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万氏兄弟在上海制作了《大闹画室》的动画片之后,国产动画翻开了中国艺术创作的新篇章。1950年,中国动画产业的龙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迅速崛起,《东郭先生》、《小蝌蚪找妈妈》、《没头脑和不高兴》等经典美术动画成了一代人的回忆。紧接着,文化大革命的爆发,让中国动画遭受惨痛的打击,近10年的时间没有任何动画作品问世。随着改革开放,外国动画开始被引进,中国动画取长补短,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享誉国内外。
而近年,随着国人欣赏水平、经济能力的提高,中国动画产业方兴未艾,但始终在世界动画中处于弱势地位。无独有偶,1995年前后,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开始没落,而在千里之外的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却悄然兴起,成为继迪士尼之后,对动画历史产生深远影响的公司。接下来,我将以皮克斯出品的《怪兽电力公司》为例,从影片的闪光点分析皮克斯动画成功的原因,深究国产动画如何取长补短,才能将不俗的中国特色动画推向全世界。
《怪兽电力公司》是皮克斯继《玩具总动员2》后推出来的第三部全电脑动画片。制作时间从1994年4月开始,所有画面用CGI(电脑合成技术)制作,历时2年5个月完成。这部影片是在没有任何现实依据的基础上,凭借天马行空的想象,架构了一个奇妙的怪物世界。《怪兽电力公司》无疑是一部老少皆宜又寓教于乐的童话故事,故事创意十足,剧情内容浅显易懂,孩子能从电影中体会到乐趣,成年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纯粹的感动与爱。
《怪兽电力公司》里"有趣"的表达,为电影增色不少
皮克斯的电影,从《怪兽电力公司》到这部电影的前传《怪兽大学》,电影无不追求一种"有趣"的表达,即用娴熟又极具幽默的语言和丰富多彩的画面,来树立对现实生活的态度。这种"有趣"的表达,最直观和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观众能够从影片中找到与内心认知共同的笑点,俗称"幽默",而不是刻意为了笑而笑的抖包袱。
《怪兽电力大学》一上映,就取代《玩具总动员2》成为影史上票房第二的动画电影,仅次于迪士尼的《狮子王》。《怪兽电力公司》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与其强而有力吸引人的趣味性有着密切的关系。
①电影的故事内容本身就趣味十足,孩子们的哭声可以制作成电能的设定创意十足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长相滑稽的怪兽们为了生计,故作狰狞,各出奇招,吓唬刚刚甜美入睡的宝宝,通过收集宝宝的尖叫声来完成每日的业绩。不单单这个设定,影片非常睿智的加入怪物恐惧人的反差萌设定,这种纯粹的反向思维应用在影片的基础背景设定上,可以说是妙趣横生。
同时,影片以毛怪萨利与搭档大眼怪麦克护送小女孩阿布回人类世界为主线,以坏蛋兰道尔和电力老板改革电力公司的邪恶计划为隐线,天马行空将人类小孩误闯怪兽世界,怪兽们打破人类小孩会造成伤害的偏见,怪兽们联手打破坏人的邪恶计划,串联成一个充满爱与感动的惊奇冒险故事。天马星空的想象加上匠心独运的情节,让这部影片在表达主题上带有纯粹的感动、风趣,这种真情实感内嵌"童话"的形式,确实比幽默感牵强、情节单一的低龄动画来得更为"有趣"。
②高超动画技术加持下的"有趣"动画形象带来的视觉冲击,让人过目不忘
《怪兽电力公司》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完全归功于皮克斯动画技术的进步和强大。在制作《海底总动员》时,皮克斯的技术小组就研究出新的CG技术。在此技术上,技术团队在制作主角毛怪的形象时,抛弃了传统的2G平面动画技术,利用新技术开发出仿真的230万根毛发飘动的程序,以呈现出毛发柔软波动的毛怪形象。皮克斯动画技术的不断更新,使得主角形象更加逼真,影片画面表现出强大的震撼感和视觉冲击力,给观众带来一场视觉盛宴。
而且,在影片的尾声,制作团队另具创新的放上花絮画面。真人电影里片尾的花絮一般是演员笑场、说错台词等一系列意外的剧组故事。但是,一部动画片的花絮就显得十分"有趣",不禁让人发问:"动画片何来的花絮"。
编导们巧妙的将影片中的人物重新排位,制作了一些剧情以外的故事线,让观众们重新欣赏主角们。编导们的意图在于,赋予虚假的动画人物以真实的现实形象,仿佛这些怪兽跳出动画的局限也如同真人一样,在片尾花絮的时候,他们会展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说错台词、笑场的时候,甚至他们会在片场进行恶作剧。片尾是对动画人物的第二次重新认识,让观众抛弃之前建立起的审美印象,重新爱上怪兽。给虚假的动画形象贴心设计片尾花絮,赋予动画人物真实的表演过程,不得不说这种"有趣"的动画形象二次定义的做法,足见电影团队的用心。
③中国动画"趣"上没有加足马力,造成动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境地
中国动画从1990年开始,在"趣"上花的功夫并不大,大部分都是犯了同一个通病——用大人的角度来讲儿童故事。如大家都熟知的《喜羊羊与灰太狼》,并没有站在孩童的位置上,深度思考他们的内心世界,一味刻意输出填充式的"鸡汤",让动画沦为单一的主题——坏人永远战胜不了好人。但这样的主题孩子理解不了,故事情节又只限于低龄的小朋友,别说是大人,稍大些的孩子对这样千篇一律的电影都毫无兴趣。儿童看不懂,成人无兴趣,造成中国动画电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境地。
