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你早就认识了,所以能轻松地念出街上的每一块路牌。你不会到理发店去买药,也不会到药铺去理发。不管把你派往何处,你会毫不费力地找到路,只要告诉你地址:路名、门牌号和住宅号。

关于大自然的文字资料(大自然的文字)(1)

字母表真是好东西。它一共只有三十三个字母。但是只要认识这三十三个字母,就能读完最后的书,可以了解世上的一切。字母A——每个有学问的人踏上自己通往科学之国的道路,就是从它开始的。

然而还有一种文字,它是每一个希望自己真正有学问的人应当认识的。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字母。你脚下的每一颗石子就是一个字母。对于没有学问的人来说,所有的星星彼此都很相似。可是有学问的人却知道每颗星星的名字,而且能说出它和别的星星有什么区别。就如字母组成了书本里的单词那样,天上的星星组成了星座。

从古代起,海员在需要找寻海上航道的时候就观察星星这本书,因为水面上没有船舶留下的痕迹。那里没有画着箭头和写着指路文字的标杆:“此路向北。”但是海员们不需要这样的标杆。他们有仪器——罗盘,上面有永远指北的指针。即使没有罗盘,他们照样不会迷航。他们抬头望天,会在众多星座中间寻找小熊星座,再在小熊星座的星星中间寻找北极星。北极星在什么方位,哪里就是北方。

云层也是天空这本书的字母。它们不仅会告诉你现有的情况,还会告诉你将要出现的情况。在最好的天气,云层会预示雷雨或连绵的阴雨。你看蔚蓝的天空伸展着一条条白色的丝状云彩,仿佛有人在高空甩出了长长的白发。

认识大自然文字的人马上会说这是卷层云。你别指望它会带来好天气,大部分情况下它预示着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下雨天。有时在夏季炎热的白昼,远处开始堆积像山峰一样的云团。只见这样的一个云团向左右两边伸出了两个尖角,山状的云团变成像铁匠铺里常见的铁砧的模样。

飞行员知道砧状云是雷雨的前兆,得离它远点儿。如果飞进它里面,它就可能折断飞机——这么大的打击力来自风。长空的跋涉者——鸟类——也能教会仔细观察它们的人许多东西。假如燕子在高高的天空飞翔,看上去显得很小,这是好天气的征兆。白嘴鸦飞来了,表示春天已经来到门口。

关于大自然的文字资料(大自然的文字)(2)

太阳还是照得人暖洋洋的。日子过得安安静静,空气清澈明净。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奇异而惊恐的叫声:仿佛高空中有人在彼此呼唤。随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那声音听上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终于,凝视的眼睛开始发现天空中依稀可辨的一根深色蛛丝,仿佛是风儿在带着它飘飞。蛛丝正在渐渐近来,抬头已能看出这不是蛛丝,而是许多长着长长脖子的鸟儿。它们在飞行中保持自己的队形,宛如一只尖角,朝着森林上方艳阳高照的方向飞去。

又分辨不出一只只的鸟儿了,能看见的又只是一根蛛丝。转瞬之间就不见了:仿佛已经融化在天空之中。唯有那声音还从远处传来,似乎在说:“再见啦,再见啦,明年春天见!”在阅读天空这本书的时候,可以认识许多令人惊异的东西。

还有我们脚下的大地,对于会阅读的人来说,也是一本有趣的书。有一次在建筑工地,一个挖土工的铁锹刨到了一块灰色的石头。对你来说这就是块石头,然而对于认识大自然文字的人来说,这是石灰岩。它是由居住在大海里的小贝壳生成的。这就是说,很久以前,耸立着一座城市的地方,曾经是大海。

有时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在森林里走,突然发现树木中间有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面长满了像毛毛一样的苔藓。它怎么会来到这里?谁有足够的力气将这样一块巨石搬到森林里来?再说它怎么能穿过这难以通行的密密丛林?

会读大自然文字的人立马会说,这是漂砾,它不是人带到这里的,而是积冰。这些积冰从寒冷的北方移动过来,一路上使山崖断裂,夹带了这样的断岩。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连森林的影儿都还没有呢。后来漂砾的周围长出了树木。

要读懂大自然的文字,从孩提时期开始就应该在莽莽林海里徜徉,还得对田野和一切事物留心观察,仔细分辨。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得在书本里找,看那里有没有解释。遇到任何事物都要向了解的人请教:这是什么石头?这是什么树?这叫什么鸟?雪地上是什么动物留下的脚印?

谁整天在四壁围住的家里坐着,他就什么大自然的文字也看不懂。这儿有过一个我们认识的孩子。他非常喜欢阅读关于从未见过的怪兽、水妖、巫师的故事。那又怎么呢,读故事,这可不是坏事啊。既然连文字都不认识,连树跟树、鸟跟鸟彼此的区别都不知道,他怎么读呢?

关于大自然的文字资料(大自然的文字)(3)

有一次有人说服他去森林里采浆果。他看到灌木丛里长着水灵灵的红色浆果。有那么多,他乐坏了,心里想:“别看我难得到森林里来,可采得比谁都多。”他采了满满一篮浆果,就回家了。路上他馋得忍不住了,想尝尝鲜。吃了几个浆果,觉得有点儿恶心起来,接着就开始肚子疼。还好,他当时就呕了出来,要不就中毒了。

从此,他再也不吃这种浆果。大自然本身教会他识别好的浆果和有毒的浆果。只不过大自然是位很严格的老师:它惩罚不认识它的文字的人,教他吃苦记苦。就说这个孩子,假如他经常和大人或年纪比他大的孩子一起去森林,他们会告诉他,他找到的浆果尽管样子好看,却是有毒的。

你看蛤蟆菌样子也很漂亮。它的菌盖是红的,带着白点。可你要是带回家,准保引得大家对你哄堂大笑。这个孩子还遇到过一件事。有一次孩子们开始给菜园除草,把他也叫上了。他推托说:“等一等,让我把这篇故事读完。”“得,”孩子们说,“我们给你留一畦地。”

孩子读完故事,就去了菜园。可他自己却不会分辨杂草和胡萝卜。他开始拔草,把所有胡萝卜都拔了,杂草却留了下来。等大家看到他干的活以后,他狼狈极了。母亲批评了他一顿,孩子们都拿他开玩笑。

这孩子有很好的视力,却不会观察。往往,他去了森林,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当时他只看见了一只刺猬,因为他的光脚踩到了它身上尖利的刺。在雪地里,他分不清兔子和狗的足迹。有一次春天的时候他到森林里去,迷了路。

要是换了别人就会判断:家里的房子在南边,那里有太阳。确实,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可那又何妨呢?没有太阳照样可以分辨南北。树上的苔藓长在朝北的一面。树木南面的积雪先融化,太阳照不到的北面的雪后融化。这一切对于善于阅读大自然这本书的人来说就是一本指南。

这孩子早就糟在他不认识这本指南。所以他在森林里徘徊到了黑夜,直到走出林子来到一个不认识的村子。他只好在那里过夜。与此同时,家里却已闹得沸反盈天!母亲哭得死去活来,以为他被狼吃了……

你当然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你现在已经在仔细观察自己见到的所有事物。当你成为一名建设者,或者飞行员,或者海员,或者大地的工程师——农艺师的时候,大自然这本书,也会和印在纸上的书一样被你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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