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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巨作天下第一(武侠小说谁是大英雄26-28)

武侠巨作天下第一

二十六、百禽谷书生练技_谁是大英雄

  王公子经过这一次空手格杀群贼之后,他的名头在陈留县当堂响了起来,附近各县不少武林朋友,好武子弟,纷纷慕名拜访,远道登门求见,王重阳十分烦恼,吩咐家人一律推辞不见。

  这些人见王公子不肯见客,只得废然而去,不过王重阳却触起本身来了,全真派的功夫,这样厉害,自己学了几年内功吐纳,便可以肌肉收缩,格斗兵刃,运掌成风,杀毙敌人,如果再练下去,那还了得!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服了参菌,假死三日还阳,已经把身体里面污浊之气完全排去,所以练起功夫,事半而功数倍!

  清虚散人在这几年中的指点,已经令他做到一口真气运行全身,使肌肉随意收缩,卸去敌人劲力打击的地步,这种功夫如果换了别人纷几十年也未必有这样造诣呢!

  就在这件事过了一个月,王重阳有一天黄昏晚上,走出后园散步,花阴里陡的现出一人;王重阳一见之下,大喜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回来了!”

  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王重阳的师父清虚散人,王公子正要拜倒,清虚散人却把面孔一板,说道:“行什么礼?快跟我到卧房空来!”

  王重阳好比丈八金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好跟清虚散人走入卧房,清虚散人立即向床沿一坐,王重阳正要重新施礼,清虚散人说道:“徒儿,我听见人家说,一个月前的晚上,有一班贼人到你家来明火打劫,给你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十四人,可有这一件事没有?”

  王重阳含笑说这:“是呀!”他正要夸说自己那人晚上怎样神勇,如何打伤贼人三个寨主,结果了十四名贼人,清虚散人突然把面色一凛,喝道:“你做错了,我们全真教的子弟,决不能够用本派的绝技,滥杀妄杀!我教你运气内劲的时候,没有说明,一来免你恃技而骄,阻止上进,二来也希望你不会去胡乱杀人,哪知道为师这样一来,反而弄巧成拙!给你一连杀了十多人,你以为杀人是好玩的一件事吗?武家以戈止为武,就算那天晚上来的贼人,目的只在劫财,并不是存心要杀你全家,你却不分皂白,不知轻重,一连杀了十四个人,咳!如果你再学多一点功夫,恐怕一气要杀一百四十人了,是与不是?”

  王重阳慌忙双膝跪地,叩头说进“师父,弟子今后不敢了!”

  清虚散人咳了一声道:“你还得要知道,一个练内功的人,如果有了杀机,有了争名好胜之念,练起全真派的内功来很容易走火入魔,不但功夫不能练成,弄巧还要残废!所以我早一些赶来,给你指点迷津,闲话少说,你马上跟找走吧!”

  王重阳吃了一惊,问道:“师父,你你,你老人家带我到哪里去?”

  他这样的一问,清虚散人登时不悦,说道:“你不跟我去吗?我一举手之间,可以把你的功夫完全废了,知不知道?”王公子听见清虚散人要废了自己的功夫,吓得通体流汗!连声说道:“师父,弟子跟是一定跟你,恐怕爹爹……”

  清虚散人喝道:“待日佛祖抛妻弃子,修成大道,红尘扰攘不过是几十年,炼成金丹可以固婴葆元,长生不老,我决心把你造就成全其派古往今来一个奇人,还使你的武功天下第一,垂名六合,眼前一点孽累,也抛不开,你是不是孺子不可教?”

  王重阳忽然想起张良圮桥三进履的故事来,连声应道:“好好,弟子走吧!”

  清虚散人说道:“那么,你给你爹爹留一封信便是!”

  王重阳吮毫磨墨,写了一张笺纸,大意说自己跟着师父云游大下,道成后自然回来,请父亲不用挂念,写完之后,把笔向玉龙笔架上一掷,清虚散人站起身来,一手抓住王重阳衣领,叫一声:“去!”风声飒然,师徒两人穿窗出去,星夜离开陈留县城,王雨轩家里的事,暂时按下不提再说清虚散人带着王重阳出了城,冒着夜色奔驰,一路上疾行如飞,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不经不觉,大已破晓,王事阳看见前面现出一座巍峨的高山来,山势磅礴,雄奇峻伟,便向清虚散人问道:“师父,那一座是什么山呢?”

  清虚散人说道:“哦,那就是天下号为中岳的嵩山了!”

