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是冠盖满京华的名妓,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让天子宋徽宗赵佶、名词人周邦李师师给我们呈现的是精彩而奇特的一生。对于那其中几番爱恋的感慨,也使人们为之倾尽了笔墨。彦,以及梁山泊好汉浪子燕青都甘心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自如的她周旋在官场、文人与平民之间,那么这位佳人的归宿到底是怎样的呢?是才子佳人退隐江湖?还是红颜薄命亡于乱世?
李师师原是汴京城内一染匠的女儿。她的父亲名为王寅,母亲未言姓氏,只说在生下师师后因失血过多就去世了。由于在那个年代没有必要的抢救设备,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所以很不幸,她的生日最后成为了其母亲的祭日。母亲死后,父亲王寅既当爹又当妈,悉心照顾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婴。没有母乳,王寅就将食物弄熟磨成浆汁,代替奶水喂养师师,师师竟也坚强活了下来。说来也怪,这个小女孩自生下来就不曾啼哭过。
按汴京的风俗,大凡儿女降生,父母疼爱他们,都会将他们寄名佛寺,以求福祉。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使孩子躲过灾祸,保佑小孩平安成长。王寅也不例外,他依风俗把女儿带到宝光寺去寄名出家。师师当时还只是个无知无识的小婴孩,只知道嬉笑。一个老僧看到了,注视着她说:“这是什么地方,你到这来干什么?”话音刚落,王寅怀中的女儿便放声啼哭。老僧在这哭声中为她摩顶,而师师的哭声也竟随之戛然而止。王寅见此情景,心中暗暗高兴,心里想:“这个女儿果然是个佛家弟子啊。”在当时,人们把佛门弟子称之为“师”,而这个孩子似乎与佛特别有缘,因此她便有了这个脱俗,且日后惊艳四方的名字“师师”。因为当时她还随父姓王,所以叫“王师师”。
在父亲的疼爱中,师师度过了4年的时光。可终究命苦,在被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之后,父亲也因罪锒铛入狱,不久便病死狱中。王寅到底是如何入狱,如今已找不到相关的文献记载了,有人说他是因延误了上交朝廷染布的日期。是否只是这样就被判入狱,我们无从得知,只知道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师师无处可归,最后无奈流落到教坊中,被一个慧眼识珠的李姓歌妓所收养。此后她改姓李,从而开始了自己传奇的“李师师”的历史。
当时只有4岁的她,对曾经的一切也不会有什么印象。天生丽质,聪颖善悟的师师,从明白事理起,就是处于这瓦寺曲坊之中,耳濡目染周围的靡靡之乐,再加上李母的耐心培养,师师很快就成为“人风流,歌婉转”、色艺双全的名妓。张邦基的《墨庄漫录》中说:“政和间,李师师、崔念奴二妓,名著一时”。在《东京梦华录》中也有提到,从宋徽宗崇宁、大观年间以来,小唱唱得最好的就是李师师。她歌喉婉转声透碧霄,加之以瑰丽的容貌,精湛的才艺,无疑很快就在诸教坊中独领风骚成为汴京第一名妓,无数文人雅士,公子王孙竞相追捧争夺。但我们必须认识到,在古代歌妓的地位是很低的。每个人心中都很明白容貌的美丽不过只是一时的,她们永远是个玩物。而为了能谋生,有机会进入王侯家庭,她们不得已自幼就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艺”的训练。正是在这样的机会下,迫于无奈的她们习得了更多的才艺,有幸与社会中的文人雅士们接触,竟也成就了渚多我们今天所为之称道的佳人。
李师师所擅长的小唱,唱的内容便是“长短句”,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宋词。因此当时有无数的文人雅士慕名前去与她交往,其中尤以填词高手为甚。他们以为师师写词为荣,以师师能唱红其词为傲。因此李师师也就有机会结交了些当时社会中最富才华的词人,据说李师师和著名词人秦少游、晏几道、张先、晁冲之、周邦彦等人都有交往。
晏几道曾写道:
“几时花里闲,看得画枝足。醉后莫思家,借去师师宿。”秦少游也曾写道:“年时今晚见师师,双颊酒红滋······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而在这些人中,书籍记载与李师师往来最密切的是大才子周邦彦。周邦彦,字美成,他妙解音律,工于文辞,年少时曾因一篇《汴京赋》盛名远扬,得到了宋神宗和宋哲宗两代皇帝的赏识,当时“贵人、学士、美女皆知美成词可爱”。在周邦彦第一次见到李师师时,便觉得相见恨晚。
