告诉我们,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之后,不要害怕,因为这并不是受害者的错;也不要沉默,因为沉默其实是另一种纵容;另外也不要担心,因为爱你的人始终爱你。

01 房思琪和伊藤诗织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房思琪13岁的时候,被邻居李国华诱奸,并且时间长达五年。

这期间,李国华以爱为名强行占有,并告诉房思琪“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而年仅13岁的房思琪在个人的世界观、爱情观尚未完全建立之前,就强行接受这些错误观念的灌输,她逼迫自己相信这就是爱情,但她又是怀疑和拒绝的,在这种挣扎和拉扯中,房思琪最后疯了,进了精神病院。

林奕含的笔刀非常犀利,精准刻画了一个斯文败类、道貌岸然的补习老师李国华。他知道如何表现出为人师表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会对他产生戒心,他用知识伪装自己,用合适的文体给人留下好印象,用典故擒获女学生的好感和崇拜,文学中对于爱情的种种描写也都只是他信手拈来的犯罪道具,实足一个龌龊卑劣的禽兽。

不得不说,她的文笔真的太好了。书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话是:

“温良恭俭让。温暖的是体液,良莠的是体力,恭喜的是初血,俭省的是保险套,让步的是人生。”

她出众的文笔本该写出更美好的内容,却被用来叙述自己的痛苦,这样沉重到令人心碎的故事,将自己血淋淋地剖析在世人面前,实在可惜,而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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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

这本书的书名中虽有“乐园”二字,但实则是地狱,带给房思琪和林奕含个人的打击和影响是毁灭性的。文中每一个角落都在痛诉这种伤痛,却无人可以求助,读来令人窒息。

另一本《黑箱》,书名“黑箱”指的是在性侵案件的调查中,性侵的案发现场是隔绝的私密空间。所带来的最大问题便是举证难,而伊藤诗织又错过了性侵后采集证据的最佳时间。

在《黑箱》中,作为记者的伊藤诗织通过第一人称记叙了整个事件的始末,并试图通过这一问题的后续处理来反思和发问,日本司法体系乃至整个社会对于受害者的另一种羞耻迫害。

2015年4月3日,26岁的伊藤诗织就工作签证问题与当时TBS电视台华盛顿分局长、首相晋三传记作者山口敬之相约进餐会谈,却遭对方性侵。事情发生后,在朋友的支持下,她选择报警,开始了她漫长的维权之路。

然而警察却告诉她这种事很常见,并且调查有难度。伊藤诗织原以为自己报了警,总算站在了起跑线上,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一句残酷的话,她毛骨悚然。

在往后的问询调查中,她将曾经经历过的梦魇事无巨细地重复了许多遍。每讲一次都是一次“二次强奸”。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美剧《难以置信》中,玛丽在报警被性侵之后,被不同人反复询问,回忆了至少5遍性侵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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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

然而伊藤诗织的调查非常不顺利,以至于最后她选择自己发声:“自己去发生呼喊吧。除此之外,已无路可走。表达,是一个记者的指责。沉默,是对犯罪的容忍。”

房思琪选择写下日记的原因也正是:“我必须写下来,墨水会稀释我的感觉,否则我会发疯的。”

02 她们相同的感受

房思琪和伊藤诗织在遭遇性侵之后,对话语的选择,其实正代表了当下大多数女性可能的回答。

在房思琪第一次被侵犯的时候,林奕含写到:

“他掏出来,我被逼到涂在墙上。老师说了九个字:‘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我说了五个字:‘不行,我不会。’他就塞进来。那感觉像溺水。可以说话之后,我对老师说:‘对不起。’有一种功课做不好的感觉。”

房思琪的心态就是学生面对老师。

伊藤诗织在被侵犯后,则脱口而出用英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事后伊藤诗织反思了自己,之前她对待即将成为自己上司的山口,一直用的都是敬语。她没有办法自然地对待比自己年长、位高的男性使用平等的抗议性语句,她觉得“或许日语里原本就不存在这样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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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日本之耻》中的伊藤诗织

这里存在一个普遍的问题:女性的话语权并不被重视。

在面对这种伤害时,女性可能会产生紧张性强直静止,无法产生反应,但这样并不代表对方获得应允。

很多时候,一些人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女性,认为她们答应吃饭就是答应一起睡觉,没有明确拒绝就是答应,明确说“不要”就是欲擒故纵。社会上对于很多行为的曲解其实影响了很多人,这是需要纠正的观念。

对于女性来说,也需要能够更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传统观念给予女性的一个特质就是顺从和柔弱,但在遇到这些伤害的时候,女性也有表达生气和愤怒的权利。

伊藤诗织的父亲在知道这件事后,愤怒地对她说道:“你干嘛不更愤怒一些啊!你应当生气啊!”

