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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人要嫁人
近来有小道消息称,冰魄家一直没嫁出去的二小姐雪人,终于开始操心人生大事,决心通过相亲来寻找佳婿。
北海之滨但凡称得上青年才俊的,都被请去了冰魄家吃茶谈心。
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我正坐在偏厅中,招呼着一堆让人黯然销魂的才俊。
传闻不假,就在我五千岁生辰那日,二外甥抱着一人高的巨大寿桃来贺寿。他无比担忧地问我:“雪姨,我都要娶亲了,为何你还没嫁出去?”
当时我正愉快满足地抱着寿桃啃,闻言吓得我一头栽在寿桃里。
二外甥痛心地摇头:“这等姿容,嫁不出去也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我一怒之下,当场掀了桌子:“想我这等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之色,不就是嫁人吗?我嫁你看!”
如此这般,我便走上了相亲这条路。
但相亲的路实在坎坷,只怪北海之滨的才俊太有特色。
才俊甲学富五车,可惜是个爱搓脚的汉子;才俊乙相貌堂堂,无奈有异装癖,没事喜欢男扮女装;才俊丙正常些,但已经有了七十二房姨太太,而且我花了半个时辰,才说服他把那一直戳在鼻孔里的小拇指给拔出来。
一想到,外面院子里站满了这样一群奇奇怪怪的人,我痛苦地揪住了头发,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出嫁了?
一定是我沉默太久,才俊乙竟然捏着兰花指对我抛了个媚眼。我抖了抖,咬着牙跳起来,虽然我随便起来不是人,但我总不能就这样将就了!
我冲出房间,正想一巴掌把院子里那些所谓的才俊扇去火焰山,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呼:“这位姑娘,麻烦让让!”
我愕然抬头,就见头顶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棉花糖似的云,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伴随着一声优雅的“哎呀呀”,从云头轻轻翻了下来。
他落下来的那一刻,霞光满目,压得一院子的人瞬间五体投地。好在我定力够好,马步扎得够稳,双手一伸,就将那天上掉下来的美男子一把接入怀中。
我心潮澎湃,我激动不已,没想到北海之滨还有这等人物。
我淡定地抹了抹鼻血,看着怀中那张俊俏的脸,我觉得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如意郎君。
我深情地低头凝视他:“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今年贵庚,家中是否有车马房屋?恭喜你成功入选,既然我们情投意合,不如就择日把这亲事给办了吧?”
怀里的人皱了皱眉:“在下玉容……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再来互相了解?”
我心中一喜,果然是君子有度,我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手刚一松,就又听见一声“哎呀呀”,我一低头,就见玉容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脸上微微抽搐。
我心如擂鼓,果然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四脚朝天都这么迷人。
我两眼发光地蹲在他身旁,还不忘吩咐下人:“快找个裁缝来给公子量身做件喜袍。”
躺在地上的人眉头一皱:“我不是来相亲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相亲又不丢人,不要扭扭捏捏。”
地上的人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路过,刚好腿抽筋,这才掉了下来。”
居然是个意外,这没道理。
但多少美好的姻缘就是从意外开始,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留下来。
2.掉在我的地!就是我的人
我企图用养伤的借口把玉容留下来,但他似乎一点都不懂我的好意,他一脸认真地问我:“你何曾见过腿抽筋需要养伤的?”
我好说歹说,他却背着他的小包裹就要走。
真是敬酒不喝罚酒,在他第三十八次跟我告辞的时候,我终于恼羞成怒:“关门!放狗!”
玉容站在院中,一脸无辜:“雪雪,你要干嘛?”
我大手一挥:“逼婚!”
玉容一脸震惊:“我真的只是路过的。”
我发挥女人蛮不讲理的美德:“掉在我的地盘!就是我的人!我不管!娶我!”
玉容一手捂住了胸口:“终身大事这么草率真的好吗?”
我刚要用我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谁知我刚一张口,他却猛地脸色涨红,“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我震惊了,不就逼个婚吗?居然就吐血了?
