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耀小兵张嘎相关资料(徐光耀和他的小兵张嘎)(1)

徐光耀和他的《小兵张嘎》:清波映紫苇 烽火嘎子哥

文|丁丁

2019年11月的某一天,宁晋县一位老友来访95岁高龄的徐光耀,拿给他一副画,是《小兵张嘎》中的情形。

徐老看完,欣然握笔题辞,“清波映紫苇,烽火嘎子哥”。

将近80年了,还有人记得那场残酷战争,还有人记得那些机灵、乐观、英勇的“嘎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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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过的抗战电影中,只有《小兵张嘎》印象深刻,以至于二三十年过去,嘎子木枪捉汉奸、抜气门芯、堵烟囱、光荣负伤的经典桥段仍历历在目,让人忍俊不禁。

这个电影看过很多遍,连人物说话的声调和神态都留在脑子里,成为历久弥新的童年记忆。

不过,就像作者徐光耀说的那样,电影固然宏大得多,名气也响亮得多,但小说更耐人咀嚼,“‘滋味’上或更悠长些”。遗憾的是,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读过原著。

当战争硝烟逐渐弥散,历史时空日渐远去,那段英雄的历史经一代代相传,变成文字在书本里险些被人遗忘冷却的时候,我却于宁晋县文化馆退休馆长李雁云老师的玉成之下,得到一本作者签名的《小兵张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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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华盛世、和平宁静的灯光下,细细读来,那一场用无数华夏儿女血肉铸就的历史逐渐显现,异常鲜明地呈现在我的面前。生于斯,长于斯,我对书中所描述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物都感觉熟悉和亲切。

书中的一切灾难,所有残杀都牵动我心,让我热血汹涌、泪眼怒目;而书中一切善良质朴,一切优美风光又如此令人动容,让人顿生“愿与山河共存亡”的豪情。

要读懂《小兵张嘎》,就要先了解那场残酷的“五一大扫荡”。

时光倒流77年,1942年,正是抗日战争相持阶段,包括宁晋县在内统共6000多平方公里的冀中区,被敌人用1773个碉堡、1539里铁路、15166里公路、8373里封锁沟、筑墙切割成2670个小块。

用老百姓的话说,我们被敌人“剁了饺子馅儿”了。敌人不断收网、扫荡,用步步为营的“蚕食政策”,挤压共产党和八路军的生存空间,残暴杀害抗日军民。

5月1日,又发起集中大扫荡,造成“无村不戴孝,户户闻哭声”的人间惨象。

《小兵张嘎》的时间背景是“五一大扫荡”过后一年,被徐光耀称之为冀中区抗日战争最残酷的一年。

为保存实力,党的武装和党政工作人员化整为零、转移隐蔽,“只在日落天黑时,才三五不等地搞些艰难而秘密的工作。”

鬼子“皇协”到处跑,到处发横,爱杀就杀几刀,爱打就打几枪,抗日的政权都不见了,穿军衣的八路一个也没有了,妇救会,青抗先,还有哪个胆大的敢提一提?各村都成立了“维持会”,都给敌人“挂上钩”了。看吧,满眼尽是敌人的势力:白天,满天都是膏药旗;黑夜,遍地都是岗楼灯……老百姓都耷拉了脑袋,眉头上锁起两个大疙瘩。

(选自徐光耀《平原烈火》)

这是封锁最严密,冀中人民最绝望黑暗的时期,也是党的武装力量活动极端困难的时期。

恰恰是在最黑的黑夜里,偶尔爆起的一星火光才最珍贵,最迷人;这个时期的抗日斗争,哪怕一丁点的胜利都令人振奋,给人信心,也最能显示华夏儿女的铮铮铁骨,和对祖国的无限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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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如此凶险,一生九死、撕皮剥肉,“死过几个死”的残酷斗争,小说《小兵张嘎》写得美好许多,有趣许多。小说一上来,先是对白洋淀的景物描写:

……白洋淀的一个浅湾,一片葱茏茂密的芦苇,直从那碧琉璃似的淀水里蔓延到岸上来。风儿一吹,芦苇起伏摇荡,发出一阵沙沙的喧笑声。

但随后作者又写到,“啊,若不是苇塘尽头矗立着一个鬼子的岗楼,若不是从那儿凛凛然逼来一股萧杀之气,不就是一幅美妙秀出的田园画儿吗?”

