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接上文元春与梦露的悲惨遭遇,红楼梦里究竟还隐藏着什么呢?让我们继续聊红楼。

红楼世界里的末日拼图

大观园,是曹雪芹营造出来的清净世界,是与现实相对立的乌托邦。大观园之外的红楼世界,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千里之外,芥豆之微,一个小小的京.官后代,身后背景却“好看至极”。这或许能担纲打破幻境的第一把锤,送上一枚红楼世界的拼图碎片。

这家人姓王,京城本地人,与金陵王家共事。

这小京.官后代不曾说谎,凤姐说自家老太爷,专管海外朝贡之事,任职的机构,应该就是鸿胪寺——这里既容得下外戚功臣,也盛产无名小卒。

王家也看准了这一点:从都太尉这个武职,顺利转入文职,鸿胪寺确实是个好选择。这里对学历的要求不高,却讲究出身和言谈机变。凭王家的资历,虽然浅些,但一个与尚书令结亲的国公爷,安排自己一个亲信,或者旧部,并非难事。何况鸿胪寺本就是个品级不高的地方——当然,这里的油水和实权,并不少。

从六个角度分析红楼梦(不知道这些别说读懂红楼)(1)

你们的鸿胪寺少卿

果然,王家没有失望。迎接来往使节与管理边疆互市等种种便利,让王家成为“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的巨富之家。

而原本在鸿胪寺任职的王老太爷,带在身边的是王熙凤之父和王夫人,却不知道何时换成了王子腾。这位从贾代化手中接过京营节度使一职的新人,很快成为了王家明面上的一张王牌。而王家大爷,王熙凤之父的去向,书中没有再表,从此转为暗线,只有王子腾时不时托人送来各色小零食和稀罕的西洋玩物给王熙凤,这位娇宠无限的青年少妇,时不时地怼一下自己的丈夫:“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了。”

就像贾家提拔起了王家,王家也拉扯起了薛家,只是薛家似乎没有这样省心。一出场便是一场恶劣的人命官司,以及一个臭了大街的家族形象。

从六个角度分析红楼梦(不知道这些别说读懂红楼)(2)

四大家族关系疏理

幸亏,遥远的姑苏,林妹妹的父亲,巡盐御史林如海的一封家书,复起了奸雄贾雨村。薛潘暴虐之下的人命,贾赦贪婪之下的人命,都被这位从废黜官员一路升到京城府尹的“贾家宗亲”轻轻抹去,干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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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当然,除了贾雨村,王家还有更多的得力帮手。不吝他们的社会地位高地,王家颇有孟尝君食客三千的意思。我们开篇提到的狗儿和刘姥姥便是其中之一。

曾几何时,狗儿的爷爷认了王老太爷当叔叔。据王夫人回忆那时狗儿一家是经常拜访的,哪回也没空了他们。而在狗儿的记忆里,则是他的父亲与王家下人周瑞家的过了一件事,关系“极好的”。狗儿自己,则是帮着周瑞争买田地,出了不少力。

两相比照,狗儿父亲还在的那些年岁,为何身为白衣的狗儿一家能“吃喝不愁,大手大脚惯了”,似乎有了答案。

上至公卿世家,下至泼皮小民,结党.营私,腐败.弄权,触目惊心。

如果这些就已让你瞠目结舌,那接下来的更加荒诞不羁。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一回,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大明宫掌宫戴荃。大明宫,唐代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政令多从这里而出。大明宫的掌宫,地位不言而喻。而他来的目的无非一个:“听说蓉小子对自己的官职不太满意?这个龙禁尉你觉得怎么样?没关系,咱们自己家人我给你打个折。走过路过你可别错过。”

宦官卖官,明码标价,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魏忠贤。

从六个角度分析红楼梦(不知道这些别说读懂红楼)(4)

宦官乱政被汉后每个朝代严防,但仍不能杜绝

既然已有魏忠贤,那“东林党”也未必不存在。他们打着清流的名号,广为结交天下士子能人,然而内心却未必真的“清流”。就像那个谦谦有礼的北静王水溶,送琪官茜香罗汗巾子,真的是因为爱听曲么?送宝玉念珠,是真的觉得他比贾政还要出色么?那些海外高士动辄府里聚会,真的就是魏晋风流么?

从六个角度分析红楼梦(不知道这些别说读懂红楼)(5)

宝玉见北静王

宦海中已腥风血雨四起,皲染着王朝末日的景象。而农田上百姓的生活,则是末日王朝昏惨惨的底色。

红楼梦开篇,便是末日。

葫芦庙失火,烧了甄府。甄士隐只得搬到田庄安身: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无非抢田夺地,鼠窃狗偷,官兵剿捕,难以安身。甄士隐只得将田庄都折变了。

水旱不收,既可以是天灾,也可以是人祸。

洪水滔天,大旱千里,国库大开。只是国库里的钱未必被拿来赈灾和兴修水利了,不然怎么天灾能持续十几年,直到红楼梦后期,连贾府的田庄,都遭了旱涝。

当然,往“好”的一方面想,可能这只是一场在奏折上的水旱灾狂欢,现实里并不存在。可工部捞了兴修水利的工程款,地方豪强兼并了“受灾”的土地,虏来了家破人亡的农奴,户部收到了地方的“小意思”,从农户里戏法出大量的“流民”,一笔划掉这些底层百姓在皇帝眼中的真实意义——人头税。

然而,这子虚乌有的水灾,带给底层百姓的感受却是真的——贾府小厨房做饭的柳嫂子说:“有一年连草根子都没有的日子还有呢。”

至此,让我们再回过头看看甄士隐的遭遇,面对抢田夺地、鼠窃狗偷,官兵的剿捕,是真的剿捕吗?还是一种有意的骚扰?狗儿一家在争买田地过程当中,到底担纲了怎样的角色?

身为中产的甄士隐尚且如此,何况其他。

从六个角度分析红楼梦(不知道这些别说读懂红楼)(6)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就这样,钱集中在了不到1%的人的手里,凤姐手里的小零花攒起来去放高利贷,每年便有1千两的收入,仍嫌不够;那些被水旱瘟疫折磨的穷苦人家,几两银子卖掉女儿,才能给家里换来几个月的饭吃。朱门里的公子小姐们,听着虚假的村言村语,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外敌蠢蠢欲动,觊觎着这摇摇欲坠的王朝……

我们无从探究,当年四王八公是怀着何等心思,扶着先皇起兵,得了天下。但我们可以猜出,它将以怎样的病躯毁灭,拉着腐烂的贾府,作为它的陪葬。至于那个软弱的宝玉,只会哭着心疼那些花儿,无法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至贵者是宝,

至坚者是玉。

尔有何坚?

尔有何贵?

当年未曾参透机锋的石头,又回到了大荒山无稽崖,

留下了一段故事,和一句佶子

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传奇。

这一曲红楼梦,您听懂了么?

那么,我们的故事,可以开始了。

下期开始《红楼男子图鉴》系列,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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