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丨喜马拉雅APP马瑞芳的精品课《马瑞芳讲《聊斋志异》》编辑丨张公子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又称《鬼狐传》,书中刻画了众多的狐仙鬼怪,很多狐仙鬼怪为世人所熟知。其中作者修改最多的一篇是《狐谐》,文中的狐娘子与之前的狐狸精有所不同,她不与书生缠绵爱恋,通篇都在嬉笑怒骂、讥讽众人。

公子万福初识狐女

山东博兴人万福,家里比较富有,二十多岁还没做上秀才。乡里风气不好,总让有钱人做里长,忠厚老实的人常常因此破产。

聊斋最可怕的女妖(她是狐仙版的东方朔)(1)

万福被报上去做里长,他便离家出逃到济南。万福住店住时遇见了一位漂亮的狐仙跟他同居,狐仙保证不会对他作祟,并嘱咐他不要告诉其他客人,万福对她深信不疑。

狐仙巧骂孙得言

狐女住了没多久,万福有朋友来拜访,他不得已将狐仙之事告诉朋友,众人便要求见见狐女。

狐女对客人说:“见我做什么?我也是人。”众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有个叫孙得言的便调戏她说:“能够听到你娇滴滴的声音,勾得魂飞魄散,为何吝惜你的面容,让我们只听到声音害相思病呢?”狐女笑着说:“你倒是个贤孙子,想给高曾祖母画行乐图吗?”闻言客人大笑。山东习惯骂人作孙子,骂到孙得言头上,他恰好姓孙,骂得巧妙。

聊斋最可怕的女妖(她是狐仙版的东方朔)(2)

狐女又说要讲有关狐狸的故事,众人都附声愿听。

狐女说:“从前有个旅店,狐狸经常出来骚扰旅客,以致旅店门庭冷落。某天忽然来个远方客人,说是外国人,来这个旅店住下。不料客人刚进门,就有人告诉客人旅店有狐狸。客人害怕想搬到别处去住,主人竭力辩解,客人才不搬了。

谁知到了房间刚躺下,看见一群老鼠从床底下跑出来!客人大惊,急忙往外跑。向主人埋怨说:‘狐狸在这里做窠呢,怎么诳我说没有狐狸?’主人问:‘你看到什么啦?’客人说:‘我刚看见的,细细的,小小的,不是狐狸的儿子,准定是狐狸的孙子!’”

聊斋最可怕的女妖(她是狐仙版的东方朔)(3)

狐女说完,举座的客人都哈哈大笑。狐女不仅说孙得言是狐狸的孙子,还骂他是老鼠一类的角色,暗喻他有鼠窃狗偷行为。玩笑开得巧妙有趣,骂人却骂得入骨三分。

狐娘子智骂陈氏兄弟

一天,万福宴请众人。有个客人行酒令输了,非让狐女替他喝一杯。狐女笑言从不喝酒,愿意说个典故助酒兴。

狐女说:“过去有个大臣,出使到红毛国(荷兰),戴着狐腋做成的皮帽,去见国王。国王看见后很奇怪,问是什么皮毛,大臣说是狐狸皮。国王说:‘这个东西从来没听说过,狐字是怎么写的?’使臣就在空中边写边上奏国王:‘右边是一个大瓜,左边是个小犬’。”

狐女说罢,举座又是哄堂大笑。原来山东人把妓女叫“大瓜”,狐女用拆字法,骂坐在万福左右的孙得言和另一个客人,一个是“大瓜”,一个是“小犬”。

聊斋最可怕的女妖(她是狐仙版的东方朔)(4)

座中有两兄弟,名叫陈所见和陈所闻。陈氏兄弟看见孙得言被狐女嘲笑得很尴尬,便讽刺狐女是雌狐狸在这儿放毒。

狐女说:“刚才的典故,还没谈完,被一群狗叫打断了,请让我讲完。这个国王看见使臣骑着一头骡子,感到很奇怪,使臣便告诉国王骡子是马生的。国王更感到奇怪,细问是怎么回事。使臣说:‘马生骡子,是臣(陈)所见,骡子生驹驹,是臣(陈)所闻。’”

聊斋最可怕的女妖(她是狐仙版的东方朔)(5)

举座的客人听了,又是开心大笑。狐女先是骂众人哄堂大笑是狗吠,接着把陈氏兄弟二人的名字嵌到话里取笑。

狐娘子巧对对子再骂孙得言

斗嘴斗不过狐女,孙得言便戏耍万福,让他对对子,并出一上联:“妓者出门访情人,来时万福去时万福”。

万福是古代女子见人行礼的动作,孙得言把万福的名字嵌到话里嘲笑他是妓女。

聊斋最可怕的女妖(她是狐仙版的东方朔)(6)

所有人都想不出如何对得妥贴,狐女却笑道:“我有啦!龙王下诏求直谏,鳖也得言龟也得言。”

在座众人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狐谐》表面上看是狐女口才出众,讥骂嘲笑打算捉弄她的人,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像中国古代文人之间互相取笑。实际上小说有更深刻寓意,它是灌夫式的“使酒骂座”。读者能看懂他怎样巧妙地骂人不吐核,那可真叫于无声处闻惊雷了。

关于主播:

马瑞芳,现为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古代文学学术带头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曾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主讲《马瑞芳说聊斋》。

《马瑞芳讲《聊斋志异》》,带你揭秘“怪力乱神带头大哥”蒲松龄究竟如何创作出了影视界的超级I P,抽丝剥茧打开300多年前光怪陆离的厅幻世界,角开为人处世的千年规则,让你在艺术享受中开发心智,在潜移默化中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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