林奕含则写道:

“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

而当女性遭遇性侵后,她们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自我厌恶。

房思琪的自尊心正是当初李国华选中她的原因,他原先觉得有钱人的小孩太麻烦碰不得,但是房思琪的自尊心、自责感让他觉得有机可乘。因为这件事太脏了,她不会说出口。

房思琪和伊藤诗织在经历后,都患上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房思琪不敢睡觉,因为做梦就会梦到被强奸时候的样子。伊藤诗织则靠跑步来缓解,医生肯定跑步是有帮助的。

如果遇到这种事情,请一定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03 她们不同的人生

伊藤诗织是非常坚强的女性。独立的她会根据自己的心意作出决定,并付诸行动,也正因为她的性格,她才会站出来,选择发声。伊藤诗织认为:

“假若只是被动等待他人的关切,事态将永远不会改变——对此,我开始有所觉悟。”

在这背后,是父母和朋友对于她的理解和支持。即时在曝光之后,有人捏造虚假新闻,说她是出风头、博出位、桃色陷阱、仙人跳等。她也还有朋友一直都在陪伴她和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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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日本之耻》中的伊藤诗织

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房思琪最后疯了,书中其他李国华的受害者,有的遭到男友的嫌弃,有的在网络公布后得到的只有谩骂和威胁。

现实中,台南地检署调查4个月后,宣布由于证据不足对李国华原型补习老师陈星不予起诉。而林奕含最终因为抑郁症,选择自杀身亡。我相信,林奕含的家人和朋友也一定给予了她很多帮助和支持,只是伤害实在太深,所以她做出了选择。

对于书中人物以及作者自身的命运审视,读者也可以看到主角的家庭、社会关系对她所造成的一种影响。房思琪的好朋友在知道房思琪和李国华的关系后,觉得她恶心。

房思琪问妈妈:“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思琪,回答说:“什么是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另一次思琪试探妈妈:“听说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谁?”“不认识。”“这么小就这么骚。”

性教育的缺失以及朋友和父母的态度及反应,让房思琪无法倾诉,寻求帮助,她只能自我消化,自我拷问,甚至自我洗脑:爱上老师,这样一切痛苦和磨难才是合情合理的。

没有任何人愿意遭遇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反思,在事情发生前以及发生后,我们如何提供安稳可靠的环境重建她们对世界的信赖。

04 女性如何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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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硬糖》

每当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会想起电影《水果硬糖》。艾伦·佩吉饰演的十四岁少女海莉在朋友被性侵失踪后,孤身一人,佯装落入凶手的陷阱,实则反杀复仇。但电影终归是电影。

在现实生活中,在外界环境不可控的情况下,女性自身应该提高防范意识,保持警惕。

防范意识不分年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可是眼前的人,年纪似乎已经过了需要守备的界线。”然而,她们却不知道,李国华正是她们应该要戒备的人。

防范意识也不分陌生人和熟悉的人。根据2018年317起案例中,熟人作案210起,占比66.25%。面对熟悉的男性,也不能掉以轻心。

李玫瑾老师在节目中曾经建议过女性一定要提高防范意识,避免自己成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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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玫瑾老师的建议

也不要轻易地喝对方递过来的饮料。伊藤诗织就怀疑当晚也许酒有问题,可能有迷药。之前我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曾亲眼看到过男性给女性下药,将一小袋粉末倒入了她的饮料。

之前有一种观点是受害者有罪论,认为受害者是因为自身有罪或犯错才遭遇威胁,比如服装过于暴露或是深夜独自出门。但实际上,这种对受害人的谴责是完全无理且扭曲的。

2018年,一场"遭遇性侵时,你穿的是什么衣服"的展览在美国展出。展览上,有18名女性遭受性侵时穿的衣服,全都是普通的日常着装。

其实,不管是什么时间点出门,还是选择穿什么衣服,都是女性自身的权利,不能够作为女性被伤害的借口。

时至今日,我们对于性暴力,还是存在避讳,而这样令人心痛的事情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让我们切切实实感受到那种被侵犯之后的思想上、情感上以及自我心理上的变化,而《黑箱》则让我们经历了寻路无门、无法自救的冷漠暴力和万般无奈。

她们都是勇敢的。林奕含的死、伊藤诗织的发声,唤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和讨论,她们用自己的伤口和痛苦来争取她人不应被让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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