鲜明的对比,由衷的抒情,这既是对侵略者的有力控诉,也形象揭示了我抗日军民前赴后继,“虽九死其尤未悔”的力量之源:我大好河山怎容敌寇践踏?

对白洋淀以及冀中平原秀丽景色的描写贯穿始终,尤其是嘎子养伤期间,和英子水上泛舟一段,更为空灵传神,成为当代文学史上难得的写景典范。

当然,小说的有趣更多是在这个十三岁的嘎小子身上,他一出场就发嘎,“呱唧呱唧”一溜小跑回来,突然用头顶开门帘,向奶奶说:“奶奶!奶奶!一条长虫转砖堆,转了砖堆钻砖堆。——你说说,你说得上来吗?”

把老奶奶惊吓得被针扎了手,嗔怪他,“小祖宗,你把奶奶给吓煞了”。

如果不是战争,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但不幸很快到来,鬼子进村搜查抓走了藏在嘎子家的侦察排长钟亮,奶奶也被一个“巴斗脑袋,蛤蟆眼,一撮小黑胡”的日本鬼子杀死了。

成为孤儿的张嘎子发誓报仇,他千方百计找到队伍参军,在区队长钱云清和侦查员罗金保等人的影响下,不断成长、成熟,并胜利伏击了敌人,击毙了“巴斗脑袋”的日本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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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中,奶奶遇害一节让人泪水汹涌,躲避搜杀的一段令人不敢喘气。但整篇小说读来是愉悦的,给人美的享受。

嘎子的发嘎活泼生动、引人发笑,我方侦查员勇敢镇定、机智多谋,还有成功的伏击战,也都让人精神振奋、拍手叫好。

《小兵张嘎》像是战争烽火中的一首民间小调,因其残酷,更显其嘹亮。同样取材自“五一大扫荡”,被称为姊妹篇的《冷暖灾星》则压抑低沉得多。

《冷暖灾星》写三个被敌人冲散的年仅十多岁小八路,到处流浪,到处给老百姓“招灾惹祸”,最终在冀中人民掩护下逃避追杀前去寻找队伍的故事。

敌人太残酷,一旦发现谁和八路有联系,立即就会家毁人亡,灰飞烟灭。

《冷暖灾星》塑造了纪大娘、辘轳大伯、根儿嫂、狗替夫妇等一系列个性鲜明、真实质朴的冀中农民形象,还正面描写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屠杀。

徐光耀把愉悦的、有趣的都给了《小兵张嘎》,而把残忍的、血腥的内容写进了《冷暖灾星》。二者互为补充,形成互文关系,合在一起看,才是残酷真实的“五一大扫荡”。

只是,《小兵张嘎》天下皆知,而更真实残酷的《冷暖灾星》却少有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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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你凭空猜测,你一定会认为《小兵张嘎》的创作时间,应该是作者人生顺风顺水的美丽时刻,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1957年,“反右派”运动掀起滔天浊浪,徐光耀因曾是丁玲、陈企霞的学生(即在华北联大文学系和中央文学研究所学习过),又曾给中国作协党组写过一封如实反映情况的信,被扣上“给丁玲翻案”的帽子,被不停地批斗,要求“自我检查”“坦白交代”“深挖狠批”,罗列八条“罪状”让他深挖、承认反党罪行。

一个从13岁入党,对党绝对忠诚、绝对信任,跟着党刀尖上滚日子都毫不气馁、毫不妥协的老八路糊涂了,怀疑了,“我反党?可真要把党反倒了,我往哪去呢?”