  王重阳不愧是个书呆子,笑道:“原来这是嵩山,从前达摩祖传在少室山下建造了一座少林寺,听说少林寺是天下武术的起源,寺里人的和尚个个精通武技,是与不是?”清虚散人接头道:“你真是个读死书的呆子,达摩是天竺人,南朝梁武帝时泛海来中国,北魏太和年间才在嵩山筑少林寺,在南北朝以前,我们华夏不是一样有武功吗?比如我们全真派的武功,便和少林派完全没有关连,我们这一派武功是由昆仑派分支出来的,直到唐朝贞观年间,我们的祖师李道子开创全真派,总而言之,你到嵩山便明白了!”王重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了。

  清虚散人带着王重阳望嵩山而来,王重阳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体力,增进不少,以前自己不曾练坐功时,整天没有事做,也觉得腰酸背痛,偶然跟父亲到外边上,哪怕只走二三里路,腿脚也酸痛异常,喘气人休,可是现在却步履如风,身轻体健,清虚散人引着他绕过少室山的正面,来到太室山下,这里是嵩山最深的地方了,青峰起伏,白云深锁。

  王重阳自从练了全真派的内功之后,眼光锐利异乎寻常。几里内的事物也盯以清楚看出来,他看见莽莽山林,没有座屋宇,心中暗想:“这里连房屋也没有一间,师父住在什么地方呢?”清虚散人却引他走入一片深谷内,王重阳刚才踏入谷口,便听见了一阵鸟噪。

  他抬头向前看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里有一片深郁的柏林,长了一百几十株老柏树,枝叶交覆,密不透风,好象张开了一幅天然的碧纱翠幕,柏树杖上结了许多鸟巢,为数之多,何止千个,百鸟飞鸣上下,一阵阵的鸟噪,汇成洪籁,清虚散人用手一指道:“徒弟,我们师徒从今以后,就在这里修道练功了!”

  王重阳看见树林中心,有一个断树桩,仿佛是砍倒一株大树留下来的,断口十分光滑平整,好象刀斧刨削,那树桩的四面树皮,完全磨光,高度二尺左右,好比一个石墩,清虚散人说道:“重阳,这树桩就是我练坐功的地方了,你看看它有没有异处?”

  王公子向前一看,那树桩除了断面光滑异常之外,中心还起了一道浅浅的凹痕,深约三寸,好象一个坐凹了的样子,不禁恍然大悟,脱口说道:“师父真个道力通玄,武功也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这凹痕是你老人家打坐而成的,照弟子的猜想,连这棵树桩也不止这个高度,被师父老人家一寸寸的坐入泥土里呢!”

  清虚散人笑道:“你倒聪明,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材,老实告诉你吧,这树桩我坐了三年,变成这个样子,它起先有四尺多高,被我三年之内,运用内功的坐法,把它下半截二尺多树身完全陷入泥土里,那边树林深处,我还有五个同样的树桩,每个坐了三年!”

  王重阳暗里舌矫不下,照这样的看来,师父在这座山谷里,单是练坐功也练了一十八个年头!王公子又问清虚散人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挑拣这个地方练功呢?有这样多的雀鸟,终日吱啁不停,多么讨厌?”

  清虚散人笑道:“这些鸟声对练功大有用处哩!将来你知道!”他说到这里把面色一正,向王重阳说道:“你的内劲怎么样了,打折一株大树,照样做一个树桩我看!”

  王重阳现出难色,自己练的内劲虽然曾经大演威风,打死了十四个贼人,可是要打倒一株大树,谈何容易,简直合了一句蜉游撼大树了!个过师父这样吩咐,哪里可以违拗?王重阳只好赧赧地过去,鼓足气劲,象打贼人一般,一拳推去,拳风到处,轰的一声大响,树皮翻飞,树叶乱落,大树全然不动,树身上现出一个面盆大小的洞穴。

  清虚散人哈哈笑道:“我叫你打断大树,不是叫你打树洞哩!你打出一个洞穴来,给猫头鹰筑窝吗?给松鼠造巢吗?”

  王重阳面红过耳,讪笑说道:“弟子委实做不来,没有这种功力,师父还是烧了弟子吧!”

  清虚散人喝道:“胡说,你练成了内功气劲,如果善能运用,劈空掌和大力千斤掌法,也可以练出来,少林年的镇山绝技百步神拳,威力也不过如是而已!内家之技奥妙无穷,你再用心试吧!”王公子沉吟了一阵,忽然想出一个道理来,立即化拳为掌,站在大树五步之外,先把左掌向树身一推,一拖一撇,这棵树的身上,当堂现了一圈白痕,好比巨斧斫砍一般,深凡四寸,王重阳绕树一匝,左右两掌。居然在树身的周围砍了一圈切痕,王公子初步成功了,退后十步,双掌向外一推,两股劲力交叉把树身断口一夹,哗啦啦的一声大响,一株百年老树,立时折断,轰隆隆,连树枝带着几丈方圆一顶树帽,隆然倒下!

  清虚散人大笑说道:“行了!你懂得把内力刚柔使用,武家有说,刚不能久,柔不能守,又说,遇刚必折,遇柔必懦,比如你打大树,如果用刚力蛮撞,就算把树身打裂无数洞穴,好象蜂巢一般,树身也不会倒,可是你会用柔力,倒轻拖斫,大树便自自然然的断折,很好,你可以跟我一起练坐功了!”