玉容摇摇晃晃,我赶紧过去搀扶他,他的手热得像炭火,我触到他的一瞬间,他惊奇地抬起头来,眼中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种眼神,莫非就是传说中心动的表现。
我正要试探一二,没想在下一瞬间,玉容却猛地伸出手,将我拉入怀中。
虽然我从未和别人山盟海誓过,但我也晓得正确顺序是先眉目传情牵牵小手什么的。
这进展也太快了些吧,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我抬起头:“你不走了吧?”
眼见他还有些犹豫,我立刻挽起袖子:“我告诉你,既然你抱了我,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娶我,然后我们一起生七个小雪人。”
玉容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好吧,我决定给他时间好好考虑考虑,然而我刚刚退后一步,玉容便眉头一皱,又呕了一口血。
我的天呐,身为七尺男儿,身体居然这么虚弱,不好好休养,以后怎么生七个小雪人?
眼看他脸色发青,摇摇欲坠,我当机立断,一咬牙,招呼下人们把他抬我房里去。
下人们看我的眼神相当诡异:“小姐,我们在门口替你守着,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的,嘿嘿嘿。”
嘿什么嘿,我这么正直,才不会做出什么强占良家妇男的事情。
我关紧房门,坐在玉容床边循循善诱:“只要你跟了我,从此高床软枕,华衣丽服,吃香的,喝辣的……”
我说得慷慨激昂,玉容却只顾摩挲我的手指,呢喃般应我:“我留下来。”
居然就这么答应了?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好看着玉容傻笑:“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玉容抬眼扫了我一眼:“我身子虚弱,容我先休养一段时间。”
为了我未来的七个小雪人,我毫不犹豫地允许了玉容的休养。
我兴高采烈地冲出门外,抓住几个下人:“快,去通知我二姑妈,三婶婆,六舅,七叔,十三姨……我雪人终于要出嫁了!”
3.别看他只是一只猫
自从玉容决定留下以后,我的生活渐渐美满出一个新的高度。
整个北海之滨谁不知道,我冰魄雪人相亲相出了一个世上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幸福来得太快,质疑的人亦不少,二外甥不止一次摸着良心告诉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你,他一定有阴谋!”
说话的时候,玉容正站在雕栏玉砌长廊边,背对着阳光,朝我伸出手:“过来。”
我毫不犹豫地把二外甥一脚踹进湖里,飞扑到玉容怀中,管他阴谋阳谋,这男人我要定了!
玉容是个狂放不羁的人物,丝毫不受礼教所束缚,他喜欢时不时地把我抱在怀中,即便身在热闹集市也毫不避嫌,这种光明正大你侬我侬的行为,让许多人闭目而走。
但玉容不说我也知道,人群中抱你一抱,这绝对是爱的表现。
我依在玉容怀中,看着二外甥在湖里被一群水鸭子追来追去,如果不是脚边那只黑猫一直眯着眼睛盯着我瞧,我会觉得此刻简直是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黑猫是玉容带来的,有他在的地方,黑猫必定如影随形。玉容说,这是他家的宠物,唤作青瞳,从小就养着。
谁会随身携带宠物出门,玉容对自己的来历一直避而不谈。但我想,这只黑猫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正所谓爱屋及乌,要先抓住玉容的心,就得先抓住他家的猫。
趁着玉容休息的时候,我抱着一堆小鱼干找青瞳培养感情。
彼时,青瞳正倚在树下,看见我,立刻跳起来,往我怀里蹦,蹭了蹭,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我还没把我的绝招小鱼干拿出来,他居然就如此积极地投怀送抱,这一定是只公猫。
青瞳像极了玉容,没事各种求抚摸求拥抱,而且只认准我一个人,别人如何用小鱼干引诱他都不动如山。
渐渐熟悉以后,他竟也不在玉容身边呆着了,没日没夜地粘着我,偶尔把玉容贴身小物叼来给我。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收集了玉容的玉簪、腰带。有一日,青瞳甚至趁着玉容沐浴时,将他的衣物一件一件拖到我跟前,难道这是什么别有用心的暗示吗?
