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是李奥纳多·达·芬奇逝世500周年。他于1452年,出生在佛罗伦萨附近,之后辗转到意大利各大城市,其中在米兰呆的时间比较长。活了67岁,最终作为法国国王的贵宾逝于法国卢瓦尔河谷。

达芬奇像孩子一样画画是谁说的(达芬奇一个被画画耽误的科学家)(1)

达·芬奇肖像

达·芬奇一生留下的画作总共不到二十张,却留下了几千上万张有生之年都没能实现的设计手稿和研究笔记。

从20世纪开始,人们越来越为他作为科学家和发明家的一面惊叹。他涉猎的领域包括但不限于解剖学、地理和地质学,城市规划,建筑和桥梁设计,水利和运河工程、机械设计…

他的大量设计图纸远远领先于时代,他曾经试图制造跨海大桥,运河,纺织机,装甲车,潜水艇,带螺旋桨的飞行器,降落伞…把图纸都画了出来,却一直没有机会实施。几百年后才有人陆续把他当年设计的这些东西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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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鲁威人

现代人看到达·芬奇留下的设计图纸,往往会觉得他简直是一个被画画耽误的发明家。也难免会想:如果,达·芬奇的这些设计被付诸实施,西方文明是不是几百年前就达到现在的水平了?

但是在达·芬奇的那个时代,并没有能够实现他设想的材料。连一批够多的青铜都令他垂涎多年最终也没有得到,更不用说钢材;他那个时代又没有电,连内燃机也没有,诸如此类基础的材料和设施都没到位,于是他的天才设计也就只能停留在图纸上。

即使是按照当时的技术条件有可能完成的设计,他也始终没有成功说服哪个金主给他足够的资金去完成他的规划,他试图在佛罗伦萨修一条运河,方案却被搁置,倒是接到不少画画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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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

可能也有时机的问题,比如他向佛罗伦萨人提议制造纺织机和修建运河坐收过河费的时候是1494年,那时佛罗伦萨跟周围的城邦比较敌对,而且正在萨沃纳罗拉这个原教旨/保守主义狂人的蛊惑之下。

他还给统治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苏丹写过信,说自己能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上建造一座跨度六百六十米的桥——苏丹也没有搭理他。

达·芬奇无疑是一个旷世奇才。光是绘画方面的成就已经足以让他跻身“文艺复兴三杰”之列。而他对画画这件事从来也没有特别上心,他真正的兴趣在于科学研究,工程设计和发明。他认为“机械学是所有科学中最高贵最有用的学科”。而绘画技能对他来说更多是作为科研工具甚至思考工具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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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臂的解剖学研究

1482年,达·芬奇快三十岁时,他离开佛罗伦萨去投奔米兰的统治者卢多维科·斯福尔扎。在给卢多维科的自荐信中,达·芬奇罗列了自己在水利工程、机械设计,地理测绘,桥梁隧道工程和军事工程方面的技能。只是在自荐信的末尾,不情不愿地提到自己也会画画和“其它事情”。

达·芬奇画画超级慢,习惯性拖稿,还动不动就半途而废直接放鸽子不交稿。因为他实在太精益求精,追求极度的完美和准确,还把画画的过程当成研究过程。

作为一个画家,达·芬奇是属于那种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的类型。他的《最后的晚餐》收到的佣金非常高,但除了画壁画,他也经常要为金主干各种杂活,比如为庆典和演出设计舞台背景,道具和服装(如果光是这活他倒也不讨厌),甚至还要给金主情妇的浴缸换下水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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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晚餐

对于为了钱而画画这件事,达·芬奇早就相当厌烦,但是他又不得不画,毕竟他的生活开销,他做的各种研究,以及他长得像天使一样好看的学徒兼模特,全部都靠他画画养着。

在达·芬奇的有生之年,上百个天才的发明都只能停留在图纸上无法实现,时代对他这样一个天才的亏欠。但是,至少达·芬奇还有机会成为达·芬奇,没有过早夭折,这也是因为他幸运地生在那个时代。

达·芬奇是一个私生子,而在他出生的那个时代,做一个私生子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钱的父亲乐于承认自己的私生子,给他提供充足的物质保障,让他受到不错的教育。私生子虽然不如嫡子,但只要是儿子终归是好的。直到达·芬奇48岁失去金主(米兰公国的统治者洛多维科)回到老家,他74岁的父亲正和第四任妻子以及十几个孩子住在一起,还是很热心地帮他介绍客户和金主。所以私生子的身份对他并没有构成什么妨碍,反而还给了他更自由的职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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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的童年故居

达·芬奇的生母大概是一个女仆甚至可能是一个奴隶(那个时代的托斯卡纳地区是允许进口奴隶的),生下他之后就被嫁给一个浑名“麻烦制造者”的窑工。他的父亲是一个富裕的公证员,在达·芬奇出生后不久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新娘。这个继母大概是十五六岁嫁进来过几年就死了也没生出儿子来,第二个继母也是如此,所以达芬奇在24岁以前都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直到第三任继母(比做继子的还小9岁)才给达·芬奇的父亲生下一个嫡子。此时达·芬奇已经不住家里了,而是住在自己的导师(佛罗伦萨的建筑师韦罗基奥)那里,学习绘画,雕塑和工程,另外他自己还研究地质学作为爱好,并无休止地观察和研究蜻蜓,蝙蝠,飞蛾,鸟类和飞鱼等一切能飞行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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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韦罗基奥和达·芬奇共同完成的《耶稣的洗礼》,乌菲兹美术馆

总之,在那个时代作为一个中产阶级的私生子生活还算不错,比起作为消耗品的女人和穷人来实在好上太多。

另外,据说达·芬奇是一个同性恋者。他非常宠爱他的一个年轻学徒,虽然经常在笔记和书信中抱怨这个学徒说谎贪吃偷窃,却一直把他留在身边,花大价钱为他置办行头,死后还把遗产也留给了他。

理论上说按照当时的教法同性恋者是要被烧死的,但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繁荣又世俗的意大利城市也没人那么当真,就算是有真凭实据的同性恋也不过罚款了事,何况针对达·芬奇只有匿名举报,没有实在的证人和证据。

出于对人体和自然的好奇心,达·芬奇经常观看解剖尸体,也经常自己动手。这个兴趣在当时的托斯卡纳地区还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在文艺复兴之前或之后很多历史时期,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达·芬奇的各种设计和发明,同时代的人显然不能理解,但是至少也没把他扔进疯人院穿上束身衣注射奇怪的药物切除脑白质毁掉他的天才,也是应该要感恩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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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娜丽莎

到了生命最后几年,法王弗朗索瓦一世虽然对达·芬奇礼敬有加,却也没有把他的天才设计付诸实施(可能主要也是因为办不到),而达·芬奇也是献出了自己的画作《蒙娜丽莎》来答谢法国国王的知遇之恩。另外为了避免王后和情妇狭路相逢,达·芬奇倒是设计了一款螺旋楼梯,在几百年后的人们看来,形似DNA的双螺旋结构。

到达·芬奇去世的时候,伽利略也才出生了几天,伽利略之后才有牛顿,牛顿之后才有蒸汽机…

达·芬奇也曾问自己,“我到底有没有完成过一件事情?” 有生之年他想要完成的绝大多数都没有完成。几百年之后,有了现代材料和工艺水平的支持,达·芬奇曾经设想过的发明才被别人一一实现。

所以啊,个人努力(和天赋)固然重要,更要考虑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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