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加格达奇的熟悉,来源于在车站经常听到的通知:“各位乘客请注意,从北京开往加格达奇方向的K497次列车即将发车……”
知道加格达奇是邻近嫩江市的一站。开车去的时候,其中还隔着大杨树、红彦……都是沿途的小镇。还能够看到中储粮那些场部的大片田地,不由令人感叹中储粮公司面积之广阔。金秋九月,大豆地已经是一片金黄,在绿色的原野里,是那样动人的色彩。
没想到,第二天再出发,发现一天一个模样,已经比昨日的颜色更为丰富。嫩江到处还是碧绿,而向北的气候显然更为寒冷,已经开始有斑斓的色彩。
到了加格达奇,可以看到绵延的大兴安岭。那些山林树木,已经有各种颜色。一直不清楚,五花山指的是哪五种颜色。不过触目之所及,有绿、鹅黄、深黄、褐色、红色、暗紫、黑、银色……已经数不清那些细微的变化。
这样美的秋,让我不由想到多年以后。本来计划退休之后去南方的,到那个时候,我会不会怀念北方的秋天?是热爱那些山岭和一望无际的原野的,那种无边无际的天与地,会让我想起从前。每次眺望远方的时候,都会想,天边是什么?现在走得更远,已经远远超越了少年时远望的极限。而现在,山的尽头仍旧是山,天的尽头仍旧是天。听着《呼伦贝尔大草原》这样的歌曲,体会着北方的气魄和荒凉。
虽然加格达奇属于内蒙境内,仍是黑龙江省管辖。走了很久,荒无人烟。偶尔能看到山脚下,或是山谷中,有一个小村庄。就连经过的红彦镇,看上去都显得像样了许多。很多人都去嫩江市发展,也留下很多故事。像我的初中同学,就有不少来自于嫩江之北,俗称江北。他们来嫩江求学,因为铁路中学有宿舍,方便住宿,只周末坐着火车回家。
后来,当我成年之后,又在街里遇到他们。多半是因为子女也来嫩江市读书,已经身为人母的女同学过来陪读,顺便打个零工。
因为山区人少地多,他们的经济条件都不错。听闻有一个村庄,有四姐妹,都发展得很好。有后来经商的,有从政的,都在本地有一定的名气。
而车正经过那个村庄。在荒野和山岭里,同样显得遥远而封闭。可以想象,她们当年从这里走出来,曾经经历过的艰辛。和城市里出生的孩子相比,起点还是不一样的。
原来每个地名,每处空间,和一个人相关的,都是曾经有关于这里的回忆。否则,就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关于大杨树镇,我会想起小时候,村里的一个大爷突然去世了,是被火车压死的。忘记了什么原因,他经过那里出了事。铁路方面要第二天才处理这件事,他的妻子要找两个人去帮忙看守一夜。父亲是他生前的好友,责无旁贷去帮忙。
爸爸回来时说,他死的时候,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让人偷走了。不知道爸爸和另外一位叔叔,在野外的铁路边,守候了一位已经死去的好友一夜,是什么样的心情。也忘记了是什么季节,不过即使是夏季,北方的深夜都是很冷的。
而加格达奇,是我的好友顾青峰最熟悉的地方。他不但知道哪里好玩,甚至知道哪家馆子好吃。前些日子,小苑也来过一次,告诉我有一家砂锅店的拆骨肉炒豆角丝不错,不过拆骨肉的块头有些大。等我看到服务员端上这盘菜的时候,也忍俊不禁。本来应该是肉丝的,这简直就是肉块,符合北方人豪爽的性格。
喜欢写东西,是可以把一些想法,一些往事,都慢慢道来。在生活中就不习惯做这样的事,不确定别人爱不爱听,感不感兴趣。通常一个人最关注的都是自己,现在还加上了一样:自己的手机。
最近黑河有疫情,虽然我是嫩江人,离黑河还很远。不过也跟着黑河沾光,显示的是黑河码。内蒙对这边的政策是:携带48小时核酸,同时三天居家健康监测,期间会上门再检测两次核酸。
我本来想去看鄂伦春博物馆,可是也不能因此在阿里河这个小镇停留三日。只好下次再说。上次来阿里河,只看了嘎仙洞。恰逢周一,博物馆闭馆。这次又因为防疫政策,只能说情深缘浅,阴差阳错。虽然“情深缘浅”这个词语用在这里不太恰当。
在加格达奇逗留,自然是要去北山公园的。如果只是简单爬上去,其实没有什么意思。不过这山很大,左右都有不少山路可以走,可以尽情地吸氧。喜欢山和树林,身在其中神清气爽,不觉得疲倦。
发现附近的楼房依山而建,走上几分钟就可以上山,打开后阳台的窗户,就可以在家里直接吸收氧气了。看得都动心了,甚至问了本地人房价。一个七十多平方米的楼房,四楼,只卖二十五六万。还说是因为最近房价上涨了,之前二十二万就能买下来。
其实我喜欢这样安静的小城。即使是最繁华的街道,车和行人明显比嫩江市少很多。不过药店还是一样热闹的,生意兴隆,让人觉得生活在这里的人身体也没那么好。虽然周围都是山林,空气清新,可是冬日严寒,人们还是习惯向南方迁徙。
这里的饮食还不错,很多饭店的菜都好吃。还有不少山珍店,卖木耳、蘑菇等山货和鹿产品。问了下价格,不少比网上还便宜。到底是大兴安岭地区,产地出售。
网上说,“加格达奇素有‘林海明珠’和‘万里兴安第一城’之称。地处大兴安岭余脉,在鄂伦春语的意思是有樟子松的地方。建国之前只有少数俄罗斯族人和鄂伦春族猎民游猎出没于此地。”其实它离我很近,开车不到三个小时。
不过,除了一定会再来看鄂伦春博物馆之外,我不会再特意来这里了。这种话也很难下断言,人和一个地方的缘分,有些时候是说不清的。
或许很久很久之后的哪一日,一冲动,跑这里来买一个邻近北山的房子,过每日亲近山林、离群索居的生活……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