我一手抱着玉容的衣服,一手抱着青瞳,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美男入浴这等好事百年一遇,我应该接受青瞳的好意去瞧瞧,但我又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就在我一边思考一边抹着鼻血时,我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白衣如雪,眉目如画,不是玉容又是谁?他发鬓微湿,分明是刚沐浴过后的样子。我那刚刚止住的鼻血,瞬间又不争气地喷薄而出。
玉容眯着眼踱过来,温柔地替我擦掉鼻血:“几日没见到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却猛地转了方向,落在了我怀里的青瞳身上。那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神,突然就充满了杀气。
我忙把青瞳藏到身后,我总不好告诉玉容,我这几天都在忙着收买他家的猫吧。
但我慢了一步,玉容已经伸出手,食指点在了青瞳身上:“你整日和别的男子待在一块,你猜我会不会吃醋?”
我窃喜,嘴上却仍不忘解释:“虽然吃醋是爱的表现,不过你要知道,青瞳虽然是公的,但他只是一只猫。”
玉容但笑不语。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我怀里那只毛茸茸的黑猫突然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发碧眼的男子,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然后看似很是随意地“喵”了一声。
下一刻,我当机立断地将怀里那男子丢了出去,扑到了玉容怀里:“我的亲娘啊,我觉得我见到了妖怪!”
4.年轻人,你好虚啊
正所谓,妖怪见妖怪,两眼泪汪汪。
但奈何我在北海之滨正常地活了五千年,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真身其实是一个雪人,我也并非凡人。
青瞳被玉容随便一点就化作了人形,在被我以千钧之力丢出去以后,下一刻又毫发无损地躺在了我的床上,慵懒地躺在船上朝我勾勾手指:“雪雪,抱抱。”
青瞳有一双能迷人魂魄的碧眼,容貌之俊美和玉容不相上下,我一时间被他蛊惑,红着脸就要朝他走近。
然而一个白影飘然而至,挡在我的床前:“雪雪是你叫的吗?”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青瞳已经被用力地甩了出去,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玉容转过身看我,身上因愤怒而外泄的灵气还没收回,整个人仙气凛凛,他朝我似笑非笑地招手:“来,我们来学一学妇德。”
这是要振夫纲的节奏啊。
想我五千年修为竟然伤不了青瞳分毫,那就更遑论面前从不知来历的玉容,宠物都那么厉害了,何况主人。
我从小便一心要嫁个大人物,即便嫁不了大人物好歹也嫁个美男子,玉容两者皆备,我暗暗磨牙,恨不得就地和他山盟海誓了事。
正思索间,玉容已经朝我步步逼近,他大手一伸,将我困在了他双臂之间:“离青瞳远点。”
这酸气弥漫,简直是打翻了陈年老醋桶,我抓紧机会:“既然我们已经互相了解过了,你也这么喜欢我了……”
玉容眼眉低垂:“所以?”
我呵呵笑:“你最近也不怎么吐血了,所以我们还是赶紧成亲了吧。”
求婚是需要勇气的,为了掩饰尴尬,我还故作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这才拍了两下,玉容立刻“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
我惊呆了,有没有这么脆弱啊?
我刚要去替他扫背,他却整个人一软,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费力地把他扶正,却听他在我耳边幽幽地说:“雪雪,再给我一些时间。”
说罢,整个人便厥了过去。
我欲哭无泪地扶着昏迷的玉容,我觉得我成亲的日子瞬间又变得遥遥无期,真是令人绝望。
5.膝盖碎了一地
幸好我机智,晓得坐以待毙是不行的。
趁夜深无人时,我爬了个墙头,把藏宝阁里家传之宝的一棵野山参,偷偷炖成了一锅大补汤。
使用手册上说,这棵野山参性烈,补不好容易流鼻血。我狠了狠心,割破手指,滴了几滴冰魄精血进去。
加点盐,放点孜然,拿筷子搅一搅,出锅!