周邦彦被师师的美貌和气质打动,而师师更是为这位才子的才气所折服,一见倾心便相互思慕。在喝酒品茶、填词作画中,两人很快便成了知己,此后在师师所居的矾楼中,总是能见到这位才子的身影。如此“才子佳人”间的轶事早已在历史的红尘中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去深探的地方。但事情却并不止于此,也许是师师的名气实在太大了,竟也引起了史上那位“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流天子宋徽宗的关注。
当时的北宋都城汴京是个繁华而奢靡的地方,从《清明上河图》中便可窥见一斑。城内有个名为“瓦肆”的地方,是说书游艺场所的集中场所,而其中的燕馆歌楼,更是举之万数。在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中记载说,宣德楼前有一条曲院街“向西去皆女馆舍”。上清官后有一寺,名景德。“寺前有桃花洞,皆妓馆”,“寺东门大街南即录事项妓馆”。另外有一条叫小甜水巷的小街,巷内同样“妓馆亦多”。而据一些人考证说,当时汴京城内从事该业的人口不下数万人。处于汴京这烟花宝地之中,习惯了画点花鸟虫鱼的宋徽宗,当听说了李师师的名号时不免萌生一探究竟的想法。那么当时宋徽宗到底是如何得知她的呢?也许是像《李师师外传》中所说的宋徽宗在“艮岳”里待腻了,想换一种生活,也许只是李师师的名气太大了,惹得宋徽宗想一亲芳泽罢了。
一个是掌控天下的风流天子,一个是闻名遐迩的绝代佳人,他们之间难免不会发生些什么故事。《皇宋十朝纲要》也有类似的记载,徽宗于政和六年(1116年)“微行始出”。这些官修史书都曾说宋徽宗微服私行,而到底是不是去寻花问柳,书内自然是不会明说,但人们都心照不宣的明白这位风流天子每次微行是去哪里。在《青泥莲花记》中就毫不隐晦地称:
“东京角妓李归师,住金线巷,色乙冠绝。徽宗自政和后,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巨导从往来师归家”。
就是从政和六年(1116年)开始,宋徽宗经常乘上小轿,市几个贴身内侍微服出行。而为了给他的微服出行作准备以及帮忙最后撒流圆场,他还专设了“行幸局”。一旦微行就请称“排当”,意思是指宫中宴饮,第二天未回宫,就推脱说有疮疾不能临朝。《宣和造事》中还记载说:古和元年(1119年),有一个耿直的谏官曹辅在给徽宗的秦疏中挑明:“易服微行,宿于共娼之家,自陛下始”。这个“某姐”,在《宣和遗事》一书中很明显是在说李师师。那么白此推所,宋徽宗与李师师的关系开始在政和六七年间,到宣和初年便已是人尽青知了。
在宋代张靖义所撰的笔记集(贵耳集)口,更是把才子周邦意、未然宗赵信与李师止关系在一起,记载了一件颜有意思的轶事。
一次周邦彦私会李师师,两人正叙淡之时外面怒报圣驾到来。仓促之间无处躲避,周邦彦只好躲在李师师的床底下,他毛发倒竖,大气都不敢出。其实宋徽宗此来前并没什么紧要的事,不过是宫中新进来的贡橙,宋微宗迫不及待地想给师师尝美。之后两人说了一会话,宋徽宗就走了,而这一切都被躲在庆下的商邦彦听得一清二楚。皇上一走,他就忙不迭地从床下起出来并填词一首,故事还没完,师师因喜欢此词就给它谱曲唱成了歌。一次来徽宗又未此宸饮,师师时忘情就唱起了此词。宋徽宗听到后眉头一皱,知是那天私会之事,问道“这歌是谁做的?”得知?是周邦彦做的词时,他大怒,当下便找到了蔡京,将担任开封府监税的周邦彦贬出了汴京。
临行时师师前来送别,周邦彦触景伤情,直至夜半师师才回矾楼,整个人已是愁眉泪眼,情悴可撩。宋徽宗早时便来到她的居所,却不无师师,后知道她是云送周邦彦了。待师师回来,宋徽宗责问她通:你去哪了?”师师告知以实情。宋徽宗有些幸灾乐祸地问:“周韩彦不是会填词吗,这次有没有””,师师红着眼答“填?一首《兰陵令》”,接着在宋徽宗面前把这首词倾情演绎了一答,也许是宋徽宗满足于周大才子的痛苦,也许是他大动怜才之心,或许是不觉间词中的某些情票让他感同身受,听罢此曲,宋教宗充出入意料地放免了周邦彦的罪,还把他召回封为“大晟乐正”。
故事扣人心弦,一波3折,如今也流传甚广,但历史上是否发生过如此风流的事呢?有人推算说:周邦彦生于1055年,卒于1121年,活了65岁,他在汴京李师师居所巧遇宋徽宗时应该是1109年,那时李师师应该是40多岁,而当时宋签宗才只有27岁。怎来两人相差甚大,宋徽宗放着后宫佳丽三千不要偏偏看上一个老妇,恐是不太可能的事。当然这个推算不一定准确,因为在当时有许多名为师师的人,单凭一家之言来推算其年龄未免会出现问题。