  他教王重阳坐在断树桩上,依照全真派打坐的式子,调息入定,气聚三台,把身体的气导引出来,一吐一纳,一呼一吸,都有法度分寸,王重阳由这天起,坐在断树桩上,跟师父一起对练。

  日子一久,王重阳由师父口里,知道这一座山谷名叫做百禽谷,在太空山南麓,一年到晚,也难得见一个人来,正是练功夫最合理想的所在,故此清虚散人选中这个地方,这座树枝形如帐幕,不怕风雨侵入,清虚散人每隔若干时日,必定到山下市镇去采买粮食回来,但是他的练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境地,可以辟谷,通常三四天不吃米粮,只用一点山果清水便算,王重阳却没有这个本领,只好每个月出外一次买东西,至于那些鸟雀,似乎嘈杂讨厌,可是日子一久,王公子觉得这些鸟雀鸣声有刚有柔,鸟雀飞翔上下,也和本派先天运气之理,暗暗符合。

  他在百禽谷里一住半年,清虚散人方才差遣他下山买粮食用品,王重阳一到市镇上,马上觉得自己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原来自己的耳朵,居然听出几百人说话的声音来,怎会听出几百人的话声呢?比如一个人在闹市里,极其量只可以听见自己身边三四个人,或者是十个八个人说话的声音,余外的人即使十分嘈吵,在自己耳朵里也只听见一阵喧声罢了。

  但是王重阳却不然,他在百禽谷里听惯鸟叫,心无二用,时日久了,哪一种是山麻,那一种是喜鹊,那一种是翠鸟,王重阳完全可以分辨出来,现在置身闹市,自己身边百步之内所有人说话的声音,老幼妇孺啼笑说话,贩夫走卒议价争执的声音,完全听了一清二楚,王重阳十分诧异,匆匆忙忙的买了东西,返回百禽谷里向师父说了经过。

  清虚散人大笑道:“你对全真教的内功已经进到第二层,差不多小成了!古人有一句话,兼听则聪,偏听则蔽,你已经做到前一句,将来练闭目换掌,听风接暗器时,简直事半而功倍呢!”

  闲话体提,王重阳在百禽谷中,一直过了八个寒暑,他自己坐的一根断树桩几乎埋入泥内,和泥土相平之后,清虚道人方才指点他全真派拳脚功夫,全真的剑法,本来天下武宗派,都是由练外功入手,外壮功夫完成了,方才再练内家功夫,全真派的武功却是例外,先由内功入手,内功大道修成了,方才再练外功拳脚,惟其这样,物色人才最难,因为世上福慧双修的美好良材并不多见,不过惟其这样,全真派的武功,方才超卓不凡,日后王重阳得到“天下武术第一”的衔头,连他的徒弟全真七子也名震江湖就是这个来由呢!

  光阴如白驹过隙,王重阳在百禽谷里,一住就是整整一十二个年头,除了起先八年练内功之外,其他四年都是练外功拳脚和剑术本领,清虚散人对王重阳的剑术,指点不遗余力。

  有一天,王重阳在谷口苦练“神龙掉尾”一着剑法,原来全真派的剑法,虽然只得四十二招,却是实而不华,每一招一式都含蓄着无穷变化,极大威力,单是他目前练的“神龙掉尾”一着,便不容易练成,这着剑法要在跟敌人对战的时候,突然把剑交到左手,运足臂力,将手中剑照敌人身上用力一掷,整支剑穿透对方的身体,只剩剑柄,这一着看来简单,却是极难。

  因为武功高强的对手,要找他的空隙,谈何容易?而且掷出的时候,手法要很要准,王重阳把谷口两株小树当作鹄的,练习这路剑法,他接连练了一个多月,清虚散人仍然认为不大满意,有一次他还叫王重阳把剑向自己掷来,被他伸出两个指一夹,便箝住了,王重阳臊得满面通红,清虚散人拍拍他的肩头道:“徒儿,不用灰心,再多练几十遍,便成功啦!”

  这天清晨,王重阳仍然练“神龙掉尾”这一着,试了几次都不能够得心应手,正在苦思的时候,忽然听见谷外传来一个人奔跑的声音,还有人喊叫逍:“捉住他,捉住他!今回不要让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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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走荒山孤儿拜师_谁是大英雄_狗尾续金 小说在线阅读

  声音还在一里以外,王重阳已经听出来,这是十年坐功苦练的成就。恰好这时候清虚散人已经到前面少室山去了,王重阳立即纳剑入鞘,走出百禽谷口,他的步履疾如飘风,不到片刻,前面已经现出人影来,原来是一大群山民,有猎户也有庄稼汉子,拿了叉耙棍棒之类,追逐着一个小孩子痛殴!

  这小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身子瘦弱,却是遍体伤痕,可是他仍然疾跑如飞,后面追赶他的山民,竟有四十余人之众,一边追赶,一边喝骂,还用石块乱打,那小孩十分顽强,一边跑,一边拾石块抛掷相迎,别看他又瘦又弱,掷石子非常准确,只一飞出,这班人十居八九,必定被他打中一个,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也撩得暴跳如雷!

  王重阳距离那小孩还有二三十丈时,追赶的人从里,突然飞出一圈套素来,这是猎人捕捉野鹿黄麋的飞索,那小孩子恰好俯身去拾石子,吃套索飞过来,一下圈住腰身,这种套索一圈住了人兽,立即收紧,那小孩子还未来得及挣脱,被套索扣一拉,扑通两声,倒在地上!