我满心欢喜地端着一海碗大补汤,路上还顺便折了截花树枝插头上。
谁料,走到玉容门外时,我一个激动迈大了步子,头上花树枝被门棱挡了挡,脑袋被门一卡,手里海碗飞出一个美妙的弧度,我绝望地捂住了眼。
玉容闻声,白衣一晃飘然到我跟前。
此时我正跪在他门前,膝盖碎了一地,根本站不起来!
玉容俯下身,手里托着刚才飞出去的大补汤,声音低回:“这个,是给我的?”
他如此靠近,我只觉脸上一阵酥痒,铁定是红了!
我承认我定力不够,再待下去恐怕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来,呲牙咧嘴应了一声,提起裙子一瘸一拐地跑了。
不知是不是野山参起了功效,玉容隔天果真神清气爽多了。
我一高兴,连夜爬墙偷了一大捆野山参,每天都割破手指取了精血,炖在他的一日三餐里给他喝。
他起初迟疑片刻,估摸是嫌汤药太苦,我费尽心思加了蜜糖甘蔗,自从汤药变成甜的,他喝得就利落多了。可我心心念念想把他的身体养得再好一些,索性多取了些精血,炖了一大锅山参灵芝十全大补汤。
这次我半夜送药就谨慎多了,连路上折的花枝都娇小了许多,插在头上只有一支簪子大,推门的力道也小,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但玉容捏着鼻子,把十全大补汤一饮而尽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隔壁使用手册上,怎么没说今次的灵芝有点与众不同呢。
只见玉容一张脸烧得通红,媚眼如丝地将我一望:“雪雪,你头上的凤凰花真好看。”说罢执起我的手,将我朝他扯了扯,低头在我鬓发间嗅了嗅:“真香。”
我嘴角抽了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唇上忽然一烫。
灼灼气息吞吐在我脸上,唇上有极柔软的触感,眼前好像忽然出了幻觉,影影幢幢,我一下子晕了晕。
玉容……他竟然……
唇上一痛,被他咬了一口:“雪雪,专心一点。”
我觉得我不是在做梦啊!
不得了啊!
我一着急就要推开他跑,但转念一想,我的目的就是要赶快把自己嫁出去啊!
就在我矛盾着要不要跑的当口,玉容忽然将我推出寸许远:“雪雪,你在汤里加了什么,我……”话没说完,竟然呕了更大的一口血,直挺挺厥过去了。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万一他醒来,我要怎么跟他解释灵芝不是我故意放的,万一他醒不来……我的天呐!
6.不管旦夕祸福,这人我都管定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玉容好端端地安置在床榻上,脚边一团小黑球执着地蹭着我的裙角.
自从他上次被玉容施法化成人形,又紧接着被玉容施法丢出去化成真身以后,真身就比原来小了两三倍。
我弯腰把他托在掌心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青瞳低头舔了舔我掌心的那道新伤疤,示意我多喂些精血或许有用。
我抽刀就要割血的时候,玉容的睫毛忽然颤了颤,下意识伸手握在我的刀刃上,自己的手被割开一道血痕,却浑然不觉一样,只喃喃地唤:“雪雪,不要。”
我想掰开他的手指,他却握得更紧,血痕越来越深,将我的精血与他的混在了一起。
手心里先是一阵融融暖意,紧接着越来越烫,青瞳一跃而起,用脑袋将我俩的手掌撞开,刀身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它蹭了蹭玉容的下巴说:“主人身上有血毒,精气太盛,才总是吐血。”
我心里抖了抖,原来他是精血太盛,不是血虚体弱……那我的大补汤……
床榻上玉容似乎在沉睡,眉心略略蹙起,面容烧得像一块雕琢成型的红玉。
一想到他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还反倒给他添了不小的麻烦,我就心如刀绞。
但我家藏宝阁里除了野山参以外还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医书典籍,思及此,我火急火燎地跑了。