另外,《李师师外传》中还提到一件事情,说由于宋徽宗总是与师师相会,大至们和他的后宫都多有不满。顾及到三宫六院和群臣百姓的與论,宋徽宗“微服”的事情不免有所收敛,但他心里却是快快不乐。察觉到他的心思的内等宫张过给未管宗提了个建议,可以在“艮岳”离宫东面修一个潜道直接通到师师住的镇安坊,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找师师了。
宋徽宗斟酌了一下同意了张迪的建议,于是派出守卫宫禁的御林军,封锁道路,开挖深沟。待潜道建好之后,宋徽宗几次通过它成功地与师师欢会。而就在前几年对开封(汴京)地下设施整修改造时,竟然真的挖出了青石砌就的潜道。史料记载,宋之矾楼,即李师师住的地方,就位于现今棚板街西头一带,潜道的走向和位置也正好与所挖出的相吻合。这一发现让我们大为惊讶,是否以此便可证实宋徽宗挖地道与师师幽会的传说呢?虽然我们在心里也希望开挖地道去见心爱之人,如此浪漫而痴情的举动,确是出于这位风流天子,但是其中实是存在太多需要探讨的地方了。
除了宋徽宗和周邦彦,还有一个围绕在师师周围,被人们经常提起的人物,这就是梁山泊好汉浪子燕青。关于他和师师间的故事主要源于元末明初的小说《水浒传》。书中说宋江意欲归顺朝廷,带着李逵、燕青等人乔装进入都城。他听闻师师与宋徽宗间关系暧昧,欲出巨资请师师帮忙。李师师不为金钱所动,却对浪子燕青情有所钟。可惜最后功成,燕青“收拾一担金银,竟不知投何处去了”。宋江想拉师师的情节,在宋朝人童天瓮的(瓮天脞语》中也有记载:“山东巨寇宋江,将图归顺,潜入东京访师师。”但是,在宋江造访师师的过程中,是否真有燕青在其中、他与师师是否产生过爱情,史料中都未曾有过任何的记录。
小说毕竟是小说,作者在整体框架依据历史的基础上,虚造了师师与燕青的感情是极有可能的。本就是一个易招蜂引蝶的风尘女子,为其多添些仰慕者似乎也没有人会追究些什么。
其实根据史料,师师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青楼女子,没有太多的波澜壮阔,虽与贵为天子的皇帝,风流千古的才子间有着被人们臆断的这样或那样的纠葛,但也毕竞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处于北宋末年混沌的社会,她如同是漂浮在波涛汹涌的浪潮上脆弱的一叶扁舟,想努力挣扎,但无疑还是被卷入了历史的旋涡之中。没有人能真正说得清她晚年的处境,不是因为书中没有记录,而是因为每份记载都各不相同,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团。
一种说,金军破汴京后,主帅点名索取师师。张邦昌等人纷纷寻找她的踪迹,欲将她献于金营。师师怒斥张邦昌,而后大义凛然地以金簪刺喉咙,未死,又折断金簪吞下,这才气绝身亡。这种说法虽被众多通俗小说所沿袭,但后人对此多持异议。他们提出金人是按降臣提供的名单索取妃嫔的,所以出身不好的师师是不太可能被列入内的。因此这种说法只不过是读书人受程朱理学的熏陶,过分宣扬气节和侠义之道的一种艺术创造。另一种说汴京失陷后,师师被俘北上,后来嫁给一个病残的军士为妻,凄凉地死在了北国。但料想曾经名极一时的佳丽,才子和皇帝为之倾倒,普通贵胄为一睹其芳容都需一掷千金,怎会降低身份嫁给一个病残的军士。况且美貌,才学以及名气都兼备的她,在当时就算人们不会再如之前那般竞相争抢,可也终不会轮到一个病残的军士吧。
还有一说,师师在靖康之耻后南迁,这种说法辅助材料相对丰富,闻之也合情理,颇为可信。《青泥莲花记》说,“靖康之乱,师师南徙,有人遇之湖湘间,衰老憔悴,无复向时风态。”(宣和遗事》也有类似的记述,唯添加了“后流落湖湘间,为商人所得”。而在清初陈忱的《水浒后传》中还给了更详细的记载,称师师在南宋初期,流落临安(杭州),寓居西湖葛岭,仍操旧业为生,“唱柳耆卿“杨柳外晓风残月””。虽然几本书中关于这件事的细节之处还有所差异,但无疑都言师师南渡,并且晚景凄凉,这极有可能是师师最后的结局,就如同很多风尘女子所经历的一样。
生逢乱世,美貌多情,才情了得,“引无数才子竞折腰”,就连天子也拜倒在石榴裙下,可这位奇女子归宿究竟如何,至今也没有一个定论,所以一切还有待史学家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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