接连的批斗摧残了徐光耀的思想,劈开了徐光耀的心,把这个刻板、老实的大个子斗得晕头转向,眼花缭乱,几近疯癫。

“斗熟”之后,他被无限期地“挂起来”。

时年32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从参加革命以来从未停止战斗和工作的徐光耀,突然被动“闲”下来,没事不能出门,出门必须汇报,不给任务,无会可开,不能交往。

开始,他以为是难得的清闲,可时间一久,他便坐卧不宁,寝食不安,陷入思想的黑洞中生不如死。

徐光耀借读书来转移注意力,却读得越来越急躁。屋里的家具成了仇敌,二岁的女儿成了“小孽障”,被他吓得跌倒在地。

他的脑子里不停地翻检运动以来的桩桩件件,理解的和不理解的,反对的和怀疑的,信任的和不可信的,冰冷的和阴险的,他一会儿自我肯定,一会儿又自我否定。

多年形成的精神信仰和价值体系的崩塌更甚于肉体的被戕害,他吃不下,睡不下,焦躁到极点,他闷声怒吼,“枪毙我算了,省得慢慢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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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耀戎装照

他的身体严重地消损下去,脑子像被震碎、掏空了,刚刚读完的十二本《莎士比亚全集》竟然一个字也不记得,四大悲剧?什么是四大悲剧?他一片茫然。

他想到自杀的种种死法,又想,如果死不了就疯了呢?死去,妻儿短暂的痛苦后还可以自谋一条生路;若是疯了呢?不能自理,要人照看,给亲朋和政府增添没完没了的麻烦,受人民白白供养,却到处惹是生非,让恶人和顽童看猴儿似的耍笑。这对自小崇拜英雄的徐光耀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他又想,“自杀,不也是死吗?写文章,一口血喷在桌子上,也是死。”现在又难得的寂静,不写就是没出息,就是自甘堕落。这样一想,眼前的灯光忽然变大,一线光明冲破了黑暗。

就像当初“五一大扫荡”之后的绝境激发了共产党人的斗志与必胜的信心一样,在徐光耀灵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精神最黑暗的时候想起的,偏偏是乐呵呵、笑眯眯,嘎眉嘎眼,令人愉悦的小嘎子。

“啊,我的孩子!啊,我的救命恩人!在紧要关节时刻,你真的来了呀!”在纪实文学《昨夜西风凋碧树》中,徐光耀动情回忆起他创作《小兵张嘎》时的兴奋。

他在宁晋经历三年抗战,写作素材信手拈来,他广撒大网,“把平生所见所闻、所知所得的‘嘎人嘎事’”“尤其抗日时那些嘎不溜丢的小八路们”,都搜集起来,他把具有情节功能的嘎人嘎事拉出一个长长的单子,然后去芜存菁,集中概括,这个嘎子小八路,竟伴着硝烟战火逐渐清晰、丰满,笑眯眯地向他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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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相当顺利,借助那些生动的情节和回忆,他忘掉了批斗,忘掉了眼前的黑暗,重新回到当年的战场,“化妆袭击,狭路埋伏,端楼打点,越墙掏窝,一派神出鬼没、灵动壮美的活跃景象布满眼前,它们所引起的激情,是可以压倒一切灾难的。”

就连在睡梦里,也都是枪炮声,喊杀声,多日来萦绕思想的种种问题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食量于是增加,睡眠于是安稳,红润又回到他的脸上。毫不夸张地说,《小兵张嘎》救了徐光耀一命。

1958年6月,徐光耀完成小说和电影剧本《小兵张嘎》。9月25日,徐光耀却接到总政机关党委“决定”:

“由于徐光耀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定为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开除党籍,开除军籍,剥夺军衔,降职降薪(降至行政十七级),转地方另行分配工作。”

是年中秋月明之夜,这位抗日时期的小八路,“嘎子之父”徐光耀被押赴保定农场劳动改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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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耀自己并不承认是嘎子的原型,他说他喜欢嘎子那样的性格,而自己则沉闷得多。但他又说,和敌人斗,不就是要斗谁“心眼儿”更多,不就是斗智斗勇吗?