  那些山民一拥上前,小孩子还要打滚挣扎,究竟敌不过人多,被山民七手八脚的按住了!有两个猎户提起虎叉来喝道:“老乡让开,等我用义刺断他的双脚,抬回去慢慢摆治!”说着真个提起亮晃晃钢叉来,照那小孩双腿猛刺下去。

  王重阳还在十丈以外,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的钢叉一落,小孩子终生就要残废!这一点年纪的小孩子,不应该将他这样伤残,王重阳心中一急,高声大叫:“各位停手!”一个“惊箭穿云”的身法,直窜过来,伸手一抄,恰好把那猎户向下刺的叉杆捞住,左臂向外一振,喀喇一声,枣木制的虎头叉杆,登时断为两截!

  王公子无意中显露了这一手,那几十个山民不禁大哗:‘哪里来的野种!胆敢帮助小狗!”锄耙棍棒雨点般向王重阳身上打来。

  王公子知道山民赋性强悍,一言不合,立即露械相向,白己要跟他分辩也辩不开来,王重阳立即吸了一口丹田正气,等那些锄耙打到身上时,两臂向上一抗,双手一抡一抓,迫卜连声,几十个锄耙完全飞掉了锄头和犁耙,大家觉得手上一轻,只剩回锄身耙身的光竹竿!

  不禁大惊失色,个个高声叫道:“不好!这家伙有妖法!”

  王重阳呵呵大笑,那小孩子却由地上翻身跳起来,疯虎般向那班人扑去,王重阳将他肩头一抓一拉,叫道:“不准打人!”说也奇怪,他这几句话似乎具有不可抗拒的威严和力量,小孩子立即停了手,只见他头面手脚全是伤痕,却没有半点眼泪,高声叫道:“好人相公,这班人全是坏蛋,我一出世便受他们欺侮!骂我是有娘没爹的野种,今大还要打死我!”王重阳道:“不准乱说!”

  他换过一面笑容,向这几十个山民唱了个无礼喏说道:“列位请了!各位都是大人,为什么要合起来殴打一个小孩子呢?晚生与这小孩非亲非故,不过路见不平,出来解劝,各位连晚生也打起来,晚生只好回手,拗折各位的锄耙了!这不打紧,问明了一切后,我给各位赔罪!”

  那些山民看见王公子谈吐温文,看来象一个读书人,宋翎一代偃武修文,一般人对读书文士十分敬重,何况他又有那样惊人功夫呢!他们扰攘一阵,方才公推两个年长山民出来,向王重阳说道:“相公有所不知了!这小子是我们村里害群之马,不打死他,我们没有法手安居乐!”他们把小孩的罪状数出来。

  原来这小孩子是姓周的,名叫狗儿。母亲是嵩山下贫农的女儿,年轻孀守,哪知道有一年怀了身孕,宋朝一代理学盛行,妇女最重名书,朱熹也曾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个女子如果犯了淫行,就要方人唾骂,连父母也不相认,狗儿母亲是个寡妇而有身孕,举村哗然,说她败坏风俗,就要把她乱棍打死,好在有几个父老出面阻拦,把她驱逐出境了事。

  狗儿母亲被村人驱逐,没有地方收留,就要自缢,幸而有一个采樵的妇人,发起善心,把她收留在山上自己屋里,不久产下小孩,狗儿母亲产后染了风寒,几个月便去世,临死时向樵妇托孤,还说自己是被本地一个姓贾大户公子爷逼奸成孕的,这孩子虽是野生孩儿,还算自己骨血,请樵妇仍然给他姓周,即是自己亡夫之妙,说完便咽了气,那樵妇虽然贫穷,却有善心,殓葬之后,给孩子取名狗儿,抚育长大,直到狗儿九岁那年,这一位古道热肠的妇人也与世长辞了!

  狗儿连唯一的亲人也失掉,好在他年纪已大,帮忙村人田里工作,拾柴割草,也不愁没有两顿饭吃,哪知道村人的头脑顽固,始终歧视狗儿是个私生的野孩子,所有老幼男女,野种贱种的将他乱骂。

  周狗儿年纪虽小,却有骨气,看见村人骂他,一赌气下,在村里展开破坏手段,他生性已经顽劣,手段十分高明,不久,村人渐渐发觉出不对了,田里的庄稼被连根翻起,豢养的猪被打伤,鸡鸭无故死掉,起先还以为偶然,日子一多,便发觉有人从中捣蛋来,仔细一查,原来是周狗儿做的勾当,不禁大动公愤,就要把他抓起来痛殴一顿,周狗儿十分机警,一听见了风声,立即逃去!

  过了三个月,又再潜了回来,一夜之间、把村南菜畦人们种的青菜,完全拔个精光!把这些人恨得牙痒痒的,发誓抓着了周狗儿,必定把他活活打死!

  可是周狗儿狡猾异常,好象有心跟这些人捉迷藏一般,大家提防他时,他偏不来,大家一松懈了,他又到来捣乱,连猎户设在山中的猎网和窝弓伏弩也破坏,大家气得三尸暴跳,五内生烟,几次成群结队的到山林望去找他,却又找周狗儿不着,这样过了一年多,周狗儿突然销声匿迹,不再见面。

  一连三个年头过去,也不见他回来,村人以为他小小年纪,无衣无食,必定死在山林里面了!哪知道这几个月,田里的庄稼又闹起失窃破坏来,比起以前更凶,大家知道又是周狗儿回来破坏了,故意不动声色,埋伏了人等候他。

  到了三更半夜,果然看见周狗儿由山上蛇行下来,拿了一把小木锄,要想破坏高粱田的青纱帐,众人一声号令,伏兵齐出,周狗儿知道中计,抛下木锄狂跑,众人如何肯放,衔尾穷追!周狗儿被迫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见路狂跑,一直来到百禽谷口,惊动了王重阳,阻性众人,方才救了他的性命!

