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白衣天使们站出来,纷纷表示,自己就是那个“小镇做题家”,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耕耘出属于自己的那片土地,继而实现从小镇走向大都市,为更多的人治疗疾病的梦想。他们没有背景,甚至都没有太好的生活环境。他们有的只是不屈服命运的斗志,还有小小的身体里埋藏的名为“梦想”的种子。

小镇做题家和留学生(我的父亲连小镇做题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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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做题家和留学生(我的父亲连小镇做题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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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也一样,他出生在内蒙古扎兰屯市辖属的某个乡下村庄里。兄弟很多,他排行第四。他六岁时,我的奶奶病逝,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莫要把最小的妹妹送人,因为家里就那一个女娃儿。谁成想,两个月后,那个才牙牙学语的小女孩儿,因为全身水肿,没救过来,也夭折了。

甚至在落后的小村里,在那个孩子病重时,还举行过一场“叫魂儿”仪式,说是妈妈舍不得孩子,孩子的魂魄被勾走了。可以抱着孩子,去母亲的坟上祷告一番,再抓把坟头的土,放在孩子棉袄里,回来一称体重,增加了,就是魂回来了。父亲后来每每提起这一段儿,都对那种“巫医”很切齿,同时也为当时人们因为穷,没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的闹剧,感慨万千。

家里尽管很穷,爷爷还是宁愿辛苦地在地里刨食,农闲时,就出去出苦力,干重活儿,也不愿自己的孩子们没书读。爷爷总是在星空下,对儿子们说,你们一定要争气,不要像爸爸一样大字不识几个……偶尔还会给他们讲讲城市里的繁华景象。

后来大的几个孩子陆续辍学,务农的务农,进城务工的务工。唯有我的父亲,总是对爷爷说,他要念书,直到他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爷爷卖了家里唯一的牛,笑眯眯地领他进城吃了顿糖醋里脊肉。父亲说,那时候的爷爷,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他记得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而且别的兄弟从来都没这待遇,他是爷爷最宠爱的孩子,因为爱学习。

麻绳总是在细处断,就在父亲高二的时候,爷爷出意外去世了。噩耗传来,他说自己都像个“小神经病”了,总是夜里突然醒来,担心埋在土里的爷爷会不会冷?哥哥们有的已经成家,没人愿意支助这个还在死读书的弟弟。于是,父亲就一边利用课余时间找零工,一边艰难地继续读书。他说他曾经买过一袋儿酱油,每天悄悄地兑开水喝了,代替午饭……捡地里被遗弃的小小的土豆,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的,回来烫熟了吃……

就这样,他还差点儿变成今天的那些高考钉子户,因为他也参加了三次高考。第一次,农业大学,没去,第二次,工业大学,也没去。第三次,医学院,他去了。他的傻,被同村人笑话,家里都穷那样了,还有考上两回都不去的道理?可他却说,他非医不去,因为他要弄明白我的奶奶是什么病去世的?那个小姑姑浑身水肿是不是因为肾病?他不要让这样的悲剧再重演,他要当医生,当个医术精湛的好医生,让更多的穷人,不再“叫魂儿”,不再眼睁睁地等死。

父亲如愿以偿,通过自己的努力,坚持在临床第一线工作了40余年(包含退休后返聘)。从主治医师到教授,他给患者用药,若经济实惠的可以达到治疗效果,就坚决不用贵的不能走医保报销的。即使自己生命的最后两个月里,他还在为了一位肿瘤患者的CT报告惋惜不已……结果他自己先于患者离开了这个世界。

试问,如果没有这些来自底层的小镇做题家,村里做题娃儿,如何有今天平凡岗位上那些靠勤奋努力,取得成就,做出贡献的人才?唯有尝过艰难与疾苦,才更加顽强,才更有动力开创出为普通百姓谋福利的新技术。社会需要这样的人,因为挫折和困难也是一种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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