可以说,“嘎子”是抗战时期许多战士形象的综合。

分析张嘎子形象,除了“嘎”这个个性化特点,他身上许多优秀品质具有普遍性。从这个角度看,徐光耀少年参军,对党忠诚,对敌仇恨,作战勇敢,不正是另外一个“张嘎子”吗?

大好河山,也正是由成千上万张嘎子、李嘎子的鲜血渲染铸就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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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耀

徐光耀是河北雄县人,1925年出生,家中行二,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母亲早亡,姐姐把他一手拉扯大,五六岁的时候,人们都叫他“傻子”,他也顺其自然,没有觉得不舒服。

家里很穷,父亲脾气不好,但漫长的冬夜里,父亲总是给他们讲故事取乐。有民间的笑话,也有成套的《呼延庆打擂》之类“古书”.

等徐光耀认字多起来,就由徐光耀给大家朗读借来的《精忠岳传》《巧奇冤》《三侠剑》等故事,一部连着一部,涵养了徐光耀的忠义思想和英雄品质。

1938年,不甘心当亡国奴,愿做岳飞驱除鞑虏,年仅13岁的徐光耀在姐姐的争取和支持下,参加八路军,加入一二〇师三五九旅特务营。半年后,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在战争烽火中,他挺拔了身材,严峻了容颜,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八路军战士,先后担任勤务员、文书、技术书记、锄奸干事等职。

1942年,“五一大扫荡”之后,徐光耀以“特派员”的身份被分配到宁晋县大队参加游击战争,直至抗战胜利。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他开始学习火线新闻和战斗通讯的写作,成为作家徐光耀的肇始。

不仅如此,这三年的战斗生活为他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在回忆录《滚在刺刀尖上的日子——冀中“五一大扫荡”亲历记》中,他这样写道:

在宁晋县大队,开始了另一轮史无前例、缠磨而持久的“隐蔽斗争”。……我在宁晋大队的三年,与人民一块摸爬滚打,结成深厚友谊,以至宁晋成了我的“第二故乡”。这段经历,给我日后写《平原烈火》、《冷暖灾星》以及《小兵张嘎》,提供了十分丰厚的生活基础。

成就作家徐光耀抗战小说的主要素材都来源于在宁晋的三年抗战,对人民的深刻理解和深厚情感也来源于此。

《小兵张嘎》故事和人物取材于宁晋,而把地点则放在了白洋淀,大概是为了那一苇清波吧。

徐光耀曾对宁晋好友,另一位冀中平原上的“嘎子”李雁云说,

“嘎子故乡是宁晋或者说是冀中六分区,抗日战争我一直在宁晋一带,对白洋淀一无所知。……剧中的堵烟囱那个情节是我老家徐水的一个真实故事,其余大部分人和事都发生在宁晋。”

(《云雁往事·嘎子有无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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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云

李雁云小徐光耀8岁,1933年出生,宁晋县宋家庄人,13岁当上抗日儿童团团长,正是徐光耀和嘎子参军的年龄,在如此残酷的斗争环境里,想必也做了不少嘎事。

1957年,李雁云被打成反革命右派,1964年,去保定参加戏剧文学会的时候和徐光耀相识。既是“故乡人”,又有类似的经历,两个人说起许多战时的人和事,“一对摘帽右派一见如故”,很快熟识通信起来。

1981年,徐光耀再次回到阔别的第二故乡宁晋县,挂职县委常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孙家庄公社副书记。

这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60周年,通过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正式否定文化大革命;这一年,邓小平首次提出“一国两制”构想,改革开放的春风渐吹渐浓。

逝水流年,日寇潜踪,山河依旧。在李雁云陪同下,这两位“老嘎子”凭吊旧战场,踏访老战友。伏击的地方,藏身的地方,工作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又似乎变了许多。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一时之间,刀枪迸鸣之声,拼杀呼喊之声,悲痛惨叫之声,胜利欢呼之声,都在耳边回响起来。面对这片土地,徐老心潮汹涌,似乎又回到了那段血雨腥风和宁晋人民生死相依的历史。