  王重阳听见山民气愤愤说完之后,立即回过头来,向周狗儿喝道:“人家骂你来种,你年纪小,逆来顺受便了,却去破坏人家的东西,人们怎的不要把你当作小贼,要杀你呢?这完全是你不好,你得认错!”又向众村人道:“各位乡亲,这顽劣家伙历年来损毁广你们多少东西,我王某可以赔还给你们,这个孩子交我,我保管他不会再来破坏庄稼,各位可赏这个面吗?”王重阳说着由衣袖里取出一锭金子来。

  要知道他是陈留王财主的儿子,离家时候,带了好些金子,那时候是北宋徽宗皇帝宣和年间,物价奇贱,王重阳在嵩山一十二个年头,所有吃用衣着全靠这些金子维持,所以他一探手便取出金锭,哪些山民穷苦已惯,哪曾见过这样黄澄澄的金子呢?个个面面相视了一阵,方才说道:“相公既然把他领去,叫这野小子不再捣乱,我们瞧在相公面上,不和他一般较量了!至于损失也不用赔啦!我们还是自认晦气吧!”王重阳不由分说,把金子交给他们,这几十个山民方才一哄而去。

  周狗儿等山民去远,方才跪下给王重阳叩头,说这:“相公好人,我今天承你救了性命,你真是我出世以来所见的第一个好人哩!”刚才他那样坚强,现在居然流下眼泪来。

  王重阳急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不用叩头,你身上的伤不重吧?”

  狗儿忽然破涕为笑道:“不打紧,这是我逃走时候自己跌倒擦伤的,这班人给我追引得真开心啦,一连追了十几里路,有两个还给我用石子打破了头!”

  王重阳淡然一笑道:“好顽皮的孩子,以后你不要闯祸了!你那班村人并不全是坏人,不过你几年来跟他捣蛋作对,破坏东西,他们当然恨不得把你吃下肚,又怎能怪人家凶狠呢?”周狗儿方才默然,王重阳把他带回百禽谷去。

  刚才踏入谷口,清虚散人由谷里走出来,面现不悦之色,问道:“重阳,你怎的不练剑,到外边去!”王重阳指了指周狗儿,便把一切向师父说了。

  清虚散人望了狗儿一阵,突然伸出右手来,一抓他的左肩,向外一推,狗儿马上拿断线纸鹞也儿,吧嗒两响,倒仆出数丈外,可是他腰背一着地,立即翻起身来!王重阳看见师父无缘无故摔了狗儿一个跟斗,失声叫道:“师父!”

  清虚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还可以过得去!”

  清虚散人说到这里,突然把面色一整,喝道:“你得说老实话!这几年来你是不是躲在嵩山少林寺,做挑水的工作?”周狗儿吃了一惊,心中暗想,这老道十分利害,我才跟他见面,他怎的看出我给少林寺的和尚挑水?只好点了点头清虚散人笑道:“我见你跌跤翻起来的身形姿势,大抵跟少林十二行功的鹰翻相似,所以估量你当年被村人追得急了,无地藏身,跑到少室山少林寺躲藏,不过少林寺规矩很严,决不是你一介顽童,可以混进,必定是你央求寺中僧人,把你留下,那些和尚发起善心来,把你收在香积厨帮忙挑水了,是与不是?”

  周狗儿叩头说道;“老道长真是神仙,我不错是给人赶得没地收容,逃到山中一座大禅林里,那就是少林寺,我坐在山门石级上打瞌睡,一个和尚山里面出来,问明原委,把我带到厨房去,叫我住下,天天给我饭吃,可是要我挑水,一担不大不小的木桶,沉重得很,找一连给他挑了三年,后来挨苦不住,偷跑出来,再下山哩!”王重阳方才知道村人说狗儿失踪三年的由来。

  清虚散人摇头道:“傻孩子!那木桶是夹层的,中间放入铁砂子,这是锻炼腰步功夫,我们全真教却不用这个笨法子,好,瞧你身世可怜的,收了你做徒弟吧!”狗儿大喜叩头如捣蒜。

  清虚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狗儿道:“村里的人自小叫我做狗儿,你老人家叫我狗儿便行了!”

  散人摇头说:“狗儿是畜生的名宇,村人当你是畜生罢了!我给你改一个名字!”略一沉吟,忽然笑道:“你上无兄弟下无姊妹,排行第一,不如改你一个伯字,你遇见了我们,嗣后时来运通,叫你做伯通好吗?”狗儿大喜叩谢,他后来就是五老之一“中神通”王重阳的师弟,老顽童周伯通。

  周伯通多谢师父赐名,又向王重阳以师弟之礼参见,改称师兄,不过这时候王重阳已经是三十岁的中年人了,周伯通才不过一十四岁,师兄弟相距一十六年,清虚散人把他两个带回百禽谷内,由王重阳指点周伯通的入门功夫。

  再过三年,清虚教人向王重阳说道:“徒弟,你自离开陈留,到嵩山已经有一十五个年头了,在这十五年里,你对全真派的功夫,大抵已经得到窍要,假以时日,必有大成,你是我及门大弟子,将来还要负起全真派掌门的重责,由明天起,你可以下山回家去吧!”