《怪兽电力公司》利用"讨巧"剧情设置,让电影大放光彩
对于动画电影而言,单纯有了动画技术的加持和创作者的天马行空是不够的,如何将这些内容融合在一部电影里,讲好一个完整又不乏味的电影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内容为王。
有人曾说过,皮克斯的电影就像智多星一样,总能源源不断讲着我们未知但又向往的神奇童话。因此,你从皮克斯的动画电影中,不难发现影片关于勇气、成长、坚强等主题,甚至连主角的背景设定,不仅符合所有受众在内容上的接受度,而且内容的"讨巧"选择也为其赢得不俗的票房成绩,《怪兽电力公司》也不例外。
①建立"讨巧"的怪兽世界,保留与观众认知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毛怪和大眼怪上班的一段镜头,就向观众展现了主角们的背景环境:城市车水马龙;外表不同、操着不同口音的怪兽穿梭在大街小巷;有序的生活,和谐的社会,这一切犹如一个完整、复制版的人类社会。通过镜头特写电视上的广告、怪兽的电话、电力公司对新人的培训及筛选、老板喝咖啡、怪兽在节日当天去寿司店约会……展现出的一个全新世界,是我们所未知的,但未知之中,却与我们传统的认知之间保留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小心思",一方面增加影片在剧情上的趣味性,另一方面,避免出现儿童看不懂的尴尬境地,毕竟这是一部受众儿童的动画片。
② "情感水到渠成"的法宝让影片卖座又叫好
《怪兽电力公司》这部影片,同时带动家长和青年群体,打破"动画面向儿童"的狭窄界限。虽然高举"合家欢"的旗帜不动摇,嬉笑怒骂,插科打诨,精彩层出不穷,但是在阿布与怪兽们真挚友谊的感情线上,影片铺垫得非常自然、平静且水到渠成。温情但不煽情,而是在诙谐之中流露脉脉温情。无论是毛怪发现阿布表现得惊慌失措,还是阿布伤心痛苦时,怪兽们想尽办法暖心安慰,亦或者毛怪以为阿布被当成垃圾处理时几度昏厥……这些片段都是处处欢笑中见温情,幽默中显温馨。
《怪兽电力公司》传达的美好情感,不仅能触动低龄幼儿受众,让孩子感受到他们在影片中寻找的欢乐;对于成年人而言,他们被社会现实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时,疲惫回家,在光影世界里用饱满的动画故事,领悟影片的主题。不刻意又自然,在电影播放过程中找到在忙碌工作中遗失的微笑,以及挖掘出电影背后的现实意义,这才是《怪兽电力公司》的创作初衷。
③中国动画剧情设置遭遇原创瓶颈,简单的故事情节难以满足当下社会的发展
反观中国动画,很少能在剧情设置上别出心裁,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大部分动画都来源于历史故事、神话传说、民族壁画等,在中国动画创作的辉煌时期,表现得更为明显。长期以往,受动画原创局限的影响,中国动画发展至今,大部分动画都只是做到"如何讲故事"而不是"讲好故事"的阶段。这种单一的主题,简单的故事情节,开始难以满足当今社会观影人对影片叙事结构化、叙事意义化的需求,自然而然,造成中国动画现处于原创的瓶颈期。一部集商业性、交易性、艺术性的国产动画电影,可遇不可求。
《怪兽电力工厂》给中国动画带来的启示①不站在大人角度看孩子的世界,不用大人的语言讲儿童的故事
《怪兽电力公司》怪兽的灵感,是导演启发于一个小孩。小孩讲述自己晚上睡觉,特别害怕门后面或者衣柜里会有奇怪的东西跑出来,因而每天都要父母陪着哄睡觉,不然不敢一个人睡觉。这种来源于儿童真实生活的灵感,对于每一个儿童而言,不陌生,甚至你小时候也有这样的"害怕",这种创意的剧情设定,就容易被儿童所接受,大人也会有同理之感。
众所周知,儿童的世界与成人的世界是不同的,儿童有其身心发展规律,他们行为思想都带有幼稚的特点,因而常表现出天真可爱、思想跳跃、缺乏逻辑性的特点。如果用大人的角度去看儿童的精神世界,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塑造的动画角色不是儿童受众的角色形象,影片情节和语言表达上会出现过分"成熟"以及"不伦不类"。
②以内容为王,讲孩子和大人都喜欢听的故事
皮克斯艺术总监安东尼克里斯托弗曾说过:"我们不购买任何一个故事,所有皮克斯的故事都是我们自己写的;皮克斯也从来不听市场,我们只讲自己觉得对的故事。"从这一句话,我们不难窥探出皮克斯动画成功之处——"内容为王",而且是讲自己的原创故事。
因此,中国动画创作人应潜心创作,完善动画的每一个细节,让简单的动画故事成为像"所罗门"那样多视角的故事,让不同受众群体,凭借自己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人生阅历,领略电影背后传达的主题思想,这才是一部孩子和大人都喜欢的故事,才是一部动画电影被赋予的真正创作意义。
总结近年,中国动画电影不乏佳作,但与世界动画电影相比较,我们的动画产业还是处于弱势地位。今天,借助皮克斯的电影《怪兽电力公司》为例,阐述这部电影的成功之处,借这部影片的创作经验,研究和探讨中国动画存在的不足以及对我们动画产业的启示。
中国动画创作者只有潜心创作,以内容为王,创造既能让儿童在影片中保有最真挚和最初的童心,又能让成年人领悟电影背后的现实意义,中国动画电影能有所突破,便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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