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国企改革前奏
我的第三任所长是从工业上油脂化工厂过来的，叫阮佰康阮所长，同他差不多时间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副所长叫聂元善聂所长，主要负责仓储。接重而来的是一批退伍军人和应届毕业生，这时，粮管所已经人多得互相都不认识了，本来几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一下子发展到了几十号人，国企开始不得不养一大帮闲人了。外人都说粮食部门的人轻松，人多事少能不轻松吗？每天大家为了打发8小时工作，喝茶、看报纸成了必须做的事，几份报纸轮流看，经常还会发生因抢看报纸发生矛盾的事。看完报纸后，就开始打牌、打麻将。阮所长不喜欢赌博， 喜欢跳舞，当时社会上流行跳交谊舞，阮所长为了尽量不让大家打牌赌博，就主动教大家学跳交谊舞。三步、四步、快三、慢四还有迪斯科，在阮所长的“强行”带动下，全所职工，不论男女老少，年近50岁的老古董（饶芳林、曾梅香等）都学会了几只“踩脚”交谊舞。当时没想到这些舞蹈基础还能在退休后跳广场舞发挥很大的作用。然而，我们可爱的聂所长人高马大，没有跳舞细胞与阮所长在业余爱好方面正好相反，聂所长特别喜欢打牌，只要阮所长不在，他就立马组织打扑克，而且喜欢一边打牌，一边说跳舞没有什么意思，说什么全国十亿人民九亿赌，只有一亿学跳舞。说实话，粮所职工绝大部份还是喜欢打牌和小赌，我就是其中一个，只要有牌打，中午饭都可以不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就有三百六十天要打牌，我外号“牌师”就是这样来的。
就在我整天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发现，跳着跳着跳舞的人越来越少了，打着打着打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问问大家都去哪儿了？原来都在开始自谋第二职业了，有的帮助妻子卖衣服，有的打摩的，有的与朋友合伙开酒店，有的与家人一起做粮油生意，最差的也开始在家养鸽子当副业等等，唯独我还沉迷在扑克牌上，特别让我羡慕嫉妒的是，我最好的同事小王，初中没毕业，什么都不懂的人，顶替进的粮管所，就他被安排去了抚州市剪子口国家粮油批发市场，刚开始没有觉得怎么样，后来听他说，在国家粮食交易所上班可以“借公济私”赚点外快，自己家里吃的米是不用愁的，看着他一天天忙碌而又幸福快乐的样子，我开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危机，改革开放离我越来越近了，粮食部门实行双轨制，开放粮食市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进行的，只是我太麻木了，幻想着铁饭碗可以吃一辈子。看似平静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我与同事之间的生活条件，距离是越来越开了，亲爱的老婆的唠叨也渐渐地越来越多了，单位的工资是越发越困难了，一个只知道党叫干啥就干啥的我，开始沉默了，开始淡泊了，开始焦虑起来了，也开始害怕下岗分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