青瞳从床榻上跃下来跟在我身后,我俩连夜翻遍了典籍,说是我冰魄家族极北之处有个险峰,险峰上有人用每天一滴心头血养了一簇世间少有的雪莲。
养这雪莲的人有多厉害就不用说了,单是想爬上这座险峰,就有十成九的人丢了性命。
但翻到这一页古籍时,我觉得玉容有救了。
极北之地的险峰下,我驻足默立了片刻,高耸入云的山巅,极目远眺都望不到头。
我手脚并用艰难地爬上一小块高地,离地大约十寸的时候,头顶远处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猫叫。
我僵硬地伸脖子朝上望了望,青瞳正在半山腰俯视着我,灵活的小爪子随意搭在石崖上,歪着脑袋跟我说:“别逞强了,乖乖下去等着,其余的事交给我。”说罢就三步并作两步爬没影了。
我头一次发觉,一贯懒洋洋的青瞳也有如此让人安全感满满的时刻。
接下来不到半日工夫,青瞳就衔着雪莲落在我面前:“雪雪,拿去救他。”
他小小的身姿潇洒如初,要不是脚下一连踩出好几个血花,我险些都要被他骗过去。
方才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斗,青瞳眨了眨眼,力竭倒在我怀里。
7.若不是我有仙身,恐怕早已药石无灵了
等到把雪莲熬成汤药,夜色已经深了,床榻上的一人一猫昏睡得格外安详,青瞳的鼻尖一皱一皱,胡须上还沾着血渍。
我替他上药包扎,费了好大力气渡了些精气,再把熬好的汤药一勺一勺喂给玉容,末了很是忧心地守在他们两个床前,守着守着……就到了翌日一早。
我是枕着一个暖融融硬邦邦的东西醒来的,脖子一动,环着我的一只手臂就跟着紧了紧,我一惊,耳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雪雪,你醒了?”
玉容正一手环着我,一手撑着头将我望着。
这情形很不得了,我还枕在他胸膛上!
我哆嗦着说:“你你你……”
话还没说完,他伸手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尖:“雪雪,我们成亲吧。”
“……”
我觉得我此时很应该镇定,但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跟我求亲!
而且瞧玉容的神情,他是认真的!
我心里原本噗通乱撞的小鹿一头就给撞死了。
就在我怔愣的当口,玉容又说:“先前总以为你是一时兴起,萍水相逢而已,如何能轻许一生,所以这门亲事我总是拖着,想等你哪一日反悔了,也好了无挂碍的离开。”
“如今,瞧你肯为我豁出命去,远赴绝境夺这雪莲回来为我入药……”
他顿了顿,神情忽而黯了黯,伸手拂开我额前许多凌乱的头发说:“玉容这一生,赴过许多险境,落下的伤多得数不清,可从没有谁真切地为我担心过,更没有谁,肯像你一样……咳。”
他许是情绪波动太过剧烈,体内的血毒发作,呕出一大口血。
我吓得顾不得其他,划开自己的手掌就要把精血喂给他,可手才递到他唇边,就被他轻轻握住,掌心的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他轻启唇,吻了吻我的手心:“雪雪,别为了我伤害自己……咳咳。”
他怕我担心,尽量压抑地咳,喉结滚了滚,估摸是呕出的血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瞧他难受,急得更不知如何是好,他笑了笑:“我无事,那朵雪莲原本该是一瓣一瓣分十次入药,昨夜全叫你煎成了一碗水,若不是我有仙身,恐怕早已药石无灵了。”
“……哎呀,我一时情急,忘了翻医书典籍了!”
玉容撑起身子,宠溺地看了我一眼,转而阖目调息,不多时,他面上苍白的颜色渐渐泛起红晕,气色确是好了不少。
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余光里瞧了瞧一旁蜷着的青瞳,他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灼灼望着我,青碧色眼瞳极幽深,我下意识错开了眼,不敢再看他。
因为有个秘密只有我俩知道:那个豁出命去夺雪莲的人,其实不是我啊。
8.就在这节骨眼,我嫁不出去了
还不等我下定决心要不要坦白,隔日我二外甥就把一个哭笑不得的消息散播得人尽皆知——待字闺中五千年的冰魄家二小姐雪人,终于要出嫁了!