  王重阳听说清虚散人叫自己走,悦不尽依依之情,周伯通在旁哭了起来,他喊叫道:

  “师父,我不要师兄走!师哥好好的陪着我,怎的要他走呢?”清虚散人喝道:“傻小子!

  师兄不过离家日久,回去看看罢了!又不是不回来,将来日子长,何愁不能见面?”散人说完之后,便吩咐王重阳每隔三年返回嵩山一次,向师父报告自己增长的阅历,王重阳唯唯诺诺,他恐怕周伯通缠着自己,不肯放走,第二天凌晨破晓便自起来,收拾了一些简单行李,离开了百禽谷,飘然而去。

  王重阳下山走的是登封县那一条路,由登封取道返回陈留,他想着自己必然要绕过少室峰,正好瞻仰天下闻名的少林寺,不过王重阳许多年来,心中还有一件不大明白的事,那就是师父对于近在飓尺的少林寺,非常漠视,虽然不表示鄙夷不屑,至少也没有赞过一句,清虚散人教自己师兄弟二人的功夫时,时常说少林寺教的本领是蜗牛功夫,进步很慢,并且还说少林寺许多武技,徒负盛名,不过如此,王重阳有心在下山时候,看个究竟,径自向少室峰东麓方面走去。

  太室少室只一峰之隔,王重阳走了不久,便看出山下一带绿瓦红墙来,远望殿宇连云,寺墙的东北角还突出十几座青石塔,王重阳一望之下,便知道红墙绿瓦所在是天下闻名的少林寺,青石塔是少林寺历代主持瘗葬骨灰地方的僧塔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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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石梁飞泻技折少林僧_谁是大英雄_狗尾续金 小说在线阅读

  王重阳怀着敬仰少林寺的心理,奔向寺门,刚才来到寺侧的丛林内,忽然听见树林里面,一片丁丁伐木的声音,王重阳心中诧异,这些都是少林寺的风水树木,难道有人居然这样大胆,斩伐风水林木吗?他走近树林边向里面一看,不山发出一阵会心微笑。

  原来树林里面有两个俗装的汉子,年纪二十四五岁左右,穿着练武的青衣服,脚下打着白水波纹的绑腿,一左一右,对着一株合抱粗细的松树,挥掌猛斫,这两个汉子想是铁砂掌有几成功夫,掌锋着处,树皮纷纷跌落地上!刚才的伐木声就是这样得来!照他们的年纪看来,能够练成这样的外壮功夫,已经不是容易的事了!

  可是那两个汉子一边斫树,一边愁眉苦面,他们猛斫了一二十下之后,已经面红气喘,只好收手,左边一个黄面汉子拭汗道:“糟了!我们练了一年,还不曾把铁琵琶功练好,由戴钢套到缠白布在手上,砍伐木桩,足足挨了九个多月,初步功夫方才完成,哪知换了空手所树,三个多月下来,我们的掌力还不曾震裂木心,再过五天是十四,达摩院的长老到来查考武技,我们恐怕免不了挨一场打呢!另外一个黑面汉子也是眉峰深锁,王重阳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他们埋怨了一阵,正要上前再练,冷不防树林深处一声哈哈哄笑,走出一个中年和尚来,这中年和尚穿着黑布僧服,胖面大耳,巨目含威,熊腰虎背,好一个雄伟的身体,腰带束着京青布带,斜斜挂着一对铁鸳鸯胆,他由树林中大步出来,那两个汉子一见了这中年和尚,好比老鼠遇着猫儿,即退后几步,垂下侍立。

  中年和尚态度非常傲岸,鼻孔望哼了一声。方才说道:“诸大诸二,你两个在初祖庵的日子也不少啦!整整的一年了,连一路铁琵琶掌功也练不成吗!”

  这两个姓诸的汉子仿佛对中年和尚十分畏惧,满面惭愧地说道:“弟子实在资质愚鲁,练了一年多也不够火候,请大师指教我们便了!”

  这中年和尚哈哈两声住笑,陡的伸出拳头。只见他距离大树还在二十步外,举手一拳,砰的一声大响,树身裂了一个大洞,巨如海碗,树顶枝叶也纷纷飞洒下来,原来这和尚名叫印光,是少林寺学管罗汉堂的僧人,他这一拳打出来的气劲,全是大力千斤掌的神功,印光和尚这一掌的功力,跟王重阳初上嵩山练技时的造诣相等。

  诸大诸二看见印光拳力这般厉害,真个舌矫不下,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师,我们哪里及得上你一成本领?”

  印光和尚十分得意,冷笑说道:“何止没有一成,连半成也够不上,少林寺收了你们这些蠢货,真是呕气!”话未说完,树林外面一声长笑道:“不止收的人是蠢货,连教功夫的人也是蠢货呀!”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满师下山的王重阳,他看见印光和尚完全没有一些扶掖后进的风度,只会挖苦嘲讽这两个后学子弟,不禁把敬仰少林寺的心去掉了一半!所以出言相讥。

  印光和尚一听这两句话,不禁怒吼一声,飞身一窜,抢出树林,看见嘲笑自己的竟是一个少年书生,印光和尚大喝一声:“你是何方神圣,尼然讥笑佛爷,你是什么门户的,如果你师长是有头有脸的人,还可以放你上路,不然,哼!我的拳头可不容气!”

