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红原县查针梁子附近的梭磨河,从辽阔平坦的草原款款而下,在穿过刷经寺镇之后,狭窄的山谷让她的步伐变得匆忙急切起来。涛涛不绝的河水不停的冲刷着狭窄的河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河床不断下切,河岸不断上升,渐渐的,一条比先前更深更窄的梭磨河峡谷诞生了。

少有的婆罗门遗迹(梭磨河畔的守望者)(1)

梭磨河峡谷中的松岗土司官寨

因为有了穿谷而过的河流,数万年后出现的人类便将此地当作了理想的居住地。他们穴居在山洞里,穿着兽皮赤足飞奔在梭磨河两岸的崇山峻岭间。虽是一个物质绝对匮乏的原始时代,却是一个心灵和身体绝对自由的时代。又是几千年过去了,人们走出了山洞,尝试着用粘土作墙,树枝作顶搭建房屋。最初的房屋,没有什么厨房、寝室、仓库之分,室内的陈设也十分简陋。屋角燃着火堆,大伙儿按照各自固定的位子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困了,倒头就睡。

少有的婆罗门遗迹(梭磨河畔的守望者)(2)

梭磨河峡谷中的卓克基官寨

梭磨河峡谷中的卓克基土司官寨和松岗土司官寨随着峡谷两岸人们手中工具硬度的不断增强,岩石逐渐替代了粘土,成了主要的建筑材料,被人类随意揉捏了数世纪的粘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高大坚固的石砌建筑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在梭磨河峡谷的两岸,而那些由粘土作肌橡树作骨的建筑经不住风的揉搓雨的洗刷,终于在一个令人愁肠百结的冬日黄昏轰然倒地。

它们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建筑,远至鼎鼎大名的楼兰古城、古格皇宫、吐谷浑王国的王宫,近至梭磨河畔的婆陵甲萨,无一不是由粘土夯筑而成。正因为它们古老,在它们身上便堆满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许多秘密。

少有的婆罗门遗迹(梭磨河畔的守望者)(3)

峡谷中的马尔康县城

“婆陵甲陵”坐落在马尔康镇俄尔雅村的西北部。“甲萨”依山而建,现存大、中、小堡垒27座,成独立状。关于它的建造年代,专家们根据一枚出土的“开元通宝”古币,猜测至少在唐代;关于它的规模,专家认为是一座连成一片、占地面积约0.5平方公里的完整的古堡;关于它的作用,专家们根据“沿人工沟壑内侧顶部边缘排列有序,深埋竖木的圆洞痕迹”猜测“系设置排栅或安放滚木所用”。城堡依山傍水,拥有居高临下,攻防兼备的军事性能,专家称它是一座能驻600名军人的军事设施;关于它的称谓,一说“婆陵”就是“保宁”在当地人中的音译,“甲萨”就是“官寨”的意思;另说“婆陵”与“诃陵”、“哥邻”发音相近,是哥邻部落首领的宫邸,也有说“婆陵”在本地藏语里是“土块”的意思,“婆陵甲萨”就是土块垒筑而成的官寨。

少有的婆罗门遗迹(梭磨河畔的守望者)(4)

远处雪山下的“婆陵甲萨”遗址

无独有偶,在距卓克基约3公里的毗卢遮那圣窟对面和距卓克基约60余公里的沙尔宗乡呷博村南岸都有类似婆陵甲萨的遗址。从土墩所处的地理位置和环境来看,它们都建在临河的山梁上,很符合“据险而守”的军事防御思想,显然,这些建筑的军事意义,肯定大于它的民用意义。

呷博、马尔康,前者在茶堡河边,后者在梭磨河畔,尽管两地间横亘着苍茫的群山,相互交往不甚通畅,但作为自古就是西南民族北上、西北民族南下的重要通道,频繁往来的人流难免不会不与这里的土著人发生磨擦,一有磨擦,必生战事,一生战事,必有胜负。所以在矛利还是盾坚将决定双方命运的冷兵器时代,高大坚固的城堡,避免了当地土著居民被南来北往的人流淹没的危险。到了唐代,唐王朝与吐蕃在此展开的数十年的拉锯战,又使这些建筑无论是在建筑技术、还是建筑规模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增加的是岁月,失去的是容光,随着时间的一声叹息,曾经的辉煌便在一夜间灰飞烟灭,荒草连天的山梁上,那些残破的断墙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水一般流淌的山风中,孤独的凝望着亘古不变的日升与日落。

(图文:曾晓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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