我二姑妈,三婶婆,六舅,七叔,十三姨……纷纷发来祝贺,良辰吉日就定在三日后,偏厅里早早堆满了贺礼,我数得手抽筋时,忽然有只爪子戳了戳我:“雪雪,我要跟你谈谈。”
青瞳晃着尾巴领我到了僻静处,忽而化成人形居高临下望着我。
他眼神太幽深,这气氛也很不对,我心里一咯噔,青瞳果然要说一个了不得的事。
事情要从百八十年前说起,玉容本是天界的仙君,领命去魔界做卧底,目的是驯服魔界的守护兽,把它带回天界复命,可就在这当口,被我横插一脚拦了下来,差一点功亏一篑。
故事听到这里,我十分不服气:“他一个仙君,若是要走,我如何能拦得住,他之所以不走,是对我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可青瞳白了我一眼:“雪雪,他之所以肯留下来,是因为他身染魔族妖气,体内魔性无法克制,只有靠近你,才能用你身上的冰魄精气稍稍压制,不然以他清净无求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喜欢亲近你。”
话音落下,初见时的情景忽而闪过眼前。
彼时玉容摇摇晃晃,手热得像炭火,我触到他的一瞬间,他惊奇地抬起头来,眼中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就在下一瞬间,他猛地伸出手,将我拉入怀中。
我以为这是他对我心动的表现,可其实……
我有点不能接受。
青瞳好像总能用一句话戳到我的痛点,他接着说:“甚至是他说要与你成亲,也只是感念你舍命为他夺雪莲的恩情,若他知道,雪莲其实是我采来的,你猜会如何?”
我心口有处地方天塌地陷一般,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青瞳耳朵一动,重新化作一只小黑球蹲在我脚边,远处二外甥一路小跑朝我喊:“雪姨,不好了,你相公跟人跑了!”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相亲相来个俊美夫君,婚前得知他身份,我猜这婚事大概要黄。
是天界的人把玉容带走了,就在这节骨眼,我嫁不出去了。
可是就算能顺利地嫁给他,又如何呢,他心里只当我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一时兴起就能轻许一生的人。
我黯然神伤了两日,第三日原该是大喜的日子,可我无心梳妆,素服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消瘦的人一脸愁相。门外锣鼓喧天,丝竹热闹,吉时已到,却无人来迎花轿。
小黑球蹲在我面前,一双碧眼盯着我半晌说:“雪雪,外面有许多人在看你笑话,要是他不来,我娶你啊。”
他小小一颗脑袋垂着,格外认真地将我望着,其实要是再早个百八十年,我可能就答应了,可是如今不行,我觉得我心里被玉容填得满满当当的,以前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何滋味,如今懂了,挺伤人的。
青瞳默了默,化成颀长人形,俯身将我圈在妆台上,我得承认,此时的青瞳格外好看。
一双碧眼满是深情,我别开头,想找个什么话搪塞一下,谁知门棱哐当一声响,一人身着白袍仙气凛凛地大步踏进来:“雪雪,过来。”
我一怔,一阵仙风已经将我卷到了他怀里。
玉容一手环着我,一手将青瞳化为一个小黑球,转而怒气冲冲地说:“我不过走了三日,就想爬墙了,嗯?”
我颇委屈:“你都不打算娶我了,我……”
他严肃地将我一望:“若不打算娶你,何至于故意犯错贬到这北海之滨来。”
“啊?”
“雪雪,我回天界,原该是重新做个清静仙君,可没你在身边,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清寂,索性自己寻了错处,今后一生一世,都不得离开北海半步。”
“一生一世……”
“是,一生一世。”
玉容抬手捏个诀,一身凤冠霞帔已经落在我身上,他低头瞧了瞧我,手指点在我唇上:“还不够红。”
“嗯?”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低头吻在了我唇上……(原标题:《扶男二上位:雪人要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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