  王重阳见印光和尚声势汹汹,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问我师长的姓名吗?家师从来不准人提及他老人家的名字,以免招摇撞骗!”印光和尚见他话中有刺,不禁勃然大怒,他陡的一伸手腕,解下腰带挂着的两枚鸳鸯铁胆来,猛一抖手,两代铁胆一先一后,直向王重阳迎面飞去。

  这种鸳鸯铁胆是少林寺绝技之一,说它是兵器不是兵器,说它是暗青子也不是暗育子,只可以说是介乎明暗二者之间,鸳鸯铁胆本身是两个挖通心的巨大铁球,略如矮瓜,运用腕掌之力发出来,疾如流星过渡,可以打出十丈以外,如国是善用内力的,还有先虚后灾,后虚先实的打法,叫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

  哪知道王重阳练了全真教的内功一十二年,耳听目力俱非寻常人所能及,印光和尚一发鸳鸯铁胆,王重阳立即听出风声来,对方掷出来的两个铁胆,第一枚是先发后到,第二枚是后发先到,他立即屏神静气,看定了第二枚铁胆,真个没有猜错半点,两个铁胆距离王重阳还有七八尺左右,第一枚铁胆突然向下一沉,第二个铁胆呼的抢过前头,夹带着一阵急旋风,猛向王重阳的左太阳穴击到!

  王重阳已有防备,不慌不忙,举起左手一抄,运用“剪梅指”的手法,骈伸中食二指,竟把力猛无比的鸳鸯胆一下拦腰钳住!说时迟,那时快!第一个鸳鸯胆向下一旋,居然走了一个弧形,直奔向王重阳的关元穴,王重阳右手一抄,又把铁股托在掌心,只听他叱喝一声:“来而不住非礼也,交回给你!”双手随声一振,两个铁胆带着尖锐风声,反向印光和尚飞回,来势比起印光和尚刚才一掷之势,还要猛劲。

  印光和尚急忙问旁边一闪身,两个铁胆贴着胸前衣袂飞过,扑扑两声,打在一株大树上,登时打了两个大洞,铁胆深深嵌进洞穴之内!

  王重阳这一手本领正是由剑法里面的“神龙掉尾”变化出来,诸大诸二两个俗家弟子,再也忍耐不住,喝了一个好字。

  印光和尚恼羞成怒,一声断喝,向王重阳飞扑过来,双手一晃,使出罗汉举法,猛向王重阳迎面击到,王重阳正要和他交手,可是回心一想,如果自己在少林寺大门前跟少林寺的僧人交手,依照江湖规矩,等于上门挑衅,这是智者所不为的事,目已初满师还未走离嵩山,便跟少林寺的和尚结了仇怨,将来师父知道了,以为自己生性好勇斗狠。有绝技也不传授,岂不是大大吃亏。

  王重阳想到这里,急忙用了武当长拳“倒骑龙”的身法,扭身一晃。让过印光和尚的拳锋,翻身向树林外边走去!

  印光和尚不知道王重阳故意隐匿本身武技门户,还以为他怕了自己,要想逃走,当下一声洪喝:“尊驾原来是武当派的高手,失敬之至,来来来,我们以武会友,对拆几招再走!”一个飞身猛扑过来,王重阳并不跟他交手,头也不回,叫道:“大师是出家人,何必这样好斗,我认输就是了,请吧!”

  话未说完,印光和尚一着“金刚打伞”,斗大拳头迎着王重阳的肩背擂下,王公子也不闪避,印光拳头打在他的身上,猛觉中拳的地方微微一凹,好象捣入一团棉花里面似的,这和尚不禁大骇!急忙一缩拳头,可是一眨眼间,王重阳已经飘出两丈以外!

  印光和尚还不死心,双脚一点地面,运用“燕子飞云纵”的功夫飞扑上前,一下抢过了王重阳的前头,正要举手一拳,用个“五丁凿石”,照对方天灵盖打落,哪知眼前一花,王重阳不知怎的又抢在一丈之前,印光和尚拳头打空,几乎翻了一个跟斗,跌在地上,好在他是掌管罗汉堂的大师,不但本领高强,全身轻功真气已经练到能发能收的地步,立即把双腿一荡,用了个“柳絮迎风”的身法,整个庞大身躯,活象箭头一般,向王重阳背后飞上,宛如巨鹰下落,两脚照他头顶一踏,王重阳有意无意的,把腰身向前一俯,印光和尚两只脚尖,恰好踏着他的背背,这一踏之力非同小可!换了武功稍弱的人,脊骨就不震断,也要登时吐血。

  哪知王重阳随身肌肉,已经练到可虚可盈的地步,印光这两脚如同踏着一堆棉花,脚底一软,好象踏入陷阱,几乎一个没头跟斗跌落地上!

  王重阳哈哈大笑道:“大师太过认真了!开玩笑也有限度,请吧!”