此后,徐老每有新作,第一个读者就是李雁云。2001年,徐老散文集《昨夜西风凋碧树》出版,却不知得罪了谁,一声令下惨遭封杀。年近80的徐光耀再一次受到重锤打击,精神大面积塌方,脸也不洗,牙也不刷,生活全乱了套,被医生诊断为老年痴呆症。家人无计可施,只好电话求助李雁云。

李雁云老师随即找车把徐老接到宁晋,延请一位老中医把脉开方。其实,这不是啥实病,而是心病。

李雁云老师陪徐老游玩、聊天,一起回忆战斗往事,彼此交流个人经历;中午,给他做一碗面片汤,晚上,是一碗腻乎乎的胡萝卜干小米粥。

徐老吃着飘逸麦香的面片,喝着浸润脾胃的小米粥,站在广袤深厚的冀中大地上,和这位老友畅叙心怀、倾吐肺腑,精神渐渐恢复起来,红润又回到了这位老八路的脸上。

如果说,反右派运动中是《小兵张嘎》救了徐光耀一命,那么新书被封时是李雁云这个李“嘎子”,是宁晋这个“第二故乡”又救了这位老八路一命。

2019年11月,87岁的李雁云老师带一个晚辈去拜访久不见客的徐老,把这位晚辈的一副临摹素描送给徐老。

那幅画,正是《小兵张嘎》中嘎子和英子白洋淀泛舟的情景:

远处碧波荡漾,湖面微风轻拂,芦苇连天,映衬着娇美的荷花,一条农家小船斜入画面。

嘎子坐在船上,扎着腰带,别着老钟叔送他的木手枪和他缴获日寇的“张嘴灯”,头上扎着草圈。

他右手抬起,扶住草圈,左手提篙,眼望远方,一脸无忧无虑的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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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的英子坐在船头,两只光脚入水,逗出水面层层涟漪,她穿着花上衣,蓝裤子,双手向后支在船梁上,黑黝黝的眼睛,笑意浅浅,望向读者,似乎在寻思,也似乎早已经明白了:

“小嘎子是那么欢乐,那么心神陶醉,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怕。可他连个家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他这些快乐是打哪儿来的呢?”

凝神细看,画中与画外,历史与现实,竟让人忘乎所在,又回到那场向火而生的伟大战争中。

黑暗酝酿了光明,残暴滋润了壮美,在这残酷异常、悲壮异常的抗战烽火中竟盛开了这如此明媚的花儿。

历经世纪风雨,95岁高龄的徐老不知为何种力量驱使,竟握笔题辞:

清波映紫苇,烽火嘎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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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人间正道。农历2020年的新春即将到来,人们都在忙碌着备置年货、走亲访友,市场里琳琅满目,街道里张灯结彩,一片祥和热闹的节日气氛。

抗日的硝烟逐渐散去,了无痕迹,一切真实的故事,所有鲜活的血肉已经沉淀为历史,静静守望着神州大地。

在举国欢庆,喜迎又一春的时刻,还能有人记得“五一大扫荡”和《小兵张嘎》《冷暖灾星》吗?

当徐老站在窗前,看新世纪、新时代,看这一世繁华、追昔抚今的时候,他作何感想?

“清波映紫苇,烽火嘎子哥”,如此美丽的大好河山,幸有这些“嘎子”,幸有如此英勇的中华儿女!

这大概就是这位历史见证者、战争亲历者、和平保卫者、灵魂拷问者,这位老八路、老党员、老英雄,这位耄耋老人倔强站立的丰富内涵吧。

徐光耀小兵张嘎相关资料(徐光耀和他的小兵张嘎)(14)

参考文献:

1.《小兵张嘎》《冷暖灾星》,徐光耀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6月版;

2.《昨夜西风凋碧树》,徐光耀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6年7月版;

3.《云雁往事》,李雁云著。

4.《魅力永在 力量长存——访作家徐光耀》,司敬雪、田耀斌。

360doc/content/19/0726/09/31655471_851071087.shtml

5.《滚在刀尖上的日子——冀中“五一大扫荡”亲历记》,徐光耀,炎黄春秋网。

yhcqw/34/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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