  他说着把袖子一甩,似乎要拍落背后尘土的神气,可是一股劲风直扫过来,把印光和尚的身体,震出数步以外,王重阳头也不回,一溜烟也似的去了!

  且不说印光和尚吃了这个大亏,弄得灰头上脸,没精打采的返入少林寺内,把一切向寺中僧侣说了,个个非常震怒,记牢了王重阳的口音年貌,日后生出许多事来,这是后来的话。

  再说王重阳离开了嵩山之后,觉得少林寺虽然久负盛名,但是见面之下,不过如此,便打消了拜访少林寺的意思,他先到登封县城,取道前往开封,东入齐鲁,在北方各省遍历了二年,方才回到嵩山来,见着了师父清虚散人,清虚散人觉得非常高兴,他询问过王重阳这几年的所为所事,武功进境,极口称赞,王重阳在百禽谷逗留了一个月左右,又要到南方去了。

  临分别那一晚,周伯通突然进来,向王重阳问道:“师哥,你一年前下山的时候,是不是跟少林寺的和尚打过架呢?”

  王重阳吃了一惊,问道:“师弟,你怎知道?”

  周伯通道:“师父一定没有告诉你了,你那一次下山之后,不到十天,少林寺两位执掌经堂的大师。突然到百禽谷来,问师父近年以来,见不见有武当派的人物到嵩山来?因为他们有一个执掌罗汉堂的大帅,同一个中年书生在寺门打起来。那中年书生用的是武当派软如棉功夫,问师父知不知道近年以来,武当派有什么新起人物?师父老人家明明知道是你,却是支吾以对,师兄,你那天用什么功夫打他的呢?”这时的周伯通,已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顽心未退,问长问短。

  王重阳正色道:“师弟,本领不是学来打架的,我那一次跟少林寺罗汉堂的大师冲突,可说迫不得已!岂可引为荣耀呢?”周伯通对这位师兄,向来敬畏,他被王重阳这样一说,只得没味走开。

  至第二天早上,清虚散人在王重阳辞行之时,忽然吩咐他最好由太室山南麓下山。不要走向少室山那一面,王重阳心中明白,唯唯诺诺,他别过了师父师弟,依照吩咐由南麓下山,太室山的南面,有一道千丈石梁,所谓千丈石梁,就是一条光秃秃的石梗,长约百丈,一直通到山下,王重阳就在石梁上展开“银间泻地”的身法来,好象滑雪一般,一溜烟也似的,身子赛过流星,步履如风吹落叶,直向山下跑去。

  星飞丸落,鹤扑猿腾,他走到将近半山的时候,冷不防眼前一花,飞落一条灰色人影来,这灰影是个中年和尚,翩如巨鸟,高声喝道:“阿弥陀佛,施主停步!”声如洪钟,王重阳不禁愕然止步。

  他定睛向前看时,这和尚和印光年貌相似,不是印光本人,穿了一领灰布袈裟,白袜芒鞋,左手拿着拂尘,右手单掌问讯,王重阳心里虽然疑惑,表面上仍然装做没事人一般,问道:“大帅突然着弟子停步,不知道有什么赐教?”

  这和尚上下打量了王重阳一眼,笑道:“好说,贫衲名叫印尘,阁下高姓大名?是不是武当派门下?”

  王重阳暗想三年前的事揭破了!可是他依然不动声色,含笑答道:“晚生姓王名闲,只学了一点不成样子的轻身功夫,并不是武当派门下,今人到嵩山访友,一时悖谬,展开轻身功夫来,倒教大师见笑了!”

  印尘大师和印光的身份一样,也是少林寺执掌罗汉堂的僧人,少林寺罗汉堂,共有一十八尊木制罗汉,内藏机簧,可以活动。凡是技满而离开少林寺的,必定要闯过罗汉堂这一关,执掌罗汉堂的大师,共有四个,都是寺中一流名手。印尘大师呵呵笑道:“王施主太谦了!闲话少说,请到敝寺观光吧!”话才说完,他把左手云佛一麾,猛向王重阳的右臂卷到。

  印尘这一拂尘只是存心试招,可是这一拂之力也非同小可,足有数百斤的力量,常人被他这拂尘尾一卷,立即抛仆寻丈以外!王重阳却是不慌不忙,右肩突然一卸,上半身向左移开半尺,下半身仍然不动,印尘大师这一云拂贴着手时卷空,王重阳这一手名叫“移步换影”,跟武当派的“脱衣换影”互相仿佛,印尘一拂不中,倏地把腕肘一坐,拂尘尾倒甩回来,用了个“青龙卷尾”的招式,又向王重阳的左臂卷到!

  王重阳全然不动,印尘的拂尘尾才一舒卷,他已经探出左手来,闪电似的一抓,竟然把拂尘尾擒个正着,一般拂尘不过是用马尾毛之类来造,印尘这拂尘尾夹有金丝,王重阳运起内家劲刀来,往回一掳,必剥几声,拂尘尾齐中断了一半。

  印尘和尚刚好运力往回夺,这一中断,几乎身子失了重心,问后跌倒.好在他身手也还不弱,立即把拂尘柄向山石一点,凝付脚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王施主果然好本领,拜服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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